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军中少年 第七章 进入斥候营 1

    冬去春来，小石头和小灰在军营里已经蹭了近两年的树。


    一年前，在得到老军医的同意后，小石头将每天蹭一次树增加到两次，但小石头的身体在这一年里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老军医却是早已经知道会是如此一般，没有太多的惊讶。


    小石头百思不得其解，追问下老军医才告知，之前小石头的身体底子太弱，一些太过刚猛的强身健体之法根本无法使用，老军医也是见小灰通过蹭树来增加毛发的柔韧性才想出了让小石头也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身体，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小石头的身体变化很大，主要是经常蹭树对身体表面造成了很大的改变，但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锻炼，日积月累下来，小石头的皮肤已经能够经受住这种程度的磨砺了，所以表面上的变化也是越来越小，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方法就此没有了效果，表面没有变化说明每日锻炼的效果已经深入小石头的肌体，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的身体。


    听得老军医的点播，小石头心中感叹。


    自己这两年的变化自己是最清楚的，别的不说，单是看最近每次采药的数量就能看得出来。


    可以说，以小石头如今的身体素质，已经丝毫不输于军营中的任何一名普通士兵了。


    这两年中，变化最大的要数小石头养的那头小熊了。


    当年不足膝盖高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站在那里要比小石头高一个脑袋，即便是军营里经常见它的一些士卒，如今见了小灰眼中也会不由得闪过一抹惧色。


    许是自小一只长在军营里，小灰并没有像其他的灰熊那样，每到冬天就会找个山洞呼呼睡大觉，每天小石头起床的时候小灰都会在后面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小石头收拾草药，小灰就在一边围着根树桩打转，小石头蹭树，小灰也在一旁抱着根树干在那蹭。


    现在小灰的食量很大，基本上每天都要几十斤的肉食。


    小石头不好让军营的伙房一直供应，所以每天都会带着小灰到附近的山林里去溜达溜达，找些猎物。


    一开始的时候有黑脸刘在一旁指导小石头，凭着设陷阱挖陷坑这些打猎的技巧，维持小灰每天的口粮还没有什么问题的，有时候还能有些富裕，可如果碰上天气不好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靠军营里的伙房来接济了。


    “呼。。。”迎着朝阳，小石头结束了今天早上的锻炼任务，看了眼在不远处“嘭嘭”撞树的小灰，心里不由得感叹，真是皮糙肉厚。


    去伙房领回了自己和老军医的早饭，小石头简单的吃过，收拾完碗筷后，起身叫过在树桩下蹭痒的小灰，一人一熊便向着军营外的山林走去。


    如今尚是夏天，山里面野兽众多，小灰每天的口粮也都需要自己去找。


    步入山林后，四周高大的树木遮蔽，林中的光线骤然变暗，早上的湿气还没有散尽，走在林中还是能感受到点点凉意。


    随着一人一熊的逐渐深入，小石头的心也渐渐的提了起来，小灰也在小石头左边两丈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在林中游荡了这么多年，一人一熊对山林中的危险早已经是深有体会。


    小石头的背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左肩一直划到右肋，那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带着小灰来山林中少吃的，没想到遇到了一群饿狼，一人一熊在十几头饿狼的围攻下险些丧命，小石头的背上被划破，小灰则是前胸被抓了一把，差点就被开膛破肚。


    那一次若不是在周围巡逻的士卒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及时赶来，这一人一熊早就已经成了那群饿狼的粪便了。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小石头将每天一次的锻炼增加到了两次，而小灰在每次进入山林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时刻谨慎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而这也曾多次让他们化险为夷。


    “嗤。。。”周围忽然传来了声响，小石头和小灰立即停下了脚步，小石头背着背篓，右手握着一把长刀，左手则抓着老军医送他的那把匕首，双膝微蹲，双眼快速的扫视着四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刚才那道声音短促而凌厉，不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倒像是有野兽掠过枝叶的声音。


    小石头这边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左边的小灰忽然发出一声低吼，然后便向着左前方快速的追去。


    小石头和小灰在山林里跑了那么多年，一看小灰的动作便知小灰发现了什么，和小灰保持了一段距离，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没想到这次的猎物这么能跑，一人一熊追着跑了大半天还没有追上。


    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小灰正在追的是一头成年的黄鹿，这可以说是这片山林里比较大型的动物了，更关键的是这家伙还是吃草的，攻击性没有那么高。这让小石头一只紧绷着的心微微的放了下来。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自小灰的左边擦过，直追向前面的黄鹿。


    身旁羽箭飞过，小灰头也不回，只顾着向前面的黄鹿猛追，而前面的黄鹿察觉到飞来的羽箭却是吓了一大跳，向着右边疾速弹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山坡上跑去。


    小石头在后面收了弓箭，也跟着追了上去。


    早在以前采药的时候小石头就已经对周围的山势地形做过记录们如果没记错的话，跑过眼前这个斜坡后面就是一个小山谷，从这边上去坡度比较缓和，但在山谷那面，坡度却是近似于垂直，陡峭的很。


    虽然是上坡，但小灰和小石头的速度确实一点都不慢，与前面黄鹿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这让跑在前面的黄鹿越发的慌乱。


    待到黄鹿跑到坡顶的时候，后面的小灰已经不到一丈远了。


    黄鹿回头看了眼，眼中的慌乱再也无法掩饰，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陡坡，一个不注意便翻滚了下去。


    黄鹿惊慌之下滚下了山坡，一路上不断地发出“噗通”“哗啦”等身体与枝叶相撞的声音。


    随着“噗”的一声响，小山谷内骤然恢复了平静。


    此时小石头和小灰已经跑上了山坡，只见刀光一闪，那只向下翻滚的黄鹿身上便飙出一道鲜血。


    小石头刚抬起的脚步此时骤然停顿了下来，手中弓箭飞快地举起，张弓搭箭，瞄向了黄鹿尸体倒下的地方。


    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山谷内的那人也没有躲藏，手中握着一把尺许长的弯刀缓缓地站了起来。


    只见这人身上裹着一张兽皮，兽皮上不知用什么汁液涂抹过，乍一看倒是与周围的树叶一个颜色。


    兽皮、弯刀还有脑袋上的小辫子，小石头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人乃是北胡的人，即便是不能判断出他是哪一个部落的，但只要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北胡的人，那就够了。


    山谷内的北胡人此时也看到了山坡上的小石头和小灰。


    看到小石头时，北胡人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小石头经过数年的锻炼，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他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系统正规的训练，所以无论是拉弓还是瞄准，动作在久经战阵的老兵面前都显得无比稚嫩，在北胡人眼里，这样的人都是刚参军没多久的新兵，菜鸟一个，没什么威胁。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小石头的箭法却实不怎么样，之所以带着这张弓，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小石头张弓搭箭的动作在北胡人看来可笑之极，但看到小石头身边的小灰，北胡人的脸色却是不由得变了变。


    北胡民风彪悍，缺少教化，但无论哪个部落，对力量的崇拜都是深入骨髓的。


    小灰如今虽然还没到壮年，但随着他的成长和在山林中经常的捕猎，属于灰熊的气势已经开始在身上渐渐的显现。


    小石头一直和小灰呆在一起倒没什么感觉，但不知情的人猛然见到小灰那块头和气势，难免会有些震撼。


    看着山谷内内的北胡人，平安城破的那一幕幕不住的在小石头心里闪过，小石头拉弓的手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这些年他没日没夜的练功、锻炼身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那些杀入平安城的贺兰人，眼下就有一个北胡人在，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个部落的，但如此机会自己又怎能放过。


    心中念头闪过，手中羽箭已经“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羽箭的准头还可以，但力道却是不足，只见那北胡人手中弯刀一扬，飞来的羽箭便被磕飞到了一旁。


    北胡人原本想要冲上去将小石头的脑袋给斩下来当作战利品带回去，但有小灰在一旁，北胡人摸不到深浅，见小石头居然敢有恃无恐的朝自己射箭，担心他有什么依仗，现在是在大秦的地盘上，北胡人不敢多留，抬脚便向着身后跑去。


    见对方要跑，小石头怎能放过，手中弓箭不停，向着那人急急追去。


    显然，这名北胡人的实力要比小石头强很多，在小山谷内兜兜转转后直向着山谷的另一侧跑去。


    这山谷小石头以前曾经来过，知道在山坡的另一侧是更加密集的山林，如果真的任由对方跑进了山林，想要再找到，基本没有什么可能了。


    但北胡人的速度显然不是小石头能比的，随着距离不断地拉开，小石头渐渐的发现自己即便是用弓箭也够不到对方了，这让小石头很是气恼。


    用尽最大的力气将手中的弓箭拉开，瞄准，在“嗖”的一声厉啸声中，羽箭破空而去，准头偏了些许，羽箭擦着北胡人的手臂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