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承诺
“虽然出货是挺不错的，但哥们你这速度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兼职群聊里一片欢声笑语，而洛伦在这时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咱这任务刚发下去，就算对方是实名上网也不至于这么快吧，更何况还用的是假身份。
“嘿，这不巧了吗，这位用的身份伪造技术不太正经，估计是过去一个玩行为艺术的大佬建立的开源信息库，所有他负责的身份伪造细节中，都会有一条一眼假但只有各地区本地人才知道的假消息，而我恰好在那边生活过。”
“……”
“还有这么玩的？不挣钱了？”
群里的聊天风向开始转变，有八卦冷知识可以听！
“都说了是开源的了，好多技术不到位，没法自主完成身份信息设计的假证哥们都用的是他这套系统，他时不时还跟着联邦的系统一块更新呢。”
“那他这假证系统……不会是官方钓鱼用的吧？除了官方，联邦仅西南片区就有三千多座城市，整个埃尔伦则有超过两万五千座城市，总人口不计其数，谁能够收集这么多的城市隐秘？”
“像咱们这群人，也就弄弄自己附近几个城市的水平，毕竟部分地区的防护水平有限，能让我们找到点漏洞钻一钻……”
“说不准哦，谁知道我们当中有没有官方的人混着，单以水平来说的，其实最该被怀疑是官方的是咱群主……”
“有一说一，确实。”
“确实。”
“确实加一。”
“……”
群内开始排起了加一的长队，大伙水的热火朝天，洛伦看得好笑的同时，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兼职群聊上。
群主的莫测和神秘是总所周知的，而其被怀疑是官方大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西南片区三千座城市，群里真出了事情他总能精准定位到下方的人进行打击报复，这种能力被人怀疑也是正常的。
不过就洛伦的实际体验来看，他虽然厌恶转瞬者那群家伙却会放他们进群招揽人做兼职工作，又允许自己对转瞬者进行网络诈骗，这说明对方的位置和态度应该是相当微妙的。
“一位守自己基本原则，又有一点灵活底线的中立存在……”
这是洛伦心中对群主的印象与画像。
“该开始忙活别的了。”
洛伦想着，掏出魔晶终端来，昨日的冥想正念不仅帮他集中了精神，同时也让他将自己这些日子为了写论文，读的各种基础魔法理论与原理梳理了不少，换言之，他又该开始新的魔法知识学习了！
虚幻的红龙又一次出现洛伦的眼前，这一次，卡西利亚望向洛伦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讶然与惊喜。
“你加入元素之光计划了？这是最近开始长身体了？”
显然，她注意到了洛伦的体型变化。
“没错。”
洛伦点点头表示了承认。
“对你我这种被知识追逐的家伙来说，早点临近成年，早点拥有一颗成熟稳定的大脑确实是好事。”
她更加开心了，灵魂与肉体的双双成长，逐渐成为真正的青年龙，意味着小家伙对知识的承载与负荷能力再度得到了提高，日后与他的知识交流，也可以更加深入，更加贴近彼此的身心。
“要不要和他讲一讲呢，真正讲一讲我的传奇之理？”
卡西利亚内心的贪婪之火蠢蠢欲动，没有比这个时间节点更好的了。
之前的小家伙太过幼小尚未成熟，等过了青年龙阶段真正成为成年龙，身体的增长变得缓慢，智慧才会再度占据大脑，对利益与权力的计算会与日俱增。
唯有青年龙这段时间里，为了身体的成熟与增长，大量分泌的各类激素刺激着年轻龙的脑海与神经，在联邦建立之前的过去，相当多的龙的名声都是这段时间里闯出来的。
这段时间的巨龙们，是最为符合大众眼里龙族刻板印象的存在，也是屠龙者与巨龙斗争最为激烈的时间。
尤其是他们红龙种，在这段时间里，内心的狂傲与对战斗的渴望，在身体激素的影响下几乎各个丢掉脑子，除了战斗智商外，别的方面的脑子使用率几乎能和白龙坐到一桌去。
“但同样是这段时间里，几乎是一条龙未来所有行为定型的时期，成年后除非遭遇重大变故，否则几乎不会改变……”
卡西利亚计算着，同时回忆着自己已经交给对方的知识部分，思索着在完全展示之后，他们的关系是更进一步还算就此两路。
“患得患失，举棋不定，等等，什么时候我也成为这样的家伙了，像个热恋中的短命种一样。”
突然间，母红龙卡西利亚愣住了。
作为联邦研究院的一员，她见过太多的天才研究员因为所谓的爱情萌芽而将实验与魔法抛掷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所谓的爱情之中，最终两空，一无所得。
当然，她也同样见过相当多的研究者，从热恋与情感中得到启发，所谓的爱情事业双丰收。
作为一名研究者，她记得有好事的单身研究员出台过所谓的理性恋爱法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当你犹犹豫豫，举棋不定的时候：
要么就一股脑前冲，见个死活生死，要么就即刻进行技术封存，给自家一个机械化心智，等待激情退去之后，让时间来决断。
“可我能封存个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卡西利亚，我只是个她的法术理论拟态模型，上次更新还算是在几年前来着……”
她想着，那按照那理性法则，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开冲！
卡西利亚当即下了决断，她望向洛伦的眼神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贪婪与占有欲，作为一条切实的红龙，当下定决心要去夺得什么的时候，来自红龙的狂傲与战斗欲望自然上涌。
那眼神看得洛伦都有些害怕，他依稀记得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似乎就有一次用这种眼神注视着自己，而现在，这种眼神又来了。
“那些浅显的东西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想听点精华的吗，比如说我更深入的那些魔法基石，我眼中世界的源起，我的传奇之理？”
卡西利亚不再用通用语而是以龙语讲述着，那独特的音调听得洛伦一愣，如果他身上不是龙鳞的话，这会儿应该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位知识渊博的嗜法者，居然有一口对龙类来说略带软糯的声音，或许她与自己一样，过去也使用了不少的成长物品？
毕竟网课网站上只显示等级又不显示年纪。
“关于您的传奇之理，不知道我要付出些什么？”
洛伦恭敬的开口，传奇之理是传奇法师对世界的猜想与理解，是他们对世界认知的结晶，这可不是能随意示人的东西。
别看半神炎魔艾利斯，很轻易地就给洛伦展示了她的理念，但那是因为她的理念更偏于实战，身为深渊生物的她根本不屑于与其他法师论道，如果论，那就论武道吧。
洛伦之前在军用级论文网站上，顺着火焰塑合网上找，看到过更在其上位的传奇法术，从标题就透露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焰始，一种将时间，空间，存在全部重归火焰再诞生的自爆类法术》
仅在外边的简述上就写着，不具备个体半位面，不具备超速再生，重生能力的法师请不要擅自尝试，为了世界时空结构的稳定性，请不要在埃尔伦本星球使用，谢谢大家配合。
所以洛伦很清楚，法师们的传奇之理正常是不像他人展示的，对法师们来说，这是他们最强大的底牌也是弱点，如果要获得，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付出些什么……暂时用不着，我已经不止一次请你当我弟子了，你也拒绝不止一次了，再问也是烦心，收你钱的话，又感觉收多少都太少了，所以先放着吧，一个未来承诺如何，不需要像神明起誓的承诺？”
“这是不是太过轻松，要不我们还是对着伟大的龙母起誓吧？”
洛伦皱了皱眉，对方抛出来的条件太过轻松又狡黠，未来的承诺，鬼知道那个未来是什么时候，又需要兑换些什么。
“对着龙母起誓？别拿我当蠢货啊小鬼，你要对着巴哈姆特起誓说不准可信度还高点，像我们这样的家伙，立下那种誓言的下一秒就该开始寻找破解誓言的材料与方法了，你说是吗？”
卡西利亚歪头嗤笑，有形的由神明见证的誓言，如何能束缚畅游在知识之海中的嗜法之龙，尤其是他们在之后接触了太多与神明相关的知识之后。
更别提如今神明还无法回应世间了，连个神罚都降不下来。
“你说的对，那就一个承诺好了，一个不被任何束缚的承诺，至于会不会被遵守，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洛伦叹了口气，认真坐定，等待着卡西利亚的讲解。
“那么这就开始了，为了方便你理解，我先从我的身份说起吧。”
卡西利亚认真了起来。
“我是联邦研究院，前沿理论院的首席讲解员，主要负责给那些战争古龙们，讲解和理解最新的法术理论和知识，干我这行，最需要的是包容与理解，对各种天马行空的法术理论与传奇之理进行融汇，不求完全理解，至少要能说得出来，不至于因为冲突而出事。”
“所以我的传奇之理，侧重点便是知识本身。”
“简单来说，知识本身是有重量和承载的，神明有神明承载的部分，凡人有凡人承载的部分，世界是由不同的知识和其机理组成，在拥有足够的知识之后，你便能重塑，或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世界与真实……”
“在那之前，我需要的便是记录，记录法术，记录时间，记录现象。”
卡西利亚深入浅出的叙说着，她并没有讲太多太理论的东西，时不时的举例与演示看得洛伦一愣一愣的。
对方的传奇之理使得她可以利用书卷记录和复刻相当多的事物，不仅是法术，还包括物品的过去，天气，灾难，神秘，情绪等等有实体或是没有实体的存在。
“感觉和将万物视作信息有点像，不过更加贴合实际些……”
洛伦一边听，一边将对方的理念和自己脑海中前世的知识体系结合，梳理。
洛伦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知识洪流中，卡西利亚的传奇之理如同一幅浩瀚的画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她所描述的知识的重量与承载，不仅仅是抽象的概念，更是一种可以触及可以操作的东西。
她翻开眼前的书卷进行演示：
“这是一场自然的霜暴，降临在北地那边，你所看到的，是我的见证。”
书卷打开，狂暴的寒冷气息汹涌而出。
即使是模拟，洛伦依旧感觉到了那令红龙不适的极端寒冷。
“因为你我都是红龙。都讨厌冰雪，所以这记录对你我的伤害会加倍，我自己的认知翻一倍，你会再翻一倍。”
还能这样？四倍弱冰强者象征是吧？你觉得怕冷就给对面打怕冷标签，还能这么玩啊？
洛伦都惊了，你们强者的世界是这样的是吗？
“你对世界的认知与感受，同样是知识的一部分，而我的感知与认识也是。”
卡西利亚解释着。
“这需要对这件事情有足够的认知与感受对吗？”
洛伦发出了疑问，卡西利亚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一副你果然聪明的模样。
“是的，足够的知识，足够的感受完成的记录才是真切的，一个对霜暴没有具体认知的普通人即使死在了霜暴之中，从他那里得到的霜暴认知也是不够强的，因为他对强的认知不够。”
“这还能从别人那里获得啊……”
“那当然，世界那么大，我跑不完的，还要读书呢。”
卡西利亚理所当然的说着，而洛伦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继续听起了对方的法术原理讲解。
一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对方的虚影消失之时，洛伦甚至还有点舍不得的感觉。
“奇了怪了，我又不是真的嗜法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