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盛大的“演出”，极致的“扮演”（二）
随着微光球体与卡槽的完美嵌合，本就透明的岩层竟然神奇的开始沉降，而暴躁的鸣金火山，也重新陷入了沉眠。
不，不对！
莱恩双眼死死盯着石殿。
那些本该喷涌而出的岩浆，正在被石殿吸收，令其表面一点点爬出赤红色的纹路。
“这是？”
莱恩忍不住出声道。
“血月圣殿，一个自上个纪元传承下来的古老遗迹，它的存在，几乎不被人所知晓，想要开启它，需要特定的‘钥匙’。”
鲜血魔女·瑟琳娜轻声解释了几句。
“上个纪元？”莱恩愣了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现在的纪元，是黄金纪元，而在此之前，便是众神仍在的神灵纪元。
传说中，那个时代，众神神国如繁星点缀天穹，信仰才是唯一的道路。
随着赤红色的纹路爬满整个石殿，尘封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手印的凹槽。
鲜血魔女踏步上前，她的身上，难以形容的强大灵性升腾而起，这股灵性之强，甚至让莱恩有了种直面浩瀚汪洋的渺小感。
“钥匙，加上纯洁无污染的一缕传奇灵性，便能开启‘血月圣殿’。”
鲜血魔女抬起右手，轻按在手印凹槽上，那缕来自“马戏团团长”的传奇灵性也在这一过程中被她压入其中。
下一刻，璀璨的血光彻底占据了莱恩所有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当光芒褪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缓缓旋转的漩涡之门。
“我给予你们的奖励，便是此处‘血月圣殿’的进入资格，至于在里面能有多少收获，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去吧。”
随着鲜血魔女·瑟琳娜的轻轻一挥手，霎时间，莱恩感觉自己的身体再度失去了控制，被重重血潮裹挟着，和怀中的芙蕾妮一同，被冲入了血月圣殿的漩涡之门中。
两人的身体被漩涡之门彻底吞没，十几秒后，漩涡之门缓缓闭合。
鲜血魔女·瑟琳娜笑了笑，她转过身，一步踏出，身体化作数不尽的血色光点。
火山口的边缘，庞大的月狼静静端坐，此刻，它的身上已彻底爬满了血色，再也不见往日的哪怕一缕纯白。
鲜血魔女·瑟琳娜出现在月狼的身旁，她跪坐下来，轻拥着月狼。
她的体型跟月狼比起来，是如此的娇小，可二者相拥的画面，却给人一种无比和谐的感觉。
仿佛本该如此，本应如此。
“好累啊……终于，要结束了……”
低声的轻喃中，鲜血魔女脸上的面具从下沿开始，化作一点点碎片，随风而散，露出了一张娇艳的脸庞，如二八年华的少女，明艳而动人。
只是，她眼中的色彩，却与容貌的年少不同，蕴满了沧桑与迟暮。
她已活了一百五十年。
瑟琳娜偏头靠在月狼的身上，静静望着天空之上的月亮。
此刻，天空之上，依旧高悬着血月。
双月当空，忽略血色的话，当真是一副绝伦的风景。
恍惚中，鲜血魔女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怀揣着希望的少女，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她所在意的一切，早已随着时光而磨灭，正如她亲自“导演”的“勇者与最初魔女”中的那句话。
——“她的身躯，早已在无尽的追杀中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她的亲人，她所在乎的一切，早已被破坏成灰。”
——“你说，换做伱是‘最初魔女’，你还会在意这个世界的存续与否吗？”
这是“台词”，更是她心中的自问。
“去他丫的世界！”
瑟琳娜笑骂了一声，随后，她就这么静静的倚靠在月狼身上，迎接着属于自己的“落幕”。
“踏踏……踏踏……”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瑟琳娜低下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穿着淡银色鳞甲、腰佩长剑的少女，正朝着火山所在努力的奔跑着。
少女的面色异常苍白，汗水沾满了她的额头，呼吸急促，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要放缓脚步的意思。
“呜……”
耳旁的呜咽声，让瑟琳娜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将目光落在那名骑士少女身上的月狼，她有些惊讶。
“你是说，你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月狼王族的血脉？”
“真是不可思议，人类身上，出现月狼血脉，而且还是月狼中的王族血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家伙也是她的伙伴吧？”
想到沉眠中的芙蕾妮，瑟琳娜轻笑着：“真是个幸运的孩子，你，比我幸运得多……”
“有两位这样的伙伴同行，说不定，你真的能突破命定的梏桎，也说不定呢？”
对着奔袭而来的骑士少女，瑟琳娜伸出手，轻轻一招，下一刻，火山之下的塞西莉亚脚下涌现血色的浪潮，将她的身体完全吞没。
“就当是我再送你一份，临别的赠礼吧。”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当眼前被血色完全遮掩的那一刻，芙蕾妮周身暗蓝色的魔力爆发，可惜，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双方之间，无论是魔力，还是灵性，都差如天渊。
见状，芙蕾妮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不知道莱恩先生怎么样了？”
她满是担忧的想着。
芙蕾妮有想过，造成漩涡群岛异变的幕后魔女实力很强，但却没想到，会强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而且同为魔女，在没有仇怨的情况下，一般而言，是不会相互攻击的。
谁能想到，这位强大的未知魔女，竟然在碰面后，就毫不犹豫的对他们动手。
重重忧虑中，芙蕾妮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哪怕她努力的想保持清醒，也无济于事，最终，坠落了无尽的海渊。
不知过了多久，芙蕾妮悠悠醒来。
“你醒了？”
温柔的女声出现在她的耳旁，睁眼的魔女小姐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名微笑着的绝美女子。
那无比鲜明的一头白发，让芙蕾妮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鲜血魔女·瑟琳娜！
“你？！”
扫了眼四周，没看到莱恩的身影，芙蕾妮急了：“我的同伴呢？”
她的身上，魔力涌动，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小家伙，别着急嘛。”
“放心，你的同伴没事，他只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而已。”
“稍后，我便会让你们相见，如果他有资格的话。”
瑟琳娜笑了笑，她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虚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你的真灵空间，这里的对话，不会被任何存在所知晓。”
“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进来的这里。”
“时间不多，有些事，我抓紧讲述。”
“你，应该快被污染吞没了吧？”
听到莱恩暂时没事，芙蕾妮稍稍放松下来，但接下来的话，却令她眼眸骤然收缩。
“魔女的污染，如跗骨之虫，不断侵蚀魔女的身心，大量、无节制的使用魔力之力，会加快这一过程。”
“想来这些年里，你对魔力的使用，太过泛滥了些。”
瑟琳娜微笑着：“怎么样，想不想解决这一宿命的诅咒。”
“你为什么要帮我？”芙蕾妮冷静的说道。
无缘无故，哪怕同为魔女，对方也没有帮自己的必要。
“为什么？”瑟琳娜脸上的笑容越发盎然：“过去我在绝望之时，曾受过某个家伙的帮助，如今到了弥留之时，自然也要做做相同的事情啦。”
“弥留之时？”芙蕾妮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关键词。
“是啊，我快要死了。”瑟琳娜语气平常，提及自己的生死，没有太多的在乎：“我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年，死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必在意了。”
“说回污染吧。”
“魔女的污染，源于‘最初魔女’，据说那是来自‘世界’的诅咒。”
“当然，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
“魔力，那是不受约束、拥有抵达根源可能的力量，但在拥有魔力的同时，魔女也受到了污染的侵蚀。”
“灵性越强，位阶越高，越能压制污染，可这种压制，是有极限的。”
“在污染的影响下，魔女，没有晋升五阶传奇的可能。”
“这是铁律。”
“从黄金纪元开始，从未有人能够超脱的‘律法’。”
“虽说很多魔女，其实早在触及传奇门槛前，就已经死于污染的侵蚀了，哈哈……”
瑟琳娜微微正色：
“在那个家伙的基础上，我继续研究了上百年，终于找到了一种突破污染诅咒桎梏的办法。”
“那便是，‘途径职业’的每一次晋升，都以超出完美的姿态进行，如此，到了四阶极限之时，便会拥有远远凌驾于同阶之上的灵性与魔力。”
“以这样的灵性和魔力为基础，配合我稍后传你的‘特殊秘法’，便能挣脱污染的桎梏，晋升真正的五阶传奇。”
“届时，传奇灵火便能彻底镇压诅咒，再也不必担心污染的侵蚀。”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瑟琳娜笑着摊开手。
“……可我估计撑不到那时候了。”芙蕾妮抿着嘴：“我身上的污染……”
“安啦安啦。”瑟琳娜捂嘴轻笑：“虽然你的污染超标得有些厉害，但既然都让你来了，我自然是有准备的。”
“我有特殊的方法，能最大限度的减缓你身上的污染，而之后，我会开启‘血月圣殿’，里面的‘圣血’，是能令职业者突破灵性上限的瑰宝。”
“至于能提升多少灵性上限，就看你自己了。”
“……”芙蕾妮沉默着，几秒后，她开口道：“所以，月狼的出现，是为了吸引像我的这样的魔女来到漩涡群岛？”
“这只是一部分。”瑟琳娜噙着笑容：“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有个试验，想在生命的最后尝试一下。”
“在四阶极限这个位置待了这么久，我很好奇，五阶传奇有着怎样的风景。”
“哪怕，只能驻足短暂的时间……”
“魔女的好奇心，可是很重的呢，哼哼。”
“哦，对了，有件事我得说一下，和你同行的那个青年骑士，想要进入‘血月圣殿’，需要经过我的考验。”
“若是考验失败……弱者，没有获得奖励的资格。”
瑟琳娜转过身，明明是含笑的语气，却显得格外淡漠。
“你……”听到这话，芙蕾妮面色变了，她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前的鲜血魔女已经消失无踪。
下一刻，大量的知识融入芙蕾妮的脑海。
……
现世，瑟琳娜低下头，看着下方血色舞台上，战胜了席位黑骑士的青年骑士。
“真是一场华丽的‘演出’啊……”
她的身上，灵性在升华，迈入了某个更加强大的领域，与此同时，如深渊般的污染，而在这一过程中，侵入她的真灵。
她的灵性，哪怕经过升华，仍旧显得弱小，亦无法阻拦庞然污染的侵蚀。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一场“盛大”的演出后，她“扮演”的角色，已在极限之上更进一步。
足以，晋升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