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肉丸子和欧巴桑

“这里是影音室，这里是娱乐室，这里是健身房，这一间就是你们上课学习的地方。书房的书你可以随便看，课后的生活，这些设施你也可以随便使用。”花楚楚跟着英叔，目不暇接地参观了一间又一间，经常让她忍不住发出惊叹。


    “水墨少爷和我的房间在一楼，水澈少爷和水泽少爷的房间在二楼，你和水清小姐的房间在三楼。”英叔一边说着，一边带花楚楚走到一楼，看到一个偌大的整体厨房和餐厅。


    “哇……这个厨房……简直太棒了！我的天，这个牌子的烤箱很贵耶，这么多精致的厨具，我真是太幸运了！！！”花楚楚说着，忍不住转起了圈圈，却完全没注意角落里的一个落地橱柜，一个人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正在找什么东西，花楚楚一个踉跄被他的身体绊倒，一下子坐在了该人的背上。


    “啊！！！好重！！！我的腰都快断了！！！！是谁！！！找死吗！！！”一声凶狠的大叫！花楚楚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水澈穿着一个宽松的白T恤，肥大的家居睡裤，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扶着腰慢慢站起来，狂怒地看着花楚楚，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哈？竟然是肉丸子土学霸！！！你竟然真敢来！！！”水澈恨不得抬起脚将花楚楚踩死。狂怒地眉毛挑起，让他邪魅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地狱魔王。


    “哎呀呀，澈，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泽，穿着一身丝绸的蓝色浴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湿漉漉的，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果汁仰头喝！喉结上下涌动，结实的身体散发男性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性感得快让花楚楚喷鼻血了。


    “什么一大早，现在已经11点了，没有早饭也就算了，午饭怎么办，我已经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要吃肉，没有肉，我心情怎么能好！”说话间仿佛都可以看到水澈头上冒出的熊熊烈火。


    “要不是你把吴妈的女儿给睡了，怎么会把吴妈气到辞职！”水泽调侃地说。


    “喂！我们是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强迫她，吴妈干嘛那么任性！”


    “任性的是你吧！”


    “你这么说，就是全都怪我喽！”


    “反正我保持身材，吃水果和燕麦就行了。”水泽无所谓的说道。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嘴。


    “好啦好啦，吵死了，我们叫外卖不就行了！”水清的走过来拿着手机说。


    “快点餐！！！！！我现在就要吃饭！！！！！！！！！”水澈抓狂中。


    “额……貌似，咱们家太远了，商家都不送诶！！！”水清刷着手机说。


    “神马！！！！难道我们几个即将饿死在这荒山野岭吗……”水澈一只手捂住脸惊恐地说：“几天以后，新闻头条就会写，西郊某别墅里，四个美少年和一个大叔皮包骨饿死在家，只剩下一个体胖如猪的肉丸子还奄奄一息……咦，肉丸子呢！”


    此时，花楚楚打开冰箱，从空荡的冰箱拿出仅有的几只鸡蛋和半颗葱，刹那间，只看到蛋液在空中飞舞，接着一个个落入一个大碗中，一双款子飞快的在碗中螺旋般的搅拌，大葱在半空中被切成几段，切菜刀刷刷刷的只看见残影，刹那间切成细碎整齐的葱花。


    二十分钟后……


    水清，水澈，水泽，水墨，英叔，坐在餐桌前，每人面前一盘蛋炒饭。


    “那个……我看冰箱里只有这些东西，水澈同学看起来很饿的样子，大家就先……先将就着垫下肚子，下午我可以去买菜……我以前，爸妈下班晚的时候，经常是我给我妹妹做饭……”花楚楚怯生生地说。


    这盘金黄的蛋炒饭，鸡蛋很均匀的包裹住了每一粒米饭，使得整碗米饭显现出一种诱人的金色。葱花的清香加上鸡蛋与米饭的混合香气以及恰到好处的食用油所散发出来的气味，给人一种不可阻挡的食欲，吃一口，油与米饭，鸡蛋的混合充足，软嫩的鸡蛋包裹住充满弹性的米饭，粒粒米外表酥脆咸香，中心却带着嚼劲，简直是对舌头和牙齿的一种全方面的享受。


    大家吃了一口后全愣住了，水清忍不住捂嘴赞叹：“这是什么，简直太好吃了！”


    “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蛋炒饭……”水泽惊叹道。


    而水澈，放佛眼含泪水，就要冲着大海喊出“妈妈…………”了。


    水墨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微笑，他什么都没说，拿着勺子，一口一口举止优雅的用餐。


    英叔满意地说：“花小姐，请问您还会别的料理吗？”


    “其实，我不止会做中餐，西餐、日餐、甜点、饼干，冰淇淋等等，我都会做，因为最大的爱好就是吃……所以自己也喜欢做美食，吃到好吃的美食，就忍不住研究是怎么做出来的……”花楚楚不好意思地傻笑说。


    “不知花小姐在担任家教之于，在厨师还没有找到之前，是否愿意代劳几天三餐的制作，当然我也会按日结算给您的，只不过，这可能会很辛苦你。”


    “不不不，英叔不用客气，谈不上辛苦，反正我自己也喜欢吃，只不过多做一些而已，大家喜欢吃我做的饭，我非常高兴。”


    一转眼，一盘饭已经被水澈狼吞虎咽地吃完，他看了看水墨的盘子还有大半盘，然后笑嘻嘻地说：“墨，你吃不完吧。”


    “不给。”水墨冷冰冰的回应他。


    英叔欣慰地笑起来，水澈和水墨的样子，如同两个争抢的小孩子，水墨的笑，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英叔，请问，最近的超级市场怎么走？”午后，花楚楚问英叔。


    “你要去采购吗。”


    “对，我想去采购一些晚饭的食材。家里的冰箱什么都没有，水澈还一直在抱怨肚子饿。”


    “最近的也要5公里，我可以派司机送你去。”


    “不，不用了，我走路去就可以了，这附近的风景好美，正好我也可以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这里这么偏僻，你一个女孩子，会不安全吧”


    “英叔，您真是个好人，会认为我不安全的，除了我爸妈，您是第一个诶！我好感动啊！”花楚楚感动的说。


    “哈哈哈，毕竟楚楚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花楚楚开心地拎着一个布做的蓝色钱袋，没错，就是跟街边打麻将的老太太们的同款。心理美滋滋地一蹦一跳的下楼，心想：我果然比较有长辈缘。


    刚走到门口，看到坐在轮椅上，正在若有所思望着花园的水墨。


    “你……你好，水墨同学。”花楚楚紧张地说。


    “你要去哪？”水墨面无表情。


    “啊，我……我要去超市采购，水墨你……不午休一下吗？”这是花楚楚和水墨的第一次私人对话。这个少年天生自带一种疏离感，又长得这么俊美，花楚楚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你是结巴吗？”


    “不不……那个……因为……我一跟闪亮生物说话……我的意思是，长得好看的人类……我就会紧张。”


    “闪亮生物？”少年嘴角浮出一丝笑。接着说：“你要做晚饭吗？”


    “是啊……不知道……水墨你爱吃什么？”


    “我也要去。”水墨看似虚弱无力，可是每次说话，都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啊？你是说……？”


    “嗯！”


    “可是你……这样方便吗？如果你有想买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带回来。”


    “不，我要去。”


    “那不然，我叫英叔开车送我们！英叔说最近的也要五公里。”


    “不，你推我去。”又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啊？这样……”


    “你嫌弃我麻烦？”


    “不，当然不是，我怕你身体会累到。”


    “走吧！”说着，水墨已经自己转动轮椅走出几米，花楚楚赶紧跟上去。


    宽阔的公路空无一人，两边是青葱的树林、竹林、和遍地的野花。花楚楚觉得这里仿佛世外桃源，空气新鲜，自在宜人。但是面对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距离的相处，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花楚楚推着他走了半天，两人无话。


    花楚楚觉得实在尴尬，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心中，为了打破沉默，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跟水墨说话。


    “那个……水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面试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我？水伯伯选我的意图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明明我前面的女神就比我优秀，你为什么会选我做家教？”


    “…………”水墨半天不回答。


    “你不想说吗？”


    “嗯。”


    “那好吧。”


    两人继续不发一言的走着，时间久了，花楚楚放松下来。遇到上坡，花楚楚轻松把他推上去，遇到下坡，花楚楚的底盘沉稳，尽量稳着水墨的轮椅不让他感觉到俯冲力。


    水墨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活力。


    “你力气好大。”水墨终于说话。嘴角一丝上扬。


    “嘿嘿，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花楚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并不是夸你。”


    “知道了！小鬼！！！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拿你当哑巴！”


    “我比你大！”


    “诶？完全看不出来！”


    水墨诡异一笑。“因为我是闪亮生物。”


    “噗……”花楚楚笑出来：“你们姐弟四人，自恋的性格还真是一样！！！”


    花楚楚突然发现自己跟水墨说话，不再结巴了。会开玩笑，说明这个小鬼没有英叔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走了很久，终于开始有了建筑和人群，花楚楚跟着导航，找到了一个综合大型超市。


    “水墨……你看这样，我推着你，你推着购物车，可以做到吗？”


    嗯。”


    花楚楚弯下身，想给水墨整理下毯子，一伸手，还是有些害羞地缩了回去，她从未跟男生有过这样的亲切举动。她说：“外面天气炎热，超市里冷气比较足，你自己盖好，不要一冷一热受凉了。”花楚楚微妙的害羞表情，被水墨看在眼里。


    于是，超市里出现一幕路人无不转头观看的一幕。一位长相俊美气质凛冽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他伸着胳膊推着一个购物车，身后是一个胖胖的肉球推着他，这个组合看起来颇为怪异，但是又出奇的萌。


    “快看，好帅的男生诶！”路人甲说。


    “身后那是他妈妈吗？怎么会生出这么帅气的儿子！”路人乙说。


    “你什么眼神啊，他妈妈哪能这么年轻，应该是他的保姆吧。”路人丙说。


    花楚楚听到这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心情很是复杂。


    花楚楚推着他穿梭在一排排的货架前，把各种调味料、零食、水果、蔬菜、厨具往购物车里装。水墨偶尔拿起某个东西，好奇的翻看。他看起来像是第一次来超级市场般，眼睛里有时闪烁着光芒，有时若有所思。


    “诶？水墨喜欢吃这个吗？”花楚楚看到他摆弄了好久一个果冻布丁。


    “上一次吃，好像是8年前……没想到这个零食还有卖。”水墨若有所思地说。


    小时候，他垫脚往小卖部里张望，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要这个布丁吃，妈妈总会温柔又无奈地卖给他。已经8年了……


    “对呀，这个蛮好吃的，我们要不要多买些。”花楚楚说。


    “嗯。”


    不一会，购物车就装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花楚楚喃喃自语：“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忌口呢……”


    “水泽对花生过敏。”水墨头也不抬地说。


    “啊，这样啊，那这个花生酱就不要了。”


    “水清吃香菜会晕倒。”


    “哦哦，好的，我记下来。”


    “水澈每次都会把我的草莓抢走。”


    “看来你们两个都很爱吃草莓是吗。”花楚楚在随身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来，然后偷笑着说：“那你讨厌什么？”


    “牛奶。”


    “牛奶是好东西哦，多喝可以长高。”


    “难喝……”


    “好好好～”


    水墨看起来冰冷，可是他却记得所有人的喜好，其实，他也是个温柔的少年呢，花楚楚这样想着。瞬间觉得，水墨冰冷的外表下，其实包裹着一颗温柔的心。


    所到之处，花楚楚开心地挑选每一样商品，脸上一副吃货地本质暴露无遗。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这个是什么，没有吃过诶！什么！！！这个车厘子竟然要120块一斤，水墨，这个不许买，放回去！这个牛排不新鲜了，不要！”


    “欧巴桑！”水墨嘟囔了一句。


    “哈？竟然敢说我，回去给你灌牛奶！”


    水墨立刻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布丁。


    收银台前，水墨坐在一边，花楚楚不停地装袋打包，于是问题来了，这么多这么沉，怎么拎回去呢？水墨坐轮椅抱着，也抱不了四大包啊！


    “水墨，东西太多了，我们打车回好不好。”


    “我不坐车。”


    又是没得商量的口气。于是，花楚楚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跑去跟收银员哀求，能不能卖给她一个购物车，她可以把东西推回家。可是收银员说没有先例，卖不了，任凭花楚楚怎样哀求，都不同意。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头发纹丝不乱的经理诚惶诚恐地跑过来。“水墨少爷，不知是您亲自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经理跑到水墨身边，弯下腰说。


    “英管家知道您出来吗，用不用叫车送您回去。您要买东西，哪能让您亲自出马，您打个电话，我们给您送到家里不就行了。”经理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花楚楚在一旁，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嗯，那你派人把这些东西送回庄园吧。”水墨又恢复那副冷淡的面孔。


    “是，是。”随即经理走过来，从收银机里拿出现金，双手奉上退给花楚楚说：“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打个电话我们都是自家的卖场，哪能收您的钱，回头我们跟英管家报账就行了。”


    “哦，哦，好。那就麻烦您了。”花楚楚双手接过。


    “不，不，应该的。”


    水墨摇动轮椅，自顾自地走出卖场，花楚楚跟上去。


    “喂，你干嘛不早说是这你家的卖场，早知道就多拿点那个车厘子了，那么贵的我都还没吃过诶……”花楚楚说着，手指就快放到嘴里了。


    回家路上，只听花楚楚不断自言自语：“哇，好幸福哦……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不用看价钱了，鱼子酱……黑松露……龙虾……海螺……帝王蟹……”花楚楚一边说着一边吸溜口水。


    水墨就这样听着她念叨了一路，却从未打断她。


    终于远远地望见水月庄园的门口，所有人站在门口。


    “臭小子！！！你出门也不说一声！！！害我们到处找你以为你又离家出走！”水澈凶巴巴地跑过来大喊。


    “真是新闻啊，8年了，这是水墨第一次出门逛街吧！”水泽调侃地打趣他。


    “诶？第一次出门……”花楚楚惊讶地说。


    “这小子要么不出门，要么就是为了离家出走而出门！肉丸子，你是用什么方法，竟然把他带去逛超市！”水澈张牙舞爪的说。


    “他要去……我就……就那么推他去的啊！”花楚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好了好了，平安回来就好了！”英叔微笑着说。“水墨少爷，累不累？”


    “不。”


    “那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了，我推您回房间吃药。”


    “嗯。”刚走出两步，水墨突然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花楚楚说：“欧巴桑，来我房间！”


    “啊！”惊讶的不止花楚楚一个人，水澈，水泽，水清都呆住了。


    “来我房间吃布丁。”


    “哦哦，好！”花楚楚傻呆呆地跟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身后的水澈大喊：“不要告诉我，水墨和那个死胖子已经成为朋友了！！！”


    “谁知道这一下午发生了什么！”水泽眼睛里却是开心的笑容。


    “还有，水墨！你想背着我们偷吃什么！！！有好吃的自己藏起来，算什么兄弟！！！！”


    夕阳下，水澈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消减了一些这座豪宅的清冷。英叔的脸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花楚楚，然后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