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磕

　　如果不是风宇事先说过要“善待”鲁坦地方守备舰队，尽可能不要死人，洛云曦这会儿真想一炮击沉这艘旗舰。

　　不过风宇既然这么要求了，她自然会遵从。

　　鲁坦地方守备舰队司令受常识拖累犯了不少错，但总算还记得要开启战舰R粒子护罩。在R粒子发生器源源不绝地补充下，以一艘战舰的主炮火力想要击穿同级别的护罩，差不多需要近半个小时时间。除非旗舰待在阴影区不动，否则几乎没有被击沉的可能。

　　洛云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掌握光学隐形状态下的战舰驾驶那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模拟过“暴风号”的各种遭遇和各种战斗模式，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有一套可行的战术。

　　“舰首上扬5度，左满舵，逆时针旋转30度后制动。左舷炮位瞄准坐标（34.9，-13.7），距离200，满负荷打击！”风宇不在舰上的时候，洛云曦一般不会使用精神力成像装置，那样做太浪费精力，她直接以精确指令指挥驾驶员和火控手。

　　她放弃了主炮对舰，侧舷炮塔对机动战士的传统思想，而是直接让“暴风号”侧身对着鲁坦地方守备舰队旗舰的舰尾，以炮塔集火攻击其引擎。

　　这种战术思想源自中世纪大航海时代的海战，那个年代的舰首炮威力和侧舷炮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侧舷拥有更多的炮位，炮击强度更大。

　　到了现如今的太空时代，舰首主炮和舰尾副炮采用的是大功率粒子束，侧舷炮塔的高斯炮数量虽然多，但整体威力与之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炮塔唯一的优势是使用的动能弹，不受双方R粒子护罩影响，可以直接击伤敌舰舰体。

　　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人做出拿侧舷炮塔来轰击敌舰这种事，但今天洛云曦却这么做了。她不需要用炮塔击沉对方，那也不现实。以炮塔的高斯炮动能弹想要击沉一艘战舰，怕是得花个把小时，还不如主炮轰。她采用的是机动战士对舰的战术思想，动能弹轰击舰尾引擎喷口这个薄弱部位。

　　只要破坏了对方的动力部，鲁坦舰队的旗舰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阴影区里陪着“暴风号”。

　　太空是无法传递声音的，是一个静默的世界。不管是“暴风号”开炮和旗舰中弹都没有一丝声音，再加上高浓度R粒子的光阻断，连爆炸的火光都传不出来。

　　于是鲁坦地方守备舰队的旗舰就这么诡异地消失在各战舰的视野里，再也没有现身。谁也不知道阴影区里头发生了什么，旗舰是否安好。

　　这一状况的发生使得整支舰队都陷入了慌乱，毕竟这是一支从未经历过实战的二线舰队，舰长们基本上都是毫无实战经验的学院派，缺乏面对真实战场复杂状况时所需要随机应变能力。

　　相比于眼睁睁看着旗舰消失的那些舰长，机师们更加惶然。他们的座驾上没有R粒子探测器，根本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机动战士所有显示屏都出现了长达数秒钟的花屏现象。而出现花屏意味着驾驶系统受到强烈干扰，一般来说只有在传越战舰R粒子护罩的瞬间会出现。如果是其他诸如视觉传感器损坏或者系统故障等问题，取而代之的则是黑屏和蓝屏。

　　等到机动战士的系统恢复正常之后，他们惊异地发现舰队旗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机动大队长，舰队唯一的那位伪准王牌机师首先想到的是对方有某种干扰性的秘密武器。以机动阵列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舰队3000公里，在他看来还是有些遥远了，不利于特殊情况下舰队与机动大队之间的相互掩护。于是趁着系统恢复正常，他立刻下令全体后撤，继续向战舰群靠拢。

　　机动大队后撤，在鲁坦地方守备舰队的各位舰长看来，是目前最正确的决定。他们不敢向阴影区域炮击，怕误伤旗舰，那么要想对付战舰，最好的办法还是依靠机动战士。只是他们忘了，机动大队进入阴影区之后，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又如何能战斗。

　　真正受到这一举动影响的还是“双子星”，他们发现原本在自己侧翼的机动阵列突然集体后撤了，使得他俩变得孤单单地突在最前方，独自面对10架原型机。

　　“双子星♀”作为意识流王牌，习惯于纵览全局，所以刚才也发现了机动阵列和舰队旗舰莫名消失的事件。不同于鲁坦地方守备舰队那些机师，作为NO的高层战力，她是知道一些对手内幕的。

　　她知道Awa-ker有一艘能够光学隐形的战舰，里头搭载着E4战役的传奇人物，目前已经是超级王牌的“风暴”，然后还有9位驾驶着水蓝色未知型号机动战士的手下。如果从眼前对手的数量上来看，不多不好正好是10架机动战士，只是无论是机型还是涂装都和那艘在新非洲星系号称“暴风蓝”的驱逐舰对不上号。

　　具体来说，如果这里头有一个是“风暴”本人，那只可能是驾驶灰色原型机来试探“双子星”的那位。但是有些说不过去，“风暴”怎么可能驾驶一架性能匹配不上他地位的原型机。“双子星♀”看得出来，这架原型机并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就算是与上一代的专属定制机型比，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而反过来再看其他9位，驾驶的明显是同一系列原型机，比之“暴风蓝”的那9位，机体性能已经高出一大截。这个还可以理解为他们刚刚进行换装，换上了更强的机型。

　　但这就使得另一个假设更加地缺乏说服力，手下都换装更先进的机型了，“风暴”怎么可能退回来使用原型机？

　　“双子星♀”想不通。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她决定后撤，保持与鲁坦机动大队的阵列同步，以便互相照应。

　　当“双子星”也终于动了起来，缓缓地向后飞去，风宇知道，在洛云曦的努力下，变局出现了。

　　这时候该轮到他做出决断了。

　　他可以带来“准王牌小队”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只要继续这么下去，随着距离远到彼此都无法威胁到对方程度，双方最终会进入脱战状态，觉醒者机师就能无损地安然离去。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放弃对总装厂的进攻，甚至要放弃在鲁坦星域的后续作战。

　　之前精密铸造厂的战斗基本上已经达成了打击鲁坦财团的最低目标，使他们的引擎生产至少中断半年以上。如果以理性来判断，风宇现在应该收手，在己方出现更大损失之前撤退，保住胜利果实。

　　但是此刻驾驶AM原型机的是感性人格，一想到总装厂里有至少200具的引擎，如果能把这些成品和半成品引擎都摧毁，导致鲁坦财团不但损失了货物还要承担巨额的定单违约金，必然雪上加霜，甚至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完全没等理性人格给出意见，感性人格率先驾驶AM原型机追了上去。

　　当他做出这一举动之后，犹如给“准王牌小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向冲动直接的瓦尔基里驾驶着伤了一条胳膊的“双锤AM”第一个跟着冲了上去，也不想想自己还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而瓦尔基里队的其他三名觉醒者机师自然不可能让队长一个人上，立刻也跟了上去。至于洪巨星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出事都不能让瓦尔基里出事，保护心上人在他心中是胜于一切的。所以洪巨星队也跟了上去。

　　头顶的太空中，理性人格叹了口气，收住了本来打算发给感性人格的建议。这时候再要求他们后退，只会自乱阵脚，一旦“准王牌小队”的各人行动不一致，有人没有及时后撤，便形成单独突前或者拖后的局面，很容易被“双子星”抓住机会将其击坠。

　　另一边，“双子星♀”眼见灰色原型机放弃僵持选择追击，就知道这一战已经无可避免，事已至此，只能死磕到底。她当即让孪生弟弟掉头迎战。

　　一场真正的血战正式在血色霜天上演，之前觉醒者机师们的爆头比赛固然看着挺带劲，却远不如接下来的战斗那么凶险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