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破灭、黑暗崛起（四）大棋局、光明不出

　　浩大宇宙各有一角，在不同领域有不同的故事，当然了，所谓的故事也多是悲剧，这个年代没有喜剧。

　　大覆灭将所有领域全面覆盖，波及人类可以想象的领域，哪怕物质都难逃一劫。

　　轮回道当然也差不多，只是这里高手不多，直接自爆破坏力相对有限，只是，高空开始压下来的物质，也开始向轮回道挤压过来。

　　这一层空间相对最小，高手也最少，甚至很多生命都不大懂修行，大危机开始的瞬间，也有人自爆，但是很少，也就没有完全波及整个空间层面。所以，轮回道并没有直接被自爆危机影响，他们的灾难有其独特的一面，和亿万神天是不同的。

　　当然了，姜君集那十亿门徒也死的七七八八，十亿门徒真正还活着的，估计也不超过十个，就这么可怜。这些人修行时间太短，根本分辨不出境界出问题是好是坏，还以为是天将神瑞呢，唯恐自己得少了，不但没有主动抑制爆炸级增长的功力，反而去推动功力增长，这给他们的覆灭创造了必然前提，没改的。

　　天圣银河更是被炸得连块大一点的石头都难以见到，可见自爆危机之严重。

　　亿万神天那么多星河都爆炸了，哪怕仅仅残余百分之十的质量也很恐怖，轮回道面临着另一场危机，这是整个空间被挤爆的危机，和其他空间立即坍塌不同，这里正经历一场缓慢的崩溃。

　　大衍天机再次崩溃以后，涉及整个宇宙的波动方式都发生了变化，其中也包括物理级的变化，最主要表现在恒星为首的物质上。

　　恒星本来是向外裂变的，可整个宇宙的波动都是有效一体化，一旦根基出了问题，衍生出的问题绝对不是孤立的。

　　轮回道恒星逐渐消陨，光芒不再，还不仅仅是光明退却，更多物体变质变形，乃至彻底变态，总之，姜子恒的自爆影响深远，包括恒星在内的一切物质都出了问题。

　　恒星出问题，多个小太阳系就犹如熄灭灯塔，轮回道逐渐陷入漆黑之中。凡间等世界也于瞬间完蛋，全面进入冰冷黑暗的负相时代。类似问题带有链式反应，一个点出问题，问题则接二连三的出现，绝对不会有孤立的问题。

　　这是一个杀戮和血腥组成的世界，是一个绝代没有正义概念的世界，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当然了，所谓的强势也仅仅是牛皮一下，随即就会被更强大的存在所消灭。这就是此刻轮回道的现状，苦海无边杀孽滔天。

　　曾经，弱势群体还是有所依仗，如今则变了样子，今日到处都是变态的妖魔，稍微有一点法力的人们完全乱了心智，杀戮是主旋律，在没有任何光明的情况下，人们的心灵黑暗而阴森，被无穷恐怖所笼罩。

　　渐渐的……

　　人们也逐渐邪恶起来，不再畏惧黑暗时，就已经是黑暗的一部分了。

　　严格的说，姜君集早前修行过的逆向境界就是此刻的再现，那时姜君集在自己心神里感受恐怖幻觉，如今幻觉成真，而且并不是哪个星球哪个地域，而是遍布一切可以存在生命的世界皆如此。

　　寰宇虽大，却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这也是这一刻轮回道的真实写照，一切都遭受了惨烈蹂躏。

　　最惨的还不仅仅是亿万神天那些自爆的家伙，在轮回道还有一群真正的超级凡人，他们才叫惨。

　　由于以前有那么一点皮毛得可怜的功法，忽忽悠悠也修炼出一点真元，平日里在人间呼风唤雨也还过得去，反正他们不求飞升也不追求永恒，而是简单追求人间名利。

　　可眼下苍天变了色，波及整个宇宙的波动方式出了问题时，他们似乎更惨了点。体内真元变异，人的造型虽然没变，但由于能量的内涵发生变化，一个个类人形的怪物就这么诞生了。

　　他们有类人形，但却没有人的基本价值观，哪怕是人间恶棍的观念也没有，他们有的只是杀戮和虐杀，在一种类乎绝望的环境下，他们开始了一轮一轮毫无休止的屠杀。

　　当恒星陨落，不再释放光明的时候，人间开始了一轮无限漆黑的阴冷岁月，这是对生命的亵渎，也是对人性的极限考验。

　　本来没啥本事的凡人在各种骚扰下生存艰难，以至于步入类乎被灭绝的境地。

　　没办法，以前的超级凡人肢体变异，一个个类人形怪物出现时，他们是残杀同类的，看见人尤其仇恨，那一场场血淋淋杀戮根本就是挑战人的极限，在无限漆黑的环境里，人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唯有自杀一途，没别的选择。

　　当然了，即便自杀也是去魔界，可魔界似乎更可怕，偌大寰宇已经没有任何弱势群体能生活的空间，这才是轮回道的真实写照。

　　在某些时候，想死也并非是件轻松的事情……

　　一个诡秘难测的影子发出呼噜呼噜呼吸声，声音阴冷低沉，惨烈的杀戮意欲透过声音发出，在满是黑暗的暗欲森林里格外慑人。

　　“嘎嘎……”怪异笑声森冷诡秘，类乎人一般的身影冲向一个被吓得脸无人色的高大男子，怪物犀利爪子伸出，噗的一声，轻松击穿男子胸膛，接着，一颗冒着滚滚热气的人心被拽了出来。心脏被拽出的刹那血液激射，场景至为可怖。

　　怪物桀桀怪笑，神态至为恐怖，他张开满是满是锋利钢牙的嘴巴欲要吞噬人心。

　　远处一声更邪恶的笑声不期而至，咚的一拳将怪物打翻在地。怪物大怒，嘶吼一声暴跳起来，足有一丈左右的巨大魔体威仪慑人，恐怖的杀戮气息铺天盖地向来人挤压过去。

　　来人脸色阴青，恐怖而邪恶，他眼中射出阴毒之色，贪婪之极的张开嘴巴，兴奋吞下人心，感受着口齿中的微微暖意后仿佛缓解了些许饥渴，但他似乎并不完全满意，眼睛不由得被前方怪物吸引过去。

　　怪物大吼一声，到嘴巴跟前的猎物居然被抢走，这是不能容忍的。他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必须杀死那人。

　　那人诡秘一笑，右手食指凌空一点，阴森森笑了笑，一股邪恶的气息锁定怪物额头。怪物狂吼一声，发觉不妙的他急于遁走，他发觉自身根本不是对手，再不走就危险了。

　　可惜，他已经走不了了。

　　来人右手食指奇妙一转，怪物绝望吼叫一声，奇丑无比的脸开始了变化，脑门上的粗糙皮肉被一股无形劲力强行剥夺，一身坚逾精钢般的皮被活活拨了下来，皮稍一松动，大量血液喷射出来，场景至为恐怖。剧烈的痛苦折磨得怪物撕心裂肺的哭号不已，他死命挣扎，不过没有意义，来人似乎远超于他，强大到不容抗拒的地步，他完了。

　　它已经没有了刚刚猎杀别人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弱势，一种被强行剥夺皮肤却无法抵抗的可怜生命。

　　来人得意不已，三两下消灭一个大魔鬼他至为兴奋，随手一抓，怪物的心脏被活生生挖出来，冒着滚烫血液的心脏无比美味，这人开心大笑。

　　心脏是一切哺乳动物的动力之源，如果懂的方法，可以在心脏里提取很多养分，这在黑暗崛起的时代是极品美味，不单单能吃，还能加工成杀人的法宝用以掠夺更多财富。

　　光明退却、黑暗崛起，类似事件貌似恐怖，其实在轮回道已经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地步了，杀人的会被消灭，不杀人的迟早也是被杀。当然了，不管什么人，都难以在一场威势浩大的灾难面前毫发无伤，这是不可能的，黑暗崛起之际，没有谁能幸免于难。

　　类似的事情太多，在轮回道可以说是多如牛毛，在一个没有光的世界，杀戮是唯一生存下去的出路，因为没有食物来源，残杀就变成解决温饱问题的唯一手段，只是，谁的手段高明谁懂杀人技巧，谁就能苟延残喘两天而已。

　　也就是两天左右，新的强大势力会替代弱势，而弱势则毫无出路，应了那句老话；走我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在无限漆黑的冰冷环境下，人心绝望，毫无光亮可言，如果是一天的黑夜尚有可为，可如果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冰冷降临之际，绝望将是一种普遍现象，这就是现状。

　　强奸、杀人、暴力、吞噬、虐待等等，一切形式的负面在轮回道表现的更恐怖。

　　曾经有亿万神天在，有天界在，有诸神在照看凡间诸般众生时，人相信善有善报，所以大家都会自觉不自觉约束自我，不让自己的行为失当，可如今苍天变了颜色时，人心中的恐怖魔欲急速爆发出来。

　　如果说轮回道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这名字应该叫“无限妖魔世界……”

　　阴冷、肃杀、狂暴、绝望笼罩着轮回道，宛若灯下黑，这里最没人注意，但惨剧也最令人发指，耸人听闻，这里的每一个瞬间，都有无穷悲剧上演。

　　曾经，人们抵抗绝望的终极手段是自杀，可现在不成，自杀了去魔界，而不是去天堂，那里更恐怖，更黑暗，也更绝望，所以，在黑暗崛起的年代，想死都难。

　　虚界爆炸掉，秘境神藏也炸成粉碎，里面神器满天飞，曾经和姜君集一起进入神藏的人多数生存下来，而这，则和青象散仙有直接关系。

　　青象散仙算是最有准备的一个顶尖高手，虽然他无法推测出黑暗崛起到底怎么个崛起法，但他的确曾经花费无数心里研究。

　　境界突然出问题时，他就暴喝一声，以提示在场众人。这一嗓子不要紧，但却基本把绝大多数人在形神俱灭的境地拉回来。

　　砰的一声，有一个亿万神天道君境界的修士依旧自爆，随即波及整个秘境神藏，众人也多半被重创。

　　大灾难上演后，这位有着极大法力的散仙惨然痛悔，他万万没想到所谓黑暗崛起居然是如此形势，更没想到居然连太虚圣界都在劫难逃，他笑的凄厉可怖，却无可奈何。满天的疯子和自爆危机触发一切形式的危机，颠覆了以往所认为的灾难形势。

　　这是波及无限的神宇灾难，是不可预测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散仙的功力直接跳升一百五十多倍后，险险被抑制住，他也变得极为疯狂，心中仿佛有股强烈杀意欲透体发出，威仪至为强横。

　　青象散仙不愧是奇门大道的高人，这个时候居然冷静下来，他不敢耽搁，想窥窃天道下一步的变化眼下至为关键，耽搁了，就意味着永远无法看清楚未来了。

　　金光一闪，一卷古朴的经卷出现在手掌心，微微放大以后，青象散仙竭力忍受着心中的狂暴意欲，勉力维持镇定。他必须压制住自身的狂乱情绪，此刻是“推寅绝”静观寰宇最好时机，错过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如此好几会。

　　散仙双手一合，嘴巴里嘀咕出一段古怪而复杂的咒语，双掌中不断释放出曼妙形态，印诀凌空掐动，复杂的手法瞬间解除“推寅绝”的防御，不多一时，这一卷“推寅绝”缓缓展现开来。

　　接着，青象散仙就蒙了，看着空荡荡经卷，他第一次产生了荒谬的古怪情绪。

　　这是一卷毫无记录的经卷，近乎空白，上面没有任何物质，和以往不同，以前只要打开“推寅绝”，或多或少都有很多景象，只是需要他亲自分别而已，但此刻，这“推寅绝”却一无所有。

　　散仙忍受着心中近乎沸腾的暴虐，他竭力镇定，努力想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推寅绝怎么会如此呢……”他自语的同时，也得继续忍受着无数个自爆的神人释放的庞大冲击，如此环境下“推寅绝”啥都没展现出来，这太让人困惑了。

　　突然，“推寅绝”这一古老经卷上出现变化了。

　　这是一个容貌古朴的奇异男子，男子不算英俊，却也超群飘逸，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平和淡定从容不迫，一身紫色长袍将其映衬的神采飞扬器宇不凡，双眼中透出怜悯诸般众生的祥和神色，仿佛有股哀伤缓缓流露出来。

　　“姜君集……”青象散仙惊喜不已，只要“推寅绝”上有形象，就一定说明将来和他有极大关系，否则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出现一个毫无关联的人。

　　不等青象散仙看得更详细时，姜君集的脸谱逐渐变化，气息也越发让人看不懂，此刻的姜君集由古朴平和变得妖里妖气，双眼变得细长明亮，一头乌黑长发变成亮银色，缓缓飘扬之际，宛若幻觉一般。

　　只是，变化以后的姜君集一身威慑万邦的强大威慑力即便是在“推寅绝”里展现的影像，也依然给人一股极大的恐怖感受。这个妖里妖气的人出现以后可谓万籁俱寂，连青象散仙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过不一会，妖里妖气的怪异男子有变化了，他脑后渐渐多了一抹亮色，身体似乎置于无限大宇宙包围之中，又好像大宇宙以他为中心，很怪异的感觉。过了一会，似乎气息也逐渐发生了改变，威震万邦的凌厉气息也悄然发声了些许改变。

　　“怎么回事！”青象散仙大吃一惊，这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扫一眼可以永久性记住，甚至到了永世不忘的地步。可是，这和姜君集有啥关系，他们不是师徒关系吗，怎么会这样。

　　过了很久，青象散仙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脸上惨然一笑：“天道以诸般众生为刍狗，而你则把诸般众生当猪狗，好！好！好！果然是高手布置的大棋局，不愧有万乘之君的名号，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居然布置如此一场滔天棋局，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散仙在凄厉惨然的笑声中流光消失，他在这一刻，类乎什么都明了，也知道这一场滔天阴谋是不能参与的，否则，天道刑杀，将杀尽任何泄露天机之人。而黑暗崛起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有那位大神在，秩序终将在强大威慑力面前回归无限光明的。

　　“当整个宇宙陷入一场滔天危机之际，若光明不出，则永世沉沦……”散仙在惨烈自语中消逝，他极为明智，这个时候他坚决抑制住心中的狂暴，选择了退去，等待那个心怀无限光明的人出现，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从此，寰宇陷入了无限漆黑之中，人们皆沉浸在狂暴状态，没有期望、没有未来、也没有光明，在前景暗淡的世界里，人们沉沦，忘却与生俱来的善良秉性，而对同类进行着一场漫无尾声的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