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人性皆如陈家庄
云墨明答完题目，又拿到一颗蟠桃，直接递给了洛雪。
“又给我吃？”洛雪稍稍一怔，“最近的奖励你全都给我了……”
云墨明只道：“你需要多提升一下，吃吧。”
洛雪接过桃子，又问：“要不要给玉兔和玉绒她们留着？”
“不用，这奖励以后多的是……”云墨明摆摆手，开始琢磨通天河灵感大王的事情。
冒出这么个远程问答，证明唐三藏他们已经抵达试炼地点了。
那灵感大王乃是观音菩萨养在莲花池里面的宠物，百分之一万知道取经的事情，指望它吃掉唐三藏显然是不可能的。
它只会把三藏抓起来，关上一阵子，等着猴子去请观音菩萨……然后表演结束，业绩到手。
就算插手捣乱，也没有太大意义，但是——这妖怪吃了陈家庄不少童男童女！
岂能轻易放过它！？
“这次我不坑唐三藏，只替天行道，弄死那妖怪！”云墨明拿定主意。
洛雪提醒道：“你刚刚说了，那灵感大王的后台可是观音菩萨……你真要跟菩萨公开作对吗？”
“我可没说要公开作对。”云墨明眉毛一挑，“咱们在西海龙宫不是碰见大熊猫白家亨了么，他曾经说起自己现在住在两界山……”
……
唐三藏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活吃童男童女的恶妖，竟然是观音菩萨养的！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哪里出了误会……”唐三藏眉头紧锁，“悟空！你马上去调查一下，务必要逮到那妖怪问个清楚！”
“哎呦，师父呀，这通天河一望无边，深不见底，上哪里去逮那妖怪？”孙悟空也在搓脑袋。
“夯货！”唐三藏抬手又给了猴子一禅杖，“你变作那童男，自然可以见到妖怪！”
“对！对！”孙悟空反应过来，又问：“那童女呢？”
唐三藏指向猪八戒：“让八戒变！”
猪八戒一脸为难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我老猪变山变树，变水牛变大胖汉，都没有问题。若要变成小女孩，有几分难哩……”
唐三藏只说：“你变一个让我瞧瞧。”
猪八戒便念动咒语，摇头晃脑，叫声“变！”真的变作女孩儿面目，只是身材依然臃肿，肚子高高鼓起。
“这是什么四不像的怪物！”唐三藏一脸嫌弃，“悟空！你教教他！”
“呵呵，这呆子！白学了三十六般变化的本事！”孙悟空咧嘴笑着，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童男模样。
陈澄当即惊道：“简直与我侄儿一模一样！那灵感大王绝然分不出来！”
“啥呀？这猴子的七十二变也不中用！”猪八戒说着，一把揪住孙悟空的尾巴，“猴子无论怎么变，尾巴总露在外面！”
“松手！”孙悟空又一把抢回尾巴，塞进裤子里，“藏起来就看不到了！”
“唉……”唐三藏异常无奈的低头叹气。一群蠢徒弟，没有一个中用的！
众人正在吵吵嚷嚷，忽听一声“墨明哥哥！”
是玉兔来了。
“咦？墨明哥哥没跟你们在一起？”玉兔环视房间，“他人呢？”
唐三藏答道：“云壮士被太上老君请去喝茶了，已经去了好几天了……”
“啊？”玉兔颇为失望，转身要走。
“仙子留步！”唐三藏忽然叫住玉兔，“仙子能否帮个忙？”
玉兔扭头问：“帮什么忙？”
唐三藏便将陈家庄祭赛之事讲了一遍，请玉兔变作童女，陪着孙悟空去抓住那灵感大王。
并答应分给玉兔一部分业绩！
玉兔听了，义愤填膺，怒道：“好一只恶妖！本仙兔定要捣烂它的脑袋！”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唐三藏连忙摆手，“咱们先抓住那妖怪，审问一番再做处置……”
“那行吧！”玉兔点点头，瞬间变成童女模样。
陈澄顿时惊道：“不得了！不得了！比我那女儿还要标致！”
“呃……玉兔仙子……”唐三藏抿了抿嘴，“你能不能把手上那十枚光灿灿的戒指先收起来？”
万事俱备，陈澄便唤来庄人，将“童男童女”抬到灵感大王庙。
这庙里没有神象，仅仅供着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
众人一齐朝上叩头道：“大王爷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陈家庄祭主陈澄等众信，年甲不齐，谨遵年例，供献童男一名，童女一名，猪羊牲醴如数，奉上大王享用，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祝罢，烧了纸马，各回本宅。
见众人散了，玉兔对孙悟空问：“猴子，墨明哥哥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厌倦那个小蛇精？”
“哎呦，你问的这是啥呀？”孙悟空颇为无奈，“妖怪马上就要来了，能收收心思么？”
玉兔只道：“区区一只小妖，本仙兔会把它放在眼里？等会儿我先打断它两条腿，你不要碍事！”
“求你了，别随便下狠手呀……”孙悟空很后悔跟这兔子搭档。一旦惹出麻烦，玉兔有嫦娥罩着，自己可就倒霉了！
正说着，只听呼呼风响，同时有香气飘入庙中！
“妖怪来了！”孙悟空提醒一句，不再吭声。
顷刻间，庙门外便冒出一个邪妖。
只见它金盔金甲，腰缠红带，大眼如明灯，利牙似锯齿，脚下烟霞飘飘，身边雾霭熏熏。
正是灵感大王！
这妖怪上前两步，冷声问：“今年祭祀的是哪家？”
孙悟空还未开口，玉兔便抢话道：“你这妖怪是聋是蠢？刚才那么一大群人不是说过了！？”
灵感大王顿时一惊。
往年献祭的童男童女，皆吓得不敢吭声，今天这个怎么如此嚣张！？
它不敢直接来抓，又问：“童女叫什么名字？”
玉兔没好气道：“叫你姑奶奶！”
“岂有此理！好放肆的小丫头！”灵感大王顿时恼火，冲上来就捉玉兔。
然后……砰！
脸上就挨了一捣药杵！
当场吐出去十几颗碎牙！
“哎呦娘啊！”灵感大王惨叫一声，翻身就跑。
孙悟空现了本相，急追出去，可那妖怪已然化作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
望着滔滔河水，猴子又没辙了，只能和玉兔返回陈澄家，向师父汇报。
陈澄兄弟听到妖怪被打跑，欢喜不已，即命仆人打扫厢房，安排圣僧住宿。
而玉兔等不到云墨明，直接走了。
……
却说那灵感大王逃回水府之内，捂着脸，沉默不语。
水中大小眷族上前问道：“大王每年享祭，回来都是一脸欢喜，今日为何烦恼？”
灵感大王道：“常年享毕，还能带些余物回来与汝等受用，今日连我也不曾吃得！哎呦呦……撞着一个对头，几乎伤了性命。”
众水族忙问：“大王，是那个对头？”
“我认得那猴子，是唐三藏的徒弟……”灵感大王对取经团队成员早有研究，“至于另一个凶婆娘，实在不认识……哎呦呦……”
那水族中，闪出一个斑衣鳜婆，对灵感大王笑道：“大王好福气！今日唐三藏来到咱们通天河，正是天大的喜事！吃了那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啊！”
“吃你个大头鬼！”灵感大王当即白了那鳜婆一眼。
做野妖哪有跟着观音菩萨有前途！？
它之所以离开普陀山莲花池，来到这通天河，只是为了混一些业绩。
本想抓住唐三藏，表演一番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三藏的弟子下手这么狠呀！
真要是打起来，自己的小命就没了，还要个屁的业绩！
鳜婆看出灵感大王被打怕了，便说：“我有一计，可以轻易捉住唐僧！久知大王有呼风唤雨、搅海翻江之神通，不知可会降雪？”
灵感大王道：“当然会。”
鳜婆又问：“既会降雪，不知可会作冷结冰？”
灵感大王道：“更会！”
鳜婆鼓掌笑道：“如此简单！今夜大王不必迟疑，趁早作法，起一阵寒风，下一阵大雪，把通天河尽皆冻结。我等善变化者，再变作几个人形，背包持伞，担担推车，不住地在冰上行走。那唐僧取经之心甚急，看见如此人行，断然踏冰而渡。大王稳坐河心，待他脚踪响处，迸裂寒冰，连他那徒弟们一齐坠落水中，一鼓可得也！”
灵感大王愣了一愣，随即欢喜道：“甚妙！甚妙！只要进了水里，就不怕他们了！”
即出水府，踏长空兴风作雪，结冷凝冻成冰……
再说唐三藏师徒睡在陈家，天还没亮就被冻醒了。
众人再也睡不着，爬起来穿了衣服，开门一看，好家伙，外面一片白茫茫，漫天大雪！
“怎么突然就下雪了？”孙悟空觉得不太对劲。
猪八戒却说：“下雪好啊！若是天再冷些，将这通天河冻住，咱们就可以过河了！”
“过河倒是不难……”唐三藏轻轻摇头，“可咱们尚未查清这灵感大王的底细，业绩也没拿到手，岂能轻易离开陈家庄？”
孙悟空便问：“师父想要怎样？”
唐三藏思索一阵，缓缓道：“这陈家斋饭充足，咱们先住着，且等云壮士回来，再从长计议……话说这般寒冷天气，云壮士肯定会拿出他那鸳鸯锅来……”
于是任由外面冰天雪地，河水冻结三尺，唐三藏师徒依然足不出户，只等着云墨明和那鸳鸯火锅。
可通天河上面那些水族扛不住了啊！
鳜婆众小妖，变作人形在河面上折腾了好几天，只把自己冻得半死，根本见不到唐三藏的影子！
一小妖掰掉鼻孔下方的冰凌子，颤声建议道：“咱，咱们……还是回去吧……”
“想，想吃，唐僧肉……哪有这么容易……”鳜婆虽然已被冻掉三根脚趾，依然硬撑着鼓舞士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听，听不懂……”小妖说着，就一头扑到冰面上，彻底凉凉了。
几天下来，陆陆续续冻死不少水族，皆现出原形，变成一条条大冻鱼。
“万万没想到啊，今年没给灵感大王献祭，也能从河面上白捡冻鱼……”村民们近日里收获颇丰，议论纷纷。
“哎，不对不对，若继续这般天气，明年就要颗粒无收了……”还是有明白人看出了问题的严峻。
陈澄一家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不断有人上门找麻烦。
别人都献祭，凭什么你家躲过去？
请了高手打跑灵感大王，能解决问题吗？
没有灵感大王庇护，村子怎么享受风调雨顺的好光景？
明年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陈澄渐渐坐不住了，开始暗示唐三藏，可以趁着河面结冰赶路，莫要耽误了取经的行程。
“老陈啊……”唐三藏脸色一沉，“贫僧若是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怕那妖怪回来找你算账？”
“圣僧啊，老朽实在有着难言的苦衷……”陈澄神情沮丧，“我陈家庄已搞了九年的祭赛，这九年里，确实风调雨顺，村民皆积攒了不少家产……老朽不敢坏了这个规矩啊……”
唐三藏何等聪慧，稍一琢磨，就悟出了其中道理。
灵感大王，每年不过是吃掉一对童男童女。
区区两条人命，就可换来五谷丰登，对于整个陈家庄来说，其实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更何况每年只轮一家，在大部分人眼里，妖怪吃的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家只是坐享其成！
在大集体的利益面前，几户人家的儿女损失，完全不值一提！
没错，这便是人性！
“若不献祭，我一家老小也无法再在陈家庄生存下去……”陈澄对着唐三藏叩了一个头，“圣僧……请上路吧……”
唐僧仰天长叹一声，扔下手中经书，起身而去。
他没有呼唤弟子，只是拎起禅杖，孤身一身走出房间，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转眼间，唐三藏的身影又出现在冰河之上。
禅杖不断敲击着冰面，发出一声声脆响。
“唐三藏终于出来了！”躲在水下已久，快要丧失耐性的灵感大王顿时兴奋起来。
他马上找到唐三藏的位置，准备施展法术，崩裂冰面。
不料敲击声突然停止。
只见耀眼的金光，径直穿透冰层，深入河底！
一个神佛般庄严的声音响起：“妖孽，贫僧来送你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