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集体婚礼（9）

　　沈家三姐妹开着三辆豪车突然出现在了徐州市东关一个不起眼的居民小区里。看热闹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谁家的车？堵了小区大门了。”一个平时就爱管闲事的老汉走过来，走进人群，他眼里满是嫉妒的说，“谁知道？谁家的？”

　　大家看了他一眼，没人搭理他，依然自顾自地议论着：“这是沈家女儿的车，他们家三个女儿都回来啦……”

　　“还是上海牌照的，这车一定很贵吧？”他们中间有男有女，有岁数大的，也有岁数小的，还有几个孩子，爬上车前挡风玻璃的位置，脸贴着玻璃往车里看。

　　有个小伙子对车有点常识，他在人群中显得很有知识地说：“这台是宝马，这台是保时捷，那台也是宝马。”

　　是的，保时捷是小丙的，另外两台一个是海哲新买的宝马，一个是明健借朋友的宝马。

　　“这些车很贵吧？”一个年轻的姑娘问那个小伙子。

　　“哪台车都得过百万，还是上海人有钱啊？”小伙子说。

　　“她们不是上海人，她们就是咱小区老沈家的姑娘，前几年我还见过呢？她们小时候都是在苏北农村长大的，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她们的父母就把她们送回奶奶家了，长大之后，偶尔回来。”一个老奶奶说。

　　“可她们现在是上海人啊？不然怎么能开上海牌照的车？”一个中年男人说。

　　小甲的父母住三楼，对楼下院子里大家对她们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可看到父母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也就随他们议论去吧。

　　照顾父母的杜阿姨正在帮着收拾行李。父母现在住的这个房子租住期限正好是本月底，她们打算这次离开就不回来了。小丙直接给房东打去了电话。不一会儿，房东来了，是个近七十岁的老大爷。

　　他检查了一下房间设备，没什么损坏，但却要求他们多付一个月房租。理由是他们本应提前一个月告诉他退房，以便有时间帖广告另招租户。

　　小丙当即就帮父母付了房租。

　　“大爷就是看咱们有钱，才要的吧？”丛海哲说。小乙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不让他说，钱都已经付了，再说又有什么用。

　　“这应该就是租房的规矩，”小丙说，她转向小弋，“这个你应该懂，你家房子多，经常出租。”

　　“我又没收过房租，我哪里懂这个。”小弋申辩道。

　　保姆杜阿姨和她们的父母早已建立了紧密的关系，她以为自己能照顾他们到永远呢？今天突然说要解雇她，她有点猝不及防。

　　“今天一别，我就失业了。”杜阿姨忧伤又幽默地说道。

　　“杜阿姨，如果你能舍得离开家，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小甲说，看着杜阿姨失落的眼神。

　　“故土难离啊。”杜阿姨怅然说道。

　　“你什么时候想我爸妈啦，你可以去上海找他们。”小乙说。

　　小丙也走向前来安慰她，“杜阿姨，你一个人吗？”

　　“是的，老伴走了三年了。”杜阿姨说着，泪花闪闪，“我也快六十岁了，一直和你父母相依为命这三年。”

　　“杜阿姨太好了，她对我们照顾得很周全。”小甲的母亲说，看到杜阿姨流泪，她也抹了一把泪说。

　　小甲的父母虽然行动不方便，但日常的一些个人卫生还能自理。只需要一个人帮他们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她们的父亲失去了双腿，是从膝盖以下截肢的，她们的母亲虽然没有失去双腿，但她的双腿毫无力气，只是一个摆设，不能行走。属于下半身瘫痪的那种，但他们大小便不需要人照顾，简单的自身卫生还可以自己来处理。

　　在杜阿姨的照料下，她们的父母身体状况很好，除了行动不便，身体各方面没有别的毛病。她们的父亲有点高血压，她们的母亲有点肥胖，这是他们除了残疾之外身体上的唯一毛病。这些毛病，正常人身上都会存在。只是他们刚过五十周岁，就这么在家坐吃等死，他们的精神状况曾一度出现了轻微的抑郁。

　　今天，女儿们的出现，让多年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的夫妻俩终于扬眉吐气。他们听着楼下院子里的议论声，心里像乐开了花。

　　女儿女婿们带来了一些上海的点心，给邻居们分了分，并告诉他们就在今年的十月一，他们的三个女儿就要结婚了。

　　邻居们除了口头上给他们送去了一些祝福，有的还给了红包。红包是每人一份的，三个女儿都很懂事地退了回去。她们说，这次父母搬家走了，以后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机会再回来，接了红包不妥。

　　几个远亲的红包，她们收下了。这是迫不得已的，他们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去上海找他们，免不了以后麻烦她们。

　　姐妹三个，之前想象的从家乡出嫁的情景只能在梦中了，他们的父母离开了这片故土，她们就等于和这片故土没有任何关系了。

　　三个姐妹去徐州郊区的乡下奶奶家上了喜坟，告诉了他们喜事将近。每个烧纸叠的元宝上都贴着鲜红的喜字，说这些喜元宝，烧了，到了那世，亲人们都能收到。

　　三姐妹祭祖的车子排成一队，一路都有人对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特别是奶奶家那些小时候认识的伙伴和亲戚的后代们，看了他们更是惊讶又欣喜。

　　天快擦黑的时候，三姐妹才开车带着父母离开徐州地界，这个养育了他们，留给童年无限快乐以及埋葬着他们祖先的土地就要和他们说再见了。

　　车子一路顺畅地回到上海，进入市区，在五彩斑斓的霓虹里，她们的父母跟着三个女儿来到了世界大都市上海，这里的繁华与陌生，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生女儿总比生儿子要强得多。如果当初她们是父母的三个儿子，成了家说不定不会把他们接到身边来，特别是他们的身体状况，不但不能给晚辈照顾后代，还会给他们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们的父母住出租屋习惯了，来到上海小甲给他们租住的屋子，他们并没有觉得不适，而是很高兴。能和大女儿住在隔壁，他们的父母很开心。在他们心里，大女儿是最让他们省心的，她待人宽厚，仁慈。

　　只是他们对大女儿小甲的婚姻不是很满意。他们不是不喜欢明健，而是不喜欢他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