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正邪

　　老大都逃走了，剩下的那些小弟全都慌了神，那名挟持着空寂的黑衣人慌忙将手里的刀架在了空寂的脖子上，并用鸟语向众人威胁道：“你们敢上来，我就杀了这和尚。”

　　尽管众和尚听不懂鸟语，不过从对方这架式上也能猜出他话中之意。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只要你们放过方丈，我等自然会让你们安然离去。”空了正色说道。

　　众黑衣人都是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动容，虽然他们听不懂汉语，但是看空了的样子倒是挺和善的，再说，这出家人不杀生的道理他们也都知道。

　　可是就在这些黑衣人心中动摇的时候，叶无天却是扬起了嘴角，阴冷地笑道：“这些和尚放得过你们，但是我叶无天可没什么菩萨心肠，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倭狗，都给老子去死吧！”

　　言毕，叶无天甩手丢出一枚银针，眨眼间便击中了那名持刀挟持空寂的黑衣人，这名黑衣人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没等其余黑衣人反应过来，叶无天已经闪身冲了上去，手中赤炎刀一挥，磅礴的炎气瞬间便将刀下一名黑衣人烤成了焦炭。

　　击毙此人后，赤炎刀没有停歇，又是一连挥霍，这些黑衣人早已战意殆尽，哪经得住叶无天这般无情扫荡，不消片刻，所有黑衣人都瘫倒在地，已然没有活口。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空寂喃喃念叨，而其余和尚全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傲然屹立在尸体间的叶无天，他就像是嗜杀成性的魔鬼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呆看片刻后，所有和尚双手合十低着头念诵起经文，也不知是在替这些亡魂超度，还是在替叶无天赎罪。

　　叶无天弯下腰，从地上拎起一个黑衣人，用他衣裳将赤炎刀擦了擦，然后又将他随手一丢，接着将刀插回背上，朝空寂方丈走去。

　　“方丈，你没事吧？”见空寂脸色不好看，叶无天便上前将他扶起。

　　“老衲没事，叶施主，这场杀戮乃是因老衲而起，所有罪过都由老衲来承担，阿弥陀佛。”空寂正色说道。

　　“方丈，现在就别管这些了，我扶你回大殿去，替你驱毒疗伤。”叶无天说着便搀扶着空寂向大殿走去。

　　走了几步，空寂又回头向空了交待道：“空了师弟，这里就麻烦你处理了，好好超度这些亡魂吧。”

　　“是！方丈师兄！”空了答应道。

　　接着，叶无天扶着空寂回到了大殿，程冰则是自觉地留在外面帮忙清理尸体。

　　听说要褪去袈裟治疗，空寂便带着叶无天来到大殿边上的一间小房间里。

　　等空寂将袈裟脱去后，叶无天先取出银针替他封住血脉，接着，又替他把了把脉，“方丈，你的丹田穴已被一股毒性真气封堵，在下需要施针替你驱毒，在此期间你不要动用真气。”

　　“叶施主，你还懂医理吗？”空寂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啊，在下可是绝世神医，所以方丈你尽管放心好了，在下会替你把伤治好的。”叶无天毫不谦虚地说道。

　　“之前老衲听闻叶施主真名乃是叶无天，莫非叶施主是轩辕医派传人？”空寂猜测道。

　　叶无天一愣，他没料到空寂竟然会猜出他的身份，迟疑片刻后，他还是承认道：“既然方丈已经猜出，那在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在下确实是轩辕医派传人。”

　　空寂点了点头，正色提醒道：“叶施主，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张扬为好，包括你的医术。”

　　师傅让自己不要随意透露身份这倒还能理解，可是这空寂为何也这么说呢？叶无天有些困惑，便问道：“不知方丈何出此言。”

　　“看来尊师应该未曾和你说及贵派的历史吧。”空寂神色凝重，仿佛回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一般。

　　叶无天眉头一皱，连忙说道：“请方丈明言。”

　　空寂叹了口气，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年你们轩辕医派曾在中华武林界掀起了轩然波涛。贵派功法中似有这番描述：以脉为渠，以气为引，以血煅体，回复生机；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以魂炼魂，续命永生。你们轩辕医派先祖为追求永生，以血煅体、炼魂续命，因而被武林同道视为邪派，并且逐出国境。”

　　听到空寂这番话，叶无天身子猛然一颤，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轩辕医派乃是名门大派，哪料竟会被国人视为邪派，突然间听到这种事情，怎能不叫他惊骇。

　　“叶施主，你也不必如此诧异，正邪之分，善恶之别，忠奸之辨，皆在人心。尽管贵派名声不善，但只要心存善念，纵是世事纷扰，总有春暖花开，总有清澈圣洁的一天。”空寂耐心地劝说道。

　　“以脉为渠，以气为引，以血煅体，回复生机；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以魂炼魂，续命永生。方丈，我派医经中确有提及以血煅体，但却未见有以魂炼魂之说。”叶无天似乎还想要替自己门派挽回几分尊严。

　　“想必是因为尊师心存善念，所以未将这些事情告之予你。”空寂神情淡漠地说道。

　　“还请方丈直言。”叶无天虚心请教道。

　　“众所周知，贵派所修练的乃是黄帝轩辕氏传承下来的《黄帝内经》，而这《黄帝内经》又分为《素问》和《灵枢》两部分，故有素问丹道和灵枢医经两大秘籍。正所谓医经煅体、丹道炼魂，其所指的便是以血煅体、以魂炼魂。”空寂如实说道。

　　叶无天再次震惊，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素问只是单纯的医典，却没想到竟然也如灵枢一般，蕴含着深层奥义，而其中的丹道，顾名思义应该是炼丹之术。

　　“以血煅体、以魂炼魂。”这简短的八个字却让叶无天忍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泰山山脚那个洞穴里看到的场景，那血池，那插满银针的老者尸体，还有那个被瓶子装着的灵魂，这一切似乎都与轩辕医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空寂又接着说道：“如果老衲没有猜错，叶施主的尊师应该是叫叶无法吧？”

　　“正是，方丈认识在下师傅吗？”叶无天点头答应道。

　　“老衲与尊师有几分交情，当年尊师为挽回贵派名誉，曾做了不少努力，他乐善好施，兼济天下，可是最后还是因为身份败露，而遭中华武林排挤驱逐。老衲不希望看到叶施主遭受尊师的境遇，所以才劝告叶施主不要暴露自己身份。”空寂说道。

　　“多谢方丈好意。”叶无天谢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寂双手合十道。

　　“方丈我这就为你施针驱毒。”说着叶无天便取出银针，刺入空寂伤口附近注入真气，替他驱除毒素。

　　许久之后，叶无天将所有针收起，说道：“方丈，在下你已经替你将所有毒素驱除，你现在便可以运行真气，自行疗伤了。”

　　“多谢叶施主仗义相助。”空寂穿上袈裟合十点头谢道。

　　“方丈客气了，在下还要多谢方丈将这鄙派的不堪丑事告之在下。”叶无天也真诚地表示谢意，接着又道：“方丈你就安心疗伤吧，在下先行告辞。”

　　就在叶无天转身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空寂又突然开口说道：“叶施主，老衲也修练了金刚护体神功。”

　　叶无天先是一愣，旋即立马明白了空寂的意思，于是连忙回头谢道：“多谢方丈指点，在下感激不尽。”空寂虽未明言，却也明显暗示了金刚护体神功的罩门。

　　空寂点点头，又谆谆教诲道：“日后还希望叶施主能为我中华武林多做贡献。”

　　“是，在下谨记方丈教诲。”叶无天点头谢道，接着又提醒道：“对了方丈，既然这些日本忍者会对贵寺出手，想必也同样会对另外几大门派不利。”

　　“这一点，老衲也考虑到了，叶施主不必忧虑，老衲自会尽快通知各大门派，叫他们多加防范。”空寂说道。

　　“那在下也就放心了，方丈，后会有期。”

　　“叶施主，恕不远送。”

　　叶无天走出房间来到殿外，见程冰正坐在门口发愣。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叶无天走上前去，问道。

　　程冰回过神来，站起身，随口说道：“没什么。”

　　叶无天也不再追问，道：“那走吧。”

　　“去哪？”程冰问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难不成你还打算留下过夜？”叶无天笑问道。

　　“反正都这么晚了，留下也未尝不可。”程冰说道。

　　这时，一位年轻和尚小跑着迎了上来，“两位施主，厢房已经收拾好，请随小僧来吧。”

　　叶无天向程冰看去，程冰二话不说，便跟着和尚走去。

　　叶无天淡然一笑，大步跟上。

　　来到房间里，叶无天躺在床上，他没有心思修练，也没有心思睡觉，今天听了空寂一席话，他着实受了不小的打击，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打电话向师傅问个究竟，可是他终究提不起这个勇气。

　　以医济世，不问武林是非。

　　叶无天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默默无闻救济天下的名门正派，竟然会被中华武林视作邪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