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一次挫折

　　下午，卸下伪装的唐恩一个人回到旅馆。

　　“这里。”酒馆大厅的角落，杰克举了下手。

　　他们之前在马车上待了很久，然后唐恩找个机会让杰克下了车，老实说他也不敢确定有没有摆脱追踪。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他知道了是之前那伙赏金猎人跟在后面。

　　魔法师稀奇古怪的手段，地级武者惊世骇俗的实力，这一切都让唐恩心中没有多少把握。这种情况下，杰克留在这里于事无补，甚至还会影响逃命的机率，不如离去。

　　好在唐恩之后离开马车，在偏僻巷道里转悠半天，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也没有再次感觉到那种阴影。算是逃过一劫……

　　等唐恩坐下，杰克急声问道：“之前是……”

　　杰克不是傻子，这从当时的灵活配合就可以看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唐恩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更是没戏。

　　“还记得我们进黑市之前碰到的那几个人吗？”

　　“那个身材特别好的女人？”杰克眨了两下眼睛，回忆道。

　　“呃……”唐恩一抚额头：“旁边还有三个男的啊。”

　　“有吗……咳咳。”杰克略显尴尬的摸了摸头发，好奇的问道：“他们是你的仇家？”

　　唐恩点头：“算是吧，他们是赏金猎人。”

　　杰克当然知道赏金猎人这种职业，讶然道：“你怎么惹上这帮疯子？”

　　“一言难尽，总之以后碰到避开就是了。”

　　杰克有些震惊：“他们的实力很高？”虽然他之前关注的是那个女人的身材，但他可没有看出对方的实力深浅。杰克刚才还以为唐恩是顾忌对方人多势众，甚至他还在心中暗暗打着主意，以后遇见了，要戏耍下对方。

　　唐恩摊摊手：“三个地级武者巅峰，一个至少是大魔法师级别的，你说高不高？”

　　“呃……”杰克张大了嘴，瞬间打消心中找死的念头。

　　有这样的敌人在一边虎视眈眈，任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因此气氛在这时，有些沉重。

　　“来，喝一杯！”杰克端起酒杯，故作轻松的道：“不用太过担心，以你的伪装术绝对没有问题，今天不就躲过了嘛。”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唐恩也不是以前那个平庸的落魄大学生，举起酒杯：“哈哈，说的不错。”

　　叮！酒杯碰撞，仰头咽下。

　　“对了！”杰克一抹酒渍：“我打听到了，鲍威斯与伯尼是在三个月前来的，现在一个是警备厅长，一个是骑兵总长。听说原本是调往布兰都城的，不过他们最后还是选择来到北方……”

　　说到这里，杰克重重的将酒杯磕在桌上，一脸郁闷：“真他娘的，这不是抽风嘛！”

　　唐恩闻言也是有点无语，你说你好好的去治安大好的都城升官发财，享享轻福多好啊，何苦来这兵荒马乱的北方凑热闹呢，闲的蛋疼吗？

　　这消息自然让暂时待在里瓦城的唐恩两人有些郁闷，不过在经过前面那个实力恐怖的赏金猎人团铺垫后，他们多少有些麻木。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就是这个道理。

　　又喝了几杯，杰克砸了两下嘴，有些感慨：“啧啧，我说你们的计划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明显晦气啊。”

　　唐恩苦笑着摇了摇头，选择这里是经过很多考虑的，而且之前准备工作也做了不少，哪能说换就换。

　　不多时，在外面观察一天的乔希亚带着宣传人员回来。

　　所有人聚在屋子里面讨论了会，最终决定明天早上开始宣传。地点也已经选出，不过唐恩看过后，建议删除里面市中心广场，中心街等等位置。

　　没错，这些地理位置都是极好的，人流也最多，宣传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好。但唐恩知道鲍威斯的厉害，城市不比乡村，在这里张贴大字报，鲍威斯得到命令必然会迅速作出反应，到时候出现什么状况就难说了。

　　当然，科林他们并不认识鲍威斯，所以对这个建议颇有疑虑。不过最后乔希亚还是采纳了唐恩的建议，毕竟她也是从莱岩城过来的。虽然不是刺客，并不能亲身体会鲍威斯的厉害。但好歹也是听闻过对方的名声以及一些骇人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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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

　　里瓦城一片寂静，或许是因为采矿的原因，这里的天色总是显得有些暗沉，不过幸好并没有什么雨滴落下。

　　灰衣军众人悄悄的从旅馆后院出发，踹着纸张走上街头。

　　渐渐的，一张张在黑夜中显得十分白亮的纸张不断铺开。由远及近，就像是黎明的一缕光线，又像是迎风招展的一面面旗帜……

　　“呼……真他娘的冷！”警备厅大门不远处，两个缩在角落处的黑影探头探脑。

　　“我就纳闷了，这是你们灰衣军的事情，你干嘛非要拉着我？”一个黑影的语气充满着不愤。

　　“兄弟嘛，那当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咯。”另一个身形看了远处一眼，很是理直气壮。

　　“我擦，有你这兄弟，真是我轮回八辈子的福气！”明显反讽语气。

　　“这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那……”

　　“轮回三四次还是有的！”

　　“……你娘！”

　　不用多说，这两人真是唐恩与杰克。

　　唐恩对于鲍威斯比较忌惮，所以尽管是第一次宣传，按道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意外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守在警备厅外面。至于杰克，呃，当一个人即将要去寒风中盯梢，而另外的朋友却蜷缩在暖暖的被窝中……呃，一点都不和谐，这根本就没有爱嘛！

　　“呵呵，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在警备厅外面放哨吗？”唐恩说道。

　　杰克紧紧身上的衣服：“废话，当然记得。当时你也是打鲍威斯的主意，还他娘的想要我潜入他办公室。认识你这朋友，啧啧……”

　　“呵呵。”唐恩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后来不也没去成嘛。”

　　“那是因为鬼面现身……”杰克愤怒的揭穿唐恩解释，随即转头道：“说到这里，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认识鬼面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后来都听不到他消息……”

　　“……嗯，鬼面死了。”唐恩稍微感慨下，摇头说道。

　　“呃？”杰克一愣，随即低头小声嘀咕：“怪不得，这个不杀鬼面誓不离开莱岩城的鲍威斯到了这……”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蓦然。

　　嗒嗒嗒……

　　一阵隐隐的马蹄声逐渐传来。

　　唐恩与杰克身躯一震，面面相觑，同时道；“不是吧……”

　　想当初，他们两人在莱岩城警备厅踩点的时候，也是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还好，这次的马蹄声明显是从外面传来的，而不是从警备厅里面。

　　唐恩两人将身躯再往阴影深处藏了些，片刻，就见一大队骑兵疾驰而来，随即警备厅大门敞开。

　　这是……唐恩与杰克张大嘴巴，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对骑兵的摸样有些狼狈，身上沾满血迹。有的铠甲破碎，直接被同伴扶下马。甚至那带头的鲍威斯与伯尼，也是受了些轻伤的样子，满脸阴沉。

　　他们没有在门外待多久，里面就迅速冲出人员将伤者抬进去。

　　“我知道了，哈哈！”杰克神情一动，随即忍不住低声笑道：“鲍威斯啊鲍威斯，你也有今天。哈哈……”

　　笑声中充满着幸灾乐祸，唐恩这时也明白过来，不禁嘴角微撇。

　　毫无疑问，鲍威斯这是遇到狙击了。这在莱岩城是不可想象的，那些黑道人员，刺客等等碰到他，都是绕道走，更别提主动招惹了。但这里是里瓦城，鲍威斯来这没多长时间，想在这搞以前的那一套，无疑是会出现重重阻碍。

　　事实情况和唐恩他们猜想的差不多，鲍威斯他们今晚是去逮一个露了行踪的刺客。不料半路上却突然遭到了大量不明人士的伏击。虽然最终他们杀出重围，但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

　　出现这种情况是必然的，甚至鲍威斯自己也早有预料。实际上，至从鲍威斯和伯尼来到里瓦城，他们就屡次遭到袭击。最严重的时候，他们曾经一天碰到数十次刺杀。吃饭、睡觉等等，都不得安宁。

　　不过鲍威斯就是鲍威斯，宁折不弯。尽管遭到如此阻力，他还是毫不动摇的坚持原先做法。这段时间，不说那些被当场击杀的，就是被他亲自送上绞刑架的刺客、赏金猎人……不知凡几。

　　如果这有一个莱岩城老人的话，相信他会对眼前这些事情会十分熟悉。因为莱岩城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甚至鲍威斯的家人也是在那时被刺杀而死的。不过从此以后，鲍威斯就住进了警备厅，接着依旧疯狂的采取铁血手段，十几年如一日，终究彻底将莱岩城的黑暗势力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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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恩见到眼前的状况，不禁心下稍安。

　　毕竟若是鲍威斯一直被这些事情缠绕，那他们的大字报计划无疑会顺利一些。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街道上已经稀稀落落的见到一些早起的路人，唐恩与杰克也趁机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回旅馆，而是向那些张贴大字报的地方走去。乔希亚那些人也是如此，他们隐藏在了周围，混迹在人群中，准备看看民众的反应。

　　随着第一张大字报被发现，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起，接着人群迅速聚集。

　　人类天生就有看热闹的隐藏基因，不过片刻，从各种地方钻出的民众加入了围观行列。

　　相对而言，城市的居民比乡村民众要来的有见识些。所以他们很快就理解了这些稀奇古怪画作的内涵。

　　“哈哈，这画蛮有意思的啊……”

　　“灰衣军？帝国有这个军团吗？没听说过啊……”

　　“我听过，是一群人自发组织的，说是为了提高普通民众的地位……”

　　“胡扯，没看报纸吗？明明就是一帮暴民匪徒，据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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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异世也有差不多这意思的谚语。

　　不过不管是在哪个世上，能真正恪守这一点的人还是不多的。正如真理在被证实以前，都只是暗室里的装饰。而各种或荒唐或荒谬的流言，却在灿烂的白日下大行其道。

　　在这样的年代里，信息的流传十分闭塞落后。口口相传是最普遍的方式，而最先进也不过是报纸。现在报纸掌握在布兰官方手中，所以他们对于灰衣军的负面宣传，几乎是灌输式的。

　　一路走来，唐恩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已经预想到市民会对这些言论画作产生怀疑抵抗，但这力度还是让他心底震惊不已。

　　谎言在传了千遍万遍后，就会成为真理，甚至是更为夸大的真理。

　　灰衣军的形象就是如此，现在这些民众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官方观念，所以在遇到相冲突的观点后，总会不由自主的抵抗，反感……

　　很快，已经有人开始愤怒的撕毁大字报。

　　“唐恩？”杰克看着人群中拿着碎纸，叫嚣着“这是谎言”的年轻男子，摸了摸鼻子，转头问道。

　　这年轻男子的服饰不是太华丽，明显不是贵族。不过还是比一般的市民更为讲究，应该是个富商子弟。这种属于既得利益者的群体，对灰衣军的反对不足为奇。因为灰衣军理念，有些平均财富的意思。

　　“不用管他，我们回去！”唐恩摇了摇头，朝旅馆方向走去。

　　等回到旅馆后，唐恩在酒馆大厅里面碰到了有些垂头丧气的众人。

　　这些人都是参加过对乡村的宣传，那时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如今在这里遭到了第一次挫折，落差之下，心情难免低落。

　　逐渐的，越来越多脸色晦暗的宣传人员从外面回来，随即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

　　大厅的气氛有些压抑，这让一旁看着的旅馆老板很是莫名其妙，暗自嘀咕着这群人是不是做生意赔了的话……

　　随即乔希亚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倒还算平静，毕竟唐恩之前有跟她讲过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

　　走进大厅，看到众人如此摸样，乔希亚不由的一怔，随即明了的点头，弯嘴微笑：“大家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一点失败都扛不住吗？”

　　“呃……”众人点头，看着面前笑语自若的乔希亚，不禁有些惭愧。

　　“更何况这还不是失败，充其量只是个小小的阻碍罢了。想想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标，相比而言，眼前这些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是啊！”旅馆老板插嘴道：“做生意嘛，有赔有赚很正常的。看看我这旅馆，以前那也是很辉煌的，现在这幅摸样，我不也坚持着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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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老板的用意，只是担心众人走了，房钱会赚的不多。但现在无疑却是让已经打起精神的众人，忍不住发出会心大笑。

　　“哈哈，老板说得对，我们应该向你学习。”

　　“老板，那祝你以后生意兴隆啊！”

　　“……”

　　看着有些愕然的乔希亚，唐恩竖起大拇指，前者摊了摊手，吐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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