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来去如风

　　没有人能想到风宇会如此干脆地下令撤退，他以往给人的感觉都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去赢得每一场战斗，哪怕用生命去拼去抗争。

　　但这才是真实的风宇，他的心中有杆别人看不见的标尺。标尺这头，决不退缩；标尺那头，绝不冒进。

　　本来打击NO军工产业的行动就不是什么争分夺秒的事情，只要赶在对方完成军力的蓄积完成之前进行都是可以的。当然，越早进行自然是越好，不过前提是Awa-ker这边付出的代价要尽可能小。

　　驾驶AM原型机，风宇自己都没信心战胜NO的王牌机师，更不用说几位年轻的觉醒者机师。他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拉扯起来，达到了准王牌机师的水准，还指望能在这些人中诞生几位王牌机师呢。如果为了一个不是非常迫切的目标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风宇觉得代价太大。

　　也许这次的打草惊蛇会让下一次的袭击变得更加艰难，这处太空城可能会出现三名甚至四名王牌机师。也许NO会因为机动战士生产中心暴露而进行迁移，导致“暴风号”下一次过来时扑一场空。

　　但是在风宇看来，这都没关系。只要等到两个月之后，他的新座驾完成，寻常王牌机师还真不是他对手。也许那架超级机型可以让一般的专属定制机型也变成一个数字，而不再是对手。

　　就算NO真的立刻搬厂，“暴风号”的第二次袭击扑个空，关系也不大。搬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慢慢航程加上设备拆解、安装、调试，至少可以耽搁NO半年时间，也算是达到了风宇的目标。

　　总而言之，风宇认为不值得为了抢时间而付出牺牲“准王牌小队”成员的代价。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只是风宇说给自己听的解释。自从当年W1遇伏，导致MGAS-01小队的队友全部牺牲之后，他就对身边人的死亡极其敏感。

　　不认识的人死多少他管不着，认识的人死一个他都难受，如果还是直接或者间接由他导致的死亡，就更加难以接受。这是他心中一道依然迈不过去的坎。

　　理事长爱德华看得出来，所以很干脆地就给“准王牌小队”定了个死亡名额，意思就是要让风宇直面别人的死亡，解开心中最后一道枷锁，否则今后如何能带兵与NO打仗。

　　可以预见，当NO全面发动起来的那一天，至少拥有一二十支舰队的兵力，Awa-ker要想阻止对方，需要付出大量的牺牲才能实现。这其中必然有风宇熟悉的人，也必然是因为他所作出的每一个决策而去抛头颅洒热血。

　　之前风宇只是身处第一线的执行者，不必去考虑伤亡问题，不必去为别人的死活承担责任。但是自从接掌了Awa-ker的军事指挥权和决策权，他就必须面对这些。

　　这是摆在他面前的首要问题，远胜于其他一切。

　　风宇暂时还无法直面别人的死亡，但是他有灵活多变的战斗风格和战略眼光，暂时可以掩盖这方面的弱点。在他的指挥下“暴风号”马不停蹄地调转航向，直奔NO的另一处重要基地，距离GM53仅有不到10光年的另一处银河系工业重镇——GM49。

　　GM49虽然不如GM53那么亮眼，NO位于此处的产业也没有机动战士生产中心那般直接影响军力强弱，但却是一处至关重要的军工产业链条核心环节——R粒子发生器生产厂。

　　这个工厂有多重要根本不需要赘言叙述，大家都知道没有R粒子发生器，战舰就没有了护罩，在敌舰的炮火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生鸡蛋。除此之外，R粒子发生器还有其他比较容易被一般人忽视的作用，比如“暴风号”的光学隐形，比如对敌舰的通讯干扰。

　　鉴于其军事用途远大于民用，R粒子发生器属于军管产业，可以向民间发售，但是买卖双方都必须持有相关许可证，以便各国政府掌握这些装置的流向。

　　NO的这家工厂是地球联邦的第二大R粒子发生器生产厂家，长期在军方采购竞标中负于排行第一的企业，市场份额仅占30%不到。对现状的不满使得这家企业的所有权人渴望变革，渴望打破现有的稳定体系，这就给了NO拉拢的机会，一举成为组织内重要的成员。

　　而加入NO，对于这家R粒子发生器生产厂家远不止未来的地位保障，当下已经品尝到了切实的甜头。他们每年的产量提升了差不多五成，私下提供给NO建造战舰之用。

　　瘫痪这座工厂，NO的战舰生产和舰队组建就会陷入停滞，与直接攻击NO必然会有重兵把守的造船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过程肯定会轻松很多。

　　只不过这家工厂身为地球联邦军方的第二大供货商，一旦被袭击，肯定是会刺激到这个国家的神经，“暴风号”的行动必须足够隐蔽，足够高效。

　　这当然不是什么难题。

　　“暴风号”取道一条无人使用的偏僻航道进入GM49。

　　这样的航道在各星域其实都有不少，只是在战略要地的话就会有舰队巡逻或者干脆布下太空机雷进行航道封锁。而GM49作为永久中立国地球联邦银河系腹地的一个矿业星域，自然不会享受如此待遇。地球联邦只是在此派驻一支地方守备舰队，就已经算是比较重视的表现。所以“暴风号”很轻松地就悄悄地潜入了该星域。

　　在距离该工厂最近的一颗行星背面退出跃迁飞行，“暴风号”第一时间进入光学隐形状态，这条航线是由Awa-ker银河系情报官夏洛克提供的，可以确保该恒星域的一切监控或者观测系统无法捕捉到其外观影像。毕竟组织以银河系为大本营的时间已经快要一个世纪，对这个星系再了解不过了。

　　这里距离R粒子发生器生产厂家所在的太空城远比之前Awa-ker机动战士生产中心前往NO的那座小型太空城要远得多，“暴风号”在光学隐形中飞了整整10个小时才抵达。

　　因为这是一家民营企业，尽管其所有权人已经是NO的核心成员，但大部分普通员工并不知情。所以风宇也不想妄开杀戮，就没有让“暴风号”动用主炮射击，而是直接出动“准王牌小队”，强行攻入太空城去破坏生产设施，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作为军管产业，太空城里肯定是有军方代表驻扎，甚至还有一支面临淘汰的二代机型构成的机动小队坐镇。这样一支机动小队自然不会给觉醒者机师们带来任何阻碍。

　　反而是风宇考虑到“准王牌小队”里相当一部分机师是地球联邦籍，而这个国家又号称永久中立，为了不伤害这些人的感情，他要求大家不要伤害机师生命，只要摧毁对方座驾的头部即可。

　　这一过程乏善可陈，守卫太空城的机动小队象征性地进行了半分钟的抵抗，就全部被剥夺了战斗力，只能沦为看客。而且因为失去了机动战士头部大量的传感器，他们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对着驾驶舱内一片漆黑的监控屏发呆。

　　排除了干扰之后，风宇独自悬浮在太空城的空中，负责掌控全局，而让小队成员分散到各处去进行预订的破坏作业。看着惶惶不安四散逃窜的太空城产业工人，让他想起当年发生在镧卫二L4的袭击事件。一方面心有愧疚，虽然是针对NO的行动，但他还是打扰了不少无辜者的平静生活。另一方面，回忆让他更加坚定，一定要将NO这个邪恶组织彻底铲除，还这个世界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

　　半个小时之后，分散行动的“准王牌小队”回到空港集合，他们已经完成了破坏生产线和生产设备的任务。预计没有个大半年的重建，这家工厂将不会有任何生产能力。

　　其他人都还好，就是瓦尔基里一个劲地大呼不过瘾，希望回到GM53去找王牌机师打一场。

　　对此风宇不发表任何意见，直接下令撤离太空城，回到“暴风号”，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

　　“暴风号”就如其名字一样，来去如风，扫荡完这座太空城之后迅速离开了GM49，让稍后赶到这里的地方守备舰队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