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情报联络员

　　缩小决策机构的规模，把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上，最明显的好处就是提高了决策效率。

　　牧浩洋在下午返回司令部的时候，戚凯威已经拿出了一份较为完善的作战计划，其中就有分配给特种部队的任务。

　　几个小时后，牧浩洋拿出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虽然按照决策程序，要在整体作战计划确定下来之后，才提交给黄峙博，由总司令做最后定夺，然后才向各级作战部队分派作战任务，但是特种部队很特殊，渗透到敌后执行作战任务更特殊。

　　傍晚，张宝强主动找上门来。

　　他忙了一天，按照牧浩洋的吩咐，把两个大队的四百多名官兵编成了十支小队，分别安排了一名小队长与一名副队长。

　　“这是你们的作战任务。”牧浩洋把任务书交给了张宝强，又说道，“需要强调一点，在战役打响之前，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侦察，摸清楚联军的兵力部署情况，特别是后勤补给线上的情况，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能擅自行动。”

　　“潜伏下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

　　“我会替你安排支援力量。”

　　“什么支援力量？”

　　“二部的谍报人员，以及敌后战场上的人民军游击队。”

　　张宝强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们马上出发。”

　　“都准备好了？”

　　“按照你的要求，组建了十支小分队，每队四十人左右。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即便是对付联军的武装运输车队，也足够了。”

　　“如果需要对付更大的目标呢？”

　　“也没问题，最多让几支小分队协同作战。”

　　“看来，没什么值得我担心的了。”

　　“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了，记得换成人民军的装备。”

　　张宝强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告辞离去。

　　雪豹突击队已经在朝鲜战场上活动了一个多月，执行了数十次任务。在敌后战场上，出于方便补给弹药，特种部队要么使用人民军的制式武器，要么使用联军的制式武器，肯定不会使用中国军队的制式武器。

　　事实上，这不仅仅是特种部队的问题。

　　在安排入朝作战的地面部队时，就有人提出，应该为部队换装，特别是步兵使用的枪支弹药，最好选择与人民军使用同一种弹药的81式自动步枪，而不是使用五点八毫米步枪子弹的97式。只是换装比较麻烦，陆军库存的81式自动步枪并不多，七点六二毫米枪弹的存量也不大。大规模消耗的话，还得重启81式步枪与枪弹的生产线。因为朝鲜的军火工厂都遭到破坏，无法生产武器弹药，所以还得为人民军提供物资。最终，黄峙博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即分批次为人民军换装。

　　当然，这些不是需要牧浩洋考虑的问题。

　　张宝强离开后，牧浩洋先去找到戚凯威，报告了派遣特种部队的事情，然后去跟赶来的情报联络员会面。

　　虽然没在黄峙博提拔的“五人组”中，但是情报联络员李明阳的重要性一点都不低。

　　在志愿军的决策机构中，李明阳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严格说来，他不是志愿军的正式成员，甚至没有正式的军人身份，可是作为情报联络员，他负责提供至关重要的战场情报。凭借这个身份，李明阳能够直接向黄峙博汇报，并且可以用情报影响黄峙博，从而体现自身价值。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明阳才是黄峙博的头号助手。

　　牧浩洋早就听说过李明阳的大名，只是第一次见到他。

　　李明阳给牧浩洋的感觉非常奇怪，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非常熟悉，让牧浩洋不得不怀疑他是换了张面孔的李小明。

　　“李处长，刚到吧？”

　　“对，刚赶过来，鸭绿江大桥上堵车，不然也不会迟到。”

　　“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李处长。”把李明阳请进办公室时，牧浩洋试探着问了一句。

　　“第二个？”李明阳显得有点惊讶。

　　“都是二部的处长。”

　　“牧参谋，你想多了。”李明阳呵呵一笑，说道，“二部有一半的人姓李，而且处长有几十上百个，差不多都姓李。”

　　“你怎么知道我想多了？”

　　李明阳一愣，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改口说道：“过来的路上，接到戚凯威的电话，说特种作战需要情报支援？”

　　“对，没有情报支援，特种部队没办法完成作战任务。”

　　“什么作战任务？”

　　“有三个。”牧浩洋去拿来作战计划书，交给了李明阳，“一是保护我们的通信部队，二是破坏联军的通信指挥网络，三是搞敌后破坏。因为需要渗透联军的防线，所以我刚刚派出了第一支特种部队。”

　　“有多少人？”

　　“四百左右，编成十个战斗小分队。”

　　“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敌后破坏。”

　　李明阳点了点头，抬头对牧浩洋说道：“其他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负责破坏联军通信指挥网络的特种部队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出发。”

　　“这么说，要得很急？”

　　“越快越好。”

　　合上文件，李明阳拿起香烟，说道：“我大概看了一下你们制订的作战计划，作为情报人员，我无权评价战术部分，但是从时间上看，这次的战役行动太仓促了，很多准备工作都无法及时安排到位。”

　　“情报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李明阳推了下无框眼镜，说道，“在你们策划之前，二部就对情报工作做了调整，并且为战役决策提供了帮助。特种作战方面，在战役开始前，特种部队必须在敌后潜伏下来，因此需要得到掩护。我会尽快联系游击队，配合特种部队作战。至于作战所需的情报，需要时间。”

　　“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搞定？”

　　“我也无法确定，毕竟情报工作不是按照计划进行的。”

　　牧浩洋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我能帮上忙。”

　　李明阳愣了一下，说道：“少校，你能帮什么忙？”

　　“马明涛。”

　　“你认识他？”李明阳有点惊讶。

　　“跟他合作过两次，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首尔附近，听他说，二部没有打算让他离开韩国。”

　　“他确实在韩国，而且没有暴露。”

　　“那么，可以让他联系一个叫安在旭的韩国将军。”

　　李明阳的眉头跳了几下，似乎觉得牧浩洋知道得太多了。

　　“安在旭是被我指挥的特种部队俘虏的，既然马明涛没有暴露，那么他就还在为我们卖命。”

　　“看来，我得让二部完善你的个人档案了。”

　　牧浩洋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有帮助吗？”

　　“确实有帮助，不过仍然需要时间。”李明阳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安在旭已经不是后方的警备司令，上个月就被派往前线，现在是联军西线军团后勤保障部队的司令官，指挥三个韩军师。”

　　“高升了？”

　　“有我们帮助，高升并不难。”

　　“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让他提供情报？”

　　“这不是现成的吗？”

　　“少校，你得知道，把他扶上去，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所以我们绝对不会为了一次战役行动损失如此重要的鼹鼠。”李明阳看了牧浩洋一眼，说道，“继续保证他的安全，肯定能够带来更大的好处。”

　　“那么，有没有办法在不影响他的情况下，获得重要情报？”

　　“有，不过需要仔细策划，而且需要时间。”

　　“李处长，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也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李明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少校，你确实是志愿军的高级参谋，跟戚凯威、母祁铁与杨禹方非常像。”

　　“像？”

　　“情报工作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不管你们催得多急，也不会产生作用。所以，你们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耐心。”

　　“你可以跟我这么说，可是我无法跟总司令这么说。”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你……”

　　李明阳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明天出发的是两栖特种部队吧？”

　　“对，由曹安国上校率队。”

　　“行，我帮你想想办法，争取在明天天黑之前给你一个答复。”李明阳拍了拍大腿，笑着说道，“我跟两栖特种部队也算有点交情，曹安国上校还帮过我。既然帮他做事，我肯定会尽力而为。”

　　“你认识曹大队？”

　　“当然，而且不止他一个。”

　　牧浩洋愣了一下，更加相信，李明阳就是李小明。

　　“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找戚凯威谈谈。”李明阳站了起来，说道，“如果我明天没办法赶过来的话，替我向老曹问好。”

　　“又要请客喝酒？”牧浩洋抛出了诱饵。

　　“算是还个人情吧，要喝酒，得让他请客。”李明阳笑了笑，“走了，不用远送。我明天下午给你打电话，仍然通过正规渠道传递情报。你最好有备用方案，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能够提供你们需要的情报。”

　　牧浩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送走李明阳，牧浩洋又把会面过程回忆了一遍，总觉得在某些方面，李明阳跟李小明非常像，比如说话的语气，以及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最像的，还是处事的态度，即从来都以自我为中心。

　　李明阳是李小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