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世家需要制衡

    来到邱之航大都督值房，张天旭定了定心神，在门口道：“属下张天旭，前来拜见大都督。”


    “进来。”


    张天旭走了进去，对邱之航单膝跪地行礼，态度恭敬，没有丝毫敷衍造作，这让邱之航很满意。


    “免礼。”


    邱之航打量几眼张天旭，而后道：“短短数月不见，你越发英气逼人，特别是你这次与沃尔人作战，打出了我楚国的威风，立下了大功，不错，不错。”


    张天旭抱拳道：“一切都全赖大都督栽培，属下之功，便是大都督之功。”


    张天旭的不骄不躁，令邱之航满意。


    但一想到此次无法随自己心意给张天旭升官，邱之航又有些愧疚。


    邱之航道：“本来此次本督是要保举你升任将军，以表功绩，无奈你太过年轻，干都司衙门众人皆是反对，无奈只能给你授田赐钱，这次也只能委屈你了。”


    升官代表的是长久的权力和富贵，授田赐钱则是一次性的奖赏，两者区别巨大，但凡是对仕途有野心的，都不会选择后者。


    所以对于无法给张天旭升官，邱之航感觉自己有些亏待了张天旭。


    张天旭知道现在邱之航的难处，安慰道：“属下明白大都督的心意，属下不会有怨言，属下永远是大都督的兵，永远听从大都督的命令和安排。”


    邱之航听了，对张天旭更加欣赏。


    随后邱之航起身，对张天旭道：“这屋里闷得慌，咱们到外面走走。”


    “是。”


    张天旭应了一声，而后邱之航与张天旭来到干都司衙门的花园处。


    邱之航取来一支鱼竿，在钩子上挂了一只虫子，然后往水池一甩，竟然悠闲的钓起了鱼。


    张天旭赶路多日，也累了，于是也难得的放松，同样取来一杆鱼钩，也开始钓鱼，坐在一边陪邱之航说话，颇为放松。


    邱之航如叔父长辈一般询问张天旭赴任车迟国后的情况，关心张天旭的成长。


    张天旭也不隐瞒，将如何收拾了几个营正，以及如何整顿账目，规范上缴朝廷赋税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邱之航对张天旭的做法表示赞赏。


    邱之航道：“你的行为是好的，但也需注意方式方法，那些士兵散漫惯了，若你太着急，只怕要在他们心里留下仇恨的种子。


    再则，你希望朝廷多收缴赋税也是好的，但也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好处，要不然，以后你如何拉拢心腹，组建自己的班底？


    我大楚立国百年，每一个官员后面都有一个小班底，没有班底给你做事，你的仕途如何做的大？”


    楚国皇帝似乎对官员蓄养谋士和家臣家将并不排斥，相反，反而还乐见其成，也不知这是出于何种考虑。


    便犹如达亿克鲁城的分司将军欧阳志，他便是邱之航的家臣家将出身。


    最初他只是一个小兵，因为得到邱之航的欣赏，收为家将，在身边调教了几年。


    后来邱之航便将欧阳志放出去任职，一路提拔，高升，终于做了分司将军，主政一方。


    而张天旭感觉自己现在也在走欧阳志当年的路，这邱之航也有意栽培自己，似乎也是要将自己与他绑定。


    而对于这一点，张天旭也不排斥，毕竟哪个小人物会拒绝一个帝国顶级将领的拉拢？


    人家对你的能力欣赏，也没什么坏心思，又不是要你当他奴隶，给他当牛做马，仅仅只是希望你成长之后能继续听他的话，留在他的阵营而已。


    而作为一个小人物，不参与到某个阵营，不效忠某个人，人家又凭什么提拔你？


    你有功，但有功的人多了去了，被埋没的人才又何其多，人家又不欠你的，为什么不提拔别人偏偏提拔你？


    对于皇帝默认大臣拉班底，打造自己的个人小势力，张天旭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好奇的对邱之航问道：


    “大都督，皇帝默许官员蓄养家臣家将，难道就不怕官员做大做强，危害到皇帝自己的统治吗？”


    邱之航笑道：“一人蓄养家臣家将，自然会出现大乱子，但所有官员都畜养家臣家将，则会形成彼此制衡，如此，即便是最权重的臣子也无法做到只手遮天。


    再则大楚豪门世家众多，他们实力雄厚，传承数百年，没有大楚的时候便早已有他们。


    皇帝若不多培养一些有实力的大臣出来，皇帝岂不是要被那些世家豪门架空，成为这些世家豪门的橡皮图章？”


    张天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邱之航的话意思也很简单，蛋糕就这么大，皇帝邀请了更多的人来吃这块蛋糕，吃蛋糕的人多了，自然那些世家豪门吃的就会少。


    若是世家豪门不服，不许别人吃，那就是与所有寒门子弟为敌，凭空不知多了多少敌人。


    而这些寒门子弟为了吃到蛋糕，自然要疯狂的攻击，到时皇帝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若世家豪门老老实实接受蛋糕的再分配，那就只能看到自己分到的那块蛋糕越来越小，于是世家的力量被削弱，皇帝的权力也就得到加强。


    所以目前阶段，皇帝是不反感臣子蓄养家臣家将，建立个人的小势力，反正这些人又不花皇帝的钱。


    官员拉拢出身低微的寒门子弟，还能让这些自诩怀才不遇的人有口饭吃，不至于到处惹是生非，多好。


    聊着聊着，半天不见鱼儿上钩，邱之航打趣道：“老了，老了，半天也不见鱼儿，真是不招人喜欢了。”


    邱之航再看张天旭，见他的鱼篓子里已经有三条鱼，他笑道：“你小子，技术不错嘛。”


    张天旭呵呵笑了笑，随后抓起一条鱼，缓步走入水池。


    邱之航惊讶，急忙对张天旭道：“你小子到水里去干什么？”


    张天旭没有回答，而是沉入水中，将鱼儿挂在了邱之航的鱼钩上。


    邱之航明白了张天旭的意思，仰头大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张天旭要告辞，邱之航好久没这么开心，便让张天旭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