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凌空虚度

　　三岔路口，除了这群休息的警备骑兵。远远近近的官道中，并没有任何人影车迹。

　　喝水，喂马料，闲聊，坐地休息……下马后，众骑兵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在这其中，一个独自坐在人群中间的中年人倒是颇为扎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身穿制式铠甲的，而且非但如此，在他的手脚上，还捆着粗重的锁链。

　　不用说，结合现在的处境，这定时被鲍威斯他们逮到的犯人无疑。

　　“这他娘的谁发明的铁链？要不要这么粗暴，给个锁头行不行……我擦你个擦擦的，难怪不搜大爷的身，这尼玛用兵器都砍不断吧……”

　　这拨弄着锁链，低声咒骂的中年人脸色蜡黄，有些憔悴，神色十分沮丧……如果唐恩在这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正是一个礼拜前刚与他分别的杰克。

　　事实也正是如此，也算杰克倒霉，他从唐恩口中知道鲍维斯还在山溪城后，待了几天就离开了。但谁料鲍威斯在那之前竟已经偷偷的出了城。更悲催的是，就在昨晚杰克手痒难耐，在一个城市作案的时候，无巧不巧被路过的鲍威斯撞上了……

　　而这，也正是鲍威斯急着赶回山溪城的原因。经过亚力士那事件后，他虽然并不清楚唐恩与贵族谈判团在一起做什么，但是隐隐知道这两者肯定有关系。现在那帮贵族离开了，他自然担心唐恩也随之离开。

　　鲍威斯漫不经心的走来，看着杰克抬头，抛来新拿的水囊：“快到山溪城了，考虑清楚了吗？呵呵……放心吧，没毒的。”

　　咧了咧嘴，将水囊从鼻前移开，仰头灌了口：“啧啊……”抬起被锁链绑着的手臂擦过嘴唇，抬头，杰克一脸迷茫：“考虑什么，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接着装！”鲍威斯斜眼看去，顺势坐在杰克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鲍威斯是有点名气，但也没到随便遇见个盗贼，就将我名字喊得如此抑扬顿挫的程度吧。”

　　杰克先是身躯一抖，下意识的想往旁边移开点，但却被鲍威斯搭在肩头的宽大手掌强行定在原地。再听完这番话后，不禁嘴角抽动，露出懊恼神色。

　　其实昨晚他与鲍威斯照面后，对方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要知道他脸上可是带着唐恩送的伪装道具的，鲍威斯并没能一眼看穿。但是杰克自己却是先心虚了，下意识的惊恐叫出鲍威斯的名字……

　　“那个，那是因为我曾经见过你。”

　　“编，接着编！”鲍威斯语气嘲讽，显然是不信的，一指杰克的脸庞：“再狡辩也没用，这个才是重点啊！呵呵，这样完美的伪装……说吧，你与那拿着坑坑洼洼匕首的家伙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杰克脸色有些发苦，摇头否认。可以说，自从得到伪装道具后，这就成了他最大的依仗，安全感提升不少。但是杰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伪装而落入鲍威斯的手中。

　　“真是……可笑的义气！”鲍威斯哂笑着摇摇头，微眯着右眼：“待会抵达山溪城，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恩，你是盗贼，应该进过审讯室吧。啧啧，想想那里的皮鞭、刀凳、烙铁、水笼……”

　　随着一种种的刑具说出，杰克的脸色就愈加难看，最后愤怒吼道：“我承认我是盗贼，但是依照帝国法规，偷盗并不应该受这些刑罚！”

　　“哦？还懂得帝国法规，蛮专业的嘛。”鲍威斯笑着伸手整理了下杰克的衣领，随即猛地拉自身前，吐沫星子喷出：“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不是帝国法规，而是我鲍威斯！鲍威斯！懂吗？”

　　杰克神色稍愣，鲍威斯提高声调，雷霆怒吼：“如果不想一一尝遍警备厅刑具，如果不想一辈子生不如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说，认不认识他？”

　　结结巴巴：“认、认识……”

　　“他在哪？”继续急吼。

　　“……那是不可能的！”

　　“呃……”鲍威斯眨了眨眼，保持张嘴怒吼状。随即结合前后语句回过神来，后仰嗤笑了声，神色如常的拍了拍杰克肩膀：“有胆量！”

　　耸了耸肩，杰克稍躬身：“谢谢夸奖，这是我的荣幸。”

　　啪啪，拍了两下手掌，鲍威斯面无表情的起身：“客气！我喜欢你的幽默感，希望你能保持的更久一点。”

　　“这个……我尽力吧。”

　　鲍威斯闻言右眼又是一眯，寒芒闪烁。不过这时伯尼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的杰克，摇摇头：“老鲍，我们该出发了。”

　　吐了口浊气，鲍威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呼……”刚刚一脸风轻云淡的杰克身形顿时一缩，长长的舒了口气，伸手擦去额头的虚汗，脸色有些发白。

　　没有直接面对过鲍威斯的盗贼、刺客，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压力。杰克以前是在莱岩城混的，知晓的更多，可以说，他就是在鲍威斯的淫威下度日的，如此自然也就更觉压力山大。

　　“唐恩啊，兄弟我只能帮这么多了……你一定要在我交代之前赶紧离开山溪城，咳咳，越快越好，我撑不了多久的……恩，当然，如果能直接救出我就更好了……”

　　这边杰克不断地在念念叨叨，周围的众骑士已经翻身上马，有两个骑兵走了过来，就要将杰克提上马背……蓦地——

　　嘶——

　　一声马匹长嘶遥遥传来，众人下意识转头，就见右侧官道之上，一人一马正急速朝这边奔来。不过这声长嘶过后，那棕色骏马似乎因为长时间奔驰而气力用尽，前腿一软，竟是直接栽向前方。

　　“嚯……呼……咝……”

　　震惊、舒缓、倒吸凉气，短短的几秒之间，众骑士神情急速转变。

　　却原来是马上那人，在马匹栽倒的时候及时腾空而起，身手矫健的避过这一突如其来的灾难。随即一抬头，大概是看到了这边众人，降下的身形蓦地再次提起，虚空连踏，仿佛脚下有一条看不见的高速公路似得，凌空急速而来。

　　众所周知，除了魔法师外，能凌空虚度的只有空级武者，这怎能不让毫无准备的众骑士目瞪口呆！

　　不过瞬间，大概在众骑兵身前百米外，那道身影徐徐降下。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众人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青年面容，颇具魅力，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头随风摆动的长长银发。

　　应该还没到空级境界……鲍威斯与伯尼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的判断，互相点了点头。

　　这样的判断自然不是凭空乱说，这银发青年摆明就是要找他们的。如果已有空级境界的实力，那一定会选择直接降落在他们身前。而不是百米开外。当然，就算是没到这境界，能临空虚度，也是摸到了正确的门径。假以时日，若无意外，迟早是要完全踏足空级的。

　　“下马！”毫不犹豫，鲍威斯与伯尼发出同样命令，并率先下了马背。

　　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们都不可能待在马背上俯视这个大高手。要知道对方只要动动手，碾死他们不比碾死几只蚂蚁费事。在这种层面上，警备厅这招牌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心理威慑，众人都是有些提心吊胆，紧张的看着那银发青年似慢实快的走来。这时，包括鲍威斯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发现身后的杰克在这一瞬之间，身体高频率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像是在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样。

　　事实上，如果有选择，杰克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死过去。鲍威斯他们不认得这银发青年，但是他认识啊，那是在里瓦城的时候，他与唐恩去黑市时迎面撞上对方。当时唐恩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如果遇见，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是夜摩，黄昏猎人团的团长！当然，拜唐恩所赐，现在是光棍团长了。

　　尼玛，要死，要死，这次妥妥要挂……

　　本来嘛，杰克现在带着伪装道具，夜摩记性再好也不能认出他。但是之前在山溪城待得那几天，唐恩曾将杀死尤妮丝，以及被桑普、奥烈弗追杀的事情说与他听过。所以杰克很清楚，如果夜摩认出鲍威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痛下辣手。到了那时候，杰克可不认为自己以及这些同行骑兵能够幸免……

　　在杰克身躯冰凉，心如死灰的时候，夜摩已经来到众人面前，点头示意，倒是很客气的问道：“请问，山溪城怎么走？”

　　“呃……那边。”鲍威斯一愣，随即指出方向。

　　夜摩嘴角上扬，似乎要表达谢意，不过就在这时，眉宇却是瞬间皱起，看了看鲍威斯的装扮，再看看周围骑兵，顿了下，语气莫名：“你们是警备骑兵，恩，山溪城的警备骑兵？”

　　鲍威斯心中有些警觉，不过毕竟是不明白情况，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呵……”夜摩讶然挑眉，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的运气，随即轻笑着抚了下手掌，摊开：“那么，谁是鲍威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