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他真的敢！

　　变故即生，这场原本就接近尾声的庆祝宴会自然也就顺势结束。

　　大皇子当然不会留下来查案，一众贵族同样也是如此。即使他们有心想留下来瞧奥格莱尔家族的热闹，或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但现在都城里毕竟是死了人，还是个空级高手，所有人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未免遭池鱼之殃，这趟浑水自然还是不敢趟的。

　　于是短短片刻后，除了米契尔公爵等奥格莱尔家族成员，以及被大皇子指定留下协同调查的人之外，所有贵族均是在急急赶来的家族守卫护送下，匆匆驾车离开剧院。

　　一场热闹而盛大的宴会，就此虎头蛇尾落幕。当然，看着米契尔公爵的满脸怨念以及大皇子拂袖离开的怒气，谁都清楚温斯林的死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相反，现在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本就不甚安稳的都城局势必定再掀波澜，暗潮涌动……

　　半响后，剧院空旷大厅。

　　“二厅警备龙骑大队队长鲍威斯、副队长伯尼……”顿了下，看着眼前这些叫不出名讳爵位来的一众陌生贵族，索性躬身行礼，一语带过：“见过诸位大人。”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贵族，也就是此前大皇子临走时指定留下的人冷声问道：“温斯林爵士是死在你们大队巡逻区域内的？”

　　这话听来像直接问罪，但鲍威斯闻言却是神色不动，坦然点头：“根据我们的判断，是的。具体地点应是在靠近贝克街头的一条巷道内。”

　　“该死！你们警备厅怎么巡逻的……”

　　话音未落：“米契尔公爵！”白发老贵族皱眉打断按耐不住火气的米契尔的咆哮怒吼，虚压手掌：“暂且冷静一下，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待会要向大皇子禀报，所以，请先等我完整问完。”

　　看着怒气冲冲坐回的米契尔，白发老贵族转头再问：“听说你们杀了个嫌疑对象？”

　　“是的，大人。那是个鼹鼠……额，就是个刺客，我们在巷道附近发现他的。正要上前询问他身份，他见到我们却转身就跑，速度很快。只有我和副队长伯尼将将能追上，随后我们交了手，他实力很强，我们也是付出些代价才将他当场击杀。”摸了摸腹部缠绕的带血伤布，鲍威斯面带侥幸之色回道。

　　“既然你说那名刺客是嫌疑对象，那么，你认为他与温斯林爵士的死有关系？”

　　“是的。”

　　“你放屁！”听到这里，米契尔忍不住再次咆哮上前：“我知道你们警备厅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次你们休想轻易糊弄过去。”

　　鲍威斯皱眉：“大人……”

　　一指伯尼：“回答我，你和他的斗气到了什么境界？”

　　“额，高级巅峰。”这差不多就是没有好的斗气心法后，所能修炼到的境界极限了。当然，以鲍威斯与伯尼丰富到过分的搏杀经验，一般的地级初阶武者还真就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哈，听到没有，只是高级巅峰……笑话！你们这两个高级武者受点伤就能击杀的刺客，怎么可能刺杀得了我那拥有空级境界的儿子！这不是糊弄是什么？”

　　鲍威斯闻言独眼一翻，三番两次的被打断质疑，惹得他也是恼了。你儿子空级境界怎么了，高实力低战力，在阴沟里翻船的蠢货多了去了……呃，等等，你儿子？

　　白发老贵族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摊手为鲍威斯两人介绍道：“这是米契尔公爵，遇难者温斯林的父亲。”

　　老来丧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伯尼抽了抽鼻子，忍住打喷嚏的欲望，耐心解释道：“公爵大人，我们并未糊弄你，也没有那个胆量。这些都是可以调查的……”

　　出离愤怒的米契尔当然没空听什么解释，直接挥手质问：“既然能调查，为什么你们非要杀了那个刺客。现在线索断了，还如何调查？”

　　这就是不讲理了，如果能生擒谁愿意一上来就杀人？话句话说，总不能为了生擒，就让对方杀了束手束脚的他们吧。

　　伯尼倒是好耐心，继续解释道：“公爵大人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您儿子已经遇难，只是将对方当成一个普通刺客来对待。再加上对方实力身手着实不弱，我们没有生擒把握，这才……”

　　“我知道那刺客的身份。”鲍威斯蓦地插话道：“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交手时他的出手习惯、诡异刺杀风格等等，我很熟悉……我有九成把握能确定他的身份！”

　　“恩？”米契尔、白发老贵族闻言不禁都是一愣，随即大喜问道：“他是谁？”

　　“应该是灰色空间的人，我在北方时曾与他们打过交道。”鲍威斯的语气极是肯定。不过米契尔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却都是茫然：“灰色空间是什么？”以他们的地位层次，以及常年没离开过都城南方的生活环境，没听过灰色空间名号是正常的。更何况灰色空间与某人一样，习惯低调……

　　“北方的一个刺客组织，类似赏金猎人公会。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他们与灰衣军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稍顿，鲍威斯看着依旧茫然的米契尔两人，想了想，说道：“两位大人应该有听过唐恩这个名字吧？”

　　“唐恩……那个通缉犯？”不得不说，唐恩虽然竭力低调，但他的名号在西泽大陆上已经算是薄有名声了。尤其是在布兰帝国，特别是在之前光明神殿与帝国联起手来，将他的通缉画像挂满整个帝国上下后，闹出来不小动静。

　　鲍威斯肯定点头：“不错，就是那个通缉犯。灰色空间这一刺客组织，也正是由他一手创办的。”

　　顿了顿，转头看向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怔怔的米契尔：“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资料，温斯林爵士与唐恩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称作为仇人。再结合那个来自灰色空间的刺客，我们有理由推断……”

　　“是他杀的……是唐恩杀了温斯林……”米契尔失魂落魄的低声喃喃，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与唐恩之间的仇怨，要知道就在大半年前，温斯林还带着家族高手与几名王廷供奉意图去杀唐恩，只是结果失败了，温斯林也重伤而归。

　　一旁白发老贵族的目光闪了闪，虽然没开口说些什么，但心中已然赞同鲍威斯的这个猜测。因为与大皇子关系极为亲密的他，还知道神殿那档子事……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由此已然可以推断，唐恩眼下出现在都城是极有可能的。如此，顺手过来找温斯林复仇，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反过来想想，能有实力一刀正中温斯林眉心，一击必杀的刺客。除了唐恩之外，这世上还真就不多……

　　有刺杀动机，又有匹配实力，还有灰色空间刺客这一线索。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那个叫做唐恩的家伙。

　　捏了捏鼻梁，感觉事态变得复杂的白发老贵族叹声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只是随口一问，但鲍威斯却极其郑重的从怀中掏出块染血羊皮，递了过去：“大人请看这个。”

　　一愣，白发老贵族下意识伸手接过，随即低头看着羊皮上画着的乱七八糟线条，以及形似房屋的各种简陋涂鸦，不由愕然问道：“这是什么？”

　　“地图！从那名刺客身上搜来的刺杀行动地图！”鲍威斯神色肃然：“我曾经看过一幅名画，描绘的是神殿总会，虽然只是总会一角的地形建筑……恩，我不敢确认，所以带来请大人看看。”

　　“神殿总会？怎么可能……咦！”以这白发老贵族的身份，当然有登岛进入神殿总会的资格，虽然这次数不会太多，但也足够让他留有模糊印象。而如今看着眼前这简陋羊皮地图，再一对照脑中的模糊记忆，白发老贵族身躯蓦地狂震，越看脸色越是苍白，连手掌都在哆嗦：“这这这……真是神殿总会地图？”

　　失声惊呼：“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米契尔公爵，快来看看，这是不是神殿总会地图？！”

　　同样皱眉观摩了会，米契尔张了张嘴，怔怔探手摸着羊皮纸张：“这是主教厅……这是廊道……还有祈福喷泉……这……这是神殿总会！”

　　“那这处是哪里？”鲍威斯上前一步，指着羊皮地图上诸多线条的汇聚点，打着红色X字符号的地方，肃然问道。

　　“这是……祈祷静室？教皇大人每天冥想与神明沟通的专用祈祷静室？”

　　“没错，就是教皇大人的祈祷静室！”

　　“呃……难、难道……”米契尔与那名白发老贵族均是想到了什么，但嘴唇不断哆嗦颤抖着，却是说不出来话，也不敢说。

　　静默片刻，最后还是由鲍威斯舔了舔嘴唇，异常干涩的说出答案：“原来……他是要刺杀教皇啊……”

　　“他他他……他敢！”

　　“大人，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是想想他此前的所作所为吧，再想想剑神大人受伤的原因……他是真的敢！”

　　“……来人，备马！我要立刻进入王廷城堡，面见大皇子殿下！该死，人都到哪去了，快快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