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本源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施展的，只是狂雷天降这一术法的其中一个变化而已，唤作漫天雷雨。其后还有万箭穿心、天柱临尘、劈山断岳等等衍生变化。

　　“席卷，天下！”

　　又是一声低吟，轰的一声巨响，以樊剑锋为中心，方圆五十丈之内，河水瞬间冲天而起，原本奔腾的河水陡然凝固，冲天而起的河水匹练似得冲上半空，带起一路空间震荡的波纹，只留下湿漉漉的河底裸露在外，一缕清风“嗖”的一声落在了樊剑锋手上，一切归于平静。

　　“骚包！骚包！你小子找不自在啊？吸引别人过来？”

　　封妖令乍看这两种传承，着实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实在是他凶残、太暴力了，不过瞬间，他便想到如今的局面……如今这里，可聚集了几乎整个大陆的修士，其中甚至包括六府的人，而且无巧不巧，此刻就在头顶飞过，就算没有从头顶飞过，也差不多都在附近，樊剑锋这么招摇，无异于找死啊！

　　樊剑锋悚然一惊，娘的一兴奋把这一茬给忘了，快！

　　心念一动，唰的一下钻进海妖图谱，然后尝试着以最新掌握的海妖图谱操控之法，运转灵力，沿着河底向远处缓缓飞去。

　　如此操控海妖图谱，任何人都察觉不多，唯一的弊端，则是这样驾驶海妖图谱，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充其量也就是蓝级修士全力飞行的速度。

　　不过虽然缓慢，但至少比以前方便太多了，以前钻进海妖图谱，就只能呆在这里的空间之中，高手轰击之下，很有可能直接将海妖图谱空间轰到空间乱流之中，说白了就像一只乌龟，你藏在壳里虽然暂时安全，但给人整个抓起来扔进火堆，到了那时候，还有用吗？、

　　如今可以操控移动，最起码不会被动挨打，无疑，这一能力，使得海妖图谱的利用价值几乎达到了巅峰。

　　樊剑锋一边操控海妖图谱飞行，一边啧啧赞叹，虽说速度并不算太快，但实在爽哇！

　　“如今这海妖图谱，完全就是刺杀阴人的好东西啊！嘿嘿，藏在这里面，飞到敌人边上，瞬间出手，啧啧……哇哈哈嗷嗷！”

　　封妖令满脸黑线，鄙视地翻着白眼：“男子汉大豆腐，就这么点能耐？面对敌人，你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战胜自我？”

　　樊剑锋干咳一声，他也就只是那么一说而已，类似的教训课堂，他早就上过不止一次了，其实他内心深处，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当初在大柳树村的时候，柳子生就曾指点过自己一次，后来曾不止一次的被这么教诲，但樊剑锋并不这么认为。

　　他也想像封妖令说的这样，或者师尊说的那样，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跟敌人交手，但内心之中，却是不齿的。

　　在他心中，战斗就是战斗，既然你都跟我要分个你死我活了，而且我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弄死你，我为什么要跟你正面碰撞，正面打个你死我活？

　　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胜利的法子，却有无数种，正面交战，轰轰烈烈决一死战的确是英雄的作为，为世人敬仰，为江湖人歌颂，但有些人天生就做不到这一点，樊剑锋就是这样。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前世打拳，将一身的锐气，一身的狂霸都打完了，这辈子就只剩下阴狠？

　　倒不是说他不会没有那种狂傲之心，没有那种胆量，而是他在自我观念意识中，更加倾向于杀手。

　　“呵呵，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呵呵一笑，樊剑锋瞥了眼封妖令，他总觉得这次雷神传承之后，封妖令有了一些很大的变化，但却又不知道究竟变化在何处。

　　这是一种直觉，但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看……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封妖令是什么样子的，看了又有什么用？

　　一路向狮神部落飞去，樊剑锋的目标，自然是之前帮他制造动静的那二十头七级巅峰妖兽，大鹏的心愿，海妖图谱中的妖兽，最好一个都不能少啊！

　　已经快到黎明时分，樊剑锋飞出这座峡谷之后，就再也走不动了。

　　因为远方已经彻底动乱了，打的山呼海啸，人人都想得到雷神传承，自然就有了抢夺，有了争吵，进而有了打斗，有了死亡。

　　遥远之处，好一场惨烈的厮杀，九舍计算好的方位，制造天地震动，自以为将雷神传承之处揭发出来，长虹大陆众修士如何能知，疯狂向那里潮水般涌去，早就到达那里的高手等待了好一阵子，却没有等到雷神传承之地出现，无奈无数人早已杀到，这一场阵地战便彻底引爆了。

　　不过樊剑锋观察之中，发现其中并没有六府的人，也不知为何，樊剑锋来此之前的确见到六府的人了，可惜这里，却根本没有看到六府之人的影子。

　　“是他？”

　　樊剑锋神识散开，便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尤其是此刻正在与一群修士对轰的一名高大威猛的年轻人。

　　“呵呵，那个人，似乎是当初北冥宗的那人吧！”

　　樊剑锋缓缓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雁冲天，西漠荒地下城少城主，没想到他也来了！”

　　“怎么，你想跟他一战？”封妖令嘿嘿一笑，略有些撺掇的味道。

　　樊剑锋撇嘴：“我傻啊，让他们打吧，越乱越好！”

　　“为什么？”

　　樊剑锋笑而不语，之前天诏出现，那种与生俱来的敌对，引发体内各方势力加诸在他身上的杀气，从那一刻起，樊剑锋彻底意识到势力的重要性，九舍，这个庞然大物，根本就不是自己目前可以对付的，想要覆灭九舍，没有强大的实力、势力根本就是一场空谈。

　　他虽然不说，但封妖令已经彻底明白了，沉吟半晌，摇头道：“不行！”

　　樊剑锋眉头一皱。

　　“你以为九舍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想想，能掌控天地的存在，是简单的存在？你就算将这长虹大陆彻底掌控了，也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人家九舍只需要打破天地桎梏，降下一两个仙人，反手就能将你组建的势力彻底瓦解，千万不要以为我在说笑，九舍掌控着天地，上三舍星空海，中三舍星辰海，下三舍星河海，这无数星辰，如此庞大的势力，根本就不是你一朝一夕能够彻底颠覆的。”

　　“更别提这些星辰上飞升的仙人们，那些，早已成为了九舍真正的死忠，所以，我劝你还是吧把这个念头打消吧，至少，你别想着在这些低阶位面组建势力，那样，反而会引起九舍的注意！”

　　“九舍掌控天地数十万年，人心早已根深蒂固，人们修炼的天地元气，被打上九舍的烙印，从一开始，九舍就以这种手段打造自己的底蕴，更别提这整个天地之间的气运之力，还有亿万万修炼者的信仰之力！”

　　樊剑锋心头如被重锤猛击，这世上，若说有什么人对九舍最熟悉，除了封妖令，似乎再也没有别人，而封妖令说的，无疑是最贴近事实的，此刻听闻，他猛然醒悟，九舍，并不是某个势力，并不是某一个存在，而是……如今的这片天！

　　“打消这个念头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来日飞升之后，那时候才是你真正屠灭九舍的开始，如今的你……不是我打击你，对于九舍来说，就是一个屁，甚至连一个蝼蚁都算不上！”

　　毫不客气的话，直指樊剑锋的本质，瞬间让樊剑锋呆若木鸡，后背一片冰凉。

　　许久之后，他这才嘶哑着嗓子，沉声道：“那为什么……大鹏、铜钟、椿、无目禅师、师尊以及师尊的……那个神秘主人，都要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如此渺小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封妖令喟然长叹：“九舍，本就是天地一大劫数，而你，便是应劫之人，换句话说，你，和我，才是真正的应劫之人，九舍想要倒下去，外力实在是太难办到，强大如雷神、风神这些，仍旧无法推翻，更别提普通人了，所以，想要九舍倒，根本就要让其内部出现分裂，而我，就是这个引子！”

　　“你？”

　　“没错，我！这个世界，我虽然熟悉，但也只不过是当年游历有所记忆而已，真正九舍的世界，也就是无数仙人们存在的世界，那才是我真正熟悉的世界，九舍制造出我，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无奈，更多的是无力！”

　　樊剑锋眼睛一亮：“你是说……妖族？”

　　封妖令缓缓点头：“是的，妖族！九舍虽然掌控了天地，但妖族，几乎九成九的妖族根本就不需要吸收天地灵气，尤其是强大的妖族，他们有着自己的传承，这种传承，是血脉传承！他们的力量，是存在于血脉之中的，随着妖兽逐渐成长，血脉中的力量爆发，根本不需要刻意去修炼，这就是妖族的强大之处！”

　　“所以，为什么大鹏一开始就让你化身狸猫，一开始就让你成为海妖一族的命数掌控者，甚至到后来，海妖图谱中的妖兽一再强调让你尽量不要让它们死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海妖图谱中的妖兽，都是身负传承血脉的妖兽！这种妖兽，一旦成长起来，血脉力量爆发，那便是对付九舍的一支奇兵，所以你现在其实已经就拥有了强大的势力，只不过这个势力，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而已！”

　　封妖令徐徐解释，樊剑锋皱眉倾听，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前方惨烈的厮杀，一问一答。

　　许久之后，封妖令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变故之后，为什么我会突然能看透这些，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规划着我的未来，不是雷神，也不是风神，我倒是感觉，像是……天地！”

　　樊剑锋苦笑一声，封妖令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真的连个屁都不是，九舍的强大，根本就不是这些低阶位面的人可以掌控的，甚至连影响都没有。

　　“是不是觉得前路茫茫，甚至没有任何底气去走下去了？”封妖令嘿嘿一笑。

　　樊剑锋沉默半晌，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忽然觉得，修炼为了强大，这种空洞的理由，完全就是没意义的，如果真的有意义，在他心中，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轮回之说！

　　或许更加贴切的说法，那就是好奇！

　　好奇这个世界，甚至这个宇宙，这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力量会到何种境界。

　　从一开始，樊剑锋修炼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自己的父母，到后来，渐渐的多出了另外一个目标，那就是覆灭九舍！

　　可如今，他发现原来九舍是这么的强大，强大到了根本没有丝毫资格去正面面对的地步，这种挫败感，换做谁，都有。

　　就好比一只蚂蚁一开始的是，目标便是打败所有的蚂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直到有一天，这个目标变了，这个目标变成了毁灭整个世界，他才发现，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如果以前的你出现这种茫然的心态，我倒也觉得没什么，更加能够原谅，但如今，你却不能出现这样的情绪！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因为我亲眼见证着一个奇迹在你身上发生了！”

　　樊剑锋身子一颤：“怎么说？”

　　封妖令抬手，遥指樊剑锋丹田：“就是因为你的丹田！在我的记忆中，甚至九舍的记载中，丹田，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多个的，而你不但是多个，甚至一出现就是九个，但你要知道这九个丹田代表的意义！天地二元，五行风雷！你或者奇怪，为什么风雷会并入五行同级？”

　　“是的，之前我的确有这个疑惑，为什么偏偏是风雷？”樊剑锋很是好奇，他也想不通这个理由。

　　“原因很简单，天地二元，也就是这片天地，混沌初分，呈天地二元，天地二元初始，便有五行，而同时还存在的，就是风雷！可以说天地、五行、风雷，都是这个世界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