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五章 药山伏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

    冀州，河间郡，武垣县。


    “越弟死了？范弟也死了？”


    公孙瓒失魂落魄的看着手中的战报，喃喃自语道。


    “父亲，如今中山郡只有安国县还在我军手里，渤海郡更是全部失守，若让高干、文丑二人东西夹击的话，我们恐怕连幽州都回不去了，还是赶紧撤军吧！”


    公孙续亦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位叔父会败得这么快，随即焦急的出声劝道。


    “高干、文丑，袁绍的小崽子，本将誓要杀了你们！”


    公孙瓒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父亲，如今我军在冀州的兵力还有两万多，可唤回安国县的人马，然后北上返回幽州，迟则生变啊，待秋收过后，父亲您再招兵买马，为二位叔父，为二位严将军报仇也不迟啊！”


    公孙续就怕公孙瓒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次劝说道。


    “续儿不必如此，为父知道事情已不可为，这样吧，续儿你下去集结兵马，我们去安国县。”


    公孙瓒淡淡的笑道。


    “什么？还要去安国县，莫非父亲你还要打算继续与袁军交战不成？”


    公孙续闻言一愣，叫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公孙瓒双目一厉，喝道。


    “诺，孩儿这就去集结兵马！”


    公孙续见状一惊，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就在公孙瓒整军之时，袁熙也率领着五万大军赶至沦河之南。


    “二公子，公孙瓒就在沦河北面的武垣县，其兵力还有两万左右！”


    鞠义站在袁熙身旁，说道。


    “公孙越、公孙范已被高将军、文将军给阵斩，如今公孙瓒已无回天之力，他唯有退回幽州才能活命，传令三军，收集渡船，开始渡河，令高干、文丑二部，五日后兵临武垣城。”


    袁熙负手而立，看着滚滚河水，笑道。


    “诺！”


    鞠义随即领命而去。


    “大兄，你死守乐成有功，为我军争取了驰援的时间，这样吧，你带百人前往渤海郡，接替文丑，暂代渤海太守，如何？”


    袁熙看着身旁默不作声的袁谭，随即开口笑道。


    “二弟所命，为兄定当遵从！”


    袁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连忙躬身领命道。


    “大兄，我们没必要这样！”


    就在袁谭转身之际，袁熙突然轻声说道。


    “为兄，去了！”


    袁谭闻言后，身子一顿，面色亦是复杂，轻声回了一句后便转身就走。


    “唉！”


    看着袁谭远去的背影，袁熙心中伤感莫名，叹息数声也未能抹平他心中的惆怅。


    数日后，待袁熙大军全都渡过沦河赶至武垣县时，公孙瓒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袁熙也不以为意，只顾觉得公孙瓒应该是退回幽州去了。殊不知公孙瓒却在安国县东面的药山准备埋伏高干。


    安国县，因地质优越，以出产药材而闻名，乃是汉朝产药大县，其中最出名的则是药山，此山延绵数十里，高耸陡峭，因山中有无数珍惜药材，故而山禽猛兽时常出没，药山脚下，便是安国县唯一一条通往河间郡的官道，此路依山而建，从天空看去，就像一条蜿蜿蜒蜒的大蛇。


    公孙瓒召回了驻守安国县的兵马，合兵一处，共计三万余人，就在这药山中隐藏起来。


    “父亲，我军为何要藏在这药山中？”


    待公孙续安排了麾下士卒后，来到公孙瓒的身旁问道。


    “我军驻守武垣县，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从先前袁军三路进攻来看，那袁熙定是熟读兵法之辈，若续儿你是那袁熙，会如何做？”


    公孙瓒目露睿智之色，不答反问道。


    “此战我军六万人折损一半，加之数位大将战死，若我是那袁熙，定会邀约中山郡的高干，渤海郡的文丑，左右夹击武垣城，然后再率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可一战而下，即便不能全歼我军，亦能重创，让我军伤筋动骨，好为秋收后的北伐做准备。”


    公孙续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说道。


    “不错，那袁绍的二儿子颇有头脑，为父先前小看了他，此人心有大志啊！”


    公孙瓒惆怅的说道。


    “我军隐藏在这药山之中，父亲是否打算伏击中山郡的高干？”


    公孙续眼中闪过一丝利芒，问道。


    “正是，若我军直接退回幽州，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但我军遭此大难，士气低落，正需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加之我幽州苦寒，不比冀州富庶，我军已经连续作战半月有余，所耗钱粮甚大，也需补充一些。”


    公孙瓒笑着回道。


    “高干军多是韩馥旧部，战力不强，我军正好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公孙续闻言一笑，道。


    就在公孙父子谈话之时，高干也带着一万余大军走进了这段药山中的官道。


    “将军，此路颇为艰险，不如让斥候沿两旁山上前行，若有敌军埋伏，也好及时发现！”


    郭援看着两旁险峻的药山，连忙向身旁的高干建议道。


    “公孙瓒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难道他还会出兵伏击我军不成？”


    高干不以为意的笑道。


    “将军，小心些总没有错！”


    郭援气急，再次劝道。


    “穿过这条山路便到达武垣县境内，我军要赶在文丑他们前到达武垣城，郭援你也别太小心了，若你真的担心的话，那就传令下去，全军跑步前进！”


    高干虽不派斥候前去查探两侧山上，但为了照顾郭援的面子，还是下令全军快速通过。


    “唉！”


    郭援微微叹息一声后，便转身去传达高干的命令去了。


    袁绍麾下，不止他的儿子们在你争我夺，就连高干、文丑等人，也是暗自较劲，还真是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当第一。


    “父亲，高干他们来了！”


    这是，公孙续指着山下的袁军，惊喜的说道。


    “兵法有云，半渡击之，待高干军过来些，我们用巨石堵住两头，再掐断其中军，用弓箭射之，让其首尾不得相顾！”


    公孙瓒见高干没有派出斥候查探官道两侧山上，心中便知高干有些轻敌了，随后用木棍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说道。


    “孩儿醒得，孩儿这就下去告诉麾下将士！”


    公孙续听得连连点头赞同，随即离开前去下达公孙瓒的命令。


    不多时，高干军便进入到了公孙瓒的伏击范围。


    “杀！”


    只见公孙瓒突然站起，弯弓搭箭，朝着山下的高干便是一箭。


    ‘嗖！’


    ‘叮！’


    高干突闻那道‘杀’声后，心中顿时一惊，随即见一支利箭朝自己飞来，连忙举起兵器格挡。


    “山上有埋伏！小心戒备！”


    高干格挡了公孙瓒的箭矢后，朝四周怒吼道。


    然，为时已晚，高干的前路、退路都被巨石、圆木堵住。


    而高干身处的中军，也有巨石从山上滚落。


    “小心，小心！弓箭手还击，还击！”


    高干一边躲闪着巨石，一边怒吼道。


    “杀....”


    “杀....”


    待巨石彻底堵死了高干的出路后，官道两侧的山上爆发出了阵阵喊杀之声，随即无数箭矢落下。一时间，高干军死伤惨重，盾牌兵连忙把手中盾牌举过头顶，企图阻挡箭矢。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滚落的巨石，人力怎能挡得住这巨石，刹那间，数百高干军将士就被砸得血肉模糊。


    至此，高干军彻底慌乱了起来，似是那抱头鼠窜的地鼠一般，寻找着官道两旁一切可以躲避、遮挡的物体。


    “别躲了，别躲了，都随本将杀出去，杀出去！”


    此时高干的战马早已被箭矢射死，只见一手举着盾牌，朝后方突围而去。四周的将士纷纷起身跟随。


    “杀！”


    高干双目充血，还未与敌交手，自己麾下将士便损失惨重，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将士已经不足三千，而且还在不断被公孙瓒军射杀着。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沿着官道两旁的小路冲上山去，与公孙瓒决一死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郭援跑到高干身旁焦急的说道。


    “你说的对，弟兄们，随本将杀上山去，与公孙瓒决一死战！”


    高干先是一愣，随后便猜到了郭援的用意，率先沿着官道旁的一条小路朝山上冲杀而去。


    “杀....”


    “杀啊...”


    三千余名袁军将士紧紧跟在高干身后，虽士气可嘉，但高干军乃是仰攻，又无弓箭压制，期间伤亡颇大。


    还在官道上仓皇躲避的其余袁军士卒见主将朝山上杀去，纷纷效仿，一时间，竟有五六千袁军将士朝着公孙瓒这一面的山头冲去。


    “哼，让弓箭手把箭矢都给本将射完，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本将倒要看看他高干冲到这里时，还剩几成兵马。”


    公孙瓒一手持枪，一手叉腰，神情冷漠，不屑的说道。


    “诺！”


    公孙续连忙领命而去。


    “弟兄们，冲啊！盾牌兵在前，盾牌兵快上来！”


    高干一人当先，弓着身子，举着盾牌，见麾下将士死伤惨重，连忙朝身后吼道。


    不多时，还真让高干在仓促间组成了一小队百余人的盾牌墙朝着山上继续冲去。


    “山道崎岖，竖起盾牌墙又如何？看本将如何破你的盾墙！”


    公孙瓒冷喝一声，随即弯腰伸手去抱地上的一根圆木。


    “啊....喝！”


    这根圆木份量不轻，只见公孙瓒双手青筋凸显，咬着牙抬了起来，随即朝前助跑了数步，就把手中的圆木朝着高干刚竖起的盾墙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