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双生魔女，一体两面
绯红之光，恰如天上赤阳，遮掩住了全部的光辉。
当眼前的视线恢复正常，周遭狂暴的灵性逐渐平缓，莱恩第一时间观察周围。
雪翼少女薇雅所说的传送撕裂感，莱恩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如今的体魄，哪怕是一般意义上的传奇也无法比拟。
入目所见，没有什么辉宏的建筑，亦不是什么激烈的战场，有的仅仅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甚至于还有些破旧的小木屋。
暗淡的阳光从构成墙壁的木板缝隙处挤入，莱恩注意到，不远处木板墙上的窗户被人用木板钉死，似乎是木屋的主人在防备着什么，而房内的家具，也显得凌乱，就连不远处木桌上的杯盘等，都倾倒散乱。
“传送信标应该是将我传送到了绯红魔女的附近……”
“这片区域，发生了什么动乱么？”
莱恩心头自语，随后推开房门，迈步而出。
刚刚踏出房门，莱恩就闻到了空气中明显的焚烧味，其中隐隐夹杂着硫磺、香薰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分古怪。
不仅如此，映入眼中的景象，更是让莱恩忍不住皱了皱眉。
由碎石子铺就的脏乱街道两侧，躺着一个又一个死去的尸体，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一个火堆，似乎是刚刚燃烧结束，飘散着袅袅青烟。
这么多人，都死了？
粗略一看，至少就有百人以上，而更远处，还有更多的死亡者。
莱恩注意到，这些死者的脸上，有着大面积的溃烂、脓包以及结痂。
此情此景，让莱恩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展开鲜血屏障。
“瘟疫？”
莱恩面色难看。
瘟疫这东西，也可以叫做高致死率传染病。
前世的蓝星上，瘟疫这东西，就没有断绝过，堪称人类之敌。
而到了这个世界后，因为一直都在大海上航行，莱恩从未接触过瘟疫。
这让他一度误认为，这個世界不存在瘟疫。
因为灵性的存在，职业者几乎都不会生病，甚至普通人的身体，相比蓝星都更加强壮。
此地为何会发生瘟疫，莱恩不想去深究。
他只是想不明白，绯红魔女怎么会跑到这么一个瘟疫之地？
怜爱世人？
不。
作为遭受世人迫害的魔女，绯红魔女又怎么怜惜世人？
她没有出手伤人，已经是怜慈至极了。
莱恩站在原地，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静静等待着。
他使用了“绯红信标”传送而来，绯红魔女若是在附近的话，不可能无动于衷，与其自己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等绯红魔女主动上门。
等待的同时，莱恩目光落在家家户户门口的火堆上。
此刻，他终于知晓了自己刚刚闻到的古怪气味的来源。
对于瘟疫，莱恩有一定的了解，知晓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人们认为火焰燃烧带来的高温和气味，能驱散“瘟疫”的传播因子。
这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在脏乱差的城市，人类极容易染病，而高温具备一定的抑菌作用。
只可惜，对于大部分的瘟疫来说，这一方法的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这时，莱恩感知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侧。
只见一名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看上去十分纤细的身影，站在角落的巷道处。
兜帽下，一双绯红色的瞳眸，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四目相对，灰袍纤细身影转过身，走进了巷道内，莱恩没有犹豫，快步跟上。
走到巷子的深处，前方的灰袍纤细身影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淡淡的开口：
“你的名字？”
她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如同水中幻月，给人一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感觉。
“……”莱恩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莱恩·雷兰德。”
他本想继续说“紫风”这一代号，但面对绯红魔女，这一号称此世最强魔女的存在，他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
毕竟自己有求于人，说谎被揭穿的话，可能真的得不到“珍奇之物”了。
“原来是你。”
平淡的声音里，出现了些许波澜。
这让莱恩有些疑惑。
绯红魔女，似乎知道自己。
看出了莱恩的疑惑，灰袍纤细身影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艳丽的红色长发。
她的脸上，有一个覆盖了半张脸的深红色烙纹，这不仅没有破坏脸部的美感，反而为其添加了一丝神秘。
绯红色的瞳眸静静的看着莱恩。
“我知道你。”
“从瑟琳娜的遗言中。”
“瑟琳娜……”遥远而熟悉的名字，让莱恩有了片刻的愣神。
鲜血魔女·瑟琳娜……
“瑟琳娜、米兰拉、雪莉娅、梅洛耶……”
“薇雅、虎依……”
“还有一道陌生而熟悉的魔力气息。”
绯红魔女轻声道：“你的身上，沾染了太多魔女的气息。”
“是虎依那小家伙自作主张，让你过来的吧。”
“我知道她的好意，只是，我所要做的事，不是实力强就能帮到我的。”
“莱恩·雷兰德，说说吧，你来找我的目的。”
“我能感受到，留在你身上那些魔力气息的感激之意，看在她们的份上，能帮的，我会尽量帮你。”
莱恩精神一振，虽然对鲜血魔女·瑟琳娜的“遗言”有些在意，但眼下还是芙蕾妮的事情更加重要。
他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诚恳的请求道：“绯红大人，请问您知道‘珍奇之物’的情报吗？”
“您放心，只要您告诉我，我可以付出足够的代价，哪怕我现在做不到，今后也绝对会给您。”
绯红魔女微微皱眉：“芙蕾妮……本源受损……”
她的眼眸深处浮现一抹焦急之色，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珍奇之物’，我多年前曾得到过一个，只是那东西已经被我用掉了。”
莱恩心头渐渐冰凉，注意到他的神情，绯红魔女继续道：“但伱也不必太过担忧。”
“你来得很巧。”
“我所进行的这件事，若是能够解决，即便不用‘珍奇之物’，也能帮芙蕾妮治疗本源受损之伤。”
莱恩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说道：“绯红大人，可以告诉我相关的情报吗？”
“虽然我的实力不如您，但一人计短，也许我能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也说不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绯红魔女点点头：“跟我来。”
言罢，她转过身，跳到了巷道的墙壁上，向着远方而去。
莱恩毫不犹豫的跟上。
不多时，一前一后的两人，停在了一座三层石屋的顶端。
顺着绯红魔女的视线看去，莱恩看到了一处大教堂前的巨大广场。
此刻，那里有无数的民众，正在虔诚的祈祷。
在人群周边，有大量的火堆在燃烧，时不时的，还有人往这些火堆里添加某种材料。
“咳咳……咳咳……”
咳嗽声，在广场上此起彼伏，这些人的脸上、裸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有着点点脓包和结痂，从表现上来看，与那些死于瘟疫的人们一模一样。
换言之，这些人，全部都是感染了瘟疫的可怜之人。
不等莱恩提问，绯红魔女便轻声开口：
“这里是黑石城，位于斯塔蒂尔王国，大陆诸国联盟五大委员国之一的边陲之城。”
“大约三个月前，一场瘟疫席卷此地。”
“感染瘟疫之人，最初会出现高烧、寒战、头痛、全身乏力等症状。”
“一个礼拜后，症状加剧，瘟疫感染者全身出现脓包，嘴里、脸部乃至全身皮肤，这些脓包溃烂后，便会形成一片片结痂。”
“最终，迎来死亡。”
“斯塔蒂尔王国派出了最精锐的神官来此治疗，只可惜，收效甚微，耗费巨量灵性的治疗，也仅仅只是为病人延缓两三天的生命。”
“而类似的瘟疫感染者，在黑石城又何止上万，就是累死那些神官，也无法为十分之一的人缓解。”
“瘟疫不断加剧，不得已，斯塔蒂尔王国将整个黑石城彻底封禁，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如今的黑石城，已是人间地狱。”
“当然，这与我无关。”
绯红魔女的眼神十分淡漠，对她而言，这些无关之人的死亡，无法令她的心神有丝毫的动摇。
“但是……”
“我有必须要拯救的魔女。”
“魔女？”莱恩愣了下，随后表情更加郑重。
“是的。”绯红魔女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道：“这场瘟疫，其实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一场，与魔女有关的灾祸。”
磁性的声音，泛起了波澜，如同平静的湖水，掉入了一块小石子。
“我有一件宝物，能帮我确定大陆诸国魔女的模糊方位。”
“也正是凭借这一宝物，我才能将众多的魔女聚集起来，使得她们免受大陆诸国的迫害。”
“两个月前，按照宝物的指引，我来到了此地，也因此得知了这场瘟疫的由来。”
“黑石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姐姐名为艾米，妹妹名为艾莉。”
“生活虽然艰苦，但也勉强过得下去。”
“只是，在两个女孩十八岁时，意外发生了。”
“姐姐艾米忽然觉醒，成为了一名魔女，觉醒之日，方圆百米内，所有杂草暴长了数十厘米，冬日的大树抽枝发芽，甚至结出了果子。”
“黑石城的领主知晓了此事，第一时间将姐姐艾米控制了起来。”
“只是，他并没有按照斯塔蒂尔王国的律法，将姐姐艾米送到神罚所，也即是斯塔蒂尔王国缉拿魔女的机构，而是私自将姐姐艾米囚禁了起来。”
“而原因，自然是因为姐姐艾米那特殊到极点的魔力天赋——治愈。”
“任何疾病，任何损伤，姐姐艾米都能治疗。”
“黑石城领主将艾米的父母和她的妹妹全部都抓了起来，以此威胁姐姐艾米为他工作，而他则将知晓此事的所有农夫全部杀死，一个不留，将消息彻底封死。”
“随后，他开始外出售能治疗任何疾病的‘神药’、”
“刚刚觉醒的艾米，魔力仅有一阶，但以她的魔力混合药材制成的药丸，却连四阶职业者的伤势都能短时间内治愈，这等效果，已经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的魔药，那些超不过的，都是四阶职业者此生都没资格触碰的无上珍品。”
“因为‘神药’的有效期仅有三天，所以求药之人必须亲自前来黑石城，并在黑石城领主的见证下服下‘神药’。”
“得益于此，黑石镇领主攫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并凭借这些财富，将自身的实力一举推到了四阶的极限。”
“原本若仅是如此，倒也没什么。”
“无非是一个魔女被迫害的故事。”
“我虽然愤怒，但也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拯救大多数的魔女。”
“可是！”
绯红魔女的声音里出现了怒意：“黑石城领主抵达了四阶极限后，不仅没有满足，反而变得愈发贪婪。”
“为了抵达传奇，他研究各种各样的邪异之物，也因此将自身弄得重伤，而每一次受伤，他都需要服用‘神药’。”
“而姐姐艾米的魔力，哪怕时刻不停的服用恢复魔药，在这种情况的挥霍下，也无法满足黑石城领主的贪婪。”
“于是，黑石城领主竟然开始直接放血。”
“以姐姐艾米的血液制成的‘神药’，效果更佳，而代价，则是姐姐艾米身体难以恢复的衰弱。”
“可即便事情到了这一步，姐姐艾米依旧没有反抗，为了父母，也为了妹妹艾莉。”
“常年累月的吞服恢复魔药，让姐姐艾米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抵达了三阶，得益于此，她的魔力感知大大扩张，而因此，看到了惨死在自己所处监牢不远处的父母，以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妹妹艾莉。”
“因为姐姐艾米的魔力无法满足黑石城领主的贪婪，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妹妹艾莉的身上。”
“毕竟作为双胞胎，若是妹妹艾莉能够觉醒的话，很有可能，也能拥有类似的天赋。”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至亲之人的死亡，能促使魔女的觉醒。”
“于是，黑石城城主在妹妹艾莉面前，将其父母残忍折磨致死。”
“妹妹艾莉觉醒了，可却并非是治愈天赋，而是某种具备腐蚀性的攻击天赋，这让黑石城领主很失望，一度想通过凌辱的手段，来平息内心的愤怒，只不过，妹妹艾莉的天赋太过古怪，不仅能让侵蚀环境，就连触碰她身躯之人，也会被侵蚀，且这种侵蚀，连‘神药’都无法治愈，妹妹艾莉因此免受凌辱，但却遭受了更加可怕的鞭挞。”
“姐姐艾米魔力的扩张，与妹妹发生了勾连，一场恐怖的异变，发生了。”
“妹妹艾莉的魔力天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简单的侵蚀天赋，衍生出了瘟疫天赋，并以看守监狱之人的身体为起点，开始蔓延向整个黑石城。”
“这场瘟疫，不仅感染了所有人，就连作为瘟疫源头的两姐妹，都未能幸免。”
“姐姐艾米因为治愈天赋的缘故，能够清醒过来，我将之救出后，知晓了前因后果，而妹妹却因瘟疫而处于一种濒死状态。”
“若是无法解除瘟疫，两人都必死无疑。”
“所以，我留了下来，寻找治病之方。”
“作为瘟疫的源地，若说哪里最有可能找到治愈之法，那只有这里了。”
“只可惜，如今进度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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