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观礼

　　“什么功法啊，说实话，我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的，似乎只是一点皮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修炼的，散修吗，都这样的。”

　　修罗神魔漆黑如墨的星眸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摸索到这个地步，虽然不大高明，可比绝大多数散修的意境好多了，他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能摸索到如此地步。

　　姜君集的心思忽然活跃了起来，既然修罗不杀他，那么有些问题不问问实在可惜，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和修罗神魔面对面交流的，有这个机会他可不乐意放过，这机会绝对罕见。

　　“神魔在圣化自在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吗？”姜君集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这小子在太乙道门养成了这个习惯，哪怕是在修罗面前，也摆出一份我勤奋好学的模样。

　　“你怎么想这个问题的？”

　　姜君集故做轻松的道：“我是主人强行请来的，主人没酒款待客人，我就自己将就着问几个小问题了。”

　　修罗神魔有些皱眉，他是发现姜君集在下面施展大法力攻击才把他抓过来的，毕竟等下祭拜开始时是不能受打搅的，他又有些好奇这个小子凭什么能躲避他的追踪，可没多久他就发现姜君集的另类了，看他施展神通都好似领悟很多，还要请教他问题，对他来说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也看不懂眼前这个气息奇异的青年。

　　姜君集尴尬的一摊手，道：“既然魔神不愿意说就算了，呵呵。”他如此般解嘲着。其实他以前和飞雪下棋时都是用这种方法的，即便是面对神魔也难免好奇心泛起。

　　“算是吧，我是圣化自在天的神魔，至于说至高无上吗，呵呵，除了他老人家谁又敢说至高无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是对他老人家的亵渎！”

　　姜君集眉毛一挑，惊讶道：“他老人家是什么人？”

　　修罗神魔不语，星眸仿佛透出一丝迷茫，这迷茫仿佛是怀念，又似景仰，说不出的古怪在修罗神魔的眼神中一闪而逝。

　　姜君集困惑的看着修罗神魔，他想不通为什么修罗神魔也一副困惑的样子，他好奇，却不敢问这是为什么。

　　“他老人家是古往今来的独一无二！是真正意义上的至高无上！宇宙自成立以来，就没有人有如此成就，他的光辉照耀寰宇星空之极。”

　　姜君集大吃一惊，这个说法忒邪乎，在太乙道门他读书无数，却从来没听说过如此一讲，于他而言，这太新鲜了。

　　“他是叫什么名字！”

　　修罗神魔漆黑的眸子刹那间流露出无限哀伤，一股浓烈的悲怆自心怀升起，他久久无语，一如沉浸在传说中的诸神之战。

　　“良久……”

　　“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打听了。”

　　姜君集一如乖宝宝，闻言连忙点头表示不再追问，暗暗揣测，这个话题也许相当不合适，不论如何，都不该再提起了。

　　“天界为什么不允许妖魔滞留这一界呢？”

　　修罗神魔淡定的摇头道：“不是天界不让我们滞留，而是空间禁制会阻挡我们过来，一般的魔头无法过来。这原因吗，嗯……其实限制的不单是我们，亿万神天的高手也无法过来的。”

　　“魔头无法过来能理解，为什么天界高手也不能过来呢？”

　　修罗神魔又感慨上了，半天没吭声，又过了一会，他低头轻声道：“上古时期，有一位成就斐然的至高无上说过，他说不允许超级高手来这一界，虽然这只是久远年代以前的一句话，可却没人敢违背，哎……他老人家的威仪比不了啊，哪怕是亿万神天的一界帝君也不敢违背，这句话据说还是一万劫以前说的，万劫以来，这一界已经是超级高手的禁区了。”

　　姜君集一哆嗦，连诸神都不敢违背的存在，那还是人吗？他想不通，人却打了个冷战，也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感受。

　　万劫按照古法应该是二十万亿年，一个劫运是二十亿年，亿万神天定鼎以后，这个万劫说的就是五万亿年左右，可即便如此，也是一个遥远的历史年代。

　　“那……那亿万神天的诸神会同意吗？”

　　修罗神魔语气充满了一股蔑视，不屑的道：“不同意如何，咒骂诅咒又如何，他老人家说的话却没人敢违背！”

　　“他……他说什么了？”姜君集太好奇了，虽然他知道这故事自己未必适合打听，可忍不住好奇心泛起啊。

　　“剿灭古老法门、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姜君集狂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哆嗦的道：“这……这人……很……很好……很强大！厉害！漫……漫天诸神都不是对手！？”这小子被吓倒了，声音都变调了，冷不丁听到如此一说，着实把他恐吓到了。

　　“诸神！呵呵，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就是一堆垃圾，他老人家看诸神，和我们看微生物的差别不大。”

　　姜君集心神大震，这个说法越发耸人听闻，他实在无法理解，读了那么多古卷，那些古卷里面很多都涉及到亿万神天的，其中皆是溢美之词，他也知道古老法门的势力多庞大，高手动辄几十亿都是少的，可怎么都没有如今修罗的话让人震撼，他真的不能理解了。

　　修罗神魔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他又道：“这一界是各界的发源地，很多人都想过来看看，不过很可惜，敢过来的却没几个人。”

　　“你是怎么过来的？”姜君集脱口而出。

　　修罗神魔笑道：“这个星球很久以前是圣化自在天主神修炼的地方，她老人家走了以后，我们每隔二十亿年都会过来一次，祭奠她老人家的升天纪念日！”

　　姜君集吓一跳，道：“你们的主神是什么人，她不在圣化自在天？”

　　修罗神魔摇头道：“她老人家已经走很久了，记得我还没修成神魔时，她老人家就已经升天了。”

　　姜君集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大殿的屋顶，奇怪道：“你们主神升天能升到哪一天啊？”他有些好奇，所谓的主神肯定是神魔，神魔不在修罗魔界还能去哪里啊？

　　“她老人家在极高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世界，她老人家去了就没再回来，我们这次过来等了两百万年，就是为了祭奠她老人家的。”

　　姜君集直翻白眼儿，万万没想到修罗神魔还有信仰，为了一个祭奠日竟然可以等待这么久，让人难以置信，他吞了吞口水。

　　“你是说在这里什么都没做，等了两百万年？”

　　修罗神魔笑道：“两百万年不算什么，我唯一的期待如果能实现，两百亿年我也等！”修罗的话外人不好理解，姜君集也一样理解不了。

　　“你有什么愿望吗！？”姜君集十分困惑，达到修罗神魔的地步难道还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修罗神魔叹道：“我只想让她老人家显圣，过来见我一面，余愿足以……”

　　“如果你想见她，为什么不去她的世界呢？一个有那么大天国的人应该可以找到啊，去找她不就完了吗？”

　　修罗神魔黯然，没再说什么，仰头看天感慨的叹息一声，星眸里透出无尽哀伤。

　　姜君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修罗，不敢再说什么了，知道这个时候说话反到不美，毕竟这里对他而言可谓步步危机，小心应对，别太好奇了才是正经事。

　　半晌，修罗神魔逐渐回过神来，叹息一声，慨然的笑了笑，道：“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不愿意说就说点别的，外面的阵法为什么能限制我们飞起来？”

　　修罗神魔端坐一下坐姿，双手放在膝盖上，淡淡的道：“那是无忧子以前布置的四九天劫大阵，是为了防范天劫降临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我并没有发现什么阵法，难道他是用星球布阵的吗？”

　　修罗神魔道：“是的，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可能他以前修炼时有很多灵体陪伴，为了不让天劫降下来，他就在整个星球布置了阵法，走的时候没撤消，这里不是凡人待的星球，我来以后也没破阵，对我没任何危害，我没理由破阵。”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这样，下边丧尸是怎么回事？”

　　修罗神魔轻笑道：“那是无忧子的阵法搞出来的，和我没关系，我来这一界是为了祭祀，不是为了杀人的，也没必要搞那么一个噱头，和我没关系我也懒得过问，毕竟心魔也是圣化自在天的一种低级生命，这种形式的生命可有可无，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危害。”

　　姜君集难过的点了点头，道：“这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古人要设置这么缺德的阵法呢？”

　　“你以为古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若没有心魔的困饶，也许可以和天界帝君平起平坐了，不就是心魔难除吗，他一时愤恨就设立了这个阵法，只要修士的修为浅薄，基本上都会变成丧尸的，没别的出路，我只是很奇怪，看你境界似乎不高，你是怎么破解掉无忧心魔阵法的呢？”

　　姜君集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我到现在都迷糊，想不通为什么心魔阵法为什么失效了。”

　　“这是无忧子当年没狠下心来，故意给你这种境界稍高的人一条活路，不然你是出不来的。”

　　姜君集苦笑道：“还好，不然我也在下面一摇一晃的变成了丧尸，我很奇怪，你似乎非常有理智，是不是所有圣化自在天的人都有理智？”

　　修罗神魔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和你说这么多？”

　　“是，我的确很奇怪。”姜君集又道：“象我这种小人物，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久？”

　　“没什么，想请你观礼。”

　　姜君集莫名的一惊，语气透着罕见的谨慎，道：“观礼！观什么礼？”

　　修罗神魔微笑着起身，凌空慢慢飘起，道：“祭祀的时间已经到了，你不是自在天的人，可以过来观礼的，算是我邀请的吧。”

　　姜君集满心惊惧，他也明白没得跑，只能跟着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飞起来的修罗神魔。

　　“小家伙不必担心，我是魔界至尊，却也没差到杀死你的程度。”

　　姜君集自嘲道：“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在修罗神魔面前感到胆寒实在不奇怪。”说着，他还风趣的摆了摆手，以证明自己是个小人物。

　　修罗神魔哈哈大笑，道：“不必抵抗跟我来。”说完，挥手发出一股劲力，卷起姜君集直接挪移出去。

　　姜君集尽量平衡自己，打量下方巨大的空谷，他想不通祭祀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方，而且也没看见有什么祭坛之类的摆设。

　　修罗神魔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身周一股无形力量不自觉散发出来，空间都充满了一种怪异的劲力，气息逐渐凝重。

　　姜君集无法忍受，被修罗神魔的肃杀气息逼得连连后退，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差太多，根本无法在他身边站立。

　　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古怪老者飞过来，他来到修罗神魔面前，恭身施礼道：“主人，现在已经得准备了，您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你可以开始了。”

　　姜君集看了看那个古怪老者，这个老者似乎比妖魔还另人感觉恐惧，只是他的气势却没多厉害，他猜测这也许是收摄的好，不然一个很差的妖魔应该没机会在修罗神魔面前说话的。

　　古怪老者也不再说话，转身看着漫无边际的空旷山谷，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滔天般的恐怖魔性爆炸性发出。

　　姜君集心头狂跳，他急忙后退出去，这个老家伙果然是超级高手，只是他掩饰的太好，一旦发出威势他根本无法站住，只得连连后退。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修炼久远年代的妖魔本来就非常强横，即便妖魔没什么正统境界，但也可以修炼的非常霸道，这霸道的力量散修无法比的，妖魔的力量可以达到很高水平，他们是没有境界概念的，心中的杀戮也和境界关系不大，由于修炼的时间很长，力量积累的很大，姜君集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不是来源于境界的压力。

　　空旷山谷八百里一马平川，山谷占地面积很大，地势平坦且没有大片森林，气息依旧凶横暴虐，山谷里没有任何生命，丧尸也无法来到这里，整个山谷死一样的凝寂。

　　古怪老者越发严肃，手中诀印飞舞，一道青色的魔光闪现，噼里啪啦一阵古怪声响在山谷回荡，天空上方配合着响起更大规模的霹雳声，一声接一声的霹雳让人心惊肉跳的。

　　一阵浓烟，随后古怪老者大喝一声，口中念出一段古怪咒语。

　　山谷顿时一阵激烈震颤，一座巨大无匹的祭坛出现了。祭坛古朴通体雪白，建筑得精细无比，细微出显示精绝功力。

　　姜君集在天上看明白了，他知道妖魔发出的诀印一定是解除隐形禁制的，能把这么大的物体隐形，手段一定非常霸道。

　　祭坛占地面积很大，冷眼一看不知道具体多大，通体汉白玉雕成，祭坛是螺旋向上的，有一大圈阶梯围绕祭坛外围，阶梯上方有很多扶手，扶手上雕刻的满是一种龙状守护灵兽，灵兽刻画的非常凶横，眼睛犹如灯塔，闪烁着逼人的奇光，一股股庞大的威势透体发出，直冲九重天。

　　祭坛的中央不高，似乎还有些低，如果顺应祭坛的旋梯走，那么可能是越走越低，低到中间的祭坛上时，估计才到达祭坛的中央，这建筑非常美丽，没有妖魔的气息，也没有任何杀戮之意，甚至和魔道常见的祭坛差别甚大。

　　姜君集有些疑惑，按照他的理解看，妖魔们祭奠心中的信仰时应该非常庄重，而且祭坛似乎该血腥腥的，还应该充满杀戮才对，为什么这个祭坛如此美丽而且还不似魔道中人用的呢？他有些想不通。

　　祭坛上的中央处，一尊巨大的雕像显现出来，遥遥望去雕像异常巨大，不是一个人的样子，而是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子。

　　姜君集不禁吃了一惊，他以为修罗祭奠的是什么妖魔类的画像呢，没想到他似乎要祭拜这两个雕像，还不是一个人。

　　古怪老者一言不发的遥遥站着，似乎这祭奠和他没什么关系。修罗神魔什么也不说，神情逐渐变得哀伤起来，遥遥看着祭坛中央的雕像一句话都不说。

　　姜君集越发迷惑起来，这不像是祭祀啊，所谓的祭祀是非常繁杂的，这里的祭祀怎么这么简单？

　　一般的凡人社会祭祀也非常复杂，有的还要杀生祭奠，而魔界的人祭奠杀生似乎更是应该的，可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像祭奠。

　　“后世弟子修罗仰慕圣主神之威仪，于圣主升天纪念日特地来此地祭拜，望圣、主神在天之灵给予荣耀、给予光辉、给予千秋万世后的信徒们以无限力量！”

　　修罗神魔更见肃然，稍一晃身，黑色长袍不见了，一件纯粹朝拜用的黑色袍子穿在了身上，他显得非常怪异，一个十足信徒模样，很难让人联想起他就是大阿修罗魔界的大神魔。

　　姜君集更是惊讶，这完全没有什么祭祀的样子，很多他知道的礼节似乎一个也没有，冷眼一看甚至不像朝拜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

　　“朝拜开始！”古怪老者突然声调怪异的喊道。

　　修罗神魔走向祭坛的台阶，开始慢吞吞向上走去，仿佛是一个年老体弱的老者，完全没有任何神通法力。

　　在奇异古怪的祭坛上，一切都显得非常另类，让人无从琢磨。

　　台阶分成几个阶段，修罗神魔仿佛寒风中颤抖的落叶，颤颤悠悠的走上去，他显得老迈而体衰。一股肃杀的气息逐渐发散出来，怪异仿佛是主旋律，如此祭奠让人摸不到头脑。

　　姜君集没经历过如此古怪的祭祀，也无法理解修罗神魔竟然为了过来祭祀一下就要等两百万年，不可想象，他的眼神随着修罗的身体逐渐上移。

　　修罗神魔却无比虔诚，他哆嗦的走着，脚步也越发艰难起来，他三五步一叩首，八九步再磕头，每次的叩首都非常到位，姿势绝对堪称完美。

　　祭坛中央，一尊巨大的雕像屹立于祭坛中央，一个男子霸气冲天，满脸凌绝寰宇的神气模样，仿佛整个宇宙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神情非常得意，眉宇间的桀骜不逊异常强烈，给人以极大反感，谁看了这么一副尊容都不会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