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葬礼

    好在之前一番推脱，易安妮总算让大部分编辑部的工作人员相信了她并不是寻找失踪人员的主力，而且她也不会通灵。而且易安妮不过是诡秘版的新人而已，基本做到和在场众人混个脸熟也就够了，并不需要如同新闻版和娱乐版那样有很强的社交需求。


    因此，围着易安妮聊天的人也不是很多，这让她有机会好好品尝了一番高档餐馆的食物。


    关于通灵这点，易安妮事后想了想，确实有些存疑。昏迷的那大半天，她魂飞岩洞那段，到底算不算通灵？似乎和恐怖片中的“通灵”不太一样，但好像性质还挺像。


    此外，她又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她妈在出国前给她的，这东西似乎发挥过驱鬼的效果，虽然不是很成功。但在她被诺亚母亲抓住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证明，这个镯子发出过白光。


    想到这里，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从设计部被调到编辑部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父母说。易安妮的父母对她很放心，因此有时候一个月才视频一次也有可能。


    这么想着，易安妮有心把这件事拿来问问父母，但是现在正在餐会，如果父母立刻就打电话过来关心这件事，似乎也不能好好聊。于是就先作罢，等晚点再说。


    餐会结束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五条鱼餐馆的侍者将剩下的食材分别装进餐盒打包，再附了一瓶酒，交给每个离开现场的人。这让众人又是一番感慨，也不知道编辑部到底花了多少钱在这次餐会上。


    “安妮，去不去酒吧！”维克多招呼道。他身边站了一群体育版的年轻小伙子，让易安妮比较诧异的是贝蒂也在那群人里。


    这才周五晚上九点，正该是要High起来的时候，编辑部里相熟的呼朋唤友，打算去酒吧街那边再来一波。


    “我就不去了，”易安妮摇头拒绝道，“明天一早我还得去个葬礼。”


    “哦，抱歉，节哀。那你先回家吧，下次约。”维克多仗着身高优势揉揉易安妮的头，“拜拜啦！下周见！”


    “下周见，你们好好玩。”易安妮对着维克多说的这话，眼神却飘向了贝蒂，两人眼神相交，各自露出个促狭的笑容。


    易安妮要参加的葬礼是诺亚母亲的葬礼，想到这里，易安妮又不得不哀叹一番。这是诺亚母亲这个月内的第二次葬礼了，不过，这次总算能把骸骨放入之前的衣冠冢，也算是个安慰。


    这么想着，易安妮将酒和食盒放在副驾的地上，开上车往家里开去。


    回去的路上，薄雾弥漫，路灯昏黄，易安妮再次神经质地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看了一眼。


    “吁——没有人。”又是虚惊一场，易安妮觉得自己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晚上开车为妙，刚才那一阵心悸，让她的心脏咚咚狂跳，似乎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好在回家不过十五分钟左右车程，等到了家，王雨欣早就回来了，有人一起的情况下，易安妮感觉也安心多了。


    好歹是周五晚上，工作了五天的人都不会那么早睡觉。


    易安妮把带回的食盒打开，和王雨欣给自己准备的夜宵放在一起，又拿出杯子给两人倒上了酒。餐会上由于上级在场，大家都比较克制，易安妮也没喝酒，现在总算可以喝了。


    电视上放的是网飞近期上线的一个偏灵异的青春校园电视剧《致命钥匙》，这是个漫改连续剧，原著是世界级恐怖小说大师斯蒂芬·金的儿子。虽然没能子承父业地去写小说，但是好歹有父亲把关，他的灵异漫画也小有名气。


    看了一集，易安妮有些疑惑地问道：“雨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街道有点眼熟？尤其是这墓地旁边的石亭子？”


    王雨欣点头道：“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啊？”


    既然都有疑问，那不然问问谷哥。易安妮一搜索，就找到了《致命钥匙》的拍摄信息，指给王雨欣看：“居然还真是在我校的分校区拍的！”


    易安妮说的是她之前就读的本地艺术大学的分校区，就在夏城往南开一个半小时车的另一个观光旅游的小城镇，距离因费尔诺庄园所在的小城不过二十分钟左右车程。


    想到因费尔诺，易安妮又是一阵烦躁，这个诡秘专员行为过于奇怪，易安妮总觉得自己之前的昏迷就是被他拉下水的，当然，王雨欣也是这么认为的。


    “最近在这边拍的恐怖大作还真是不少啊。”王雨欣完全没有感受到易安妮的心情，自顾自地继续聊着她所知的本地拍摄的电影和连续剧的信息，“去年拿到一个奥斯卡提名的恐怖片《灯塔》也是在诺省拍的。”


    《灯塔》是去年的恐怖片大作，易安妮自然是知道的。


    再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致命钥匙》的剧情离开灵异范畴，开始了中二青年争风吃醋、为“爱”冲昏头脑的桥段，易安妮和王雨欣两条单身狗再也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情。


    看看已经到了午夜，第二天还得早起，也就收拾了茶几上剩下的夜宵，各自告晚安，抱猫睡觉。


    第二天早八点，易安妮和王雨欣穿上全黑的衣服，驱车前往纳亚城。


    诺亚母亲的遗体告别会在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教堂举行，下午则会进行安葬。


    由于诺亚母亲的尸骨是在失事三个多月之后才被找到，尸体已经骨化，当地验尸官做完记录之后，敛容师稍微将断裂的骨骸固定在棺材中罢了。因此，遗体见面这一步骤也免除掉了。


    等十点多到达纳亚城外的小教堂的时候，遗体告别会已经开始了，易安妮和王雨欣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看着神情肃穆的牧师在台上讲着天堂地狱的话题。


    由于不用遗体见面，棕色的木制棺材的盖子是盖上的，白色和黄色的菊花围绕在棺材边上，加上粉绿色的菊花茎秆，在教堂的透过天窗洒下的阳光中显着圣洁的气息。棺材前方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装在不同样式相框中的诺亚母亲的照片，照片上，诺亚的母亲满面笑容。


    诺亚的几个亲人都在场，他和女友波莉坐在第一排，旁边是他的爸爸和外婆，他的外公坐在教堂长凳外沿的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精神看着还可以。


    再往后几排，易安妮还看到了汤姆，他正在一个母性气息明显的女性怀中打着盹，和这位女性坐在一起的则是个老太太，想必这两人就是汤姆的妈妈和遛狗时“弄丢”了汤姆的祖母。


    出乎易安妮的意料，因费尔诺竟然也在场，她还以为这个毫无人情味的诡秘专员，对这种葬礼大概没有兴趣。因费尔诺依然是一身复古西装，这个衣着风格即使是参加葬礼也无需改变。


    遗体告别会静谧地进行着，牧师之后，诺亚以及他母亲的亲友也各自上台说话。说到动情处，还带着现场观众们一起哭了起来。


    突然一个响亮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啪嗒！”


    手中的手机突然大声响起，那个正在玩手机的人被吓得把自己手机甩了出去。手机在教堂的大理石地面上滑了很远，最终在墙角磕了一下才停下来。


    远远看去，那个手机屏幕上密布蛛网状的裂痕，眼看是挂了。


    “咦，本地人素质也这么差？”王雨欣小声凑到易安妮耳边吐槽，她俩在来路上就把手机调了静音。


    突然，更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包括易安妮和王雨欣的手机。


    “天啦！什么情况！”很显然，这绝对不是有人素质差的问题了，这种统一所有手机都响起来绝对是大事。


    按掉铃声，易安妮从小黑包里翻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长段信息，最前面是粗体的：“紧急警报！”


    一时间，教堂中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


    “纳亚城至夏城一线发生多起枪击案，警方正在沿途进行追击调查。这一区域居民请就近寻找庇护所或呆在家中。”


    坐在旁边的一个男性看了看手机，立马站了起来，首先就把身后教堂的大门给关上了。


    “我觉得……纳亚城和我犯冲……”王雨欣有些无奈地趴在教堂的后排长椅上。


    看着一片混乱的葬礼现场，牧师连忙上台主持秩序。葬礼程序一改，直接进入告别会之后的茶会阶段。


    北美习惯吃早午餐，因此这个时间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吃早饭，等诺亚以及几个在场帮忙的亲朋从教堂后厨端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在场众人顿时就安心了很多。


    易安妮和王雨欣过去各自拿了一个汉堡，再接过一杯咖啡，感觉顿时从饥肠辘辘中复活过来。


    在场的人中，只有易安妮和王雨欣两个亚洲面孔，除了正在忙着分发食物的诺亚和波莉、还有只是认识的因费尔诺之外，在场也没有其他她们认识的人，她们便拿着吃的，坐在角落自己聊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诺亚的爸爸和外婆推着诺亚外公的轮椅走过来，后面跟着的还有抱着汤姆的家人。


    “请问，安妮……”


    王雨欣把吃的塞进口中，指指易安妮，识趣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安妮，谢谢你了，我们两家都该感谢你！”几个比易安妮年长很多的人都向着她微微鞠躬，引得旁边喝茶聊天的人连连侧目。


    易安妮知道诺亚肯定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家人，但是收到这样的感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这是我该做的。”


    从人群中看过去，因费尔诺一个人站得远远的，透过教堂的天窗，几只乌鸦飞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