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以气为剑、以意为阵

    悠悠两载光阴，如九云峰巅的流岚悄然划过。


    陈胜盘膝坐于云海深处，身下是翻滚如棉的白云，周身三丈之内，空气被某种无形力量扭曲，形成淡淡的涟漪。


    他双目轻阖，玄色衣袍无风自动，衣袂翻飞间，竟有细碎的银色光点簌簌落下——那是逸散的剑元凝结而成的“剑屑”。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自他体内迸发，并非来自任何实物飞剑，而是由周身气血与法力共鸣而生。


    刹那间，无数道淡青色剑气破体而出，如喷泉般冲上云霄，在云海中炸开。


    这些剑气初始时如牛毛般纤细，却带着刺骨的锋芒，将周遭的云气切割成齑粉，露出下方澄澈的碧空。


    剑气在高空盘旋三匝，突然齐齐一凝，化作丈许长的剑罡。


    每一道剑罡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边缘流淌着淡淡的紫电，斩击虚空时发出“噼啪”轻响，竟将云层都劈出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更令人震撼的还在其后！


    剑罡陡然收缩，分化成亿万道银白色的剑光，如流星雨般坠落。


    这些剑光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编织成网，细密如蚕茧的丝线相互勾连，竟衍化出“一字长蛇”“二龙出水”“三才归元”等基础剑阵的虚影。


    一里见方的云海被这些剑阵笼罩，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光罩，光罩表面符文流转，隐约可见无数剑尖在其中沉浮。


    “剑心通明，引天地之力！”


    陈胜心中低喝一声，识海中剑心骤然亮起，如同一轮烈日。


    澎湃的剑意顺着经脉涌入剑阵，原本静止的光罩突然剧烈旋转，引得周遭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汇聚。


    云海翻腾如沸，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气压低得惊人，连光线都被扭曲成螺旋状。


    “这《玄衍剑阵真解》，果然玄妙。”


    陈胜心中暗道，感受着剑阵与天地磁场的共鸣。


    不同于寻常剑修需以剑匣收纳飞剑布阵，此功法则是将剑元打磨到极致，然后以剑罡布阵、以剑意为阵眼。


    他试着催动剑阵变换，只见“三才归元阵”瞬间拆解，重组为“四象镇灵阵”，阵中浮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无需剑匣，一人成阵……”


    陈胜睁开双目，眸中两道剑光一闪而逝，刺破云层直射天际。


    他想起青霄真人当日发剑的景象——万剑宗的冲脉功法讲究剑出如电，游纵天地，而《玄衍剑阵真解》却能以阵域锁敌，自成乾坤。


    “虽少了几分灵动，却多了几分厚重，以阵域加持剑意，竟真有几分元婴剑修‘剑意成势’的意味。”


    丹田内，赤金色的气血金丹表面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最终竟组成一柄微型剑丸的图案。


    随着陈胜心念一动，金丹轻轻震颤，一股远比从前精纯的法力顺着经脉流转，所过之处，剑元丝线变得更加凝实。


    “两年打磨，总算将《太玄剑经》的法力彻底转化。”


    陈胜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新法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如今的法力则如精钢百炼，既能化作绵密的剑丝，也能凝聚成无坚不摧的剑罡，如今再次发剑，频率、速度、范围，较之原来几乎是飞跃的进步。


    若是配合‘炼剑成罡’‘炼剑成丝’‘剑光分化’等等手段，更是威势大增！


    他试着弹指发剑，十道剑光同时射出，在空中划出不同的轨迹，最终精准地击中百丈外的同一朵云团——这般操控精度，较从前何止提升数倍。


    他张口一吐，一枚鸽卵大的剑丸从口中飞出，在空中化作三尺青锋。


    剑身流淌着紫青色的光泽，正是陪伴他多年的听雨剑。


    此刻的听雨剑在他周身盘旋三圈，发出欢快的嗡鸣，清脆悦耳。


    “接下来，便是融剑入丹，成就剑丹。”


    陈胜握住听雨剑，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柄剑伴从筑基阶段便被他练成本命飞剑，伴随他走到今天，早已是性命相修之物。


    他凝视剑身倒映出的自己，识海中《玄衍剑阵真解》的法诀如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剑丹归一”四字上。


    深吸一口气，陈胜张口一吞，听雨剑竟如活物般蜷缩成紫青色的剑丸，顺着他的喉咙滑入体内，最终沉入丹田，与赤金色的气血金丹相互环绕。


    一赤金、一紫青，两颗圆珠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息。


    金丹炽热如骄阳，蕴含着磅礴的气血之力，剑丸森寒如冷月，凝聚着锋锐的剑气。


    当陈胜运转法诀时，两者表面同时亮起符文，无数细微的光点从金丹中飞出，如萤火虫般扑向剑丸，而剑丸中也涌出丝丝缕缕的剑气，缠绕向金丹。


    “唔……”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切割，两种力量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经脉剧痛欲裂。


    但陈胜守住剑心，识海一片空明，任由痛苦冲刷心神。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化作了一柄剑，在惊涛骇浪中磨砺，在烈焰寒冰中淬炼。


    半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九云峰巅，陈胜的身影已与周围的云海融为一体。


    远远望去，他不再是一个人，而像一柄插入云端的绝世神剑，周身散发的锋芒让飞鸟不敢靠近。


    丹田之内，赤金色的金丹与紫青色的剑丸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璀璨的金丹。


    内丹表层流转着赤金与紫青的纹路，每转动一周，便有无数剑气与血罡交织成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成了！”


    陈胜屈指一弹，剑丹一转，便有一道剑气破体而出，在空中凝成真实的飞剑形态。


    这道剑气呈赤金色，边缘泛着紫电，斩向云海时如切豆腐般将其劈成两半，露出下方绵延千里的山峦。


    更神奇的是，剑气斩出后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盘旋一周，自动飞回他的指尖，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体内。


    “衍！”


    陈胜低喝一声，剑丹高速旋转，无数道剑气从他周身喷涌而出。


    这些剑气在空中凝炼成一百零八口飞剑，剑身上铭刻着风雷符文，盘旋时发出雷鸣电闪之声。


    他心念一动，这些飞剑突然加速，在数里范围内布下一个巨大的剑阵。


    “天罡风雷剑阵，起！”


    刹那间，电蛇狂舞，狂风呼啸。


    剑阵笼罩的区域内，乌云汇聚，紫电如龙般穿梭，每一道闪电落下，都伴随着万千剑气齐发的异象。


    地面上的岩石被无形的剑气切割成齑粉，连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涟漪——这等威势，已然达到三阶中品剑阵的水准。


    陈胜看着眼前的景象，满意地点点头。


    他屈指一弹，腰间的剑匣飞出，匣盖打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一百零八口风雷飞剑。


    这些飞剑曾是他的得意之作，如今却显得有些多余。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他轻叹一声，将剑匣收起。


    修成《玄衍剑阵真解》后，他已能以气为剑、以意为阵，这些实物飞剑反而成了束缚。


    “抽出这些飞剑的精华，孕养剑丹，或者当作材料重新祭炼三十六面阵旗……”


    陈胜摇摇头，暂且只能想到这两个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