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案情进展（一）

    明日，案子就要重新开审了。


    周贞早早的梳洗装扮好与红缨去了府衙，本来周叔也是要一起来的，周贞以府上的事物离不开周叔为由拒绝了。


    周贞，红缨来到府衙，看见府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来这不到两日的时间里，这桩官司就已经弄得帝都路人皆知了。


    红缨看着眼前这样多的人，低声对周贞说了句：“小姐，怎么会这样多的人？”


    周贞笑了笑，没说话。


    这世间什么东西最可怕，是人心？是舆论？


    这桩官司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东凌帝都富贵之人不少，可是富贵之人再多也不会多过老百姓去。


    在进入府衙的那一刻，周贞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尽可能的让自己悲伤难过一点。


    张文才与李勇已经站在了大堂上，旁边站着的是丸子。


    丸子转身一看见周贞，立刻叫了声姐姐，扑了上来。


    两边站着的捕快，脸上的表情微动，不过也就这样而已，到底是没有上前阻止，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事实证明了他们不是那个看起来相当天真单纯的小姑娘的对手。虽然这个事实很伤他们作为男子汉大丈夫的自尊，但事实摆在那里，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说出去一定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叫做丸子的小姑娘，在牢狱中只呆了一天一夜，就把已经在牢狱里关押了多年的女犯人们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在牢狱这样的地方，拳脚暴力是最直接保护自己和树立威信的有效方式。


    现在看着那个扎在周家大小姐怀里，撒娇的小丫头，牢狱的头子，捕快们真的不敢把眼前这个小丫头和今天之前在牢狱中的那个丫头联系起来。


    捕快脸上的神情变幻，让一边的红缨瞧了个分明。


    但是周贞没有理会，这一切，在那位黄大人说要收押丸子的时候，周贞就已经料到了。她还生怕自己顾虑的不周全，让丸子在牢狱中吃了什么苦头，特地让宁悟在牢狱中安排了人。


    周贞这丫头只是看起来粗心大意，但真的粗心的人，怎么可能和钱富贵那么精明的人做生意，真的粗心的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娘亲去世之后，在周府上过的还相当的不错，让红缨他们一般下人们都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这绝对不是一个粗心大意，没心没肺的人能够做到的。


    宁悟就说过，谁要是被她表妹那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给唬住，谁就该倒霉了。


    周贞伸手轻轻安抚着丸子，也许她自己尚不自觉，站在一边的张文才却看的分明，周贞一手抱着丸子，一手轻轻安抚着怀中小姑娘的女孩子，一脸的娴静，在这喧闹的府衙上，很是惹眼，就像那日在宫中宴会上，她一身有些素雅的衣裙，低眉顺眼的样子，丝毫没有过分的张扬，却在宴会表演上，一舞惊艳了整个宴会上的人。


    张文才这会儿看着周贞有些糊涂了，看不清这个年轻的姑娘。


    丸子其实也没什么，这丫头不过是自从被周贞捡回去，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府，没有离开过周贞而已。


    若说是有事，那也牢狱中那些与丸子住在一起的女犯有事。


    府衙上闹哄哄的不成样子。


    “大人到！”一声高呼过后，就看见黄大人从后堂走进来。


    黄大人拖着肥胖的身子，站在桌前看了下面一眼，看见人都到齐了。旁边的师爷弯腰小声问了句：“大人，下面的人都到齐了，要不要升堂？”


    黄大人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


    惊堂木一拍，只是这次比上次轻了点：“升堂！”


    “威武！”下面杀威棒响成一片，到底府衙，几分威慑力还是有的，只是这是相对一般的老百姓来说。


    下面便是审问的正常程序。


    “丸子。”看来黄大人是极尽可能的想要让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字正腔圆，威严一点，可惜的是，丸子这个有名无姓听起来还有些搞笑的名字，实在是让他威严不起来。


    黄大人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的清了两声嗓子，继续问道：“丸子，张文才，李勇，宋世荣状告你无故伤人你可认罪？”


    丸子抬起头来，用那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困惑的看着坐在上面的黄大人，这个眼神让坐在上面的黄大人几欲泪奔。要知道，黄大人最疼爱的就是他唯一的那个女儿，黄大人的女儿与丸子年龄差不多大，每当用这种眼神看着黄大人的时候，黄大人就很没辙，心软的一塌糊涂。


    黄大人这会儿被丸子这种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一定要坚持住。


    丸子最终是开口了，看着黄大人说了句：“不是无故。”这四个字说的很坚定，勿容置疑的口吻简直不像是她这个年龄会说出来的话。


    “那是为何？”


    丸子听明白了这个问题后，一转身，伸手指着张文才和李勇，说道：“八婆！”


    周贞再次面瘫……这没什么，周贞心里安慰自己，毕竟这大堂上应该有不少跟周贞一样面瘫了无语的人。


    用这般认真的口吻在府衙大堂上说这样的话，丸子绝对是第一个人。


    黄大人的惊堂木再次从半空中落在了桌上。


    “嫌疑人好好回答本官的话，是为何要伤人？”这话说的倒很有威严。


    丸子听了黄大人的话之后，扭头，询问一般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


    看到周贞冲着她点点头之后，丸子才开口说道：“讲姐姐是非。”


    那李勇听了立即大喊了一声：“大人冤枉啊！”


    李勇这一声的冤枉喊得很是销魂，让人想起来，闲话本子中描绘的受了冤屈的妇女们和小寡妇们，可是他是个男人。


    所以李勇这一声冤枉，起的是相反的效果。


    四下里一片嘘声，首先，有眼睛的人一看就会发现，这件案子，说是那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打伤了那三个年轻力壮的公子哥就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还是说那三个公子哥真的是纸做的人，一碰就倒了。


    黄大人皱皱眉，显然对于李公子这声不合时宜的冤枉也很反感，顿时惊堂木再次响了下，黄大人怒道：“肃静。”


    李勇顿时蔫吧了，那神情，那模样，何止是一个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