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别两宽

    看到姚婆婆如此黯然神伤，细心的洛先生就劝她打开心结，趁着亲人们还都健在，早日回家看看亲人尽尽孝心。


    于是，她听从建议，暂别了洛先生，回了独黎苗寨。不曾想，就在姚婆婆回到独黎苗寨的那段时间，洛漠突然收到家人出了车祸的消息。


    他来不及跟姚婆婆告别，留了一个小木盒给镇上的朋友后，便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洛漠还告诉朋友说，等他会寄来书信给大家。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洛漠离开后没多久，那个镇子赶上城市改造，人们都被迁到了大山外的各个新城。


    而成了空城后的镇子，很快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泥石流，从此永远被埋在泥沙下。


    所以，当姚婆婆从独黎苗寨回来后，等待她的只有一堆泥沙。等几经辗转，当她找到当地的那位朋友后，才看到洛先生留下来的小木盒子。


    只是，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了联系。


    听姚婆婆讲完这个故事，在场的三个人都感觉匪夷所思，没想到如此离奇的故事，会发生在上一辈老人的身上。


    这时候的洛清宁，紧皱着眉头，细细回想姚婆婆说的往事。她有些想不通，爷爷既然肯耐心传授医术给姚婆婆，却为何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呢？


    还有，爷爷留了一枚洛氏令给姚婆婆，分明是收了她为徒，可为何从不跟自己提起她？


    姚婆婆看着一言不发的洛清宁，又开口道：“孩子，知道为什么你爷爷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名吗？”


    洛清宁摇头，这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


    “你爷爷是个深情的人，那时候他从不跟旁人提起以前，只有一次喝醉了酒，跟朋友哭诉失去所爱痛不欲生。我是无意中听到，还以为你爷爷喜欢我，原来是把我当徒弟看待，这才萌生了回独黎苗寨看看的念头。”姚婆婆微红着脸，有点腼腆的说。


    她害羞的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


    洛清宁这才恍然大悟，既然姚婆婆对爷爷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私情，那爷爷的确不好意思跟自己提到她。


    想到这里，洛清宁又继续问：“姚婆婆，您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爷爷，他们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谁来了呢？”


    姚婆婆听到这话，脸色一沉，语气极为沉重地说：“那个南洋怪人的徒弟，怕是来了这个华市，他们最擅长用毒。”


    “您发现了他们的行迹？他们为什么要来华市？”苏云青惊讶地说。


    姚婆婆神色凝重的点点头，继续讲起往事。


    在洛先生离开后，她为了等他的信，在那个新城里住过一阵子。但是，关于镇子一系列的突然变故，终究让她没有等到洛先生的信。


    极度失望的姚婆婆，只能无奈地回到独黎苗寨。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位奄奄一息的异乡人来到苗寨，指明找她看病，还说他知道唐先生的秘密。


    起初，姚婆婆并不相信他的话，以为又是个江湖骗子。可那人吐着血苦苦哀求，说是只要诊断一下他的身体，就能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


    姚婆婆半信半疑地试了试，没想到越诊断她就越吃惊。因为这个人身上中的毒，竟然是自己姚家祖传下来的毒素，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那人见姚婆婆断出了毒素来源，边忙喊这毒跟唐先生有关，还说只要能救他一条命，就将唐先生的秘密全告诉她。


    于是，姚婆婆知道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酒楼里，那个叫唐先生师兄的师弟。


    那天师弟接到师兄后，便一起回了南洋。


    见到怪人后，怪人很是开心，马上让唐先生传授起秘术，以求尽早解脱痛苦。


    但谁也没想到，随着两人学习秘术的时间越久，两人身上的毒发情况就越重。他们都以为是对方给自己下了毒，便互相痛下杀手。


    直到两人都快不行的时候，他俩又怀疑是师弟下了毒，还将他用秘术打成重伤。眼看着三个人都要死的时候，怪人的大徒弟从某岛国赶了回来。


    这名大徒弟是个用毒的奇才，深受怪人的喜欢和器重，因此才被派去岛国，研习当地的用毒医术。


    经过他的分析和研究，怪人才知道，他们是被独立苗寨的秘术反噬了。


    原来，独黎苗寨的秘术只传女不传男，并且只传姚氏嫡女，皆是因为姚氏的血异于常人。


    按照那名大徒弟的推断，独黎苗寨的姚氏女子血中，定有一种特殊物质。


    它不仅能溶解掉身体修炼秘术，所形成的毒素。而且，还能保护五脏六腑，不受到毒素的伤害。所以，她们常年研修，身体也安然无恙。


    可是，失去母亲的姚婆婆，并不知道这些。


    她只以为秘术不能外传，是母亲不愿意别人学会秘术，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因此，她毫无保留的教授，反倒给唐先生的身体埋下了祸端。


    其实，唐先生在苗寨的毒发，并不只是师傅给下的南洋毒，更是秘术反噬的征兆。而怪人原就中了姚氏的毒，这一次习练秘术，更是毒上加毒，反噬就会越加迅猛。


    知道了真相的怪人和唐先生，此时的反噬已经非常厉害，终究是无力回天。剩下还没死的师弟，则被大徒弟当成了试验品，囚禁了起来。


    他每日被各种实验折磨的生不如死，想尽了办法，才偷偷从南洋逃了出来。为了解掉他身上的秘术之毒，他才重回独黎苗寨，找到姚婆婆来救自己。


    他还告诉姚婆婆，那个大徒弟在到处搜寻一种特殊的矿石，据说用这种矿石，可以提炼出一种奇药，能解世间无数的毒。


    说完这些话后，还没等到姚婆婆的救治，那人就断了气。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昔日无所不能的苗医，慢慢走下神坛。


    就算是深山里的苗寨，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们，也都不再相信苗医的那些东西。医术精湛的姚婆婆，找不到合适的徒弟，一身本事后继无人。


    几年前，当最后一批独黎苗寨的苗人，迁出深山安居新城后，姚婆婆便彻底失了业。孑然一身无儿无女的她，住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水泥楼房中，感觉随时都会窒息。


    于是，她趁着身体康健，离开了家乡，继续过起云游四方的生活。


    姚婆婆想找昔日的故人洛先生，可中国那么大，他到底会在哪里？她依稀记得，洛先生提到的家乡，好像在东南边依山傍水的地方。


    因此，她辗转这些城市，试图找到故人。


    大概在一年前，姚婆婆来到华市。因为突然出现的身体不适，让她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她买了一套二手房，又在市场边支了个小馄饨摊，做半天的生意再休息半天，日子过的也很舒适。


    找故人的心气，也随着生活的稳定，慢慢淡了下来。也许是会秘术的原因，姚婆婆格外招那些流浪猫狗的喜欢，日子一久，小馄饨摊附近总会聚着一群流浪猫狗。


    姚婆婆心善，每日总会按时给这些小东西喂食，也当它们是自己的宝贝。但就在前不久，她忽然发现，自己喂养的流浪猫狗，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大半。


    剩下来的小东西，好像都很畏惧外面，全都缩在她的小院里不肯外出。姚婆婆就在四周仔细查看，才发现在一条黑臭的河道边，横七竖八躺满了流浪猫狗的尸体。


    那些尸体，看上去像是互相撕咬过，才导致死亡。但经过姚婆婆的查看，其实全是因为被下了毒。她是个用毒高手，见过世间无数的毒，却也惊讶于这种毒的新颖。


    此毒里，既有南洋的奇毒，又有自己苗寨里的苗毒，还有一些她未曾知晓的毒素。有这种本事和能力的人，姚婆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南洋怪人的大徒弟。


    而且，这种先毒死猫狗的方法，在她们下毒人眼里，就是一种杀人前的试毒行为。以便在后续行凶时，准确地把握毒素的剂量，以求精准。


    姚婆婆知道南洋怪人行事狠毒，若真是他大徒弟的所为，那他必定会在试毒后的几天内，弄出几条人命来。


    果不其然，几天后的华大，就传出有学生在演出时出事，死状恐怖死因不明。随后，华大附近的小区，也传出有一男性死在家中，同样是死状恐怖，死因不明。


    市井里的小馄饨摊，吃的人多说八卦的人更多，关于死者的死状，姚婆婆听到了各种版本和细节，可其中的两个共同点，让她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下毒的人就是怪人的大徒弟。


    坐在一旁的姮美丽听到这里，激动地抓住姚婆婆的手说：“婆婆，这些话您有没有告诉过警察？杀华子的真凶找到了！”


    “没有，这些我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的推断没有直接证据呀！婆婆懂法，懂现在的要求，就算是那人下的毒，也要有证据不是？”姚婆婆看了眼姮美丽，无奈地说道。


    苏云青看着皱着眉的姚婆婆，问：“婆婆，您还有别的担心？”


    姚婆婆长叹一口气，说：“我老了，那些恩怨不想再提，如今的是非也不想再掺合。那个南洋人跟他师傅一样，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管不了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