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郑耀先的难处
叶少鸿这一番话语讲述出口，审讯室内骤然一静。
包括赵简之在内，所有人都在回忆思考他给出的答案。
有人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当然也有人想找出破绽漏洞，进而责难叶少鸿一番。
结果是一样的。
叶少鸿给出的答案，已经做到了现在的极致。
不说是改无可改吧，也相差不多。
在此期间，叶少鸿也在暗暗地观察着徐百川和郑耀先。
看着徐百川的神色变化，似愁又喜，叶少鸿就知道这一次他的计划成了。
等到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郑耀先身上，看到了郑耀先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叶少鸿的心绪又是猛然一震。
他在郑耀先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赞赏、鼓励。
唯独没有的，就是惊叹和诧异。
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郑耀先已经提前他一步，率先想好了后续的应对之策？
叶少鸿有些疑惑，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更不愿意去面对这个现实。
不过随后他就恢复了平静。
因为叶少鸿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也大概猜到了郑耀先的布置安排。
没错，郑耀先是没有亲身参与矢野成平的审讯。
他也不知道，赵秀芬的真正身份。
可他聪明啊。
早在确认赵秀芬是马家灭门惨案的真凶时，他应该就已经在考虑，赵秀芬这样去做的原因了。
而圣玛丽教会医院的追捕，矢野成平和东衫美奈子的搏命刺杀，更是让郑耀先对赵秀芬的真正身份有了多重猜测。
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安排人手审讯赵秀芳。
就算他们两人审讯的要点不同，得到的最终结果也是一样的。
简单点来说，就是殊途同归。
所以郑耀先的脸上，只有赞赏和鼓励，没有惊叹和诧异。
而他的沉默，又是对叶少鸿的一种扶持。
他故意收敛起了锋芒，将这个露脸的机会送到了叶少鸿的手里，同时还让叶少鸿领受了他的一份人情。
不愧是风筝啊。
这份敏锐直觉，这份大局观，让叶少鸿忍不住的心中赞叹。
想到这里，叶少鸿立刻展露笑容，对着郑耀先笑了。
这无声的默契，已经说明了一切。
恰在此时，一直在沉默思索的徐百川抬起了头，他先是满意地扫了一眼叶少鸿，随即才转身向着郑耀先看了过去。
“耀先，我刚刚仔细回想确认了一下，叶少鸿的计策应该没问题。”
“那赵秀……，不对，是松本良子，你安排人审讯了吗？”
“现在结果如何？”
虽说和郑耀先相比，徐百川明显差了一筹，可也相差不多，他很快就抓住了叶少鸿故意给他留下来的话头。
并针对于此，展露出了自己的态度。
“已经安排人审讯了。”
“主持这项工作的是宋孝安！”
郑耀先嘴角含笑，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凑！”
“郑组长好手段啊，从松本良子的行事作风看，她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死硬分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放眼现在的特务处行动科，除了他郑耀先亲自出马之外，或许只有那佛口魔心的宋孝安，才能和那松本良子正面交锋。”
“这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真想去看看啊。”
叶少鸿的心思电转，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经过，他的嘴角也缓缓勾起了一丝笑容。
一旁的徐百川呢，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很好！”
“孝安出马，我放心。”
“你马上安排人手整理案情经过，汇总之后送到我的办公室来，等我仔细查验过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今天晚上就会去见面处座。”
“这段时间因为党务调查处和徐可君的关系，处座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今天我们给他送上这份大礼，应该能让他高兴起来。”
“或许你我兄弟还能顺便发笔小财呢！”
徐百川长声大笑着，顺口讲述出的几件事，更是关系到了特务处的核心机密。
这些他都没有瞒着叶少鸿。
显然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好事啊！”
“那我可就翘首以盼的，等着组长的好消息了。”
郑耀先顺嘴又是恭维了徐百川几句，两人可谓是相谈甚欢，随后不久，徐百环就拿着矢野成平的口供，起身离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叶少鸿方才是走到了郑耀先身旁。
“学长，徐组长他也是黄埔毕业生?”
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叶少鸿心头很久了，早在徐百川说他是学弟的时候，叶少鸿就已经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现在徐百川离去，叶少鸿立刻张口询问起来。
“是啊。”
“徐组长是黄埔四期步兵科的学员，从参军入伍的时间上算的话，他确实算是你我两人的学长。”
关于徐百川的从军履历，在特务处内部也算不上什么机密，所以郑耀先也没有对叶少鸿隐瞒，直接就张口讲述了出来。
郑耀先的回应虽然只是浅显的几句话，可也解开了叶少鸿不少的疑惑。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徐百川能位居郑耀先之上的原因了。
人情练达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徐百川的资历足够，黄埔四期学员，还亲身参加过北伐，他在国府军中的人脉关系网络，难以想象。
远超黄埔六期毕业的郑耀先。
就是凭借这份资历，未来的徐百川才成为了军统局行动处的处长，权柄实力足以排进前十的恐怖存在。
叶少鸿在这里思索着前世记忆，审讯室的房门又被推开了。
然后穿着一身白色衬衫，手中捻动着佛珠的宋孝安就走了进来。
“呦，少鸿兄弟也在啊。”
“组长，我哪里结束了，赵秀芬她全招了。”
事情的发展也如叶少鸿刚才的所想一样，有佛口魔心的宋孝安亲自出马，饶是赵秀芬死硬刚强，她也没有撑到最后。
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
“哦，挺快啊。”
“口供带来了么，我看看。”
郑耀先满意一笑，他随手自宋孝安那里接过口供笔录，仔细阅读起来。
然后不久，郑耀先就挑起了眉梢。
他手中抓着赵秀芬的口供，在审讯室内来回度着步子，好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最后他才将目光重新放在叶少鸿身上。
“少鸿，你也看看吧。”
“松本良子这份口供里面的信息不少啊，想在短时间内，从这些人中将那条大鱼揪出来，恐怕还要你来谋划布局。”
很显然郑耀先遇到难处了。
哪怕是以他的聪明才智，短时间内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那叶少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