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法则的力量

　　墨菲斯时常会想起那个塔伦斯学院教堂内的苍老身影，一身简单麻衣而喜欢仰望穹顶默然不语的阿奎那——他的境界达到了什么地步呢？

　　“境界”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事物，就像是给一位低阶大骑士解释灵魂力量为何物般，之间的鸿沟根本不是语言所能描述的。当他握紧手中那逐渐散发出圣堂气息的圣枪碎片时，墨菲斯明白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触摸更高级力量的途径。

　　由圣堂的力量凝聚而成的圣枪碎片若是将能量全部释放出去……究竟能造成多大威力的爆炸？这一点墨菲斯没有仔细去想过，就像他没办法知晓这种能量本身的性质一样，都是一个超乎极限的概念。

　　水流在身旁划过，漆黑的海水之中不时有一些奇怪的生物从视野中消逝，手中的枪刃就像是火炬，照亮了墨菲斯身躯四周的一切事物——而在这过程中，墨菲斯的意识则和这柄枪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互动”。

　　他触摸到了一层壁垒，这是他晋升34级这个恐怖级别后第二次感受到自己面前有一座无法突破的墙壁，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克苏鲁的领域之内，让人绝望，让人窒息——那是来自炼狱领主般的强大力量。

　　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力量源于圣堂，他感受到的只有平静。

　　再一次用意识触及枪刃，因为血脉力量获得了枪刃积极回应的缘故，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圣堂力量的浩然与浑厚，在这面前，原本威力强大的灵魂力量竟被衬托的异常稀薄与弱小。

　　浑然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墨菲斯就这么在海沟中下沉着，直到面前闪烁而过一道白影时，他才回过神，身躯停在了海水之中，感知向四周探去，瞬息侦查着四周的生物。

　　魔鳐。

　　墨菲斯看到了这些人鱼们用于处理金属废品的生物，身躯长达十几米，仿佛一个巨大的吸盘一样游弋在海沟两侧的岩壁之上，姿态悠闲，面对墨菲斯出现根本没有理会的意图。

　　在熟知了手中枪刃的力量之后，墨菲斯闭上眼睛，那种依靠灵魂感知呈现的世界出现在了意识之中，眼前漆黑的海水消失，两侧原本肉眼无法看见的山壁呈现淡淡的灰色，无数没有眼睛的生物星星点点的排布在山壁上，而一个个体积庞大的魔鳐则周身释放着幽绿色的光芒，缓慢移动。

　　低头，灵魂感知中的圣枪此刻一改往日的平静形象，仿佛燃烧的太阳般耀眼——因为在灵魂感知中一切事物都根据能量级数大小来展现自己的形象，此刻已经和圣枪有了最基础“沟通”的墨菲斯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种能量的恐怖之处。

　　而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眼前视野尽头中闪烁的一抹黯淡光芒。

　　墨菲斯明白那是最后一块圣枪碎片的光芒，不过此刻望着这条再明显不过的线索，他却没有任何激动之情，之前对于力量的渴望和对四枚残片重组后的期待仿佛在此刻抛之脑后。

　　这种状态下的绝对平静让墨菲斯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他手持圣枪，与其中浩然磅礴的力量沟通着，随即福至心灵般抬起了手掌，举起那耀眼的圣枪，轻轻向着身后一划——

　　没有轰然炸开的冲击，也没有力量宣泄的狂躁，墨菲斯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以常人根本难以理解的速度向着远处那仅剩的圣枪碎片直飞而去。

　　这一刻，来自圣堂的力量终于肯为墨菲斯所用……虽然他能动用的仅仅不过九牛一毛，但所体现出的威势，却足以让之前本就蔑视一切的灵魂力量黯然失色。

　　而也是在这一刻，墨菲斯突然明白了这种力量性质的独特之处——与灵魂力量构建“领域”有相通之处的是，来自圣堂的能量，意味着“法则”。

　　这就是为什么依琳达尔无法打开甚至看到那个笔记本上的任何内容，因为这力量不是单纯的禁锢，而是一个“法则”——在以灵魂能量构建的“领域”中，墨菲斯是领域内的主人，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则……

　　而此刻圣堂的力量，则意味着墨菲斯可以在不制造“领域”之时……处处皆法则。

　　这似乎也是黛拉所在的“法则”议会的真正寓意，他们背后的圣堂，正是这样一种超乎世俗的力量。

　　仅仅是一挥手，墨菲斯的身形便已然在数秒钟的时间内越过数千米的距离，在水中穿梭如一道白光，朝着那感知中的最后一枚郎基努斯之枪残片而去——和人鱼们判断不同的是，这枚碎片的具体下落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般处于魔鳐的活动范围之内，而是处于巨大海沟的底部空间，误差可能超过百里。

　　墨菲斯的身影朝着海沟深处飞速掠过，他几乎在瞬间穿越了无数凶恶魔兽的地盘，可是沿途的各类魔兽却没有一只起身阻拦墨菲斯，它们无一例外感受到了这个一闪而逝的身影的强势，那是毋庸置疑的强大，远比四周压力骇人的海水更为恐怖。

　　但本以为即将顺利抵达碎片面前的墨菲斯却在随后缓缓停住了身形，此刻距离海面已经超过五千米的距离，深海的压力足够把任何普通人压成肉酱，可这种情况下海沟内一样有无数生物优哉游哉的生存着，墨菲斯就像是一个闯入者，扰乱了这里的一切——

　　因为他发现面前那枚碎片并非孤零零的落在深海，而是已经被某个他没有想到的生物所持有。

　　“轰——”

　　地动山摇，水波席卷而来，墨菲斯刚刚睁开双眼便看到一道元素魔法迎面而来，携裹着山崩地裂之势直直撞击在了他的身上！

　　等级不下三十，这一手水系魔法的威力却远比墨菲斯印象中那些法师释放的法术强大数倍，不过在墨菲斯面前这还构不成威胁，不闪不必的迎面击出一拳，元素猝然瓦解崩溃，墨菲斯却没有趁势攻击，而是抬起头望向前方。

　　元素爆裂的光芒照亮四周的瞬间，墨菲斯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形象——六个梭状头颅抬起的一刹那，他便明白眼前张开嘴巴再一次凝聚元素冲击的家伙属于什么物种。

　　海龙。

　　这是货真价实的海龙一族，大海之中数量不多却可以与纳迦和人鱼相抗衡的强大存在，身躯长度一百五十米以上，头颅的形象却与海德拉有着本质区别，没有向上伸出的龙角和龙翼，而有着坚硬的头骨和凶恶利齿……

　　“呯！”

　　又一枚堪称冰山大小的极寒冰锥击中墨菲斯，但这些暴虐元素在下一瞬间毫无悬念的裂为无数碎片呼啸而过，墨菲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望着这头海龙。

　　随着对方全力以赴，六个脑袋同时抬起对准墨菲斯的海龙似乎终于明白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它怒吼着近乎疯狂的继续攻击着视野中这个渺小的人类，状若疯癫，就连从来不了解海龙习性的墨菲斯都觉得对方情绪似乎激动地有些过分——

　　不过六道法术带起的连锁殉爆除了让海水一阵翻腾，依旧没有影响到墨菲斯分毫。

　　墨菲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出神地观察着眼前的巨龙……在对方刚刚凝聚灵魂力量进行全力一击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躯体上的数道惊人伤痕。

　　黑红色的贯穿伤，这头海龙的躯体侧面仿佛被什么东西直直穿透，焦糊的黑色痕迹残留其上。

　　海龙是骄傲的，他们远比墨菲斯之前接触的人鱼还要自傲，这种自傲源于血脉的纯净和其中蕴含的力量——海龙一族除了强横的肉体力量和对元素的掌控能力，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它们有着“天生魔法护盾”的魔抗皮肤……一只成年五头海龙，即便是站在那里让10级法师拼命用元素轰炸，恐怕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此刻这实力强横的六头海龙竟然被一道魔法贯穿了整个腰身，任谁都能想到它遇到的敌人有多强大。

　　对于墨菲斯这个蓦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类，受伤的巨龙唯一表现出来的只有敌意，一波波的元素轰炸连带着巨爪拍击和撕咬，可迎接她的它始终是失败——因为这头纵横海中近乎未遭敌手的家伙绝不会相信自己会短时间内连续两次碰到自己无法招惹的存在。

　　墨菲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身体状况的异样，他不认为一个六头海龙会随随便便被什么东西重创……这头巨龙身体侧面的伤口是新鲜的，甚至还有丝丝鲜血渗出。

　　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墨菲斯脑海中只能浮现出两个身影——其一是使用光系法术的19级术士斯嘉丽，而另一个能有这种实力的，便是当初险些将阿什坎迪杀死的远古巨兽克苏鲁！

　　斯嘉丽在什么地方他当然明白，现在看情况这头巨龙似乎是碰上了一个连墨菲斯都要忌惮的家伙，不过他发现自己寻找的碎片并没有在对方身上，而是在不远处一个有明显开凿痕迹的洞穴之中。之前斯嘉丽提醒自己的话语墨菲斯并没有忘记，对方的攻击虽然看似强势无匹，但外强中干不过如此，对于墨菲斯这种级别的强者而言根本不用在意。

　　六只头颅再一次同时张开嘴，墨菲斯皱紧眉头，显然不太喜欢一直陷入被动，他猛然抬手挥过，灵魂能量掺杂着元素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枷锁，瞬时笼罩了对方，硬生生将这头级别还没有海德拉高的海龙捆绑的结结实实——对方的六个脑袋被硬生生捆在一起，四肢同样无法动弹，十二只足有墨菲斯身躯大小的眼睛瞪着他，恼怒和恐惧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