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连续苦战

    无比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同时，被汉军重点盯上的杨稷也没有了多余的选择，只能是赶紧带着自己的亲兵向右突围，以免象以前的蜀汉禁军统领向宠一样阴沟里翻船，稀里糊涂的惨死在了与叛乱夷兵的混战中。


    很可惜，被诸葛丞相《出师表》点名提及的蜀军中领军向宠，似乎注定要成为杨稷的榜样，杨稷亲自挥矛冲锋，在亲兵的保护下拼命向右突围，结果不但没能甩开汉军督尉吴麻的全力追杀，右边那些汉军将士也象发了疯一样的冲了上来，一边用血肉之躯拼死抵挡杨稷等人的战马，一边用长矛拼命往杨稷身上招呼，铁了心要擒贼先擒王，直接把杨稷这个南中军偏师主将干掉。


    “将军快走！快走！”


    急红了眼的亲兵死战拦住了汉军将士，掩护杨稷在乱军之中紧急掉头，改为向来路冲锋突围，然而穿插迂回到了南中骑兵后方的汉军同样不肯放过杨稷，同样是红着眼睛死战杀来，口中大吼不断，“有大鱼！抓大鱼！”


    “将军快走！”


    又有几个亲兵拼死向前，舍命阻拦住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汉军将士，再次掩护杨稷改为向东突围，无奈杨稷身上穿戴的正版筒袖铠太过显眼，简直就象吸铁石一样，不管走到那里都会招来汉军热情的目光，东面的汉军将士也仍然是象发疯一样的迎来，从四面八方仅包围住了杨稷，一边与南中骑兵生死相搏，一边迅速缩小包围圈，抓大鱼的口号声，也早就响彻了整个战场。


    “杀！杀出去，夺我生路！”


    急得满头大汗的杨稷绝望吼叫，亲自抡矛与已经杀到面前的汉军士卒死战，然而就在杨稷好不容易捅中了正面的一名汉军将士面庞时，一名汉军将士忽然合身扑来，张臂抱住了他的左腿奋力拉扯，生生将杨稷拖下了战马，又一个翻滚把杨稷压在了身下，手忙脚乱的杨稷刚想翻滚甩开这名汉军将士，又有两名汉军将士已经冲来，或是踩脸或是踩手，把他死死按住，然后把他反抄双手架了起来。


    “将军——！”


    旁边两个看清楚情况的南中骑兵绝望吼叫，红着眼睛冲来想要救援杨稷，无奈汉军大将吴麻已经带着亲兵冲到了近前，果断上前拦住他们，凭借局部的兵力优势和纸甲优势，上捅骑士下砍马腿，很快就把那两名南中骑兵残忍杀害，然后已经杀得满身血染的吴麻才回过头来，向被汉军士卒死死按住的杨稷大声问道：“你是谁？”


    杨稷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肯回答吴麻的问题，吴麻则是眼明手快，用左手飞快扯下杨稷的腰间印信，然后仔细一看印信上的字样时，吴麻顿时就惊叫出声，“牂柯太守？你就是杨稷？！”


    杨稷还是不肯吭声，旁边的汉军将士则是接二连三的扑上，七手八脚的把杨稷紧紧按住，激动得几乎将杨稷当场撕碎，同时更加激动的大声吼道：“我们抓到杨稷了！我们抓到杨稷了！”


    南中偏师主将杨稷被汉军将士生擒活捉！


    这个惊人的消息，迅速象狂风席卷草原一样在混乱战场上传开，听到这个消息，依然还在与南中骑兵血战的汉军将士当然是狂喜万分，厮杀得也更加凶狠卖力，南中骑兵却是一片大哗，有的士兵心慌之下拨马逃窜，有的士卒则吼叫着冲向杨稷旗帜消失的位置，妄图救回不幸落入敌手的杨稷。


    很可惜，南中士卒的努力注定是竹篮打水，他们在局部战场上兵力本来就处于绝对劣势，又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加持，战斗力还无法对步兵形成压倒性优势，所以不管那些试图救回杨稷的南中骑兵如何浴血奋战，全都没有办法冲溃汉军的步兵人群，相反还在反复的冲击中死伤惨重，兵力也越打越少。


    最后，当最后一名南中骑兵被汉军杀得被迫夺路而逃时，南中军队的营内战场上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满身满脸鲜血汗水的汉军将士欢呼雀跃，尽情庆祝这场近乎奇迹的突袭战胜利，吴麻却是十分冷静，一边让汉军将士把杨稷捆成粽子形状，安排专人严密看守，一边大声命令道：“快，把南中贼军的粮食全部烧完，赶紧吃士力架补充体力，准备打下一场大战！”


    吴麻断定还有一场大战是对的，南中骑兵的败兵，紧急把杨稷不幸被汉军生擒的消息带回且兰城下后，暂时统领前线军队的霍彪脸色顿时就是苍白如纸，也顾不得救援被困的王约等人，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匆匆召回始终被拦在且兰城下寸步难进的南中士卒，然后马上带着已经只剩下八九百人的南中军队回头救援营地，妄图重新救回杨稷。


    守城汉军这边，靠着朱相麾下的纸甲兵浴血奋战，还有原始松树炮的帮忙，汉军早已把包围在内瓮城里的南中士卒消灭得七七八八，期间南中士卒虽然也成功的破坏了且兰南门千斤闸，却因为熊熊烈火封锁城门出口，以王约为首的南中士卒依然还是无法逃出城外。


    再接着，当攻城敌人紧急回援营地的消息，报告到了张志的面前后，张志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大吼道：“叫朱相反攻，干掉城门甬道里的残余敌人，然后出城突击，救援吴麻！”


    收到命令，朱相马上率领汉军预备队冲入内瓮城，向已经尽数退守到了城门甬道里的南中士卒发起反攻，还把几门紧急装好了弹药的松树炮抬进了内瓮城助战，南中士卒也知道末日将至，顾不得熊熊烈火还在封锁城门出口，拼着被活活烧死的危险纷纷冲入火海突围逃命，汉军则是刚安装好松树炮，马上就对着城门甬道内部点火开炮。


    “轰隆！轰隆！轰隆！”


    几门松树炮接连开火之后，淤堵在城门甬道里的南中士卒顿时躺倒大半，接着汉军又以纸甲兵为先锋，毫不犹豫的向着城门甬道发起了冲锋，“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终于有南中士卒开始放下武器投降，更多的南中士卒则是硬着头皮冲入火海向外逃命，包括王约都是如此，可惜十分倒霉的是，王约才刚冲出城门没跑几步，一块羊头石就已经从天而降，要死不死的恰好砸中他的头顶，把他生生砸翻在了火海之中，烈火无情，也马上就他全身笼罩，把他活活烧死在了火海里。


    王约死后，除了一部分南中士卒侥幸冲过火海逃得性命，余下的南中士卒只能是被迫放下武器投降，朱相也这才一边紧急收容俘虏，一边安排没有穿戴纸甲的士卒上前灭火，疏通出城道路准备去增援吴麻，城上的赵全也紧急指挥守军士卒泼水灭火，同时分派兵力下城接管俘虏，还有保护已经暂时失去防护能力的且兰南门。


    在这个期间，赵全和朱相麾下的汉军将士，自然少不得拿出香浓可口的士力架大嚼，争分夺秒的让自己尽快恢复体力。


    张志这边也有动作，亲自带着五个屯队的生力军冲出了且兰西门，准备南下给吴麻帮忙，只可惜张志的武力数值低得可怜，率领的五个屯队里也基本上都是新兵，所以张志即便出了城也不敢冒险南下，只能是等朱相出了城再跟在背后捡便宜。


    如此一来，压力自然暂时全部集中到了吴麻这边，也还好，紧急吃下了大量的士力架后，刚刚才打了一场苦战的吴麻所部士卒很快就恢复了大量的体力，同时也早早就利用营内的狭窄地形组建了一个防御力强大的圆阵，把捆成粽子形状的杨稷包围在中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二场苦战恶战。


    别问吴麻为什么不紧急押送杨稷返回且兰？南中军的营地与且兰西门之间的距离远达六里以上，还没等吴麻带着军队撤回且兰，且兰南门城外的南中军队肯定早就冲过来救人了，到时候既来不及恢复体力，也来不及从容组建防御阵式，同时还得在开阔地带作战，汉军的仗只会更加难打！


    得到过霍弋的亲自传授，带着攻城军队紧急撤回到营内，才刚看到汉军组成了圆阵，霍彪就马上明白杨稷肯定是被扣押在圆阵的最中间，所以霍彪也没迟疑，马上就指着汉军圆阵吼叫道：“冲上去，杀溃贼军，救出杨将军！”


    又一场血战就此展开，急红了眼的南中士卒势如潮水，几乎在瞬间就吞噬了汉军圆阵，从四面八方包围在汉军猛砍猛杀，攻势凌厉得几乎无法形容，身披纸甲的汉军将士则是坚决结阵而战，挺起长矛抡起砍刀与南中士卒对捅对劈，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一场战斗，南中将士除了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上风外，训练和经验也同样对汉军处于压倒性的结果，造成的结果是汉军即便是以防御力最强的圆阵结阵而战，同时还身披领先这个时代几百上千年的瓦楞纸甲，也依然还是被南中士卒杀得死伤连连，不断退后，圆阵所占面积接连缩小，完全只是靠求生的意志在拼命苦撑。


    可是又十分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单兵战斗力具有绝对优势的南中军队，攻势却逐渐的软弱了下来，冲杀的脚步开始逐渐变慢，捅矛挥刀的力度也逐渐开始变弱，体力下降的迹象十分明显——这点自然毫不奇怪，刚刚才从攻城战场上撤下来，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攻城苦战又得马上打一场血战，南中将士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汉军的情况却完全相反，随着士力架的迅速消化吸收，同样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苦鏖战的汉军将士却体力越来越强，越打越有精神，也越打越有力气，不但利用体力优势咬牙守住了圆阵，还靠着始终不见衰减的臂力，把盔甲不及自己的南中士卒杀得死伤惨重，倒地不断。


    没有学过营养知识，更不知道汉军有士力架可以作弊，见自军的攻势放缓，可怜的霍彪不但没有体谅自己麾下的士卒，相反还气得又吼又叫，接连的疯狂呐喊，“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杀！给我加紧杀啊！救回杨将军，救回杨将军！”


    再怎么呐喊都用，也再怎么呐喊都没有办法挽救南中将士逐渐下降的体力，不管南中将士如何拼命向前，舍命冲击，全都因为体力方面的缘故，始终宣告无用，也始终冲不溃兵力已经只剩下两百多人的汉军圆阵。结果时间耽搁之后，汉军的救兵也到了。


    首先赶来救援吴麻的，当然是被张志当成炮灰使用的汉军朱相所部，数量大约六个屯队，在兵力方面依然处于下风，然而在体力方面，作战时间不长还紧急吃下了士力架的朱相所部，却处于绝对的上风！


    依然还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带着救兵冲进营内，朱相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率军冲向霍彪的旗帜所在，霍彪率军回头死战，妄图暂时拦住朱相给攻阵军队争取破阵时间，造成了在局部战场上兵力处于劣势，没打多久就被朱相利用局部的兵力优势包围，同样是被迫结成圆阵死战。


    从天空俯视下看，七零八落的南中军队营内分成了两个战场，一个战场是南中军队围攻汉军吴麻所部，另一个战场是汉军围攻南中军队的霍彪所部，两个战场全部都是杀声震天，也两个战场都是血肉狂飚，时时刻刻都有双方士卒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残酷血腥，几到极点。


    这一情况很快就发生了改变，贪生怕死的张志终于带着五个屯队冲进了营内增援汉军后，看到朱相处于上风，吴麻则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同时朱相包围了霍彪后，自军即便上前也很难帮上什么忙，张志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带军猛攻围殴吴麻的南中军队背后。


    僵持的天平上也终于放上了决定胜负的砝码，即便是以新兵为主，体力充沛的汉军生力军加入了战场后，还是从背后杀乱了已经体力严重下降的南中军队，体力仍然还有大量富余的吴麻所部也乘机发起反攻，很快就与张志的军队汇为一股，真正把握到了生擒敌军主将的胜果。


    霍彪霍三虎也不是二愣子，看到救回杨稷已经毫无希望，同时自军又被汉军重重包围，再打下去肯定凶多吉少，霍彪别无选择，只能是乘着自军还有能力，赶紧带着麾下军队突围逃命，然后靠着之前围攻吴麻的南中士卒救援，也勉强还算顺利的冲出了汉军包围圈，率领残兵败将向着来路逃命。


    汉军当然也有全力追杀，还一口气追出二十多里地，把南中败兵驱逐出了且兰周边的人口稠密区，然而让汉军上下全部都十分奇怪的是，在他们开着士力架外挂，体力还比较充足的情况下，张志竟突然下令敲响了金钲收兵，正在兴奋追杀的汉军将士满头雾水，可是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是乖乖停下脚步向张志的旗帜靠拢。


    最后，吴麻和朱相二将是在一个路边深坑旁见到的张志，然后朱相马上就说道：“都督，这么好的杀敌机会，为什么这么早就鸣金？我们还有体力，还能追啊？”


    “鸣金是为了再追。”张志沉声说道：“这一战我们的伤亡虽然还来不及统计，但是肯定小不到那里，为了把我们的损失找补回来，逃走这些南中贼军，我们一个都不能放他们逃回广谈！”


    言罢，张志先是命令朱相和吴麻等人转过身去背对那个深坑，而当朱相和吴麻等人再回过来时，之前那个不小的深坑里，早就已经堆满了无数的士力架、大白兔奶糖和干脆面。


    “朱相，叫你的士卒，每人来领两桶士力架和一包大白兔，还有六包干脆面，随身带上，然后给我担任追击先锋，那怕是追到广谈城下，也要南中贼军的败兵全部干掉！记住，沿途有机会就补充饮水，尽量多抓俘虏！还有，追的时候聪明一点，先别急着和南中贼军拼命，先把他们累垮再发力冲锋，且兰到广谈有四百里山路，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我率领本部为追击第二队，吴麻，你的队伍伤亡太大，押着杨稷回去休息，然后城防和打扫战场的工作也交给你和曾凯负责，叫赵全、陈粲和薛让率领六个屯队为追击第三队，携带军需辎重和八天的粮食明天早上出发，全速赶来广谈增援我们！我们这一次不但要歼灭所有的南中贼军，还要乘势拿下广谈城！”


    朱相和吴麻一起抱拳唱诺，张志则又吩咐道：“马上让我们的士卒过来领士力架、大白兔和干脆面，超长距离的马拉松，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