第32章 先天一炁
几个小时前……
江城郊外，一个叫靠山屯的村子，金鸡刚刚破晓。
天，还只蒙蒙亮。
一辆破旧的夏利，颠簸着停在了一处荒废多年的农村小院门口。
王大拿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那把生了锈的钥匙，打开了落满灰尘的门锁。
这里，就是他们王家当年在农村的老宅子，也是王晓晓童年生活的地方。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象，那颗歪脖子老槐树，那个缺了角的石磨。
王晓晓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她松开林小婉的手，快步跑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
“小时候，爷爷就是天天带着我，坐在这棵大树底下乘凉。”
“然后给我讲那些，什么白衣剑仙，什么仗剑天涯的故事。”
林小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晓晓姐，你爷爷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真的能御剑飞行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到这，林小婉的眼圈也红了。
“我和哥哥，就从来都没有见过爷爷和奶奶。”
“就连爸爸妈妈，也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王晓晓一听，心里更是难受，她一把拉住林小婉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妹妹，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
“我爸，就是你亲叔叔，谁要是再敢欺负你，姐第一个不答应。”
就在这时，王大拿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个女孩的伤感。
“晓晓，别磨叽了，赶紧去屋里收拾一下。”
“这几天，你们两个就先住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老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接你们。”
说完，王大拿把一串钥匙，直接丢给了王晓晓。
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上了那辆夏利，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只留下了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
半个小时后，靠山屯后山的乱坟岗子。
王大拿手里拿着一把半旧不新的铁锹，站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前。
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五个大字。
王素清之墓。
这座坟，正是王大拿的亲生父亲，王晓晓的亲爷爷，王素清的坟墓。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回了四十五年前。
那时候，王大拿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黄毛小子。
在这个村子里，他跟所有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
因为每天半夜，他那个被全村人当成疯子的老爹王素清，都会偷偷把他带到这个乱坟岗子里，逼着他练一种奇怪的剑法。
他还依稀记得，每一次练完剑，他老爹都会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反复跟他强调。
学了这身功夫，这辈子都永远不要轻易在人前展露。
不然，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终于，在他十五岁生日那天，在他日复一日的追问之下。
王素清才终于把那个，被王家隐藏了上百年的秘密，告诉了他。
原来，他们王家，并非什么普通的庄稼人。
他们的祖上，是玄门正宗，倾城山道教一脉，最正统的弟子。
晚清末年，当时的倾城山掌教，三清真人，穷极一生想要修炼成仙。
但最终，还是没能摸到那道门槛，郁郁而终。
他临死之前，把倾城山传承了上千年的无上法门，先天一炁论的阴本和阳本，分别交给了当时门下最杰出的两个弟子。
王纯阳，和王道一。
所谓先天一炁，就是人类自打出生起，体内就存在的一种本源力量。
这种力量，会随着人体的衰老，还有男女之间的房事，不断地被消耗。
而先天一炁，也是人类所有力量的根源。
这跟林奕所在的那个苍玄界，靠吐纳天地灵气来修行的法门，完全不同。
在这个世界，只要能驾驭住体内这股与生俱来的力量。
并且通过秘法，不断地去滋养它，让它充盈壮大。
甚至可以施展出，超越自然之力的无上神通。
这，也是这个世界千百年来，唯一真实存在的修仙途径。
当年，师兄弟两人。
师兄王纯阳，得到的是先天一炁论的阴本。
此法门，主要修炼的是如何滋养体内的先天一炁，不断储备自身的力量，而杀伐神通，只是作为辅助。
师弟王道一，得到的，则是先天一炁论的阳本。
此法门，主修的是各种威力无穷的杀伐神通，而滋养先天一炁的法门，却只是粗略带过。
所以，阴本和阳本，各有所长，也各有弊端，必须相辅相成，才能算是完整的修仙法门。
三清真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师兄弟两人，能各自静下心来，先修炼其中一门。
等日后感悟透彻，再将两本秘法合二为一，以完成自己当年没有摸到的那道修仙门槛。
可是，晚清末年，天下动荡，千疮百孔。
师兄王纯阳认为，修行之人，应当避世清修，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
凡人，绝对不能妄加干涉，否则，必遭天道反噬。
而师弟王道一，却恰恰相反。
他认为，修行之人，就应该入世修行，既然天下妖魔横行，那就应该以雷霆霹雳的手段，斩妖除魔，替天行道，造福苍生百姓。
最终，在二人巨大的分歧之下。
师弟王道一，带着那半部主修杀伐的先天一炁论阳本，还有倾城山的镇山之宝，紫霄宝剑，独自一人下了山，自立门户。
后来，在日寇侵略时期，倾城山遭到了日寇的疯狂侵袭。
王纯阳那一脉的后人，因为手中掌握的杀伐神通不足，在那场浩劫中，险些被灭门，死伤极其惨重。
最后，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躲藏，才总算是让倾城山这一脉的道统，没有彻底断绝。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纯阳一脉，便开始痛恨起了当年带着阳本下山的王道一。
他们固执地认为，正是因为王道一当年带走了那半部主修杀伐的法门，才导致倾城山在危难之时，无力自保，险些灭门。
所以，他们开始剑走偏锋。
一方面，自行研究总结各种威力巨大的杀伐神通。
另一方面，开始不停地追杀王道一一脉的后人，想要抢回那半部先天一炁论的阳本。
而在日寇侵略时期，王道一那一脉的后人，则纷纷投身战火，保家卫国。
虽然他们身怀各种威力无穷的杀伐神通。
但怎奈何，他们修炼的法门，先天一炁不足。
每一次施展神通，都是在过度地消耗自己的本源力量，甚至使用之后，都无法通过修炼来恢复。
一旦先天一炁耗尽，便再也无法施展任何神通。
也正是因为过度地浪费先天一炁，导致王道一这一脉的后人，往往都英年早逝。
这，也就是王晓晓的爷爷王素清，为什么满嘴都是修行法门，却始终施展不出任何神通的原因。
所以，为了不让王晓晓也步入后尘。
也为了能让她更安全地存活下去。
王素清和王大拿，才从来都没有传授过王晓晓，那半部先天一炁论的阳本。
想到这里……
王大拿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把手里的铁锹，狠狠地插在了他老爹的坟包上。
然后，缓缓地点燃了一根劣质的香烟，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呛得自己眼泪直流。
“爹，大拿不孝。”
“晓晓那丫头，怕是已经被倾城山的那帮疯子给怀疑了。”
“所以今天，你这座坟，我不得不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