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碎块
柏城镇。
这里是整个镇子的下水道出口。
平常基本上不会有人关注这样的角落。
现在却破天荒的挤满了人。
全镇子的警察，都被正在打麻將的所长给叫到了现场。
探照灯，手电筒，手机灯，各式各样的灯光，把这个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而现在此刻，大家都在这里伏低身子，用各式各样的工具，在下水道口搜寻著什么东西。
“皮叔！又找到一块！”一位个子很高的警察激动的说道。
“好！继续加油。”皮警官也在水里找著东西，头都没抬的说道。
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了“嘀唔一—嘀唔一—”的警笛声。
皮警官这才把头抬了起来。
然后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指挥工作的所长。
有些中年发福的所长冲他点了点头。
二人就赶紧摘掉手套，小跑到路口，迎接赶来的数辆警车。
“吱—”
警车开的飞快，可到了路口之后，驾驶的人就猛踩剎车，迅速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从上面下来了好几位精干的警察。
这些都是从市里过来的刑警，
专门过来处理柏城镇碎尸一案。
所长来到领头的刑警面前，主动伸出握手打招呼道“同志你好，鄙人是本地派出所的所长，王敏，请问你怎么称呼？”
“章友，您叫我小章就行，王所长，请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留著板寸头的刑警握手回应。
同时，他也飞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態，开始问起了案件的相关事宜。
“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我们早在一个半个小时前，就在镇外下水道出口一公里的范围內进行了抢救性的打捞工作，但是，我们猜测，依然有许多户体的碎块隨著水流冲走了。”王所长严肃的介绍道。
“没事，你们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章友安慰了一句，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刚来这里，对这些情况都不太清楚，能麻烦你们给我介绍一下这次案件从发现，到现在的所有细节吗？”
“可以！”王所长拉了一下旁边的皮警官“这是我们所里的老警察，这次案件也是他最先开始处理的，老皮，给市里的同志们都讲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皮警官敬了个礼，然后就事无巨细的介绍起事情的起落。
“刚开始，是在下午五点四十六分的时候，镇上一名叫做刘老四的人，很著急的跟我们说，有人在下水道口发现了部分的尸体碎块。”
“我跟同事小潘就以最快速度赶到这里，在確认了打捞上来的东西，那里有一小节指头，还有四颗完整的人类牙齿，我们这才確定了这些碎肉块的確是属於人类的。”
“於是，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所长，所长也组织了镇上的人和警察，在你们来之前，先进行抢救性的打捞工作，以免遗失更多的户块。”
章友点了点头。
这位老警员经验丰富，並且行事果断。
给这起案子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谢谢，你们帮大忙了。”章友讚嘆道。
“没事，分內的工作。”
客套完之后。
章友就让自己带来的人员。
也参与到了打捞工作当中。
他自己则是和皮警官来到了专门放置打捞起来户块的地方。
章友看著塑料箱子里那一大堆碎的不成样子的尸块，忍不住有些怒的皱起了眉头。
那个凶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生生切成了无数不足麻將大小的碎块。
手段之残忍。
简直是令人髮指。
“这些一共是多少？”他平復了情绪之后，就马上问道。
“没经过脱水之前，这些一共有十七斤，因为这上面还有许多下水道残留的物体，所以如果脱去水份和上面脏物的话，大概····：·有个十五斤左右吧，但是我们的人还在继续打捞著，这个数字估计还有上升的空间···：·，”皮警官有些沉痛的说道。
“呼一—”在座的各位都忍不住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太可怕了：
章友又看了几眼，然后突然皱著眉头说道“只有碎掉的尸块？下水道口没有打捞出来，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吗？例如饰品，衣服，证件什么的？”
“这就是麻烦之一，没有！连一片缠在户体上的布料都没有，凶手把这具户体处理的非常乾净······甚至乾净到了，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程度，看的出来，这个凶手的心思十分縝密。”皮警官继续介绍到，其中还夹杂了一点属於他自己的分析。
章友惊讶的看了一眼这个脸上满是岁月痕跡的老警察。
这份能力，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民警。
反倒更像是一个多年工作在一线的老刑警。
“老哥你还发现了什么？直接全说出来吧？供大家討论討论。”
皮警官也没推辞，点了点头就说道“好，那我就接著说了，在我们打捞上来的所有碎块中，並没胎记或者疤痕一类的记號，但是从一些痕跡还是可以看出，尸体的原主人应该不是一名体力工作者，例如，皮肤很白，没有皱纹，指甲没有磨损，属於手指的部分没有老茧，而从骨骼上看，这人的身材不高，但部分肉块的体脂偏低，至少不像是个胖子。”
“由此可此可以推测，原主人大概是一名平均身高以下，身材偏瘦，缺乏锻链的年轻人，但是男是女··：···暂时看不出来，我们还没有打捞出来，有明显性徵的尸体碎块，当然，如果把户体送去市里，用机器检测的话，应该就很快能得出结果了。”
这些特徵说清晰也清晰，说模糊也模糊。
反正，想要根据这些特徵把受害者找出来，基本上属於是难如登天。
章友想了一会儿，於是又问道“你们镇上最近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人口失踪的案子。”
既然从户体本身上看不出来什么。
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来看找找了。
皮警官摇了摇头，正打算回答。
但他却突然想起了孔子谦说过的那个，並不存在的老太太。
虽然他们最后还有两户没有调查。
就因为这个碎户案而赶到了这里。
可他大概也能预料到，就算接著查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老太太，会和这个碎尸案有关係吗？
看到皮警官突然愣神了片刻。
章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皮警官赶快回过神回答道“没有，镇上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有人失踪的相关报案。”
“那外来人口呢？”
皮警官又想到了那几个去了狗村的六个人。
“没有······这个镇子比较荒凉，老人很多，年轻人却很少，外来户更少，最近几天也只有六个生面孔，但他们都没出什么事情，好像来这里只是为了旅游和拍纪录片的。”
“纪录片？”章友不解的问道。
皮警官也只能把今天下午在派出所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但听完之后。
章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六个人都全须全尾，来这里的动机，看起来和这起案子似乎没什么关係。
那·：：：：·这尸体到底是哪来的？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章友发愁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案子还真是麻烦。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在那存放尸体碎片的塑料箱中，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同寻常的肉块。
章友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片肉块。
然后头也不回向皮警官问道“你们还有多余的手套吗？”
皮警官一愣。
“额······有。”
然后他赶紧拿出多的手套递给了章友。
章友迅速的戴在了手上，然后將那块可疑的肉片，用两根手指从塑料箱中捻了起来。
皮警官看著那几乎与其余肉块毫无差別的碎肉。
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章警官，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章友点了点头。
然后反问道“皮警：··：··算了，我就叫您皮哥吧，皮哥，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人身上哪个部位的肉？”
皮警官有些发蒙，不知道这位市里来的刑警是在干嘛。
但他还是瞪大了眼睛，借著眼睛，使劲的往章友手上的那块肉看去。
肌肉偏少，脂肪偏多。
因为长时间泡在污水里的原因，
上面粘上许多的污渍，看起来脏兮兮的。
而少部分没有粘上脏东西的地方，也因为流水长时间的冲刷，失去了血色，而显得有些发白。
总而言之。
十分普通，和其他的肉块，几乎没有区別。
“看不出来。”皮警官老实的说道。
章友看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这是一块脸颊肉。”
作为一名十几年经验的老刑警，这种只是看一眼，就能確定碎片是属於原身体上哪块肉的本事，都是他在长期的一线工作中锻链出来的。
所以，他才能敏锐的看出这是一块脸颊肉。
但皮警官还是有些憎懂。
“脸颊肉又怎么了？”
这里的尸块足足有十几斤。
不光是脸颊肉，就连里脊肉，座刀肉，五肉都有不少。
一小块脸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你没发现，这上面少了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皮警官皱著眉头问道“你就不能直接说嘛？”
可章友就像是有什么怪癖一样，还是没有直言相告。
而是神秘兮兮的说道“你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这块肉，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皮警官心里有些恼火。
他只觉得这人卖关子，卖的十分討人嫌。
但他为了心中那份对真相的执著。
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
甚至，这位老警察为了手掌感受到更加真实的触感，直接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手套，
在自己的老脸上，胡乱的摩了起来。
“刷———”
皮警官搓的十分用力。
只用了几下，就把半张脸都给搓红了。
可他还是没发现问题在哪。
除了脸上比较疼之外。
他只感觉自己的皮肤，真是粗糙的很，就跟张砂纸似的··
那一刻，福至心灵。
皮警官瞪圆了眼睛，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的看向了章友手上的那块肉。
章友见他那样子，顿时笑著说道“怎么样？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吗？”
··发现了。”皮警官看著那块肉，喃喃的说道。
少了皮。
这块脸皮上的肉。
却偏偏少了那最重要的一张皮····
那个凶手，居然把受害者的脸皮给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