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对赌仪式的胜利
吴亡和上官鹤正在焦灼地战至双方都已经逼近极限。
他自己的脸上已经时不时会洋溢出幸福的笑意，恍惚间仿佛也能看见全家都在道路的另一侧向自己挥手。
爹妈、大姐、二姐。
只要吴亡选择回应他们。
那么下一个瞬间这些看似不应该存在于幸福岛的家人，将会立马成为真实的存在来到他身边。
上官鹤亲手操刀的灵魂裁剪。
他敢保证这些人不会出现任何的记忆偏差和破绽，他们就是燕双赢记忆中的家人！
只要燕双赢回应他们哪怕一个动作或者语言，那将彻底失去感知【苦痛】的能力成为幸福的岛民。
当然，上官鹤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由于他无所顾忌地尝试裁剪吴亡的灵魂，对于那变幻莫测的苦痛武器并没有做出过多的防备。
再加上【苦痛·与子同袍】的治疗阻碍效果，让其没办法迅速将伤势进行修复。
以至于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虽然在这座幸福岛上，沐浴在【至乐福泽】中的上官鹤几乎不可能被直接杀死，吴亡对于【苦痛】的能力掌握还没有到那种层次。
但浑身到处都是淌血的破洞，再加上已经被削掉了半张脸露出头骨的狰狞面容，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让上官鹤看上去简直比挥舞血色纹路的吴亡更像是地狱中恶魔。
“燕双赢！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难道你不想家人回到自己身边吗？”上官鹤笑着咆哮问道，显得有种癫狂的感觉。
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想要读取吴亡的记忆那有些痴心妄想了。
上官鹤只是用裁剪灵魂的方式直接将吴亡心中的遗憾和幸福提取出来。
所以，现在的他也能看见那不远处的吴亡家人。
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记忆，但从吴亡面对家人的那种怀念和遗憾等情绪上官鹤能够看出——他失去了他们。
明明只需要一个选择就能失而复得，曾经的遗憾就能弥补。
为什么！
为什么燕双赢就是不愿意呢？
上官鹤不理解，他暂时依旧将这种执着归结于吴亡手中由白大褂衍生出来的苦痛武器上。
一定是这该死的【苦痛】在蛊惑人心！
“呸！这种假货老子才不要呢！”吴亡啐了一口血水。
顺势抄起手中的【元素枪】头也不回得朝着那群虚幻的家人连开速枪，让他们本就模糊的身影变得更加飘渺。
随后深呼吸一下。
将从红缨长枪变化为血色长鞭的苦痛武器换到左手，另一只手从【背包】中取出那柄散发着妖异紫色纹路的长剑【笑川】。
对着自己的额头就狠狠一剑将其洞穿。
毕竟自己的灵魂已经被上官鹤修改过了，他担心单纯的死亡后复活这部分被修改的内容并不会被恢复，毕竟本质上来说对方也没有真正对自己的灵魂造成伤害。
所以，吴亡选择了一个更绝的方式——他要用【笑川】将自己的灵魂彻底斩碎。
这样一来，灵魂破碎后重新恢复的过程，应该就能恢复原样了。
然而，当【笑川】插入大脑的那一瞬间，除了剧烈的疼痛以外，攻击灵魂的效果却没有第一时间触发。
吴亡甚至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正在将自己的灵魂包裹。
这让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次的笑容比上官鹤让他感觉到幸福时更加灿烂。
因为这是真实的存在。
“大姐，放手吧。”
“我不是在伤害自己，我只是不想忘记真正的你，还有爸妈，二姐也在外面等着我出去呢，咱们家还有很多账要和那群高维的存在清算。”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吴亡轻声说道。
片刻后，那包裹住他灵魂不被破坏的力量渐渐褪去，一股锋利的剑气开始在其灵魂上飞速穿梭，将吴亡的灵魂斩成无数碎片。
只是这剑气，略带悲伤。
是的，保护住吴亡的正是大姐吴清沉睡的灵魂。
哪怕她没有清醒过来，也在潜意识中护住自己阿弟的灵魂不被【笑川】伤害。
现在每对其斩落一剑，沉睡中的吴清就每感受到一抹极致的悲痛。
她正在将自己阿弟千刀万剐。
就算知晓吴亡拥有【不死】的特质，但灵魂破坏带来的疼痛却是无法避免的。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这话并非说说而已。
在上官鹤目瞪口呆之下，自己手中分明已经裁剪下来的些许灵魂开始消散，那额头插着一把利剑双目无神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刷——
吴亡睁开眼将剑拔了出来。
眼中再也不见远处那模糊的家人身影，心中却将他们永远记住。
他咧开嘴目光坚定地说道：“来吧，上官医生，开始第二回合。”
“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了。”
吴亡的灵魂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被裁剪的那部分也回来了。
这一幕差点儿让上官鹤大脑宕机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自行恢复被裁剪修改过的灵魂。
一定……
一定是裁剪得还不够！
他目光凝神手中出现两把手术刀，这一次，自己要将燕双赢的灵魂从头到尾都好好医治一遍！
随手在自己胸前的血洞抹了一下，正当上官鹤打算冲上去再度裁剪灵魂时。
赫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我的伤怎么……”
胸口的血洞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立马恢复，愈合速度之慢宛如龟速爬行。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上官鹤隐约感觉到身上的伤势开始了产生某种莫名其妙的痛感。
起初只是像蚊子叮咬般几乎无法察觉的疼，渐渐开始到了打麻药针、小刀划伤、轻微烫伤、肠胃炎、骨折、刀割伤、结石疼等逐步增强的痛楚。
甚至没有等上官鹤向吴亡发动下一步的攻势。
整个人就直接疼得单膝跪地，额头上冷汗直冒。
现在已经到了三叉神经痛和晚期癌疼的程度。
“燕双赢……你到底……做了什么！”上官鹤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我能感受到【苦痛】？”
见此情况，吴亡也是一愣。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笑川】剑抗在肩头，那苦痛武器也重新化为一袭血色大褂披在身上。
走到对方面前来蹲下。
几乎是近在咫尺地距离笑道：
“上官医生，你输了。”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本单膝跪地的上官鹤直接坚持不住，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趴在地上。
口中的喘息也变得沉重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已然到了断肢和内脏被破坏后伤痛的地步，这几乎已经快到人类可以承受的极限疼痛了。
他的双目间依旧充斥着不甘。
强行咬牙猛地一把拽住吴亡的血色大褂，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也已经意识到产生这种改变的真正原因，正是来自于幸福岛上的幸福环境平衡被破坏了。
在这一刻，幸福岛上认可【苦痛】的人比选择【幸福】的人多。
所以【至乐福泽】的效果被降低到了极致。
考虑到几乎所有岛民都已经被切断感知，那让这平衡产生偏移的人只剩下一个了——
自己藏在【奥梅诊所】内的姜柔！
可她不是更应该认可【幸福】才对吗？而且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岛民啊！为什么能够代表【苦痛】？
这场环境平衡她凭什么能作为筹码站上天平？
燕双赢全程都在这里和自己僵持着，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去蛊惑姜柔？
对此，吴亡只是一屁股坐在瘫倒在地的上官鹤旁边。
看着自己手中的【笑川】剑平淡地说道：“我猜你肯定在想‘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去蛊惑姜柔’对吧？”
看着对方那副不甘心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随后继续说道：“那你不仅输了，更是错了。”
“我什么蛊惑的办法也没用，只是将【苦痛】共享给了对方，她成为我的盟友是必然的，只不过需要一丁点儿时间而已。”
这话让上官鹤冷哼一声。
哪怕是在全身疼痛至极的情况下，也要反驳道：“共享【苦痛】？被苦痛折磨过的人难道不是更应该渴望幸福吗？她本应该是我这边的！”
作为曾经体验过癌症病痛折磨的人，上官鹤比谁都清楚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渴望健全的身体。
他相信所有病人和拥有遗憾的人都是如此！
然而，吴亡摇头道：
“所以我才说你错了。”
“没错，你身患癌症的时候确实对健康拥有极致的渴求，那就是你的幸福，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幸福是从自身出发向内获取的。”
“而姜柔的幸福和苦痛却是由亲人给予的，是向外获取的。”
“你以为我共享的是什么【苦痛】？这于身体的疼痛无关，我只是将失去亲人的那种悲伤重新赋予了她。”
“而她，也不会想失去这种感受，因为这种感受比你给予的幸福更真实。”
说到这里，吴亡似乎感觉手中的剑传来阵阵温暖，就像是大姐吴清正握着手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是的，不是白隼那种爱情的无法走到最后，也不是上官鹤这种自身的痛苦，而是家人的离去。
吴亡只是单纯将自己失去家人的情感共享给了姜柔。
他在赌。
赌姜思泽安乐死的原因以及对姜柔的爱，超过了姜思泽对自身生命的看重，并且这位老医生留下了后手。
原因很简单——
留下的那个有关【苦痛】的密室实在是太蹊跷了。
既然姜思泽为防备除了姜柔以外的人发现它，甚至还设置了献祭仪式的陷阱。
那么，他让自己女儿去往密室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意外打断，导致流程出现了一点儿变化。
姜柔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自己父亲留下的遗产。
而吴亡推测，这个真正的遗产就是让姜柔感受到【苦痛】。
这是通过他的举动能够推测出来这个结果。
因为姜思泽在对自己女儿如此疼爱和不舍的情况下，竟然会自愿选择安乐死，并且连上官鹤都无法拒绝的程度。
那只能证明，哪怕是上官鹤当时在对其进行检查的时候。
也只能感受到姜思泽的幸福。
他对于安乐死之后达成的后果，感到相当的幸福。
将二者结合在一起。
吴亡就能得出答案——
姜思泽想让姜柔得到某种，必须是自己死掉以后才能得到，并且是岛上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那便只能是【苦痛】了。
当然，为什么要让姜柔得到【苦痛】这就不是吴亡现阶段能推测出来的了。
或许等待会儿上官鹤对赌输掉后，将更多线索透露了才能得到答案。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上官鹤稍微转过身来，从趴着的状态变成了翻过来躺在地上望着无垠的星空。
嘴上冷嘲热讽地说道：“你和姜思泽都是怪人，明明幸福近在咫尺，偏要去寻那悲伤的苦痛。”
“说吧，你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什么东西？之后是打算拿了东西就滚蛋，还是要继续毁掉这座幸福的岛屿？”
他的问题相当犀利。
因为当前的状态并非永恒的。
吴亡没办法在这里杀死上官鹤，他会慢慢恢复过来。
随后便能够很快将那些被切断感知的岛民也医治恢复，让他们重新变成只知道感受幸福的模样。
届时，幸福将再次占据上风。
并且这一次没有对赌仪式之下，他将不会再给吴亡散播【苦痛】的机会，就连一丝渺茫的胜利希望也不会给出去。
所以，在现在短暂的、苦痛占据上风的时间段内。
吴亡只有他说的两个选择——
要么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滚蛋离开幸福岛，要么想办法毁掉这座幸福岛。
否则的话，接下来等待吴亡的就是彻底沦为岛民，同所有人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当然，姜柔也是如此。
恢复过来之后，上官鹤肯定会第一个把她给治好。
吴亡对此说道：“我暂时不会离开，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两件事情，第一，你是如何联系上【至乐】并且得到福泽的，第二，办公大楼的姜思泽医生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话，上官鹤深呼吸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道：
“不离开？那你就是打算毁了这座岛屿咯？得不到的就毁灭吗？你果然是一个恶魔啊。”
却不料，面对这个感慨。
吴亡轻轻摇了摇头表示：
“不，我不会毁了这座岛。”
“而是你会，上官医生。”
“不信的话，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你跟我一起去见证吧，见证你自己是怎么毁掉这座幸福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