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道心的试炼
“这第二重，智慧的试炼，你，通过了。”
随着阮家先祖那充满了欣慰的声音落下。
阮龙飞眼前那座，宏伟的阮家神殿，以及，那些栩栩如生的族人身影，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缓缓地，破碎，消散。
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在那座，空旷的光之宫殿。
而眼前那扇，由信息流光构成的巨大光门，也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如镜，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人灵魂的，巨大黑色石壁。
石壁之上，没有任何的文字和图案。
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直指人心的，奇异力量，从中，散发出来。
“孩子。”
阮家先-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之中，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接下来，便是，这最后一重，也是，最艰难的一重考验。”
“——道心的试炼。”
“力量，可以，通过修炼获得。”
“智慧，可以，通过学习增长。”
“但，唯有，一颗，坚不可摧，不为外物所动，不为心魔所扰的，道心，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能屹立于宇宙之巅的，根本。”
“在这面‘问心壁’之前，你，将会，看到，你内心深处，最渴望，也最恐惧的，一切。”
“你，将会，面临，最痛苦，也最艰难的，抉择。”
“若是，你能，勘破虚妄，坚守本心，那，你便能，得到吾，最后的，完整传承，成为，新一代的，混沌神王。”
“但，若是，你，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先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无比的严肃。
“那你的神魂，便会，被这问心壁，永远地，吞噬，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
“万古以来，吾阮家，也曾有，数名惊才绝艳的后辈，试图，接受传承。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这最后一关。”
“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阮龙飞听着先祖的警告，眼神，却没有任何的，动摇。
他知道，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无论是，为了，给家族报血海深仇。
还是，为了，寻找那被困于“修罗界”的，亲生父亲。
亦或是，为了，守护，那些他所在乎的，人。
他，都必须，得到，更强的力量。
“晚辈，心意已决。”
他看着那面，深邃的问心壁，眼神，无比的坚定。
“请先祖，开启试炼。”
“……好。”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既欣慰，又担忧的，叹息。
随即，那面黑色的问心壁，突然，光芒大盛。
一股，无可抗拒的，强大吸力，从石壁之上传来，瞬间，便将阮龙-飞的整个神魂，都吸了进去。
……
当阮龙飞，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鸟语花香，风景秀丽的，山谷之中。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
清澈的溪流，在他的脚边，潺潺流淌。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这里……是哪里？”
阮龙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惊喜的，清脆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龙飞哥哥！你回来啦！”
阮龙飞猛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的小木屋前。
一名，身穿淡绿色长裙，巧笑嫣然，明眸皓齿的绝美少女，正一脸惊喜地，朝着他，挥着手。
那少女，不是别人。
正是，当初，在天道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仙女峰弟子——
苏灵儿。
“灵儿？”阮龙飞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龙飞哥哥，你发什么呆呀？”苏灵儿蹦蹦跳跳地，跑到他的面前，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撒娇道，“你不是说，等处理完宗门的事情，就回来，陪我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吗？”
“我们，已经，在这里，隐居了，十年了。你，都忘啦？”
十年？
隐居？
阮龙飞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苏灵儿的手臂。
但，当他，闻到少女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感受到，手臂之上，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之时。
他的心中，竟不受控制地，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仿佛，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生活。
没有，仇恨。
没有，纷争。
只有，佳人相伴，岁月静好。
“龙飞，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慈祥的声音，从小木屋之内，传了出来。
只见，一名，身穿素白长裙，容颜绝世，气质，却无比温婉的女子，正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
正是，他的母亲——慕容雪。
此刻的她，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哀愁与憔-悴。
有的，只是，无尽的，幸福与，安详。
“母亲？”阮龙飞看着她，脱口而出。
“傻孩子，快进来吧。”慕容雪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你父亲，和你大哥，今天，打了头，上好的，灵鹿，就等你回来，开饭呢。”
父亲？
大哥？
阮龙-飞的心，猛地一颤。
他跟随着慕容雪，走进小木屋。
只见，屋内的饭桌旁，正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那虽然鬓角已有些许白发，脸上，却充满了爽朗笑容的，父亲，阮擎天。
另一个，则是，一名，与他有七分相似，眉宇之间，充满了阳光与自信的，英武青年。
正是，他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早已，战死沙场的，大哥——阮龙云。
此刻，他，正活生生地，坐在那里，对着阮龙-飞，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二弟，你回来了。”
“快坐，今天，大哥，给你露一手，尝尝我的，烤鹿腿。”
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本该，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一幕。
看着，父亲，母亲，大哥，还有，苏灵儿，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阮龙飞的，道心，在这一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地，动摇了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名为“幸福”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他，多想，多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多想，就这么，永远地，沉沦下去。
放弃，那些，沉重的仇恨。
放弃，那些，遥远的使命。
就在这里，与自己所有的亲人，爱人，一起，过着，最平凡，也最幸福的，生活。
这个念头，如同最可怕的，心魔，在他的脑海之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他的意志，开始，变得，沉沦。
他，几乎就要，彻底，迷失在这，由他内心，最深切的渴望，所构建出的，完美的，幻境之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
他那，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混沌神王血脉，突然，微微一颤。
一股，冰冷的，至高无上的，孤傲意志，从他灵魂的最深处，悄然，苏醒。
那意志，在告诉他。
神王，是孤独的。
神王，是无敌的。
神王，是不需要，任何，虚假的，温情的。
神王，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
那便是，战！
战天，战地，战尽，一切敌！
“轰！”
阮龙飞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迷离的眼神，在瞬间，恢复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虚妄……终究，是虚妄。”
他看着眼前，那些，依旧对他，巧笑嫣然的，“亲人”们，缓缓地，摇了摇头。
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然！
“抱歉。”
“我，还不能，停下脚步。”
“因为，我所背负的，远比，这一切，都要，沉重。”
他口中，轻声低语。
随即，他抬起手，对着眼前这，美好的，让他，都为之沉醉的世界，轻轻地，一掌，拍了出去。
“给我……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