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荣光,已不得见。

  逍遥峰。地狱门。

  苏袖打开门,收拾了因昨夜噩梦而疲惫不堪的心思,就着水梳洗打扮了一番。

  门里的兄弟们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笑着说:“袖儿姑娘,你还不去伺候门主,小心挨骂啊?”

  苏袖连忙放下手中的帕子,一张清秀的小脸蹙在一起,“哎哟……抱歉,我这就过去。”

  如今这地狱门门主的侍婢,顾名思义,侍婢侍婢,便是要服侍对方的小婢女。年方十八岁的苏袖最擅长的便是扮可怜相。比如,如今面对一盆水,那张微微下垂的眼睑,衬着眼底一枚小痣,若是再微微苦笑一下,很是招人怜爱。

  她对着水再次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轻轻说:“不就是做个噩梦吗?苏袖你要振作起来。”

  话虽如此,心情却还是有些低落,好些年没梦见前朝的事情了,险些因为在逍遥峰上的平淡日子淡忘了那些过往。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玄天八卦,舒了口气,只要这东西还在,自己的命还在,就还有机会。

  三步并作两步,苏袖跑到了中堂后的一间隐秘的大屋,屋上匾额雕着大字“左右”这左右居便是门主萧茗居第,她在门外深吸几口气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半晌无声,终于,一个嘶哑深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进来。”

  她小心地推开门,快速地打了盆水入了房间。

  那男人缓缓从床上坐起,低垂着头,一头长发直直地披在脑后。

  苏袖轻声说:“门主,奴婢服侍您起床。”

  这句话,苏袖说了十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这身份,她偷偷看了眼萧茗,随后便小心地低下头去。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做好一个侍婢,苏袖颇有心得:装柔弱、扮可怜、要听话。

  凡事以主子的事情为尊,凡事不要以下犯上,凡事更要小心翼翼。虽然极有可能会被主子忽视,但那绝对是最好的结果。

  苏袖才不希望受人瞩目,虽然自己长了张不太容易让人忽视的脸,但慎行事,绝对没有坏处。

  现在面前坐着的就是自己的主人,也就是她贴身服侍了五年的地狱门门主萧茗。这位主子,最不好伺候了,梳子在长发上梳过,苏袖忽然有了些许失神。

  十年前,她快要力竭而亡,在海中扑腾着,眼瞧着岸边越来越近,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当时还是北海水路寨主的水运寒阴错阳差地将她捡了回去。

  水运寒说初见这小姑娘,便被那天然的泪眼吸引,大抵可以说其天生的眸中含水,眼中带情。不由自主地便带着她回了地狱门。

  已少年得志的地狱门门主萧茗便见着水运寒领着个女孩,那是元袖第一次见萧茗,只见这男子一脸的阴郁,藏在灯下,身影拉得许长。

  萧茗的气势非同一般,若只是常人恐怕此时早已战栗起来。然元袖刚刚经历过人生最悲痛的事,一张秀气至极的脸木然地看着萧茗。

  “来我地狱门便需做鬼,你肯吗?”萧茗藏在暗黑色面具下的脸,只余了凛冽的目光看着元袖。

  从未见过如此黑暗的人,似乎从地狱里再度爬起,那一刻,元袖觉着,原来世间不是她一个人如此悲痛,因为她透过这个人,看见了那颗心满是疮痍。

  元袖当时想,王朝覆灭、国破家亡。唯自己独活世间,自己本来就是个不该存活的鬼,是缕还残存了意识的魂魄而已,这肉体只是为了父王当初留下的话而活着。

  她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领,里面正是自己偷偷收好的玄天八卦,一颗心又开始鲜活起来,扑通扑通跳得愈加厉害。

  抬眼与萧茗四目相对,她赫然跪在地上,分外坚定地说:“愿意,我愿意。”

  萧茗微怔,看了眼水运寒,“很好,你叫什么?”

  “元……奴婢叫苏袖。”元袖伏在地上,湿漉漉的身体冰寒的心,那一刻,她什么都不要了,再不是那荣华富贵的长公主,再不是那受尽荣宠的皇家子弟。

  她元袖,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咳。”感觉梳子在自己的发间停了很久,萧茗咳了一声,将苏袖唤回了神。

  他这侍女,没有别的毛病,就是比较爱发呆。

  十年间,地狱门在江湖中一鸣惊人,萧茗凭一己之力力战群雄,生生将江湖正派打得无还手之力,从此,地狱门成了江湖第一大派——第一大反派。

  正派之息尚存,萧茗一统江湖之心未成。也就在此时,江湖中迅速崛起一个正派统领,名曰九天门。与地狱门在这五年间,分庭抗礼。权势之大,能力之强,成为萧茗心中一根始终拔不掉的刺。

  少年成了如今的男子,小童也成了少女。

  他抬起头,一张近乎半残的脸印入苏袖的眼帘,任苏袖即便是铁疙瘩做的心也微微刺痛,忙乖巧地回答:“没有,什么也没有。”

  半边阎罗面,半边玉郎颜。这是江湖中给予萧茗的评价,很多中立或者邪派女子都曾经对萧茗示好,大凡见过他本人的,都感慨,若是没有了那半边阎罗面,此人亦可与当今武林惜香公子白锦、九天门云连邀、江南墨门阴墨华、思慕侯司徒空山等相媲美。

  当然,谁家少女不怀春,苏袖心里也喜欢过萧茗。或者也是这么长时间的贴身照料生出的淡淡情愫,随着时间越长,就越情根深种。虽然在她看来,有些痴人说梦,因为她从未见过萧茗对谁假以颜色,除了地狱门的圣主子绯夕烟。

  萧茗微微嗯了一句,就由着苏袖替他穿衣束发,最后,缓缓将那个暗黑色的面具小心地系在脸上。他的脸,若没有这些伤痕,应是极为完美的。苏袖曾经想过无数次萧茗的脸是为何成了如今这般,始终得不解。

  这些年,萧茗脸上的伤似乎有渐重的趋势,然苏袖也只敢揣测一下,以她的地位及身份,是不敢过问的。

  苏袖缓缓关上门,透过窗棂,再次看到门内那背影,略显孤寂,就轻轻地叹了口气。

  抱着别人拜托自己缝补的衣裳回到那简陋小屋。耳听着四方言语,阳光下,也算惬意。

  “袖儿姑娘!李大婶家孙子最近有些咳喘,你能不能去门主那儿帮忙求些好药,我们做下人的是不太敢开口的。”

  苏袖笑语嫣然,拾裙而上,将方才收的那件衣裳放在自己的筐里,坐在台阶上开始缝补起来,口中跟着应道:“是,我下午去收拾屋子的时候直接取来就好,这事情主子不太管的。”

  话音刚落,就听东南方蹬蹬蹬传来急促的跑步声,苏袖放下手中的衣服,缓缓叹了口气,耳旁一声大哭,就看个伶俐丫头扑了过来。

  要说这女子是谁,大约算是苏袖在地狱门中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风堂堂主风子轩的表妹杨眉儿。眉儿这一颗心基本上全挂在风子轩身上了,只可惜风堂主却是个风流胚子,拈花惹草不说,时不时还想娶进个娘子,可愁坏了眉儿。

  所以苏袖很确定,此时眉儿定是要与自己大哭大闹,诉说风堂主的不是的。

  果不其然,她拉着苏袖胳膊开始号啕:“呜呜……袖儿你替我评评理,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传姬那丫头?”

  苏袖坐着是稳若泰山毫无所动,手上这针线活还在继续,软言安慰,“你风哥哥故意让你吃醋呢。”

  “你每次都这么说,哪回他不是让我伤透了心?”杨眉儿抹掉眼角的泪,坐直了身子,看苏袖手起针落,穿起那破损处的布料,不觉微微叹了口气。

  苏袖搁下针,也跟着叹了口气,“大小姐,你说这种问题我要如何与你说?我自己的那点儿事都没解决利落。好歹风公子正妻之位不是一直替你留着吗?”

  杨眉儿一想这处境,不觉心宽,托着腮扭过头看着苏袖说:“说来也奇怪……明明有个英俊儿郎水堂堂主水运寒这般喜爱你,你却偏偏喜欢门主,虽然门主夫人这位置谁都觊觎,但没人真心喜爱那半张残的脸吧……”

  话刚出口,苏袖就立刻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面红脖子粗地说:“我的姑奶奶,人多嘴杂的要是被门主听见了你还想活不想活?”

  杨眉儿支吾半天,扯开了苏袖的手,压低了嗓音问:“不会那么巧吧?”

  苏袖戳了下她的额头,紧张地说道:“幸好你有个风堂主做靠山,否则早被自己这张嘴给害死了。”

  微微白了她一眼,苏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与你说,我早死的娘告诉过我,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太风流,瞧你家风子轩便晓得因由。我便是喜欢长得丑的,唔,不对,其实门主也没有那么丑吧?”

  她的右手捧在心口,那里居然真的随着自己的想象扑通扑通地跳着,一想起每次门主沐浴时候的身材,便有鼻血外喷的冲动。

  “可是我听下面人说,门主将那面具摘下来,可吓人了。”杨眉儿偷偷地问。

  苏袖睨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缝衣裳,淡淡地回答:“我服侍门主五年多,早就习惯了。”

  苏袖挠了挠头,决心继续用自己的苦安慰下伤心欲绝的杨眉儿,“哎,再怎么说我也就只能想想而已,门主心里不是早就有绯夕烟圣主子了吗?哪里还轮得到我。”

  杨眉儿苦苦的脸终于喜笑颜开,“我真是每次都需要从你这寻些安慰的。”

  “我这好友,便是在你失落的时候用自己的经历来抚慰你。”苏袖再轻轻地一挑,衣裳已是缝补完毕。

  “你说……你怎么就喜欢那个人呢?”杨眉儿不解。

  苏袖也不解。

  若论长相,的确萧茗比之水运寒是远远不如。苏袖曾经不止一次地揣测,当那半张残损的颜貌恢复的时候,会是如何的惊艳绝伦。然则,这也只能存在于苏袖小小的想象里。事实上大部分女子若只见那半边脸皆会面红耳赤,却在下一刻尖叫战栗。

  这便是萧茗给外人的观感。

  苏袖琢磨了下,这事儿吧,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的苏袖不过是个不太懂情的总角丫头。

  一树春华,灿烂如昔。苏袖站在树下,努力地向上爬着。

  眼瞧着这地狱门内男男女女都学了点武艺开始卖弄,而自己因不太招重视,只能被丢在小角落里,肚子饿了便想办法去寻些吃的。虽然十分渴望能与其他人交流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地狱门的人,总缺几分温情,想要上进只有靠自己去努力。

  唯一能对她好的水运寒,却因为当时被提拔为北海分舵舵主,常年不在逍遥峰上。

  好在苏袖总是善于安慰自己,无助的时候一个人爬上树,透过茂密枝叶看远山如墨,天水迢迢。凉风徐徐,心灵稍安。待得久了便会在树上睡过去,那日也正是酣意正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树叶摇动,还未有所反应,便被紧紧捂住嘴巴。

  她惊出了身冷汗,仓促之余只能斜眼看去。借着靡靡月光仅能瞧见那半面绝世芳华魅惑众生的颜貌,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是……门主?他上树做什么?

  因着眼中的疑问甚多,他却扭过头来示意性地摇了摇头。甚至就在听见庭中传来脚步声时,目露凶光,手底加重,苏袖瞳眸陡大,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萧茗手中。仓皇之余她只有紧紧揪着萧茗的衣裳,却是动也不动。对方必是不想自己行藏被人发觉,那么自己若是有半分举动,肯定就是立毙当场的结局。

  她承认那个时候自己很没用!经历过生死的自己,也在这分外紧张的时刻,憋出了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了萧茗掌心之中。

  “曹新,你快些带我下山吧。”

  庭中忽然传来了人声,萧茗的手忽然停住,凝神听着下文。而苏袖也因此得了些喘息的空间,却丝毫不敢让下方觉察出什么,以至于还是将自己憋得面红耳赤。

  这声音……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萧茗只微微扭了下头,见其还是比较乖顺,也不再那般强硬,微微松开了些手劲。

  那个被唤做曹新的停下脚步,低声说:“圣主子你可千万别再缠着我了。要是被门主知道我的身份,可就完蛋了。”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哼,早就觉着地狱门不好玩了,而且……”这女子声音忽然一低,“其实我知道你是外面来的人,反而有些高兴呢。你看你教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出卖你?”

  “唉……”曹新叹了口气,忽然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在下还需在地狱门待上数年,只怕还是无法带你下山的。”

  “没关系,我等!”

  圣主子就是地狱门内特立独行的存在,名叫绯夕烟,她的父亲绯南楼便是上任门主。而地狱门传与萧茗之手时,绯南楼为免自己女儿受到委屈,又特意架设了这么个凌驾于门主之上的尊位。圣主手持地狱令牌,可任意调令地狱门中任何一人,包括门主。

  绯夕烟的这声“我等”格外清脆,在这寂静的夜中若炸开的一朵烟花,甚是惊人。圣主子……居然与外来奸细有所勾连,其心心念念居然想要离开逍遥峰。

  苏袖颇为复杂地斜睨了眼萧茗,只见其双唇紧抿,看不清眼底情绪。

  树下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未过多久便自散去。苏袖却是颤抖了下,一动不动地稳坐在树干上,直到萧茗轻咳了声,被其揪着脖子就这么下了大树。

  后背被狠狠砸在树上,她轻声呼痛,早已是浑身出汗,湿透了全身。

  “你是哪处的丫头?”萧茗的眸内冷酷无情,声音沙哑低沉,一句话下又是将手搁在了苏袖的脖颈间。

  “据说是暂归北海分舵水舵主门下,不过这些年也没有分配什么具体事宜。所以奴婢也不太知晓。”

  苏袖深吸了口气,心道不妙,这桩事又不是自己想特意听来的,谁晓得绯夕烟那位天之骄女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学别人离家出走携款私奔,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但她不敢多说,也明白这东西真不是听听就算,只好垂眉顺目地低下头,发扬自己的生存法则,冷静地说道:“奴婢平日里没什么好去处……没料睡在这里也出了差池。”

  死,会死吗?

  但是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的事情,想要去做的。她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领,脖子好疼、好疼!用尽全身力气在那强压之下抬起头。

  二人皆是一愣。

  萧茗是看清了她的形容。这女娃面白如玉,像一盏晶莹剔透的瓷娃娃不染尘俗;眉眼柔顺,若三月春光照人明媚。而最让他惊异的,却是她周身有一种自然流露出的尊贵气质,不是一般人可以学得出来的。哪怕衣着陈旧、毫无装点,在月华之下,还是绽出了脱俗的美。

  萧茗的手忽然像灼烧了一般火热,是方才她的泪水滑过自己的掌心的位置。

  “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苏袖。”

  话刚落音,她又是一声惊呼。只见萧茗忽然扯去面上罩着的面具,整个人贴了上来。用粗糙的唇狠狠地堵上自己的,瞬间吞去了她的尾音。

  狂风肆虐、风卷云残。恐怕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此刻苏袖的感觉,她只觉自己被紧紧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那明明这般令人恐惧的面贴得那么紧,自己却毫无异样的感觉。内心深处,温情却散至了身体五脉。

  这个人,一定很寂寞吧。

  听闻他自小就喜爱那位大小姐,绯夕烟。

  突然她觉着这个令众人毛骨悚然的门主不再那么可怕。他也有自己爱的人,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只是她苏袖在此时,早已不是那大元公主,连在地狱门中都没有什么人呵护。被不算温柔地对待着,那只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越发地紧。

  忽然他停住那肆虐的吻,低声问:“害怕吗?”

  明眸微张,红唇轻启,苏袖那一刻的心神就像是被夺去了一样,痴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不怕……”

  萧茗信了。那双眼睛没有骗人。

  他后撤几步,伸手一勾,面具回到手中。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夜色阑珊,月光温柔。苏袖豁然捂住自己的嘴,娘亲,她的初吻就这么葬送在这位萧大门主手上,想她堂堂大元朝公主的一颗心便这么给算进去,委实太过哀怨。

  从回忆中撤回了思绪。苏袖叹了口气。

  为了满足萧茗那刁钻的习惯,更为了让自己能在地狱门里活得更好,她在好好服侍萧茗这件事上,专注到了极点,以至于自己的心,在五年的点点滴滴里,愈加沉沦。

  萧茗这人么,虽然外表是很能起到威慑作用的,但只有待在他身边五年有余的苏袖,很了解那人骨子里藏的温柔。

  那夜的事情她自然守口如瓶,而地狱门内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逍遥峰掌火使曹新被查出来自名门正派流云山庄,秘密处死。为不牵累流云山庄,据说死状惨烈,所有来人皆是无法辨明真容。

  二件则是自此后,原本感情极好的圣主子绯夕烟与门主萧茗彻底决裂,不论萧茗如何待绯夕烟好,她亦是不领情。给地狱门制造了各种麻烦,甚至喜爱无故下山,令整个门内寻不见其踪影。

  “袖儿!”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声呼喊将苏袖从神游中唤醒,而杨眉儿居然已经趴在台阶上开始流着哈喇子打瞌睡。

  真是毫无心机的女子。苏袖无奈地摇摇头,四处寻人,居然毫无发现。

  “喂!”身后突然响起了声怒吼,口气中却带着半分笑意。

  苏袖回过头,巧笑嫣然,“水堂主!”

  细长的眉眼间满是得意,水运寒执着扇,在苏袖的肩头敲了敲,“居然又没吓到你。”。

  水运寒是救了自己的人,往常苏袖与其感情最好。也没有太多上下关系的芥蒂。原先他在北海分舵无法照料,自从他回了逍遥峰,对苏袖是愈来愈好。

  院落里栽种着水运寒最喜爱的桃花,正逢春日阑珊,桃花树间,粉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瞬间散落一地。那双如水的眸子,也正如其名一般,透着款款温情,微微一弯,带着三月桃花季些许凉意,青墨长衫,一派风流。

  苏袖好奇地问:“你这是又去做什么了,水堂主?”

  “你应该问我,来做什么?”水运寒苦笑着看她。

  “央我补衣服?替你去做饭?还是帮忙打扫房间?”苏袖连番追问,让水运寒招架不住地瞬间拦下,“我们几个人一致决定,由你去劝劝门主。”

  “发生何事了?”

  “圣主子不知怎么的又要偷跑下山,被门主发现,你快去看看,两个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水运寒很是无奈地道,“对门主,你一向比较有办法,我们都说,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苏袖扶额,这已经是门内每年必须上演的戏码。

  只是偶尔绯夕烟跑了他没发现,后来几年倒是守得严了些,但是她还是仗着自己有地狱令牌,理直气壮地扬长而去。自然她每次出走一定会给萧茗制造麻烦。不过在苏袖看来,很显然绯夕烟是以这跑跑逃逃来不断地让萧茗重视她,爱恨交加大抵是绯夕烟与萧茗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如此作弄对方。

  忽然苏袖蹙着眉头想了想,突然说:“糟了,应该马上就要到门主闭关的时期,闭关是需要有圣主守关的,若是圣主子就这么下了山……糟了糟了。”

  这是历年来的规矩,只是若没那夜的差池,可能也不会演变成如今态势。

  “你懂了吧。苏小姐,小生请你速速出马。”水运寒作了个揖,反倒逗笑了苏袖。

  她正色训道:“几个大男人都解决不了,也不能尽数指望我。”

  随即放下衣裳,也不管睡得昏天暗地的杨眉儿,与水运寒朝着萧茗的房间走去。

  地狱门分为五堂十舵,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位堂主掌管地狱门的大小事宜,萧茗的左右居正在中央位置,因是环形构造,苏袖很快就与水运寒赶到。

  门口有好几个人,除了水运寒,尚有风子轩、雷堂堂主雷诺然。

  他们见苏袖赶到,皆是长出了口气。

  “圣主子……就走了?”

  “没办法,还是老招数,拿着那令牌往面前一搁,我们的确不方便拦。”风子轩夸张地模仿方才绯夕烟冲着几人摆出她爹爹的令牌的模样,表情很是无奈。

  “里面现如今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们不太敢进去。”雷诺然指了指沉默的房内,显然是山雨欲来的象征,也难怪几个大男人反倒要推个小女子进去。

  想来即便是气到极点,萧茗也不可能揍一个女人吧。但是若他们三个谁进去,肯定会被抓着打一架,为了保证不被萧茗打到鼻青脸肿,他们三个还是决定留守门外保证性命。

  苏袖心道,也难怪此番萧茗如此生气,这临到时间了,绯夕烟却不管不顾地下了山,显见这女子实在是太肆意妄为,恨极又爱极了罢。

  她恨什么?无非是萧茗杀了曹新,而这一幕却是在绯夕烟眼前上演的,曹新死得那么惨,绯夕烟当时一定很痛苦吧,若将自己放在她的位置上,也只能是有苦难言,恨不能当。

  苏袖知晓原委,却也拿捏不住自己是否真能劝得了门主。

  只见三位堂主都用那充满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也罢,他们都是主子,主子有命做下人的还能不应?

  她硬着头皮轻轻打开了门。

  一阵旋风迎面扑来。

  苏袖赶紧抱头蹲下,身后响起了那龙泉窑青釉刻花瓶四分五裂的声音。

  “滚!”萧茗怒吼了声。

  苏袖心疼得差点想撞墙,那花瓶贵得离谱啊!咬了咬牙,她还是默不吭气地朝里走去。拂开前厅的帘子,萧茗正坐在花梨木的圆凳上,手中握着一柄前门主绯南楼珍藏的玉如意。

  哦天……他是又想砸了这个吗?

  果不其然,那东西冲着自己就飞了过来,苏袖再不想抱头躲避,想尽办法地扑上前去接住,结果那玉如意带了暗劲,居然拐了个弯落在了她的脚旁,溅起一片碎片,顺势划破了她的面颊。

  她一把捂住脸,只恨自己武艺不精,这两样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都快要心疼得哭出来了。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默默背对着自己而坐的萧茗萧大门主,这位平白无故夺去她初吻,又百般无视自己的铁疙瘩,到底有多爱绯夕烟那位圣主子。

  好生嫉妒。

  她决意还是先不说话,乖巧一点,以免被祸及无辜扔出去。

  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继续去捡拾那些碎片,只是默默地打扫着。脸上的伤口有些疼,借着打扫的当口偷偷地看着萧茗。

  他手上握着一盏绯夕烟平日最喜爱的白玉瓷杯,苏袖不禁吓得张大了嘴。

  就在其要狠狠往地上砸的时候,苏袖终于忍耐不住地捂住耳朵大声喊了句:“门主太贵了!别砸了!要不然你砸我吧!”

  萧茗瞬间抬头,她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厅堂隔断上瞬间僵硬了身子,立刻垂着脑袋装可怜。

  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还是说了句此生最唐突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最逾越的话。

  “……何苦这般气自己,还砸了这么多东西,亏的都是自己,实在不值当。”

  抓住自己迅速消失的勇气,这句话仿若抽干了她的气力,虚弱地只能靠在栏杆上傻站着。

  死定了!

  她吓得闭着眼睛不敢再动弹。

  萧茗看着这个服侍了自己五年的苏袖。

  如今已然出落得格外标致,素色长衫包裹着流线般的身躯,清淡的装束美到极致的面容,自己说完话后却自己吓出了一身汗,反倒尽增添了几分旖旎。

  她有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所以让这张白净的脸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双眸紧闭,显是吓得不轻。面颊上那道伤痕,还渗着鲜红的血滴。

  该怎么说他此刻的感受?若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但又觉着有些好笑。

  他当然明白门口那三个浑蛋扔个姑娘进来的原因。按自己平时的性情,还就面前这人他不会责罚到哪里去,毕竟照顾自己那么久,换个别人可能也一时不能适应。

  萧茗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站起身,立在苏袖面前。

  感觉到阴影陡至,她微微张眸,愣愣地看着萧茗。

  像一只临敌的小猫,她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萧茗摘了面具,露出令外人毛骨悚然的面相。

  苏袖顿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在他袭上双唇的那一刻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呆呆地道:“门,门主……”

  “嗯?”萧茗有些不满,习惯了霸道的又再度扯开她的手。

  她紧张地低喊了出来,可是又想起自己的侍婢准则,不觉犹豫起来,双眸一闭,再度安静了下来。

  萧茗的眸子氤氲开来,而后轻轻压下,双唇相接。

  其实这一番继五年前,是第二遭。

  百感交集。气息相接。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面前,明明知晓这一回的起因与那个女人有些关系,可是当唇齿相依,舌尖相触的那刹那,苏袖还是不争气的醉了。她很期待,很喜欢。喜欢被这么强硬的索取,喜欢这种毫无理由的霸道。整个身子都瘫软酥麻了,被吻得快要窒息,脑中一片混沌,柔软地任其索取。

  从那鲜红欲滴的唇上移开,他将那脸颊上渗出的鲜血舔去。

  没有强要了谁的习惯,他的女人从来都必须自愿,他对那种面对自己时惊恐的眼神会极为厌恶。所以五年前,那两行眼泪,以及自己情不自禁地吻,反倒变成了鲜明的回忆。喉间吐出的字还带着情欲兴起的意味,低哑着嗓子说:“她下山了,由你替代了夕烟如何?”

  “呀?”瞬间红了脸,苏袖连番摆手,“绝对不行,奴婢武功太差,会拖累门主的。”

  下巴被挑住,他冷笑着道:“这几年胆子变得大了?居然敢反抗我的意思?”

  苏袖彻底傻在原地,完蛋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真的会本性暴露。

  但是下刻她却捂着自己的唇,面红耳赤。

  他又吻了她……

  萧茗的这个决定在地狱门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有人反对有人赞成。有人觉着苏袖就是那身下承欢的货色,在绯夕烟离去时见缝插针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有人认为她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说不定能借此事件一跃成为地狱门中的重要人物。

  总之不过一天时间就将平时清净惯了的苏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些难以适应。支支吾吾的几回想与萧茗说明,却在迎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彻底告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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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足浴,调教校花成为跟班!

(重生+无敌+杀伐果断+校花倒追,极致热血!)<br/><br/>"不灭武神"林衍陨落重生,睁眼竟回到高三课堂!<br/><br/>前女友羞辱他是废物,豪门校花沦为足浴技师?<br/><br/>这一世,他拿着前世外挂【万象神瞳】勘破万物,<br/><br/>一指碾压准武者,<br/><br/>三天逆袭全校第一!<br/><br/>冰山校花深夜求他疏通经脉,仇敌跪地颤栗:<br/><br/>"你管这叫气血亏空?!"<br/><br/>域外天魔降临,全球恐慌时——<br/><br/>他徒手捏爆星辰,脚踏九幽:"上一世你们毁我道基,这一世,我要这诸天万族,皆为蝼蚁!"

强者修魔

以身封魔的行走圣者,解开封印令体内诸天万魔之力绽放;   上古传奇,再现於世;   沉寂了万年的魔道之威,重见天日!

天武霸尊

至尊强者,才配拥有封印战神力量的七颗魂舍利。   圣域,我,来了。   带着我的三头屌丝灵兽,横渡妖灵海,穿过冰魔寒荒,在死狱之河沸腾熔浆中从容转身。   寻找,也是一种觉醒。

我医武双绝,出山既横扫全球

陈天骄携九份婚书回归都市,第一晚就与美女邂逅。 一夜疯狂后,他留下玉佩潇洒离去。 却不知她是身价万亿的商界女王,也是他的未婚妻之一! 归家后得知,三位哥哥接连遭遇意外,家族岌岌可危,定下的娃娃亲也登门退婚! “退婚?是我休了你!” 面对昔日未婚妻的羞辱,陈天骄当场撕毁婚约。 可紧接着 未婚二嫂当众宣布:“她不嫁,我嫁!” 冰山女总裁冷笑:“睡了我,还想跑?” 医道小嫂媚眼如丝:“小弟,让我来‘贴身’指导你……” 大夏女武神:“你是我夫婿,就是北凉之主!” 且看一代天骄如何横扫世界,快意恩仇。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统统跪地颤抖!

黄金瞳(典当)

典当行工作的小职员庄睿,在一次意外中眼睛发生异变。   美轮美奂的陶瓷,古拙大方的青铜器,惊心动魄的赌石接踵而来,他的生活也随之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眼生双瞳,财富人生。

道辟九霄

文艺版:   重阳流连,昔年勘破桃花处。大道心开,立得九重天上来。   天涯回首,不见旧乡三四友。羽化升遐,与天同寿神仙家。   逗比版:   带着神秘龙鳞穿越到仙侠世界。仙道?魔道?这只是一个精分狂魔,和一群演技高手的舞台剧。   “师兄,师兄,跟我一起去对付玄门清泓呗?”不好意思,那是我化身。   “师弟,师弟,咱们一起去找魔龙算账。”不好意思,那也是我化身。   “啊,今天运气真好,竟然得到...

草芥称王

幕客杨灿执棋乱世,合八阀为刃,据关中为基,看寒门谋士以权谋为笔、铁血为墨,问鼎天下!

末世竞技场

恐龙,巨人,魔兽,兽族,虫族,亡灵,精灵等族降临地球。人类由高高在上的地球主宰沦为了猎物,地球变成了一个残酷的末世竞技场。 域外种族,史前遗迹,人类进化,百族争霸! 带着末世生存数年的经验,齐东奇迹般地重生回到了末世发生的那一天。 “此世,我必不会让悲剧重演!我要为自己的亲朋好友,在这个末世,在百族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重生校园:从雇佣高冷校花当女仆还债开始

重生回到高中,顾千川看着弟弟不小心弄坏了他游戏机后急哭的校花。 上一世,顾千川认为校花无力偿还,便直接把坏掉的游戏机丢掉将她赶走。 没想到校花因此被伤到了自尊心,带着愧疚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为了避开校花惨死的结局,顾千川说什么都要把她留下! “这个,很贵的,你赔得起吗?” “正好我家缺个煮饭婆!还不上钱的话,就来给我当女扑还债!” 校花苏沁雪,蓝海中学最高冷的冰山美人,不近人情,是全校男生心目中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等到她死后,顾千川才知道,苏沁雪竟然是那个每天都会悄悄在他桌子底下放一颗糖的宝藏女孩儿。 菠菜的爸,命苦的妈,生病的弟弟与破碎的她。 “你这个发型我不喜欢,换一个!” “这件衣服我不喜欢,换一个!” “这个姿势我不喜欢,换一个!” 而坐在电竞椅上看着家里家里楚楚可怜、娇羞欲滴的校花,顾千川威胁到: ”你也不想在我这儿当女仆的事被别人知道吧?“

网游乾坤无极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昊发现自己游戏与现实竟然可以同步修炼。   这个无意的发现令李昊的生活不再平凡!   一块神秘的玉佩!一本神奇的《九转乾坤诀》功法!慢慢地揭开惊天的秘密!让主角一步步踏上了巅峰! 卷一 奋斗在新手村

从疯癫皇子到镇国大帝

特战兵王穿越成大华国疯癫皇子曹弘,母妃去世,无依无靠,家产被皇兄侵占,甚至还要当面责打贴身侍女。 曹弘甩出一记耳光,接下来不断强势反击,引得诸位皇兄惊惧不已。 “我大华国女杀神竟然要嫁给他?” “以三万铁骑,击破乌蒙二十万大军,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诸位皇兄弟,咱们都别争了,将储君之位让与老九---” 曹弘拔剑指天:“这天下本就是我的,何须尔等相让?” “我为天下大义,请诸位皇兄赴死!” 登上被血浸透的皇位,曹弘励精图治,追亡逐北,扩土开疆,终成一代镇国大帝!

邪龙出狱:我送未婚妻全家升天!

被控施暴岳母、虐杀副将,段凌霄被终生囚禁于零号监狱。 却不知,在监狱深处,藏着神秘的七大恶人。 浑身封禁的恶人传授他杀伐第一战神诀,双腿残疾的恶人传授龙翔九天身法,双臂断裂的恶人传授无敌龙拳,全身流脓的恶人传授最强医术…… 五年后,当他破狱而出,誓要找回真相,拿仇人的鲜血下酒,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我要这天地,成为我掌中乾坤!我要这日月,成为我眼中星辰! 这一日,龙都京城震动,一道声音破苍穹: “冠军侯段凌霄,前来送未婚妻慕容晚雪全家升天!”

退婚后大佬她又美又飒

《退婚后大佬她又美又飒》 貌丑无颜的死胖子苏南卿被退婚了,一时成为全城笑柄。 前未婚夫:“看到你这馒头脸、大象腿,我就恶心!以后别再来纠缠我!” “傻叉。”苏南卿转身,勾唇低嘲。 后来,苏南卿瘦身成功,逆袭后容颜惊人,前未婚夫手捧鲜花来到她面前:“卿卿,以前是我错了,只要你愿意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南卿手托下巴,笑:“好马不吃回头草,懂?” 前未婚夫恼羞成怒:“苏南卿,你一个被退婚的草包,还带着拖油瓶,除了我,根

鬼案法医

这世上的大部分职业,都是可以放在阳光底下晒的。但是,也有些职业,只能躲在阴暗里。   就拿救死扶伤的医生来说,大家知道的大致分为两类,一是中医,二是西医。其实,还有一种医生,这种医生听说过的人不多,见过的就更少了,那就是鬼医。   我是一名鬼医,因为那无法侦破的灵异案件,被招进了专案组。不过,因为鬼医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所以我在专案组里的身份,是法医。

喜上眉头

《喜上眉头》 史称唯一一对实行了一夫一妻制的帝后,孝宗皇帝祝又樘和张皇后齐齐重生了。 前世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最后还好死不死地英年早逝了的劳碌皇帝这一世决心要抛弃良知,立誓做一位轻松自在的昏君。 至于前世陪他演了一辈子恩爱戏的皇后么她似乎总在忙着摆脱一顶接着一顶被强行加冕在头上的绿帽,身兼行走的人间锦鲤少女,压根儿没功夫理他

钢之魔法师

这是一本有浓郁漫画风格的小说,拥有一个帅气的魔法师主角和一个漂亮的猫耳小美女。异世界的瑰丽色彩,在作者的笔下得到完美的呈现! 第一集 初生使徒之卷

真相堕落

追寻种种渴望和在乎的真相。   其实,最可怕的是真相本身,即使有一天,终于追寻到了那结果。   却往往,承受不起……   依然费尽心思的追寻,有多少根本不曾思索过必须追寻的理由?   亦或是,   根本没想过是否能承载真相之后的那反影……

白矾惊梦录

五代乱世,天下多苦,大好的河山之上,手足相煎,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整个中国,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战争当中。   同时,契丹王耶律德光在得到晋国石敬瑭相割让的幽云十六州后,又开始南下中原,讨伐晋国,掀起了一段风起云涌的了历史场景。   王仁,目睹了流血牺牲,目睹了朝不保夕,目睹了种种惨不忍睹的悲剧,从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成了肩负起救国大任的侠客。   且看那段发生在乱世之时,亦幻亦真的故事。   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