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根溯源

    在星盟空间站里的过去72个小时，对冥辰海来说是异常难熬。期间他只小憩了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联络其他国家的军事领袖，或是跟进自己麾下五大战区的部队状态。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离开过中央指挥室半步。

    回想事故发生时，虽然他已有些许准备，但灾难真正来临之时，还是显得有些慌乱和应对不及。毕竟这是一场全球性的灾难，现在想想，还觉得十分可怕。本是灯火璀璨的地球表面，如今却变得黯淡无光，仍然亮着的，只有部分城市燃起的熊熊大火。这个“筑梦师”，无论他是谁，他的预言也有点太准了。

    安全隐患是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形成，但当人类发现时，他们已没有能力应对。月球和火星基地，如今看来，也建设的有些晚了。

    袭击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有计划性，凶兽竟聪明地躲过了人类科技的眼睛，在雾霾之下整编好自己的队伍，在同一时间发动了很有针对性的袭击。冥辰海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一群野兽战斗，而是一支更加强大和智慧的人类军队。

    就在几个小时前，同是星盟联邦成员的米国和苏国来电，发来他们最新的调查结果。米国的纳威将军告诉冥辰海，经过最新的研究发现，这场灾难，本不应发生在他们所在的时空，而是由于时空错乱导致的突发性空间乱入，所以他们的毫无防备，也有情可原。

    时空错乱，可我们已经禁用时光旅行很多年了，怎么会导致平行时空乱入？除非……冥辰海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寒战。

    龙星颐！

    难道是这个21世纪的年轻人，无意间的时空穿梭，导致了时空的错乱？但是时空错乱一般都是由向过去穿梭而导致的，他的这次“未来之旅”，没想到却会引发这么大的灾难？

    “那个龙星颐所在的鄂都，是不是有个科学院的院士，对时空穿梭理论很有建树？”冥辰海想到这里，突然问道。

    他身边的白渡川点了点头，“慕容少康，非常年少有为的一名院士，在他们学术界小有名气。”

    “他还活着么？能不能叫他来我们这，协助调查一下事故的起因？”冥辰海问道。

    这时，冥辰海身边一名年轻的参谋走上来，似乎等待了很久的样子，迫不及待地说道：“从南桐市营救回来的市民里，确实有一个叫慕容少康的人，刚刚还委托机组人员，一定要联系上我们，说有重要情报与我们共享。”

    冥辰海兴奋地回过头去，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您给雷凌指挥官通过话后不久。”参谋答道。

    冥辰海说道：“等他们到了地面指挥中心，让慕容少康和地面工作人员一起乘机来我这里……”说到这，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那个龙星颐是不是也跟他们在一起？让雷凌带龙星颐也来，慕容少康就乘另一艘飞船，单独来我这就好。”

    “你也觉得……这件事跟龙星颐的时光穿梭有关？”文质彬彬的白渡川问道。

    冥辰海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屏幕里显示着地球表面部队应战以及撤离的情况。战争已经爆发近三天了，但战况仍然十分惨烈，我军正节节败退。

    “一切……都要等有了证据才能下定论。”冥辰海说道。

    年轻参谋上前低声问道：“总司令，您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休息了，现在撤离计划已经在顺利进行，正在迎战的部队也即将撤离战区，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

    白渡川也在另一侧说道：“是啊，你已经不是三十年前那个小伙子了，这样下去，你可熬不住啊！再说，我听说那个尹镇东也在雷凌的飞船上，一会你可能还要跟他见面呢。”

    冥辰海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头痛病犯了一样，表情变得十分痛苦，“唉！那个老家伙……当年他哥哥尹镇北，和雷凌的父亲雷正广，执行任务双双牺牲，他就从此记恨起我来了。得了得了，我去躺会儿……他们到了叫我。”

    冥辰海走到指挥室角落的一个小房间里，那里有着能帮助快速进入深睡眠的睡眠囊。冥辰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钻进了睡眠囊，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开始呼呼大睡。

    没过多久，一道光线亮起，睡眠囊缓缓打开，冥辰海恍惚间听见耳边有人叫着：“司令……司令？”

    冥辰海睁开疲惫的睡眼，叫醒他的是刚才那个年轻的参谋，龙昊乾。

    “我睡了多久？”冥辰海左手揉着布满皱纹的额头问道。

    “一个小时。”龙昊乾答道，“雷凌他们到了地面指挥中心。”

    “好，我去跟他通个话。慕容少康那边，按计划执行。”作为一名高级将领，冥辰海并没有过多浪费时间，感觉神志清醒些了，便站了起来，回到指挥室。

    与雷凌等人通过话，冥辰海又坐在指挥室中央的椅子上，监督着地面飞船撤离，同时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忽然，卫星图像上，一道蓝光从雾霾中亮起。不好！冥辰海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一团巨大的光球从雾霾中弹射而起，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击中地面一艘飞船。飞船瞬间爆炸起火，从半空中坠落。

    “地面部队呢？”冥辰海焦急地问道。

    “地面部队……已经全部撤离了，都在飞船上。”一名工作人员回身答道。

    “机器人部队！能调用吗？”

    “地面机器人部队是靠地面短波通讯控制，没有地面部队转接，我们需要时间。而且……根据安全协议，机器人没有权限进入指挥中心操纵大型火炮。”

    “狗屁安全协议……”冥辰海低声骂了一句，继续说道：“那就快！全部出动！”

    白渡川看着屏幕上的一切，也显得慌乱无措，在冥辰海身侧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一向沉稳的冥辰海，此刻已经暴跳如雷，“为什么凶兽几次出现，卫星都看不见！”

    白渡川叹了口气，“没有了人类的威胁，再加上生物污染，地球上的凶兽每天都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已经可以隐匿在雾霾之下，不被生物识别技术发现。”

    紧张、恐惧、愤怒，多重感情交加，冥辰海的脖子微微抽搐着，肌肉有些痉挛，甚至整个头部都有些颤抖。他默不作声地坐回到椅子上，缓了好一会，才蹦出四个字：“统计伤亡。”

    龙昊乾走上前来，向冥辰海汇报道：“雷霆兽的攻击是有时间间隔的，好在数量并不很多。飞船损失接近一半，东部战区总指挥风羽，和北部战区总指挥佃明的飞船，都已安全撤离。西部战区的火燚已确认死亡，雷凌和慕容少康的飞船，都已坠毁。雷凌的飞船信号消失在沙漠边缘，慕容少康飞船的通讯系统还能用，但也联系不上对方人员。”

    “想办法联系上雷凌的飞船，内部通讯失灵就尝试其他办法，比如截取民用PC信号。如果他们还活着，就让他们去营救慕容少康。搜救飞船随时准备出发。”冥辰海下达着一系列指令。

    这时，刚才不知去向何处的白渡川突然走了上来，在冥辰海耳边小声说道：“米国那边有事找我们。”

    “什么事？”冥辰海的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一种“还嫌我不够乱吗”的不耐烦情绪。

    白渡川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们已经查出龙星颐穿越时量子场的变化，怀疑他的穿越是这次‘审判日’的根源，要求我们缉捕龙星颐，交给星盟联邦法庭处置。”

    “龙星颐这孩子，我看着还不错。”冥辰海管一个比他早生了一百多年的年轻人叫孩子，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白渡川没有说话，在他耳边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跟他们说，事情刚刚发生时我们就调查过了，龙星颐的这次穿越，并非主动穿越，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即使‘审判日’是因为他的穿越导致，我也不会把他当成罪犯抓起来。我不会因为一辆汽车造成了重大车祸，就要抓车上的无辜乘客来问罪。再说了……”冥辰海皱着眉头，回过头来，望着一脸无辜的白渡川，“他们调查明白了么？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他的穿越导致的？光是靠‘猜测’、‘怀疑’就给人定罪可不行！”

    白渡川心领神会地说道：“我这就去回复他们，让他们再深入调查取证，没有证据，不许妄下定论！我这边也会抓紧调查，一定把‘审判日’的根本原因和龙星颐的穿越，都查明白！”

    “嗯……”冥辰海跟白渡川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知道，此刻白渡川完全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白渡川就会按照他的意思，把一切都办妥。

    “总司令！”龙昊乾兴奋地再次跑了上来，“联系上了！龙星颐的PC！”

    不知道为何，冥辰海和白渡川相视一笑，甚是神秘。“好！帮我接到屏幕上，我跟他通话。”冥辰海终于松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