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雪为什么是红色的……“有人么?有人么?”我大喊。

  但我听不见人声。寂静……寂静得让人害怕。只有我自己踩在积雪上簌簌的响声,引我去往看不清的前方。

  我回过头,背后的道路是鲜红的。有很多瞪大的眼睛在看我,眼神像悬挂在铁钩上的死鱼。你们为什么看我?不是我的错……我想逃跑,因为我看见那条鲜红的道路向我跑来。可是我每跑一步,身后的道路就被雪的红色掩埋。

  云锦,你回答我好么?我在这场寂静的大雪里呼唤你,你听见了么?我要告诉你,我很害怕。

  烛火摇动,蚩尤趴小桌上酣睡,周围一堆烂醉的酒鬼。酒肆外飘起细雪,一切都是寂静的,屋子里则是酒鬼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蚩尤忽然睁开眼睛,烛火在他眼里痉挛般跳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女子一双明亮又温和的眼睛,云锦无声地笑着,把她的白狐裘披在蚩尤肩上。蚩尤感觉到了温暖。

  “做梦了?”云锦帮他理理额前散落的头发。

  蚩尤呆呆地看着她,烛火温暖的光芒照进云锦近乎透明的肌肤里。

  “忘记我了么?我叫云锦,就是昨天晚上缠着你的那个。我是少昊部的公主,很久以前我们认识的。”云锦跪坐在一帮横七竖八的酒鬼中,她的白衣似乎照亮了周围一片。

  “继续睡吧,”云锦说:“下雪了,很冷的。天亮了再回家。”

  蚩尤趴在桌上看她,很久,他轻声问:“你……叫云锦么?”

  云锦笑着,点点头。

  “我有一间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候,一起去吧?”魁梧的将军一手撑着城门,一手则从嘴角摘下乌黑的烟草卷抖了抖,凑近女人的脸儿,眼睛里透着无比的真诚。

  他面前紫裙细腰的女人羞得垂下了头,却忍不住偷眼去看那金甲黑袍的男人。天神一样的威武配合着淡淡的温柔,这种的人物在繁华的涿鹿城中也是少见的。不,不是少见,是仅有一个,他已经离开涿鹿很多年了,成了涿鹿城女人们中的一个传说。

  “将军……”女子捻着自己的裙角,声细如蚊,“是向我求婚么?”

  当她满脸红霞地抬起头来,忽然发现那将军早已迈着螃蟹一样的步伐,排开众人,兴冲冲地奔远处的一个红色战袍的年轻将军去了。

  “嘿!少君,一别三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真是思念!”刑天一把从他人群里一把抓出不知所措的蚩尤,把他身边的云锦挤到了一边去。

  “啊?你……”

  “少君,我在北方抗击蛮人,听说你惨遭不幸,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立刻逃回来看你。你不会是真的把过去都忘记了吧?看看我这张脸,记得我吧?”刑天晃着蚩尤的肩膀,使劲盯着他。

  愣了半晌,蚩尤笑了起来,刑天也咧开嘴大笑,就像当年一样的开心。

  “大叔是谁?怎么称呼?”蚩尤不笑了,很严肃地看着刑天。

  “啊?”刑天像是被一道闪电当头打晕。他瞪圆了铜铃一样的眼睛,噔噔噔连退三步。这个天神一般的猛将一屁股坐在地下,双手捂脸,“人家都说兄弟比情人来得可靠,可少君连我都不记得了!我们十九年同吃同睡啊!”

  周遭所有人都被他的哭诉吸引过来,只听他捶击胸膛,“我对不起神农氏的列祖列宗,唯一的骨血变成了一个大傻子!”

  蚩尤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别哭了别哭了,逗你玩的。你不是刑天么?”

  “少君你这样开玩笑会吓死人诶!我就说少君不会忘记我的,我军中那些将士们还不信,还是我们多年的交情过硬!”刑天松了一口气。

  “切!没劲!”围观的看客发现一场好戏瞬间变成了故人重逢,都抱怨了一声。

  蚩尤和刑天以完全同样的姿势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对周围的人吼叫:“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干你们屁事?不想讨打的快滚!”

  众人忽然想起这两个难缠的主儿曾经给涿鹿城带来何等的困扰。一片作鸟兽散的慌乱中,刑天哈哈大笑,抱起云锦放进自己的战车里,而后和蚩尤一起跳了上去。

  四匹骏马放声长嘶,就在涿鹿城里横冲直撞地跑了起来。

  “北方的蛮人很难打,很难打,要想百战百胜,非天将不能啊!”刑天坐在阿萝的小酒肆里吹牛。

  “那刑天你怎么打胜的?”蚩尤问。

  “喔,我不是说百战百胜非天将……不能的么?”刑天小声说。“还是说你吧,少君,”刑天急忙岔开话题,“你到底还记得多少事情?”

  蚩尤抓着脑袋,冥思苦想,而后盯着刑天的眼睛,摇摇头,“反正很多都忘记了,不过我还记得自己叫蚩尤。”

  “我三岁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刑天撇撇嘴。

  “一般孩子不到两岁就能记住……”阿萝悄悄地笑着给他们斟满了酒,在刑天胳膊上下阴劲儿捏了一把。

  “哎哟……是么,”刑天有点脸红,“我老娘还说我早慧嘞……”

  “公主……”阿萝看见云锦垂头坐在一边,一付失神的模样,于是低声喊她。

  “公主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么?”刑天又紧张地看云锦。

  “我又没有失忆。”云锦看他胡子拉碴的一张大脸凑上来,急忙闪躲着回答。

  “唉,如今是失忆的年代啊,老是听人说谁谁不想记起什么伤心事,睡一觉就都忘了。”刑天感慨,“有人说,人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记性太好。如果每天都忘事儿,一觉醒来就是个全新的开始,那多美?”

  酒一直喝到夜深人静,阿萝把其他酒鬼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刑天和蚩尤一杯接一杯对饮。云锦悄无声息,坐在一边,偶尔陪上一杯。

  最后,蚩尤疲倦地趴倒在桌上,刑天也是醉眼惺忪,搂着阿萝的肩膀摇晃。

  “刑天,你今天留下来和我看月亮么?”阿萝摇着他胳膊说。

  “可是今天不是初一么?没有月亮的。”刑天瞪大眼睛,很认真地说。

  “那我们可以看星星。”

  “可是今晚下雪么?”

  “你装醉……”阿萝怒了,眼眶忽然就红了。

  “不哭不哭,”刑天依旧摇晃,却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阿萝,“你可以继续说我们一起看雪嘛。”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刑天还是很好的,至少他会甜言蜜语,蚩尤就不会。”云锦低声说。

  阿萝脸色绯红,幸福地点点头。

  “刑天!一起出来看下雪啊!”酒肆外一片莺声燕语。

  云锦急忙掀起帘子,雪地上一排妖红翠绿的裙袄,正袅袅婷婷地向酒肆走来。

  “刑天!”阿萝愤怒地摇晃着她那个负心汉,“她们都是哪里来的?”

  “陪一个也是陪,陪一群也是陪,我看她们今晚上都有闲,就都叫来看雪……”

  “我带蚩尤先走,”云锦扶起蚩尤,“你们太多人一起看雪不方便。”

  “那公主,我改日再去拜会你啊!”刑天在云锦的背后喊。

  云锦用她纤细的身子架起蚩尤高大的身躯,几乎被他鲜红的战袍覆盖了。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叫门口的侍卫,只是艰难地扶着蚩尤一步一步走向门边。

  “小公主,”刑天的声音在她背后,忽然清晰起来,“你以前经常哭,现在不哭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比较可爱。”

  云锦回头,看见刑天眯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她。他的眼神神秘难解。

  “其实少君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他至少记得他是蚩尤。你喜欢的不就是蚩尤么?”刑天大笑着推开了窗户,解下肩头的战袍搭在阿萝的肩膀上,他搂住阿萝拍拍她的肩膀。细碎的雪花在他身边簌簌飞落,他就着寒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下雪很好看,”刑天看着窗外,“虽然看的人多了点,可是我们还是一起在看雪嘛。我又没有骗你。”

  清晨,阳光普照,夜色融化。

  被太阳晒烫了屁股的蚩尤爬起来,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屋子是他的屋子,刑天打呼噜的声音依然在隔壁,尘埃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白衣的小公主正在门边研磨芝麻。

  “你醒了,”云锦说:“我烧了热水,把碎芝麻和麦子一起煮给你作早饭。不管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芝麻粥的。”

  蚩尤没说话,呆呆地看着云锦把碎芝麻和麦粒混在一起。炭火炉子上温着热水,她把芝麻和麦子都撒进了陶罐里。

  “要热上小半个时辰。”云锦轻轻扇着火。

  “我闻见芝麻粥的香味了!”睡梦中的刑天忽然坐起来,抹了抹嘴,“好香!分我一碗!”

  魑魅冷着脸坐在旁边,魍魉扯住刑天诺大的身躯,“大个子,那不是给你吃的,你别添乱!”

  “喜欢么?”云锦跪坐在蚩尤的旁边,看他默默地喝着加了糖的芝麻粥。

  “喜欢。”想了很久,蚩尤点点头。

  “那我以后早上煮了给你吃好不好?”

  “云锦……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喜欢吃芝麻粥,”云锦淡淡地笑,“虽然你什么都忘记了,但是你还是蚩尤,至少还像以前那样喜欢芝麻粥。”

  阳光里,云锦笑得甜美又冲淡,蚩尤呆呆地看着。

  “分一碗粥喝就能导致人家家庭破裂?我还不信了。”刑天揣着双手,很不忿地坐在地下。

  “魑魅,你说这个大个子是不是在北方冻傻了?”魍魉问他的师妹。

  “呸!你们都是被骗的大傻子!”魑魅恨恨地说着,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看,那边,”云锦和蚩尤并马站在涿鹿原上,“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那时候你问了我三个奇怪的问题,刑天穿着一只铜盆。”

  “是么?我忘记了。”蚩尤抓抓脑袋。

  “不要紧啊,你现在记住了么?”

  “记住了。”看着云锦淡淡的笑容,蚩尤轻声说。

  “我们以前在那里的城墙上说话,我给你讲我妈妈的故事。”黄昏时分,云锦拉着蚩尤的手站在城墙下。

  “我知道了,可你妈妈的故事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云锦说:“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去讲故事……很多很多。”

  蚩尤低头看着夕阳中,云锦嫣红的脸庞,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烧霞一样的灿烂。

  “我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你还哭了!”云锦说。

  “云锦……”

  “怎么了?”公主诧异的抬起头来。

  “你很漂亮啊。”蚩尤轻声说。

  “这条小街特别长,又特别黑。”深夜,涿鹿城的小街上,云锦在蚩尤前面,踮起脚尖一跳一跳,“一个人走在这里总是很害怕,那时候我们少昊部的卫士又不愿意成天跟着我。”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质子,我们就像东西一样被押给大王,谁会真的关心一件被押给别人的东西?”

  “那……云锦,你现在还害怕么?”蚩尤挽着她的胳膊。

  “不怕,”云锦笑着摇头,“你跟我在一起。”

  两个人影互相依偎着走进没有尽头的黑暗里,白衣纤细的身子缩在青年将军宽阔的胸膛中。夜风吹来,蚩尤为她挡下寒冷。

  “啧啧,几年不见,少君对女人的手段今非昔比。”不远处的一堵矮墙后,魁梧的刑天使劲缩成一团,好让自己被矮墙挡住。

  “我倒是觉得公主对男人的手段今非昔比。”小妖怪被刑天挤在墙上,几乎背过气去。

  “你说公主这样天天都和我们少君在一起,少君会不会再喜欢上她?”

  “我觉得差不多吧?”小妖怪认真地点点头,“要是魑魅这么对我,就算她是个丑八怪我也喜欢她了。刑天你呢?”

  “我不知道,”情圣刑天很疑惑地说:“女人对我都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

  新任的骑将军蚩尤勒马在阿萝的酒肆前,一把将沉重的战刀扔给士兵乙,乐呵呵地跑进酒肆里去了。涿鹿城里人人都知道这个骑将军是个好酒的人,每天绕城巡逻完了,都要在阿萝的酒肆里闹到深夜。

  “阿萝。”蚩尤喊了一声,却被酒肆里的喧闹压了下去。

  “我们且说大王战那叛党的勇将共工啊……”一个醉醺醺的汉子红着眼睛,站在一张桌子上,周围是和他一样的酒鬼。

  蚩尤擦擦眼睛,面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一群醉醺醺的男人讲打仗的故事。

  “那共工是叛党最凶恶的大将,他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一天至少要吃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夜夜都奸淫十三四岁的少女。尤其是那人杀心最大,每逢上阵,就挥舞一把大刀,把自己一方和我们大王的将士一起砍倒,一片一片的都是血!”汉子说得吐沫飞溅。

  蚩尤目光呆滞,似乎在出神。

  “少君你来啦?”阿萝端了米酒给他,蚩尤没有回答。

  没有人注意他,那些酣醉的汉子都兴高采烈地听醉鬼的故事,有人说那醉鬼去过不周关的战场,是云师的勇将。

  “其实你们可不知道,原来共工在我们涿鹿城的时候就四处奸淫烧杀,我原来还在这里和他喝过酒,身上都是一股血腥味道。我曾亲眼见到他为了抢钱,把一个老头拦腰折成两段!”汉子又说。周围人嚯的一声惊叹。

  蚩尤平静地倒酒,一杯一杯地喝。

  “共工原来是个妖魔,被大王罚到黄河治水,却不甘心。他设计取了三个纯阳之人的鲜血,又取了三个纯阴女子的鲜血,祭祀雨神,所以后来黄河暴雨。他就趁机杀了西阳将军起事!”

  阿萝给蚩尤端上烤好的腊肉,却发现蚩尤的酒已经喝完了,可他依然在重复倒酒举杯的动作。阿萝的心颤了一下。

  “那共工不但贪血好杀,而且无耻之极,他被我们大王的尚方宝剑架住了喉咙,竟然要反过来帮助大王收拾叛军。可是我们大王岂是他那样的小人所可预料的,当即挥剑砍了他的脑袋!”

  “连我这个勤务兵都觉得和事实有出入诶……”士兵乙迟疑地说。

  “就这样,那个共工屎尿齐流,头都掉了,还鼻涕眼泪地和大王求饶呢……”

  一股蛮横如火焰的力量将听书的汉子都推翻在地,一双粗壮的胳膊几乎要压碎那个说书汉子的所有骨头。蚩尤暴跳出来,站在酒肆正中的桌子上,脸古怪地扭曲着、痉挛着,“你再说说看?”

  在说书汉子回答之前,蚩尤将他高高举起,用力摔在地下。汉子口鼻都溢出了血丝,可他甚至没有哭叫的机会。蚩尤回身从桌子上拆了一块厚木板,一记又一记,抽打在汉子的脸上。

  周围所有人惊恐地看着蚩尤,他铁青着脸色,一下比一下更加无情地抽打。蚩尤扔下木板走回自己的桌边把空了的酒瓶底朝天往嘴里倒时,说书汉子吐出满嘴鲜血和牙齿,喊不出来。

  蚩尤一声不吭,拨开众人冲了出去。

  酒肆门口,美丽的妖精冷冷地看他,用刻薄至极的声音说:“原来我们的少君不是完全忘记了……你发怒了?为什么要发怒?你记不得共工是谁了对不对?还有你的两位老大。”

  “滚开!别烦我!”蚩尤大吼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好啊,我不烦你,反正你也记不得,我也和你之间也不曾订约。”妖精耸耸肩,微笑着走向熙熙攘攘的大街。

  “嗨,傻子,你看看我。”妖精在大街上说。

  蚩尤回过头,妖精站在大街的正中,短裙长带飞扬,在车马扬起的沙土里眯着眼睛笑。

  “有种别来救我,”妖精对雷霆般冲来的马车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吓我?”蚩尤说。

  妖精静静地看着马车疾驰着逼近,拉车的马红着眼睛,高举四蹄冲向她,可她没有闪避,她用谁也听不清的声音说:“嘿!来啊,看着,我就要死了……”

  路上的行人都吃惊地瞪大眼睛,有人发出惊叫,架车的马已经无法停下,直冲向魑魅,魑魅已经感觉到了马身上的腾腾热气。

  一个比骏马更快的影子在一瞬间闪过大道中央,带着控制不住的力量撞在了路边的土墙上,溅起呛人的灰尘。马车在他们身后轰隆隆驰过,沙土打了他们一身。蚩尤紧紧抱着沉默的妖精,慢慢摸索她身上,“你……还好么?”

  蚩尤确认妖精还活着,于是松开了她,像是被剥皮的狗那样无力地靠在墙上,他看见了妖精的泪水一滴一滴打落,妖精清瘦的脸蛋上满是灰尘,只有泪水划出了条纹,像一只花脸的猫儿。

  “蚩尤……”妖精说:“你想要忘记什么?”

  蚩尤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摇头。他忽然转身,不顾一切地逃跑。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一次从酒醉中醒来,蚩尤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屋子里。

  “不是……在草地上睡着了么?”他想。

  他抬头四顾,发现屋子并不是他所居住的高台,只是一栋简陋的小木屋。唯一的窗子敞开着,窗外透进阳光、花香和水气。

  “是春天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屋子里有芝麻粥的香气。

  云锦微笑着,倚在门边看他。

  “云锦?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城外,魑魅昨天回去的时候大哭,说你跑出城了,所以大家都出来找你。最后我和魍魉先找到了,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这是哪里?”

  “你自己起来看。”

  蚩尤起身,疑惑地走到窗户边,看见一条流水从小屋下流过,茸茸的绿草一直长到天边,白云遨游在碧蓝的天空中,云影在辽阔的草地上流动。一只鱼儿从水中跳起,银鳞在阳光下五彩缤纷。草尖的蝴蝶被惊动了,振着双翅翩翩起在空中。

  刹那间蚩尤有点恍惚,他看到的一切太美了,美得虚幻。

  “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我叫人在这里盖了一间小屋子。这里很安静,春天外面可以钓鱼,夏天周围可以采到果子,秋天前面的芝麻就可以收获了,冬天经常有小野兽可以打猎。”云锦低声说:“蚩尤,你明白么?”

  “明白什么?”

  “如果两个人住在这里,即使永远不见别人,不问过去,不想烦心的事情,都可以生活得很好……”

  蚩尤低下头去,正看见云锦抬起头来,有灿烂的光彩在云锦古镜一样的眼睛里闪动。

  “我有一间房子,虽然不能面朝大海,可是有很开阔的流水,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春暖花开。一个人住的时候会有一点寂寞,蚩尤,你来不来陪我?”

  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始终流动的时间维暂时地停止,要给这两个傻子一个永恒的瞬间。

  “云锦,我可以娶你么?”蚩尤紧紧抱住公主,公主微笑,一滴水珠迎着晨光在她脸庞上划落,像是朝阳下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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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爷爷莫慌,老子真无敌了!

老子是龙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作战部参谋。 却穿越成了大梁镇国公的孙子。 青竹党竟敢在朝堂上喷老子? 皇亲贵胄也来凑热闹,妨碍老子发财? 那就打!都灭了! 叶昆:“诸位若是不喜欢讲道理,那老子也略懂拳脚,老子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 北狄公主:“夫君,你好偏心!” 将门虎女:“昆哥哥,你两岁就答应娶我了!” 大梁公主:“郎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天极宫圣女:“说!《房中术》下半部呢?你跟谁练了?” …… 老镇国公:“孬孙,老夫这回怕是真的保不住你了,带上全部家财逃命去吧......” 叶昆:“那啥……爷爷别慌,老子真无敌了。”

陛下莫慌,臣弟无敌了

被经典闯红灯的货车撞到古代。996打工人的秦阳对自己古代身份很满意,当今大武皇帝的亲弟弟。 这辈子不卷了,躺平享受,夜夜笙歌,勾栏听曲,三妻四妾才是王道……可谁知,内有奸臣藩王,外有强敌蛮夷,都想让他死。 ……多年以后。秦阳看着自己身后的二十万铁浮屠,天上飞的三千架飞艇,以及手里冒着蓝火的加特林,掏掏耳朵, “大家都看见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诡异你别跑,让我氪个命

【氪命流】+【单女主】+【克系】+【悬疑】+【都市】+【脑洞】 主角杜靖重生在了一个充满诡异的现代世界,周围人可能随时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诡异,关键时候,主角成功觉醒了氪命系统。 【斩杀尸鬼,获取三十年寿元,获取血气爆技能。】 来!把我寿元都送进去! 没有别的想法,我杜靖只是想要为民除害。 本来能将杜靖手拿把掐的诡异被一拳打断施法,一脸懵逼的反问自己,是自己变弱了,还是对方太强了。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出现。” “诶,你别跑!让我氪个命。” 于是一场人类与诡异抗衡的战争拉开帷幕......

武学太内卷,一不小心速通高武

重生高武,我的武学自己内卷,叶尘只想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咸鱼,可是他的武学不同意啊! 基础剑法自动内卷,进阶成一剑开天门! 清风步自动内卷,进阶成九重青天步法! 猛虎挥发自动内卷,进阶成白虎吐纳法! 武道班上,叶尘镇压群雄! 训练营内,叶尘让教官喊师傅! 高考中,异族入侵,叶尘单手镇压同代天骄! 上了大学……叶尘本想好好享受一下平静的校园生活。 可是叶尘慕然回首,却是发现同学们称呼他为……神!

一周一天赋:我成了吸血鬼狼人串!

孤儿院出身的男高中生陈浙不小心被超凡生物咬了一口,不得不用人工进化的方式注射血清来进行自救,却没想到,成功后他成了介于吸血鬼和狼人之间左右摇摆的异种。 狼人沸腾的鲜血和吸血鬼的冰冷互斥,陈浙进化后那本该平缓跳动的心脏浓密如鼓点,几乎每周都能觉醒一个超能力。 后来,他成了掌控一切超凡的神!

盛华

一跤跌成五岁娃娃的主政太后李夏,对着糊涂爹实诚哥,善良老实的姐姐,还有那一群妖孽帅哥,撸起袖子迎潮而上,帮糊涂爹躲过杀身之祸,助哥哥青云直上扬名天下,给姐姐找到称心夫婿……再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

仙声夺人

魔道的息心尊主夺舍成一个女娃娃,上辈子错就错在太耿直,没有掩饰自己干的坏事。 这辈子她发誓一定不能坏在明处,即便让人抓到把柄,也要让所有人相信这绝非是她本意,她是有苦衷的! 排雷:1、男主大概没有,喜欢女主就好。2、女主她可能浑身都是戏,接受不了别硬抗! 3、作者信笔开河,喜欢的每次打赏一万起点币以上加更,就酱紫。

与前男友在婚礼上重逢

徐衍风一朋友在酒店碰见了熟人。那熟人正是徐衍风大学时期交的女朋友,已成过去式。 两人打了个照面,朋友转头就跟徐衍风通风报信:“你猜我瞧见谁了?你前女友!那个玩弄你感情的女人!她今天在熙庭酒店办婚礼,你不来砸场子?”徐衍风只有一位前女友,且是初恋,那个叫夏熙的女人。 挂掉电话不到半小时,徐衍风现身熙庭酒店,旁若无人踏进宴会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拽走那个穿着敬酒服、与人谈笑的女人,带她到避静无人处,将她狠狠掼到墙壁上,虎口卡着她的脖子。 “夏熙,你怎么敢……”怎么敢跟别人结婚。夏熙别过头:“先生,你认错人了。”徐衍风冷笑,握着她肩膀将她翻过去,指腹在她后肩蹭几下,露出被遮瑕膏掩盖的清晰咬痕,那是当年情到浓时他弄出来的,不许她涂药。 徐衍风咬牙切齿:“还想狡辩?”这时,不知打哪儿跑来一小孩:“不许欺负我妈妈!”徐衍风低头,看着那孩子,忽然福至心灵:“你今年几岁了?”夏熙抢先道:“四岁!”小孩:“妈我五岁了,你是不是记错了?”徐衍风瞳孔微缩,他和夏熙分手六年,这孩子五岁……朋友抓一把瓜子过来看戏,以为徐衍风会弄死那个始乱终弃的女人,看到这里顿觉不妙,徐二好像又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