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军中少年 第六十二章 石九临帝都

    在船上一连呆了四天，每天里除了吃饭、修炼就是来到甲板上看看风景，好在货船顺水而兴，速度飞快，有时候站在船头还能隐隐的看到河岸上城池的影子，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艘船是直行帝都的，是以在路上除了在两座比较大的城池上停靠了两次，其他时间都是在水上航行。


    这几天南宫雨一直把自己和小狐狸关在房间里面不知在做些什么，有几次石九都忍不住提醒了下，没看到小狐狸最近都有点蔫了么。


    这一天，货船正在水面上平稳的航行，房间外面隐隐的喧嚣了起来。


    石九缓缓地收功而起，打开房门向外看去，只见船舱里的人都在向外走，拉住一个正在向外走的人问了句，“这位兄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吵闹？”


    那人拉着石九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前面就是帝都了，出去看看热闹。”说着，人已经来到舱门口。


    站在甲板上，石九看着不远处的这座雄城，心中心中满是震惊。


    此时距离帝都仍有将近二十里的路程，遥遥的看去，帝都就像是一个匍匐在大地上的猛兽一般，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但就那偶尔露出的飞檐一角就已经让窥见他的人心中震撼。


    石九曾在书中看到过对帝都的介绍，上面说帝都东西南北，各横跨五十里，城墙高十丈，宽三丈，非百万雄师不可破。


    当时石九心里面还感觉有些夸大，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随着帝都越来越近，甲板上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南宫雨这时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怀中抱着的小狐狸上船后第一次出来放风，小眼睛在那里转来转去，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帝都有南宫世家的人在，你把我送到帝都就可。”南宫雨向石九说道。


    石九闻言倒是没有感到意外，以南宫家的势力在帝都有些人手也不足为奇，既然不用自己再跑到东海郡自然是极好的。


    点了点头，说道，“把你交给南宫家的人后我也算是解脱了，到时候你我一拍两散，各自保重。”


    南宫雨，“你好像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怎么。是我长得不够漂亮？”


    石九闻言有些无语，你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对你那啥过后总和你呆在一起，你不觉得别扭么？


    “哪有。”石九笑道，“这不是还要回去复命嘛，出来这么多天了，发生了那么多事，刘头还知道到得担心成什么样。”


    石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在那里东张西望着说道。


    南宫雨在一旁看了石九一眼，嘴角含笑，也不点破。


    “帝都汇聚大秦两千年底蕴，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所在，既然来了总不能匆匆离去，我到时候安排家里人带你在帝都内逛一逛，所有开销算我的。”南宫雨说道。


    “好啊。”石九想也没想的答应道，可随即便发现了不对，回头见南宫雨正在那一脸莫名笑意的看着自己，石九嘴角抽了抽，真恨不得找跳进水里去，太丢人了。


    好在也没让石九一直这么尴尬下去，货船前面来了一艘不大的船只，上面挂着一面蓝底黑字的三角旗，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巡”字。


    知道这是帝都巡检司的人，船上的人也不以为意，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在船上等候着。


    帝都作为大秦心脏，每日里来往人流不下百万，若不进行严密审查，一旦混入了帝都中发生事故可不是小事，是以帝都下专设了巡检司，分管监察水陆上的来往人群。


    石九所在的货船缓缓减速，待到两船相靠，货船上抛下软梯，小船上的身着蓝底金边巡检司服饰的人顺着软梯上了货船，先是站在甲板上向周围瞟了眼，见穿上不少人的穿着打扮都很不错，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些笑意。


    虽然巡检司的人每天都要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但这份差事却是公认的油水最多的差事，若没点关系还真进不来，一旦进了巡检司衙门，只要平常有点眼力见，每日里单赚的外快就比平时的俸禄高了。


    按着腰间的长刀，三个巡检司的人率先向那些穿着打扮都明显是富贵人家的人走来。


    “你们几个，身份证明拿出来看看。”巡检司的人虽然只是承天府最低级别，但在普通百姓眼里还是高高在上的。


    “大人，请过目。”这人赶紧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双手送上。


    巡检司那人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些疑惑的说道，“不对啊，这上面说你脸型微胖、面白无须，可你怎么看着差那么多啊。”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常年在外操劳奔波，这风吹日晒的，才变得黑瘦了不少，加上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伤了些元气，这才成了这副模样。”


    摸了摸下巴，巡检司那人问道，“生的是什么病，可别传染给城里的贵人们，不然到时候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会不会，前几日就已经痊愈了，不然我也不会往外面跑不是。”这人说着，手中不动声色的拿出一锭银元宝塞进了这人手里，笑道，“劳烦大人辛苦，一点茶钱还请笑纳。”


    这人掂了掂手里的银元宝，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随手将手中的身份证明丢给了他，继续走向下一人。


    石九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其他两人也都是如此，船上不时有人奉上一点“茶钱”，这些巡检司的人也都笑呵呵的收下，大手一挥，放行。


    也有人是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送的不多，或者是根本就没有送，当然免不了一番刁难，石九就亲眼看到一个十几岁兄男孩的身份证明被当场撕碎，看着随风飘舞的碎片男孩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却不敢反抗。


    在大秦，不管什么原因，敢对朝廷官员动手者一律死罪，当然，若是这小男孩能将船上的所有人都杀光，也许能侥幸逃过一劫。


    没了身份证明，自然进不了帝都，只能再乘船返回来地活着在帝都周围做一名流民。


    没有身份证明的人统称为流民，这些人不能参军、无权到官府伸冤，可以说不受大秦法律保护。


    一名小小的巡检司小吏可以说决定了这男孩下半辈子的命运。


    “哼。”南宫雨同样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嘴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石九闻言却是暗道不好，果然，有人听到了南宫雨的冷哼，转身向这边走来。


    一开始见南宫雨容貌艳丽，几名巡检司小吏本就在朝石九这边走，眼下更是直接向两人走了过来。


    “身份证明拿出来。”来人神色有些不善。


    石九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了过去，见石九手中拿的是军中的身份证明，来人眼神顿时一变，看过后将身份证明还给了石九，有些疑惑的问道，“兄弟这是外出公干？”


    石九的驻地在平城，没有公务的话不可能跑那么远来到帝都。


    “奉上命护送这位姑娘而来。”石九指了指一旁的南宫雨，说道，“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说着，手中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原本以石九的军中身份，这人也不会为难，但见石九这么“懂事”，来人伸手笑呵呵的收下了银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兄弟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到了帝都就是到家了，有机会哥哥请你喝酒。”


    石九笑着抱拳谢过。


    来人向另外两人挥了挥手，绕过了石九和南宫雨两人，接着去检查其他人的身份证明。


    看着石九，南宫雨冷声道，“一丘之貉。”


    这是在骂自己了。


    石九心里有些不爽了，小爷我出钱替你挡了一劫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敢骂我。


    长吸口气压下涌上来的火气，石九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算了，马上就要和这丫头分开了，在这时候再和她找不痛快不至于，不生气，不生气。’


    扭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帝都，不去理一旁的南宫雨。


    一个一个的检查下来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待到全部检查完，收了船主的红包后，这些人才扬长而去。


    货船缓缓地驶进了帝都附近的码头，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如此体型的船只，甚至还有两艘巨型货船停在港口那里，远远望去就如一座豪华的宫殿一般，石九所在的货船在周围大大小小的船只中中根本就不起眼。


    帝都就建立在距离白水河十几里远的地方，在帝都北方开凿了一条河道，沿着帝都绕了一圈，与白水河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岛，将帝都与周围隔绝开。


    石九听说，帝都四座城门外各有一座码头，帝都西面的这座码头平常只是用来装卸货物的，来往的都是一些货船，没什么看头，帝都东侧的码头上停的可都是帝都贵人们的客船或者花船，不仅体型巨大，而且上面的装饰也是奢华无比，看上去美轮美奂的。


    至于帝都南北两侧的码头，那是帝国水军停靠的地方，平民船只严禁靠近。


    真相如何石九没空去一一验证，下了船后，石九两人随着人群来到一处停满了马车的街道上。


    这里停着的马车都是可以随意租用的，可以让车主把你送到帝都，也可以一直租用，只要你要钱，也可以直接买下来。


    石九两人租了一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马车向帝都内走去，码头距离帝都城门还有十几里路，走过去不知还要多长时间。


    赶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明显是普通种田的农夫，在前面只顾赶车，话不怎么多。


    石九一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致有些新鲜，不时与赶车的车夫问上两句，车夫也在一旁闷着嗓子介绍一下周围的景致，倒也能说得清清楚楚。


    不多时，一行来到城门下，看着眼前三丈高、三丈宽的城门，石九在心中不由得惊叹，这是大秦最繁华的一座城，也是石九见过的城门最高大的一座城，很多年以后石九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帝都城门时的震惊。


    付过车钱后，石九和南宫雨排队入城。


    之前在船上已经检查过身份证明，在入城的时候还要在检查一遍，当然，在城门前检查身份证明的不再是承天府巡检司的人，而是帝都城门的守卫。


    帝都周围驻扎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旗人马分别镇守四处城门，石九他们现在是在西城门，由白虎旗的人负责。


    在这里明显可以看出这支人马和外面的巡检司的不同，不仅检查的更加仔细，同时也并没有发生故意刁难、索要钱财的现象。


    轮到石九两人时，负责检查的守卫拿过石九的身份证明只是微微有些惊讶，仔细对比过后将证明还给石九，道了声“辛苦”，继续下一位。


    石九则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军中规矩，士卒外出执行任务，相互之间不得打探。


    走过长长的城墙通道，前面豁然开朗，只见前面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摊贩的叫卖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大秦帝都这座雄城第一次向石九敞开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