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造鼎（中）

　　洪荒大陆，开天战役之后，那一年……

　　“跑啊！天蛇族人来了！”

　　这里是伏羲的故乡，这个生有异象，三日能言，五日能走的男子，在出生后短短数十年间，便成为人类反逆军的英雄人物，据说其实力已经达到了临近圣人的程度，而且曾经在一次大战役力压洪荒万族中的一个圣人，由此成为目前人类反逆军的一面号召旗子，其名甚至已经在洪荒万族中留传起来。

　　最关键的一点，伏羲是个智者……能够在洪荒大陆中号称智者，那么其实力是多少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最重量级的智者甚至可以由圣人亲自守护，而据说伏羲在那场力压圣人的战役中，就是由他进行布局而发动一场战役……人类大胜！洪荒万族陨落一名圣人。

　　也因此，这个伏羲出生的人类小村庄，渐渐的有名且发展了起来，目前已经是一个有二十余万人口的大镇子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在这个村庄内还有伏羲的同胞妹妹，一个出生了数十年，依然保存幼儿思想与状态的同胞妹妹，据人族中的一些学者研究分析，可能是因为某种基因突变，让伏羲在胞胎内时吸收了其妹妹的许多营养，事实上，学者们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状况，因为按照这种道理来推论，这个伏羲的妹妹应该是无法生下来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伏羲有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数十年未曾长大，这简直是个奇迹！

　　话题且拉回，因为伏羲的关系，这个镇子越发兴盛起来，在镇子周围开辟着无尽良田，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大伙们虽然日子过得苦，每年出产有大半都要交税，以充前线军队的军粮，但是这种日子有了奔头呢，一些活了几百岁的老古董些，总是吧唧着汗烟，沙哑着声音告诉儿孙们，在那开天战役前的苦日子，那是连牲口都不如的日子，所以珍惜现在吧，能够吃饱，睡好，穿暖，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就是这样安静祥和的镇子中，在一个平静的早上，人类前线大溃败的消息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队由一名圣人带队的天蛇族精锐部队直突向了这个人类稍腹地，屠杀，劫掠开始了……

　　“娲！”伏羲狠狠的落在了地面上，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焦土，看着那被堆成京观的族人人头，他眼中的热泪不停流了下来，整个人更是疯了一般的向前冲突而去，期望立刻便冲入到废墟中。

　　却不想旁边一只手直直拉住了他，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去，里面已经没有一个生命体了，而且天蛇族人在里面布下了大量基因病毒，你还不是圣人，受不得这种突变的基因病毒……天蛇族人果然最擅长基因改造技术啊，最深处的病毒，甚至已经涉及到能量层次，连我都会觉得棘手。”

　　“放开我！原始！”伏羲猛的转身一拳打去，但是这一拳什么都没打到，立刻便被一层空间给禁锢了起来。

　　在伏羲身后正是原始，他默默的看了伏羲一眼道：“没用的，都已经死了……节哀吧，把这愤怒发泄给洪荒万族，记得现在你的心痛，将其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伏羲，你的身份，你的智慧，你的力量，你的气运，你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全人类，你还死不得！”

　　“狗屁！该死的属于全人类！”伏羲大声哭喊着道：“为了能够重创一次洪荒万族，我们前线大军可以溃败了，结果呢？你们答应我的什么？娲她居然受到了伤害！你们这群渣渣，现在还没有取得洪荒战争的胜利，你们这些人族高层就开始夺权夺利，接下来呢？是不是还要率领部队投靠洪荒万族？哼，要不是你们急着要我成长起来，使用了种种手段，娲她可能是这样吗？本来这份智慧也该是她的，可是现在却都变成了我的……娲她还没死！我知道！她和我的血脉相连，她肯定没死！”

　　说到最后，伏羲也终于停下了抱怨，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发泄与抱怨其实任何事都无法达成，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冷冷的说道：“天蛇族没有杀掉娲，她还活着，我要救回她，不要忘记了，她可是钧的内宇宙碎片，我知道，你们都敬畏，不，应该有害怕和恐惧来形容更好吧？你们都恐惧着那个男人，所以才会用种种手段来限制她的成长，而让我在胞胎里就窃取了本属于她的智慧，因为你们知道我是古的内宇宙碎片，古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甚至我怀疑这次天蛇族之所以能够到达这里，是因为有你们在暗助的关系……”

　　“不要逼我！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否则我无法出手，但是我的后续者肯定可以毁灭你们，我发誓……帮我找到娲，救出她，或者告诉我她的所在，我帮你们赢得洪荒战争……”

　　洪荒之大，可以对比一个大宇宙的存在，想一想吧，一座山峰便有地球大小，所以要在洪荒中找一个人，而且是个幼儿，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没有任何实力的幼儿，这样的事情……

　　十年之后，天蛇族隐秘主基地中，已经成就高级圣人的伏羲，行走在最底层的标本陈列室中，他看着眼前被基因改变之后，各种各样的怪物些，而且这些怪物的前身基本都是人类，他的眼中就是一酸，而在其周围，是几千个天蛇族研究员，或者供这些研究员亵玩的蛇女些，伏羲默默闭上了眼睛……

　　“娲，是你吗？娲，我的娲啊，哥哥来了，不要怕了，哥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忽然间，伏羲出现在了一个小蛇女的身边，这个蛇女穿得破烂，身上满是青肿与各种伤痕，她的脸狰狞可怖，没有嘴皮，牙齿只剩几颗，血管翻露在外，呈干裂状……没有血迹，仿佛已经暴露很久了，她的一只眼珠子已经是一片空洞，在她赤裸上半身的身体上，满是各种狰狞的缝合线，甚至一些伤口连缝合线都没有，从外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内脏在跳动……少了许多内脏，多了许多奇怪的内脏，她的身躯已经被改造成了莫名的东西了……

　　“为什么会知道？”蛇女剩余的那只眼睛忽然流出蓝色的泪水，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道：“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娲，你不知道的，我不是娲，哇，哥哥，我不是娲，你不该知道的……”

　　“我是你哥哥啊！娲，对不起，对不起，呜，对不起……”

　　裴骄从一片混沌中渐渐清醒，他眼中满是泪水，因为刚才那一份记忆，让他一下子仿佛变成了伏羲，而且是那个时候的伏羲，直到隔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猛的回过神来，而在他不远处，一个只剩下半条手臂的男子，和他同样的容貌，正温柔笑着看向了他。

　　“看到了我的记忆吗？这些本该是深藏于你记忆最深处的东西，当有一天你看到这些记忆时，就代表着你已经站在了这里，那并不是吞噬与同化你啊，而是我只想和你简单的见上一面罢了……你恢复了吗？裴骄。”

　　裴骄摸了摸脑袋，隔了好半天后才说道：“恢复了些，但是有许多记忆仍然很模糊，但是我想起那番话了，那是我连死都不愿意忘记的东西……”

　　“是啊，人总有些连死都不愿意忘记的记忆，不管是仇恨也好，感动也好，感情也好，信念也好，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容许遗忘与侵犯的东西，它们深埋于灵魂最深处，那就是所谓的心灵之光……那么你的呢？”伏羲温和笑着说道。

　　“这些话先别忙着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刚才的记忆是真实的吗？关于娲……女娲的那一段。”裴骄忽然抬头认真问道。

　　伏羲的笑容收了起来，他落寞的说道：“是啊，只有这个时候，你与我记忆碎片相互给对方的时候，这种时候是绝对无法伪造的，只是我本就不是个完整的人格，而仅仅只是最后一丝记忆残缺，所以我的记忆流失之后可以记得清楚，而你却不行，就是如此。”

　　裴骄沉默着，好半天后忽然才说道：“那么最后的那情绪……你从灵魂深处，不由你自己意志转移的迸发出的杀意呢？这个是什么，是……”

　　“是古的道！”伏羲表情复杂的说道：“古不是嗜杀之人，但他是真正经历了洪荒大陆最黑暗时期的人，他是人类第一个圣人，人类第一个高级，第一个皇族，第一个内宇宙，他是人类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强得莫名其妙，强得不可思议……所以同样的，他的道也是最不可磨灭的，我是由他的内宇宙而来，我无法违背他的道，而他的道里，有这样一个要点，那就是不能够出现一个足以毁灭人类的异族存在，所以我封印了万族，我堕落了三眼族，至于女娲……”

　　“她具备着足以毁灭人类的潜力，因为她是多元宇宙自诞生以来最强智者的内宇宙，只要学习，只要成长，她迟早有一天会成长到足以毁灭人类的程度，到那时，连我都无法阻止她，所以，我必须要杀掉她……”

　　女娲脸色苍白的站在深深渠道之前，她脑海里仿佛回响着哥哥那宠溺但苦涩的声音。

　　“这杀意已经越来越深沉，娲，我已经快无法压抑了，所以我只能够选择这唯一一条道路，不要跟来，这是我这个哥哥，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了，让我解脱吧，你知道的，娲……”

　　“我已经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