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哨

　　这八个字显然是新进加上去的，写得歪歪扭扭，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钟一一的字，跟她的相貌，成反比……

　　“我靠，信息系的人太阴险了，知道自己要输，就想先把旗子毁了！”管理系的牲口们义愤填膺地抱怨了起来。

　　“先前是谁说要吃鞋子的？”信息系的牲口们嚣张地回敬了过去，弄得管理系一片沉寂。

　　“韩秋韩秋，独占鳌头！”钟一一声嘶力竭地数了个一二三，信息系的方队整齐划一，雄赳赳气昂昂喊出了雄壮的口号。

　　把个人的名字绘在维系着一个系的荣耀的旗帜上，接受万众一心地高声呐喊。

　　这个待遇，在信息系万众归心的古老大都没享受过……

　　成绩很快出来了，在韩秋拼命的控制下，最终的成绩定格在11秒5。

　　全场嘈杂成一片：我靠，11秒5都第一名太夸张了吧？其他三个组，被淘汰的，最差都是11秒！

　　哼，就这点实力，还敢报名？姜起在一旁很不屑地看着。但他心里隐隐有丝不安：中暑男的起跑应该比自己还快，后面为什么会减速，因为耐力？

　　“好像不太行啊。”信息系的牲口们不禁叹了口气。

　　“不，厉害！太厉害了！”古城的眼神突然无比地犀利：“他是一个天才！”

　　不会吧，11秒5就是天才了？众人不解的摇了摇头。

　　在赛场的一角，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韩秋：你很强，但为什么要穿拖鞋，又为什么要减速？是因为没有对手而寂寞？我在决赛场等着你。

　　韩秋么？我记下了！这是我在容大记下的第一个人……

　　夏言冰旁若无人地离开了体育场，没有体会任何人。在走出赛场的一刹那，转头瞥了韩秋一眼，眼中燃烧着火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战斗的欲望了。无敌得太久，总会使人感觉胜利索然无味。除非……有一个同样所向披靡的对手。对有些人而言，对手比朋友更难求……

　　韩秋在一片喧哗中，面不改色地往信息系的方队走去。路过相邻的管理系时，瞬间被嘲讽声所淹没。

　　他没有与这些牲口多说半句废话，只是不屑地看了一眼。

　　一个白衣胜雪的倩影落入了他的眼帘。慕容薇的眼神与韩秋看到的其他管理系的千百双嘲笑的眼光，截然不同。慕容薇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握起拳头，在胸前挥了挥，目光中充满鼓励。

　　韩秋回以一笑，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韩秋，过来。”钟一一一把拉住韩秋的袖子，将他扯到了一个角落，心急火燎地问：“你有没有保存实力？”

　　“没有。”韩秋哪敢说实话？

　　“你真的只能跑11秒5？情况不妙，决赛一定要加油啊！”钟一一的眼神很焦急，狠狠地掐了掐韩秋的胳膊。

　　韩秋还没说话，正太布肩上背着韩秋的绿色帆布书包，屁颠屁颠过来了。

　　“秋哥，你的包，我这次可是给你保管好了的啊。”正太布想起上次篮球赛时帮韩秋保管挎包，严重失职的事迹，这次是加倍小心，时刻背在身上。

　　韩秋接过包，刚想夸奖布布几句，就听正太布说：“古老大让你坐过去。”

　　“你小子还真能干，怎么跟古城那么熟？”钟一一嘟哝着：“古城可是老一辈的风云人物了，怎么对你这个菜鸟怎么起劲？”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呸！”

　　古城的周围，本来早已围满了人，但居然特意为韩秋留了位置。

　　“坐吧，铅球比赛就快开始了。”古城对着韩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铅球，本届运动会，第一个产生冠军的项目，为整个赛场打下基调，也是信息系和管理系争夺的重点之一，双方对这个冠军，都势在必得。

　　“你看见没有，那个身高190，体重190的家伙，走路都一颤一颤的地球仪，号称管理系的铅球肥王，华子，我们都称他起名星。”古城遥指着铅球赛场上的那个显眼的大胖子，对韩秋介绍。

　　“起名星？为什么叫这么个称呼？”韩秋感觉有些别扭，小时候看过一个电影，里面就有个启明星小学……

　　“嘿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了。”古城神秘地笑了笑。

　　钟一一在一旁感觉有些奇怪，古城给韩秋介绍这些干什么？听这语气，像是在培养得力接班人的架势？搞错没有，难道将韩秋当作重点培养对象了？

　　“铅球项目，我们的希望不太大。”古城叹了一口气。对起名星同学，笑话是可以笑话，但他的实力，却是无法否认的。

　　“我看未必。”韩秋指着场内一个魁梧硬朗的身影，对古城说：“那是我的室友，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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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肥硕的圆球手里惦着一个铅球，进入了投掷的小圈里……

　　现场涌出巨大的欢呼声，尤其是管理系的牲口们，声嘶力竭，一致高喊“BEATLJ！BEATLJ！”这个“LJ”，当然是针对的某系，是“LAJI”的简称。

　　华子尽情地享受着全场的欢呼，手臂挥起，仿佛将自己代入了竞技场之王的角色。他得意地往颈项上抹了抹粉，将沉甸甸的铅球轻轻点了几下。他太享受这样的气氛，这才是赛场应该有的感觉！

　　屈膝——脚尖蹬地——滑步——旋转30度——屈腕——拨球……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一秒内完成，丝毫不见停滞，没有一个技术动作被漏过。

　　9米92！

　　我靠！快破9米95的校运记录了！全场沸腾了。

　　“起名星的技术是越来越纯熟了。”古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前两年，华子是完全凭借蛮力，已经足够称霸容大了。而现在……容大历史上，第一个突破10米大关的人，看来要诞生了！”

　　华子在满场的惊叹和赞扬声中，嚣张地打量着他的对手们。众多牲口耷拉着脸，大气不敢出一口。在如此的实力表现下，他们能说什么？

　　唯独王磊冷冷地矗立在旁，像是完全没看到耀武扬威的华子似的，独自一个人拿着铅球，默默走到小圈子里。

　　华子轻蔑地看着王磊。他向来嚣张，何况面对的是死敌信息系的人，不打击，不嘲笑，那就对不起名星这个称号！

　　于是他站到投掷区扇形白线的边缘，离投掷的小圈大概有10米远，嚣张地冲着王磊嚎叫道：“有种的你砸我啊！冲着脑袋砸！”边说还边顺便低头将脑袋向前拱了拱。

　　“我擦，我终于明白为啥他叫起名星了，这个名字有深意。”韩秋在看台上摇了摇头：“这厮的智力，很和谐，很有爱。”

　　“呀！”随着一声大吼，王磊手中的铅球已经划出了一道高高的弧线，带着他的压抑，带着他的愤怒，呼啸着，怒吼着，奔向象征着荣誉的远方。

　　王磊不苟言笑，但他内心深处，却比所有人都更注重尊严，信息系和管理系的打赌，在别的许多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闹得挺大的玩笑，但在他这里，不是，绝对不是！对于一个在贫瘠的大山里长大的男人，仅有的只是尊严，和力量！

　　起名星正在嚣张，突然感到一股劲风袭来，接着“噗”得一声闷响，铅球险险地砸在他的脚面前，一阵寒意从起名星心中涌起，全身上下浸透了冷汗。

　　“这一下，有可能已经突破十米了。”古城兴奋地攥了攥拳头，信息系一片欢欣鼓舞。

　　但很快，裁判亮起了红旗：球出界，成绩无效……

　　红旗一飘，满场全倒，正在欢欣鼓舞敲锣打鼓的信息系看台，一下子鸦雀无声，旁边的管理系牲口们像是一下子打了鸡血，掌声吼声欢呼声，声声不绝。

　　满头大汗的起名星从惊诧之中调整了过来，见到裁判的红旗，就像找到了组织，得意昂扬，对着满脸愤怒的王磊，竖了个中指。

　　“你TMD戴个眼镜，看清楚了没有？”王磊涨红着脸，额上青筋暴起，气势汹汹走到手执小红旗的裁判面前，愤怒地喝道。

　　裁判是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中年大叔，曾是管理系的体育老师，这么公然地将王磊的成绩作废，按说现在应该有点做贼心虚，但他显然具有国足般的心理素质，迎着王磊愤怒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位选手，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裁判的判断就是权威。”

　　王磊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他从小到大，经历了无数的冷眼，遭遇过无数的不公，在他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在他凶悍冰冷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永远渴求公正和平等的伤痕累累的心。

　　面前的这个猥琐的眼镜大叔，很明显地，将他的这颗心，刺痛了。

　　裁判看着王磊的面孔充满杀气，竟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手脚都在微微发抖，衣领被王磊的一双铁钳般的手臂拎着，就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鸡。

　　王磊一拳砸了过去……

　　“我靠，那牲口居然还敢动手打裁判，还讲不讲体育道德了？”管理系的牲口们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嘘声和口哨声：“服从裁判！”

　　“服从个屁，TMD黑哨，怎么不去执法中糙联赛？”信息系的牲口们大声痛骂着操蛋的裁判。

　　其他院系的牲口们，惟恐天下不乱，大声地鼓噪着，刺激着场上的气氛愈加的热烈。

　　“哎，这身板和力量，倒是个可造之材，但遇事莽撞，沉不住气。”古城摇着头，在心里对王磊进行了初步的判断。脾气大，容易被激怒的人，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关键时刻无法让队伍信赖，还是韩秋这样胆大心细脸皮厚的人，才是一个团队永远可以依靠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