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加速追击

　　攻击运兵船的行动非常顺利，二十架反潜巡逻机用一百多枚反舰导弹，在短短数分钟内就把六艘运兵船与两艘护卫舰埋葬掉了。

　　只是，杨禹方也因此错过了首先发现联合舰队的机会。

　　准确的说，是发现联合舰队前出的四艘巡洋舰。

　　当时，硫黄岛上总共只有二十四架反潜巡逻机。这些反潜巡逻机分成两个中队，分别在上半夜与下半夜执行巡逻任务。为了攻击运兵船，杨禹方把上半夜出动的反潜巡逻机减少了三分之二。如此一来，巡逻机的搜寻范围大幅度缩小。在七日凌晨，飞得最远的一架反潜巡逻机离硫黄岛也不到一千公里。如果按照前几天晚上的安排，巡逻机南下一千五百公里，就很有可能发现联合舰队。

　　当然，这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

　　七日凌晨零点左右，第一舰队在硫黄岛西面大约五百公里处，与联合舰队的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八百公里。如果强行发起攻击，就得安排半数战斗机承担伙伴加油任务，能够用来攻击联合舰队的战斗机不会超过六十架，这还包括执行护航任务的战斗机。当然，在这个距离上，联合舰队也无法攻击第一舰队。问题是，只要战斗打响，东乡祖望发现第一舰队不在其攻击区域之内，就会迅速转向规避，与第一舰队脱离接触，避免在第二舰队到达后遭到围攻。

　　也就是说，即便杨禹方发现了联合舰队，也很难全歼联合舰队。

　　要知道，这个时候，第二舰队还在关岛西面呢，离联合舰队超过二千五百公里，根本无法攻击联合舰队。如果攻击机群必须绕过马里亚纳群岛，就算出动伙伴式加油机，攻击机群也无法达到联合舰队上空。

　　反潜巡逻机攻击运兵船之后，杨禹方首先加强了舰队防空。

　　到七日凌晨三点半，第一舰队出动的防空战斗机达到了二十四架，另外还有十六架在飞行甲板上待命。

　　按照杨禹方的判断，如果联合舰队全速北上，此时就在一千五百公里之内。

　　也就是说，只要被日本的侦察机发现，第一舰队就将在天亮前遭到攻击。

　　在加强防空的同时，杨禹方也增强了侦察力量。

　　在凌晨两点半之前，他就出动了三十二架侦察机，重点搜索硫黄岛南面，只是搜索范围仅为一千五百公里。

　　不是以硫黄岛为圆心的一千五百公里，而是以第一舰队为圆心的一千五百公里。

　　显然，杨禹方派出去的侦察机，根本不可能在天亮前找到联合舰队，因为在天亮前，联合舰队前出的巡洋舰与第一舰队的距离都在一千五百公里以上，而以四艘航母为核心的主力舰队离得更远。

　　结果就是，经过数个小时的紧张搜索，第一舰队没有任何收获。

　　天亮前，杨禹方不得不相信，联合舰队要么发现了危险，要么没有能够在预定海域内找到第一舰队，已经转向南下。

　　做出这个判断后，杨禹方立即按照之前的部署采取行动，即向东南方向航行。

　　当然，杨禹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通过硫黄岛上的陆战队，把没有发现联合舰队的消息发给牧浩洋。

　　天亮前，牧浩洋收到了消息，也得知干掉了日本运兵船队。

　　问题是，牧浩洋对战局的判断与杨禹方并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白天不会有多大的危险。”马明涛也意识到，杨禹方对战局判断出现了重大错误。“即便与联合舰队遭遇，我们的优势也很明显。”

　　“我担心的不是白天的战斗，而是夜间的战斗。”

　　牧浩洋这么一说，马明涛就闭上了嘴。

　　“显然，联合舰队南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东乡祖望费尽周折，绝不会轻易放弃歼灭第一舰队的机会。”牧浩洋盯着海图看了一阵，说道，“更重要的是，东乡祖望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我们正在赶往战场，或者认为我们在硫黄岛西面。因此联合舰队将继续北上，并且在天黑之后派出侦察机。”

　　“问题是，东乡祖望肯定知道，我们正在赶往硫黄岛。”

　　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让他说下去。

　　“也就是说，联合舰队歼灭第一舰队的机会将逐步降低，因此东乡祖望有足够的理由加快航速。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联合舰队在六日夜间就应到达，而老杨在七日天亮之前都没有发现联合舰队。”

　　“你的意思是……”

　　“显然，联合舰队的速度没有我们预料的那么快。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能说明，东乡祖望并不急于与第一舰队决战。也许，联合舰队没有去硫黄岛，而是在马里亚纳群岛某处向西航行，准备首先对付我们。”

　　牧浩洋的眉头跳了几下，神色也紧张起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确实有这种可能。”马明涛长出口气，说道，“第一舰队的活动范围非常广，还得到了反潜巡逻机的掩护，所以偷袭第一舰队的机会并不多。与之相比，我们去支援第一舰队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直接与第一舰队会合，我们的航线也就可以预料，东乡祖望也就会针对我们。”

　　“为了避免与第一舰队交战，联合舰队肯定会埋伏在马里亚纳群岛西面。”

　　“也就是说，联合舰队在我们北面，而且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公里。”

　　牧浩洋挥了挥手，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在逻辑上说不通。这个判断的前提条件是，东乡祖望相信我们将与第一舰队会合，而要让他相信，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即联合舰队已经暴露行踪，我们暂时放弃了攻打冲绳群岛的作战行动。如此一来，东乡祖望还会积极与我们交战吗？从战略上讲，只要我们放弃攻打冲绳群岛，联合舰队就完成了使命，也就没有理由急于与我们决战。只是，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因为我们消灭了日本海军反攻硫黄岛的兵力，也就会按计划攻打冲绳群岛，即便没有海军舰队掩护，空军也能协助陆战队登上冲绳岛。反过来讲，如果联合舰队转向北上，表明东乡祖望仍然相信，联合舰队没有暴露行踪，也就有理由相信，我们仍然在冲绳群岛附近，没有急于与第一舰队会合，也就没有理由伏击我们。说得直接一点，如果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联合舰队就不可能出现在马里亚纳群岛西面，而是在硫黄岛南面。”

　　一口气说完，牧浩洋长出口气，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当然，马明涛与周渝生却一点都不平静。

　　原因很简单，如果联合舰队在硫黄岛南面，而且准备伏击第一舰队，那么杨禹方在这个时候率领舰队南下，等于主动与联合舰队交战。

　　“问题是，联合舰队为什么没有准时到达？”

　　“肯定有原因，不过不是为了干掉我们。”牧浩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我们绝对不能错过这台好戏，更不能让老杨单独面对东乡祖望。让护卫舰掩护快速战斗支援舰，其他战舰全速航行。另外，让晏鹰搏以超远距离攻击的标准，制订针对联合舰队的打击方案。”

　　“丢下护卫舰？”

　　“不管怎么说，日本潜艇肯定跟不上高速航行的舰队，而且我们还有护航的潜艇，没有必要过分担心潜艇威胁。”

　　周渝生咬了咬牙，没再多说什么。

　　“我去睡觉，傍晚来叫我。”

　　看着牧浩洋转身离开，马明涛与周渝生都摇了摇头。很多时候，他们都不得不佩服牧浩洋的沉着冷静。要是换成别的人，在这个时候别说去睡觉，恐怕会坐立不安，比如马明涛与周渝生就很紧张。

　　因为已经深入大洋，而且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所以杨禹方并不知道第二舰队的行踪。

　　天亮之后，第一舰队也丧失了远程搜索能力。

　　在粒子风暴的威胁下，所有舰队都无法在白天出动侦察机，连反潜巡逻机都得停在机场上。

　　也就是说，舰队在白天基本上是睁眼瞎。

　　当然，这不仅仅是中国舰队的问题，也是日本舰队的问题。

　　在通信设备无法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舰队不得不在白天保持无线电静默，各支作战力量只能按照预定计划行动。

　　结果就是，七日白天，第一舰队与联合舰队相向逼近，却没有发现对方。

　　当然，这不等于双方舰艇没有遭遇。

　　根据中国海军的作战记录，当天上午，一艘在硫黄岛南面活动的“渭河”级攻击核潜艇就发现了四艘日本巡洋舰，随后探测到了联合舰队。可惜的是，联合舰队航速太快，潜艇没办法追上去。更可惜的是，受粒子风暴影响，这艘潜艇在下午两点左右浮上海面时，发出的电报没有被舰队收到。

　　当然，这艘“渭河”级潜艇一直跟在联合舰队屁股后面。

　　更幸运的是，联合舰队没有发现紧随其后的中国潜艇！

　　战场时间，七日下午五点五十分，前出的四艘巡洋舰中的三艘，按照东乡祖望的命令到达了硫黄岛南面大约三百公里处。因为在航行途中抛掉了不必要的补给物资，比如近四百吨航空燃油，所以这三艘巡洋舰的平均航速超过了三十五节，提前十分钟到达。另外一艘巡洋舰则因为动力系统故障，在上午十点左右减速，随后与跟进的联合舰队会合，没有参与攻击硫黄岛的行动。

　　六点不到，三艘日本巡洋舰开始炮击硫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