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布置了两间比邻的客房,苏离离住在左边一间,木头住在右边一间。晚上苏离离洗漱了回到房里,素洁的被褥铺在床上。她也不点灯,就在床边坐下来,抚着那棉布发呆。

  约发了一盏茶的工夫,门扉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人影钻进来关上门。苏离离抄起枕头扔过去,木头应手接住给她扔回了床上。苏离离低声冷笑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木兄弟,这大半夜的你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木头站在她面前,有些淡薄的月光隔窗映在他脸上,朦胧却真切,“你恼我了?”

  “我恼你什么?”

  “今天莫愁问是不是一起住,你恼我不说话。”

  苏离离果然有些怒,“这种话你不回,你让我来说。”

  木头半抿着唇,虽未笑,却比笑更多了几分愉悦,“我是想听你的呀。你说一起住那就一起住,你说分开住我可以悄悄来看你。”

  苏离离腾地一下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捞住了抱在怀里。她三分气恼,三分玩笑,伸手捏了他两颊扯着。木头被她捏得皱起了鼻子眼睛,本来下颌的弧度恰到好处,现在扯得宽了三分,鼻子眼睛缩在一起,言缄依从,目露无辜。

  苏离离嘻嘻一笑,松手时踮了踮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将他的脸揉了揉,复原了本来面目。木头无奈地看了她半晌,问:“你是不是觉得把祁凤翔害了?”

  苏离离默不作声,手从他肋下穿过,抱了他的腰,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像山林木叶的清香,半晌方慢慢道:“我是跟赵无妨胡编过他,但是他也利用过我;我因之受过伤,他却又救治过我。”她蓦然想起祁凤翔手上的刺痕,心里有些寥落,仿佛又触到了那种孤单和依耐,明知他是鸩酒,却渴得时不时地想喝。

  “木头,我跟祁凤翔互不相欠。只是那段日子城破人亡,我孤身在这世上,是他在我旁边。”她缓缓道,“我要来取天子策,所为有二:其一,天子策是我爹的遗物,不能轻弃,留着又是个负担;其二,祁凤翔志在天下,我把天子策送给他,物得其主,从此他不惦记我,我也不惦记他。你明白么?”

  见他不语,苏离离细细看他,“你生气了?”

  木头摇头,“没有。我在想,你虽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不在你身边你吃了很多苦。我本该预料得到,但我还是走了。”

  “你自己跑了也吃了很多苦,咱们扯了个直。”苏离离轻笑着。

  四目交投,有些细碎的亲昵厮磨,浅尝即止,却又久久沉溺。木头点吮着她的唇,苏离离心有旁骛,沉吟道:“我一直在想,回京把房子卖了,然后到冷水镇开棺材铺去。你说好么?”

  木头却专心得紧,随口道:“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卖?”

  “走得急,没时间。又怕祁凤翔作怪。”

  “现在就不怕?”

  “现在……嘻嘻,他倒霉了,又有你在,我卖我的房子,谁管得着。”

  “嗯……”木头勉强答应了一声,苏离离捧着他的脸推开道:“我跟你说话呢。”

  木头点头,“祁凤翔是个明白人,就算有几分喜欢你,也不会过于执着。关键在于你要专心地喜欢我。”他说到最后一句,眼神一凶,将她瞪了一眼。

  苏离离却笑道:“嘻嘻,你有什么让我喜欢的?”

  他哼了一声,把她用力抱起来亲吻。紧贴着他的胸口,隔着衣料感觉到他肌体的热度和力量,苏离离只觉耳根发热,用力挣开他道:“我们在人家山上做客,你注意体统!”

  木头松了手,苏离离看着他悻悻的神情,大是高兴,手指戳着他胸口道:“哎,你说我的天子策在哪里去了?”

  木头眼皮抬了抬,出馊主意道:“要不让李师爷给你算算?”

  这夜,木头就是耐着不走,苏离离拗不过他,两人只好和衣而眠。她白天爬了山又赶了路,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木头侧在她枕边看着她睡熟的样子,就像他离开那天的眷恋。指尖轻触着她的脸,皮肤细腻柔滑,心里充盈满足。

  早上醒来时,木头不在枕边。苏离离也不知别人知不知道他昨晚在这里,出门遇见莫愁,没见异样,放下心来洗了把脸,吃了碗粥。山上冷,莫愁拿了厚衣服给她,说后山的兄弟们在练武,莫大王拉了木头过去指教,问苏离离去不去看。苏离离问明了地方,道:“我一会去瞧他们。”

  出来后寨大山洞这边,李师爷正抱着一个白瓷小坛,摆一只云停荷叶杯斟着。那酒清澈透亮,甜香扑鼻,循循而入,八分即止。他端起来,啜一口,大是惬意,吟道:“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注)

  苏离离缓缓走到洞口笑道:“眼下秋来冬至,不是这等春光。李师爷一大早的又喝上了。”

  李师爷放下杯子笑道:“苏姑娘啊——,你也知道饮酒赋诗?”

  “也不怎么知道。”苏离离已进到洞内,“这里黑漆漆的,怎么不点灯?”

  李师爷摇头道:“这是仓库,怎能用火!”

  苏离离失笑道:“是我糊涂了。李师爷,听莫大哥说你善卜筮测算,我正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李师爷精神一振,道:“什么事,说吧。”

  苏离离斟酌道:“我有一件家传的东西,找不着了。我想知道它在哪里。”

  李师爷捻着山羊胡子,“唔……找东西,什么时候丢的,五行属什么的东西?”

  “上月二十五发现不见了,属金。”

  李师爷沉吟半晌,打开小桌内屉抽出一张星盘,伏案推演干支。苏离离看着山洞高大空旷,寒气逼人,转到外面阳光底下晒了晒,见一条肥壮的毛毛虫从这片叶子蠕动到了那片叶子;又进来石头上坐了坐,看地上的蚂蚁东探西探寻觅冬粮。

  抬头时,李师爷演算片刻,又沉思片刻,再酌酒一杯,越饮越醉。苏离离忍不住好笑,站起来想说:“算了,我去找莫大哥他们。”

  话未出口,李师爷一拍桌子道:“推出来了!”

  “怎样?”

  “这东西在土上,木下,傍水之处。”他习惯性地摇头晃脑。

  苏离离瞠目结舌道:“就这样?”

  李师爷也瞪圆了眼睛道:“怎么?这还说得不够细致?”

  苏离离哭笑不得,“你总得说个地方,比如梁州还是雍州,在什么人手里。”

  李师爷盯着那星盘看了半晌,赧笑道:“法力有限,法力有限。”

  苏离离耗了大半个上午,颇为无奈,转身欲走,走了两步折又回来道:“李师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的伤心事,只是你本有学识见地,即使怀才不遇,又何必整日把自己灌醉装糊涂呢。人世宽广,自有适意之处。”

  李师爷一愣,往椅子后倚了倚,望着苏离离不说话。苏离离言尽,转身出来,便听他在身后缓缓吟道:“愁闲如飞雪,入酒即消融。好花如故人,一笑杯自空。”(注)

  原来是个多情种子,苏离离摇头而去。

  回到大寨,就见莫大、木头、莫愁都回来了。莫大笑道:“你去哪儿了,我们等你半天。”

  苏离离端了杯子喝水道:“找李师爷算个事,他耽误了老半天。”

  “哈哈,你找他算什么?”

  “找个东西,我爹留下的一个匣子。”她转头看了木头一眼,木头却正拿水瓮把她喝空的杯子又倒满。

  莫大问道:“什么匣子啊?”

  苏离离也不拿莫大当外人,望天想了一阵,“约莫九寸长,八寸宽,六寸厚的一个乌金匣子,很坚实的。”

  莫大用手比了比,也想了一阵,“很坚实?是不是埋坟里的?”

  苏离离一口水没咽下去,险些咳出来,“你见过?!”

  “倒是见过一个。”他迟疑道:“早先我出来,到处乱糟糟的。走到梁州时,遇上官兵捉丁,躲到一座山上。你教过我看山势峦头,我当时见着一座荒坟,那地势风水好得不得了。我穷极了,想着也许是哪位贵人的古墓,不立碑就是为了防盗,就挖了。结果挖了半天既没有棺木,也没有尸身,只得一个不满一尺的金匣子。”

  苏离离越听越急,又是紧张,又是欣喜,“那匣子呢?!”

  莫大又想了一阵,“我以为那里面定然有什么好东西,可是撬了半日撬不开,砍了砸了也没用,还用火烧了一通也不熔。”

  苏离离几乎想张牙舞爪地撕了他,“那你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莫大搜肠刮肚,蹙眉道:“我……我忘了。”

  “啊……”苏离离颓废地叫了一声,无言头点桌。莫大看她这样,抓头发道:“你过去也没说过,我怎么知道那是你家的东西。”

  莫愁忽然打断他们道:“是不是后面修猪圈,木桩短了一截,垫下面那个?”

  莫大一拍脑门道:“好象是啊,走,看看去。”

  四人忙到后寨。后寨养了几十头猪,大小不一,左右拱挤,圈里屎臭烘烘。莫愁转了一圈,指着北面木桩下一块黝黑的方形石头问:“好象是这个。”

  圈侧那猪膘肥肉厚,双目惺忪地看了几人一眼,呼呼又睡。

  苏离离扯扯裙裾蹲下身,但见那石头棱角分明,指甲一刮,落掉附着的烟尘,露出乌金的底色,正中一个三棱形的小孔依稀可辨,坚强地伫立于……土石之上,木柱之下,水槽之旁。

  苏离离半是惊喜,半是哀叹,抚额道:“无奇不有!”

  木头望猪道:“暴殄天物。”

  “舔什么东西?”莫大愣了一愣,随即跳脚道:“你们又掉书袋!到底是不是啊?”

  据说囊括天地之机,包藏寰宇之计,为天下群雄所觊觎的天子策,惊现在歧山大寨莫大王的猪圈中。莫大当即着人拆了猪圈,将那匣子取出来,拍拍灰递给苏离离。

  一时皆大欢喜,只有猪不高兴。

  木头帮着苏离离用水洗净了匣子,却疑惑道:“这么小能装下什么神出鬼没之计?”

  苏离离奋力地刷着匣子,道:“我爹没说过,他又不是皇帝,能有什么帝王之策。真有那能耐,会给人杀了么?不过他说到过先帝,说先帝性子随和,有时喜欢开个玩笑。我猜这天子策也就是皇帝他老人家一时高兴,故意神神秘秘地装上,让传给后世之君玩的。”

  “那你还这么重视?”

  苏离离接过他递来的抹布,擦干上面的水,“我爹宁死也不给那昏君,我想并不为着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这更多的是他的志节,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吧。”匣子带着乌金色泽,非铜非铁,光可鉴人。

  木头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疑道:“当真刀不能开,火不能熔?”

  苏离离看他那样子有些跃跃欲试,一把拍掉他手道:“你敢用刀砍,我砍了你!”

  木头委屈道:“我还不如个匣子。”

  苏离离一时语塞,愣了半晌,一咬牙狠心把匣子递出去道:“砍吧砍吧,我说笑呢。”

  木头一把将她拖进怀里,“你舍不得砍我,我也舍不得违你的意,砍你的匣子。”苏离离听他说得明白,怔了怔,却淡淡笑了。

  木头看着她温柔的笑容,问:“还回去卖房子么?”

  “卖呀,我就那点财产了。”

  “那这个匣子呢?”

  苏离离低头看了看,“祁凤翔有钥匙,还是给他吧。要是他交出去还能救命当然好,救不了也怪不得我了。”

  木头眼睛明亮,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木头和莫大下山去了雍梁边界,一去半月,说是为着一旦开打,歧山大寨好即时应对。苏离离闲散了十余日,没事跟莫愁练练骑马,有时手指扣着天子策的匣子极目眺望,天高云淡,不起波澜。木头要她一心一意地喜欢他,她便一心一意地喜欢。

  不为什么,因为那是木头,是和她一起做棺材的人,是在惊慌中给她慰藉的人,是为了她的安危可以舍弃生命的人,像一个港湾,一触便心安。苏离离不是贪恋世间五光十色的人,她是在浮世中被遗弃流离的孩子。如果说祁凤翔有什么触动过她,便是他偶尔流露的那份宠溺,却从不能让她安心。

  每一次稍微升起的希冀,都会最终被他掐灭。他既不会靠近,也不会远离,于是她转身走了,仍然记着他。苏离离容易忘记恶,却把些微的好记在心里。因为在她十多年的生活中,前者多,后者少。并非美德,只是为了自己活得开心愉快。她要的也就是如此而已。

  木头回来时,有些晒得黑了,风尘仆仆的样子。莫愁一路跑到寨门口,莫大便一把揽在她肩上,相偕而归。苏离离也大方上前,挽了木头的手臂拖回去,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这种等待仿佛妻子对丈夫,是她不熟悉,也从未设想过的。

  苏离离自以为惊世骇俗地说:“木头,你娶我吧。”

  木头淡定地应了句,“好啊。”

  苏离离看他不惊不惧不喜不忧,再逼一句:“什么时候娶?”

  “你定。”

  苏离离终于败下阵来,讪讪道:“再说吧。”

  木头容色严肃,一本正经道:“明天就可以啊,你实在着急,今天也成。只是今天已过了大半,白天的礼仪来不及了,晚上的内容似可斟酌……”

  苏离离一脚踹过去,“斟酌个屁,你想得美!”

  虽是玩笑,却知道他想什么。只是她拒绝,他便也不躁进。

  九月二十三,苏离离背着流云筒,木头背着两人的行李,牵着两匹马跟莫大辞行。莫大劫了赵无妨的金子,一部分入库,一部分同去的兄弟平分。莫大自己分了十两黄金,全都送给苏离离,说:“其他的钱是寨里的,我不好随便拿出来送你。”

  苏离离扔回五两道:“老规矩,平分。”

  木头听他说得公允,点头道:“莫大哥能拉起这么多人来,全在仗义轻财。”

  莫大狠狠道:“你小子拐着弯骂我别的东西一无是处吧!”

  木头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我说的事别忘了。”

  莫大也摆着臭脸道:“忘不了。”

  三年多过去了,这两人还是和当初一般话不投机。

  十月初二,苏离离站在了京城西门外,看看时候尚早,拉了木头去看程叔的坟。不大的坟冢上草叶萧条,两人跪倒磕了三个头,径去栖云寺找十方。栖云寺破败如旧,那门匾却已掉下来了。二人穿过接引殿,踏上大雄宝殿的石阶,木头陡然警觉起来。

  只听极细的破空声,“嗖”地一响,木头伸手在苏离离面前一划,已拈了两枚袖箭在手上,道:“出来吧。”他并不疾言厉色,也不大声呼喝,自有一股从容。角落帷幔后有什么东西落地,一个小和尚穿了身缝补破旧的衣裳一手拉着帷幔,却愣愣地看着苏离离。

  只片刻,他叫道:“苏姐姐!”

  苏离离站着没动,他又叫了一声,“苏姐姐!”跑上前来,被木头一手抓住领子,问苏离离:“认识?”

  苏离离这才猛然蹲下身来,拉着那小和尚的手,道:“于飞!于飞!你怎会在这里?!”

  木头松开他领子,于飞激动地抓着苏离离的手,“苏姐姐,我当初喝的是假死药,吐了许多血,在宫里耽搁了三天才瞒过耳目送出来,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起床,险些真死了。”他一边说一边便哭了,悲喜出于胸臆,不似往日深沉郁悒。

  苏离离只微笑着听他说,待他说完,摸着他光头缓缓道:“你没死就好。”

  “他刚才用袖箭射你。”木头冷淡地插了一句。

  于飞急道:“我不知道是你,那是师傅留给我防身的。门外匾额放在地上,自己人一看就不会进来。我听见人进来,心里害怕,就把袖箭按出来了。”

  苏离离瞪了木头一眼,“好了,他不是故意。”回视于飞道:“十方是你师傅?”

  于飞道:“嗯,我现在这样叫他。他正要想法子送我出城……其实做和尚比做皇帝快活,”他忽然抬眼看着苏离离的神色,迟疑道:“如今祁……”苏离离神色平淡,打断他道:“那你师傅呢?”

  “阿弥陀佛,贫僧在这里。”十方玉白的面孔,洗褪色的淡蓝缁衣,不知何时合掌站在殿门口,“施主找贫僧何事?”

  苏离离看他态度宠辱不惊,沉吟道:“我有一件东西,拜托你交给你主子,他用得着。”

  十方尚未答话,木头忽然道:“我会拿去给他的。关在哪里?”

  苏离离愕然,十方仍是不愠不火道:“大内天牢,最里面倒数第二间。”

  木头点头道:“我知道了,走吧。”

  苏离离跟了他出门,临去望了于飞一眼,见他依在十方身边,略放下心来。走下那青石台阶,木头伸手握了她的手,苏离离手心微微有些冷汗。木头站住道:“他救这小皇帝,于他而言弊大于利。”

  苏离离怔了片刻,将另一只手合在他手背上,黯然道:“我知道。”

  木头摇头道:“你不知道。”

  苏离离慢慢道:“我知道。他喜欢叶知秋的女儿,却又被他父亲抢去这种话,赵无妨传不出来。当初我跟赵无妨撒谎,他将计就计自己编了这么一个谣言,让人传出去。他要天下人知晓,父兄待他不仁,以利他将来不义。否则以十方耳目之广,这种传言他早就该听到,又怎会毫无因应,以致下狱。”

  她拉起木头的手,“他对我好是真,算计我也是真。我愿意把天子策送给他,就让十方拿去好了,你又何必自己涉险。”

  木头看了她半晌,微笑道:“我和他有话说,我拿给他就是。”

  两人牵着手从小山丘上下来,已是正午。找间小店吃了点东西,苏离离买了些菜蔬吃食,洗漱之具,回到如意坊街角的苏记棺材铺。去年离开时,只觉世间孤单零落,漂泊无涯。惟今相伴而回,心神清定。人生之跌宕变化,非人力所能窥测。

  木头拧断了锁,二人进得门来,但见浮尘沾在窗棂上,院子里还散着木料,那口没做完的棺材原样摆在那里。什么都没变,只有苏离离放在枕上的那张字条不在了。苏离离笑笑,放下东西便打了水来擦灰。

  木头将地洗了一遍,八尺长的竹枝扫帚划得地上条石刷刷作响。午后斜照进院中的阳光,映着空中尘埃飞舞,纤毫毕见。苏离离想起木头说的“尘质摇动,虚空寂然”,忽然走到院中,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木头回过身来拥着她和扫帚,地上照出奇特而和谐的影子。

  收拾完这一院子已是傍晚时分,简单吃了点东西。苏离离点了截蜡烛,找出床单被套来换上。木头烧了水洗澡,洗完又给苏离离盛满一大桶热水。苏离离进浴室插上门,见桶身湿着,想到这是他刚才洗澡时身体发肤或触碰过的东西,脸上就有些发热。

  洗完换好衣服出来,见木头一身白色的底衣也不觉冷,挽着袖口站在院子里看那屋檐。苏离离走过去,“看什么呢?”

  木头似叹似问:“姐姐,你说这里是家么?”

  苏离离被他这一问,也有些怅然,“怎么不是呢。我攒了好几年的银子才把这么大的院子买下来,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几年和程叔一起,虽过的清贫,想想却很留恋。”

  她解开头发,挽着的发梢有些沾湿了水,垂在衣服上。木头回过头来拉了她双手道:“我当时那么惨,自己也不知道昏在哪里,醒了就看见你指着我说,要是死在这里,只有薄皮匣子给我睡。”

  苏离离一拳捶在他胸口,“你这臭小子,都四年了,怎么这么记仇啊!”

  木头把她捞到怀里,闻着她洗澡后的味道,懒洋洋道:“我当然还记得别的。”

  “记得什么?”

  他望着她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欲望,“记得你的腿,你裹着一张浴巾把我踢到了薄皮匣子里,我却一直记着你的腿。怎么会那么好看。”

  苏离离大窘,想挣开他,却被他捉住了亲吻。在这个属于他们的院子,在这个仅有他们的院子,贴在他怀里,缠绵而心动。苏离离吊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只铺了一张床,怎么办?”

  木头低低道:“好办,一起睡。”

  他半抱半举地将她拖进房间。蜡烛淡淡地白,火光下有些剔透。放下她时翩然一转,也不知是谁把谁推到了床上。苏离离踢掉鞋子,跪到里侧,木头也跪上床沿,抽开她夹衣上的腰带,解掉了淡蓝夹衫。手从她里衣的领口伸进去,由肩背直抚到腰上。细麻的白衫子滑在胯间,腰与臀的曲线柔和而分明。

  两人跪在床上,木头的衣裳却被苏离离扯开,半露着胸膛,和腰腹上隐隐浮现的肌肉,身形虽有些瘦削,却坚实有力。她手指缓缓摸上去,带点跳跃的痒,像轻轻地撩拨。木头呼吸乱了,将她一把按在胸口,有些粗暴地吻在唇上,手掌抚着她的背,细腻的触觉令人不忍释手。

  苏离离穿过他肋下,摸到他背上微凹的脊线,他的背猛然绷了起来,身上的毛孔仿佛随着她手指所到而开合舒张。胸腹肌肤赤裸地贴在一起,激起强烈的爱欲。木头微微推开她,低头吻在她肩上,一手沿着她脊骨探进垮在腰间的衣服,一手捏着腰往上抚在柔软的胸乳上。

  苏离离被他的动作逼得折腰向后,微仰着头抵在木墙板上。淡褐色的木料衬着她身体像暗夜里开出的一朵雪白的栀子。抵御不住他双手唇齿的进攻,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叫得木头头皮一麻,抓着她腰间半垂的衣衫猛力地一扯,衣服嗤地一声撕了开来。

  苏离离皱了眉,轻声道:“你干吗用撕的。”

  木头直了直身,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中衣甩脱,“它挡着我了。”他又抱住她。

  “你要把我脱光了。”

  “嗯。”

  苏离离有些胆怯道:“然后呢?”

  他扯着她菲薄的裤子,“然后你躺着。”

  苏离离下意识地挡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

  木头舔了舔她的嘴唇,一把将她带倒在床上,“我看过医书。”

  “什么医书讲这个?”

  他扯着裤脚将她剥了个精光,道:“《房中秘术》。”

  苏离离急切地寻找被子躲藏,也不忘骂道:“我呸,这哪是医书,你哪来的?”

  木头诡秘地一笑,“韩先生的,被我发现了。”

  “啊?”

  韩蛰鸣光辉的形象顿时猥琐了。

  苏离离拖着被子不放,直叫:“吹蜡烛。”木头看也不看,随手一挥,五尺外的蜡烛应手而灭,一缕青烟袅袅而起。屋里一时有些暗,看不清东西,他拉开了被子俯下身抱她。脚尖分开了她的脚尖,小腿上的汗毛撩在她皮肤上是轻微的痒。肢体辗转腾挪,本能地寻找欲的出口,爱却缠绵在每一处温软的鼻息里。

  “嗯?”昏暗中苏离离轻声询问,却忽然“啊”地一声,手推拒在他胸口,又不十分坚定。“咝——木头?”她忍不住叫他,他并不回答,压着她的肩,一手捉住她腰肢,用力锲进了她的身体。因为紧窒而缓慢,在撕裂的疼痛里揉进一丝酸楚,激得苏离离的眼泪刹那间涌了上来,轻声呜咽,半是受不住的柔弱,半是磨人的引诱。

  木头全身都绷了起来,如满弦的弓,却生生停在那一刻。手臂紧紧地箍着她,身体某一处传来喧嚣的快意,让他一阵阵发抖。半明半寐的月光照清了彼此的脸,在十月寒薄的空气里,呼吸可见。生命定格在某一个瞬间,时光迭加着掠过,捉不住一个片段却心意迁延。身体的契合如一个落定的誓言,不曾约好,却共同发见。

  心底有种大怆然,从中生出喜悦圆满。苏离离眼睫上沾着泪,却抬起脖子缓缓吻到他唇上。柔软而温存,绵密却熟悉,年轻的身体自觉寻找快慰,触抚盘桓。迷蒙的痛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酥麻,让苏离离下意识地收拢了腿,却将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磨在他身上,擦出了十分的妩媚情致。微微有些强迫的姿势,占有无微不至,承受无处可逃。

  木头食髓知味,渐渐用力。她被他按住肩肘,身体纠缠的空隙间微微抬腰躲闪,却挑起深浅轻重不一的触感。她紧紧地收缩,他用力地占领,像至爱的亲昵,又像殊死的搏斗,爱欲交织着将最强烈的感觉刻入了骨髓。

  苏离离仿若浸在了热水里,水流一波波袭来,直至汹涌得将她淹没。轻声的呻吟带着战栗的尾音,听得木头想吞了她,仿佛精纯而深厚的内力在体内奔涌,排山倒海般扑来。他死死按住她的肩,深重地粗暴地贯穿了她的身体,像矫捷的兽抱住猎物时的龇牙一喝。身子从云端坠落,死一般的快感迅猛而强烈地从全身一掠而过。他闭上眼,感受这一刻的黑暗与甜蜜。

  像嘈杂后的寂静,带着纷乱的呼吸,放松了身子相拥在一起。睁开眼来,世间万物仿佛如旧,又仿佛都是新的。待得喘息平顺下来,苏离离疲软地抬手掐在他终于松懈的胳膊上,用力地掐,用力地掐,奈何手腕软得发抖。木头揽过她来,温言相劝道:“你力气不及我,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

  苏离离本拟气势夺人,奈何声气儿也细弱了,“你个混蛋,好疼的!”

  木头吻着她的额,“那一会儿我温柔点,试试看还疼不。”

  “不要!”

  木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苏离离坚定重申道:“我要睡觉了!”

  木头微微笑着,并不答话。

  这夜,他用事实给她证明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再豪迈坚定的言语也赶不上丁点儿的实际行动。

  第二天懒懒睡到中午,苏离离趴着不想起来。某人陪着躺了半天,手脚又开始不老实了。苏离离无奈而愤恨,勉强爬起身,被木头一把拖回去,按住榻上,运起内力把她从肩背揉到小腿脚踝,一身酸乏顿消。

  换了衣服起床,洗手下厨房。将鲜鱼汤做汤,熬得奶白;蒸了昨天腌好的米粉肉,肥瘦合宜,软糯相兼。冬瓜切了薄片,炒了碎虾米,晶莹剔透。

  木头拈一片冬瓜,大赞好吃,苏离离将他瞪了一眼,“哪里好吃?”

  木头把她从头到脚地看了一看,态度和蔼真诚,“哪里都好吃。”

  吃完饭,木头收了碗,苏离离让他摘了牌匾,在大门上写上“店铺出售”。傍晚天将黑不黑,木头将天子策的匣子用一块包袱包了,打个结背在背上。

  苏离离看他系着脚上鞋袜,忍不住道:“你小心些。”

  “嗯。”木头回头看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么?”

  苏离离愣了一阵,“没有。”

  “那我走了。”

  她轻轻打个呵欠,“早点回来。”

  “知道。”

  看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苏离离关上门回床上倒头睡觉了。

  *

  注:李师爷吟的诗,第一句诗出自白居易《杭州春望》,第二首出自陆游《对酒》。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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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林中奖了!他成了某大神的继承人,拥有了兑换游戏中的技能,血统,职业,道具的能力,还拥有了创造动漫或者游戏中的人物的能力,又拥有了选择动漫副本的能力,不过最可气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有升级练功的能力。   于是李亚林发达了,看他如何玩转现实与异界之间,玩转于各个动漫副本之中。   看我的《暗黑》中技能!《英雄无敌》中的各种兵种!   出来吧!我的天使——伊卡洛斯!   啊?冴子,丽,还没到你们出场呢,...

士兵向前冲

这是一部没有YY的兵王小说,通过热血而真实的故事,带领大家揭开最精锐部队的神秘面纱,缔造属于青春的军旅传奇……

天娇

陆长亭是一只白富美,纯的。<br/><br/>大晋的天下快要亡了,真的。<br/><br/>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暂时的。<br/><br/>当家国倾覆、突遭大难,且看傲娇白富美如何踏血历泪,与君一路荣华,共筑天娇。<br/><br/>哦,还有,她想给那个草莽萌少年生猴子。<br/><br/>很认真的。<br/><br/>******************<br/><br/>总的来说,是在乱世浩荡中,傲娇白富美与草莽萌少年步步惊心,携手一生的故事!<br/><br/>已有完结文《嫡策》,保证日更,坑品优良。

无限怪物训练营

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做些什么?丁猛知道这个答案。 在这个无限循环的世界里完成一次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尽可能的延续自己的生命。而任何一次任务的失败,却都能够让其遭到严重的惩罚,甚至立刻剥夺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命时间。 力量、敏捷、速度,这是在这个世界里缺一不可的三种能力,当指数全部是零的丁猛成为一个初级冒险者之后,他靠什么完成这些任务? 到处都是怪物,丁猛唯一的希望...

我在美漫变成光

念力推回海啸,光线引爆行星,能够超光速星际穿梭,奇迹般的光之巨人。超人:“他是一个奋进的理念,是照耀黑暗的光辉。”神奇女侠:“他是个光荣的战士。”蝙蝠侠不说话,并默默新建了个“奥特曼暴走预案”。荒原狼(艰难地爬回天启星):“不行,奥特曼太强了!”沈游:“别听他们瞎说。我只是光之国一名平平无奇的科学家,没有他们那样的力量。”

大夏第一猎户,我靠打猎封王拜相!

荒野求生大佬赵阳开局穿越到一猎户之子身上。开局死了爹娘,还被官兵打成重伤! 凭借前世荒野求生记忆,赵阳直接在这逆境之下步步翻盘,先猎兽,再猎官,最后逐鹿天下!

邪恶魔法高校

这是一个对女性没有任何感觉,性取向稍微有些怪异的男孩子在邂逅了魔法,被几位魔女硬生生扭转了自己性癖的故事。 是一个非常邪恶的故事。

吞明

一扇连接现代和明朝末年的时空门,一个大山中走出的孤儿,他决定挽救明末的亿万生灵,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

天命之上

世界自毁灭之后重建。于危崖之上,再起万丈高楼。被称为天选者的人们活跃在现实的幕后,行走在历史的阴影中,掌握超凡脱俗的力量,领受着崇拜与敬畏。有人说他们身负天命,万中无一。可季觉对天命不感兴趣。他只想有朝一日,去看一看天命之上的风景。“……”记录者写到这里停下了笔,看向那个满手油污的汽修工:“所以,这就是你破坏国际秩序、贩卖禁忌武器、资助颠覆组织、引发两极大战、图谋暗中统治世界的理由?”“关我屁事儿!”季觉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一个破修车的!”..21日凌晨准点发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来个收藏

红尘三部曲

红尘三部曲之孕城   人的生存发展往往与环境的变化发展紧密相连,这两者的发展就构成了人与自然的社会发展史。如今繁华的汉口,上溯五百余年,还是一片芦荡荒湖,渐有土墩淤出,渐有人烟出现,如此这般,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仅仅一百多年的时间,汉口成镇且成为当时华夏四大名镇(汉口镇、朱仙镇、佛山镇、景德镇)之一。毫无疑问,在汉口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无数可歌可泣可笑可叹可圈可点的人物和故事。人因事显,事因...

人在诸天,富可敌国

“开个价吧,你的心脏我买下了。”“就凭你,一个普通人?”“看来你不愿意开价,没关系,我可以为你代劳。”“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该有一个价码,如果买不到,那一定是价码不够。”“很遗憾,我的价码你拒绝不了。”...一场意外让唐森拥有了穿越诸天的能力,成为一名奇特的采购员。而第一件商品,名为【戴维·琼斯的心脏】。

烹程万里

治大国若烹小鲜,谋三国如烹龙肝。 “人活这一辈子,就像做菜,主动选材、煎炒烹炸、斟酌火候、掌控结果。”多年后,冯啸持节立于朔风中,西北望,向天狼,对着穆宁秋说出这句话。

最后一个道士Ⅱ(道门往事)

注:本书又名《道门往事》,为《最后一个道士》系列丛书的新年鼎力之作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

焚戮纪

开国公:康儿,你想不想做皇帝? 陈锡康(六岁):做啊!皇帝多威武,武神剑  ......;仙美人都得敬畏我! 开国公:康儿,你做不做皇帝? 陈锡康(十二岁):不做。以一人敌万人,武神剑仙,强汉,太武,还有心有狼虎的槐王,若要称帝,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开国公:康儿,你做不做皇帝? 陈锡康(十八岁):不知道。这天下藏龙卧虎,若要争,烽火与杀戮席卷苍生。可若不争,这天下容得下陈家,容得下西锤五十万开国之师吗?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君臣之间最大的忌讳就是功高盖主,开国公亲生之子却以义子之名告于天下。从小被老爹问的最多的就是要不要当皇帝的陈锡康到底会在乱世之中如何做出抉择? 武斗、文斗、胭脂斗。沐平城、秦武城、长安不夜城。烽火起长安,杀伐与屠戮再起,天下乱!【展开】【收起】

矩阵游戏

柏拉图说:真正的世界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   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疑问:或许这个世界是为我设计的;或许所有的一切在我所不能感知的时候都不曾存在;或许有一天我会“醒来”。   也许世界无穷嵌套,也许真实无法触及。我思故我在,但谁知道呢?也许世俗的幸福,正是来自无知——   然而,正是因为是不确定的未知,所以才能够有着如此的魅力。   这是一个科学交汇传说,幻想变成现实的故事……大概。

官亨

梦境照入现实,看能够多次抓住命运机遇的穆竣,如何成就官路大亨。   官亨。官方解释: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非官方解释:仕途之路,畅通无阻。   穆竣解释:别挡着我,别碍着我,别试图挑衅我!我的路,在我手中!   民间解释:他只是一个老百姓认可的父母官!

大夏摄政王

他穿越而来,是大夏亲王!可他身边的侧妃要杀他,朝中的丈人要杀他,想杀他篡权! 所以,他直起反击,承军旅之力,仰现世之能,剑走偏锋,单刀直入,解社稷之危! 皇帝是他侄子,年龄尚幼,欲禅位于他。他双眼一瞪,拎着皇帝去了太庙,连着抽了十几鞭子。 娘的,老子想做个太平王爷,你们让老子打仗不说,现在还想让老子当皇帝? 老子当个鸟皇帝!那破位子,还是乖侄儿你坐吧。

龙蛇演义

起点中文网著名白金作者梦入神机2008年度重拳出击的都市大作——《龙蛇演义》让你感受一个真实的国术世界。   在文中你能看到国术和现代火器的对撞,世界纷乱,龙蛇并起,且看一个平凡的少年,如何一步步走上巅峰的位置。   他本是一名默默无名的高中生,只是缘于在公园中遇上了“她”,认了一个叱咤世界的干姐姐,并且做出一个彻底令自己改变一生的决定。   强大的实力并非一朝可得,玩命的苦练与过人的天赋成就了主...

大唐杨国舅

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开元二十一年,玄宗宠信的妃子是武惠妃,杨玉环待字闺中,李白在安陆种田,杜甫游历吴越故地,安禄山只是一个偷羊的小贼。   此时剑南道汉州什邡县,杨玉环的弟弟杨云,开始了他逆风翻盘的剽悍人生!

葬神

既然漫天神王、极乐佛祖、上古圣王都觉得我是蝼蚁、可以任意宰割,   那我秦歌就直接葬了这神,灭了这佛,屠了这圣王,立下我的规矩!   秦歌,战士、召唤师双修,揭开血腥的远古辛秘,得到失落的古老传承,   从一个低贱的青楼厨子,一步步攀上世界的巅峰!   且看一个小人物演绎的旷世传奇!

战国征途

字数:2988744 介绍:   特工高原在一次保护任务中,从飞机上穿越到战国末期的赵国。被赵国的名将李牧当作是将星临世,能够改变乱世的人。而这时秦的统一战争以经开始。高原也身不由己的被圈了这一场纷争当中,并且走上逆天之路,而在与历史大势抗争的过程中,高原意外的发现,原来在秦统一天下的大势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在战国七雄之间纵横捭阖,和战国名将对决疆场中,探索失落的中国古代机关术,发掘...

英雄联盟之征途

漂泊的大学,流浪的征途,两个热爱LOL的大一新生,组建校队,征战全国高校的故事。看下去,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