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中）

　　姜君集在一边暗暗松了口气，唯恐姜子恒受不了刺激暴跳起来和自己过不去，那就糟了。现在他明白，这姜子恒是不能得罪的，话也不能乱说。

　　姜子恒仿佛陷入某种情绪当中，并没真的暴跳起来。

　　姜君集心里七上八下，摸不清姜子恒在想什么就更忧虑了。他暗自琢磨，也许姜子恒会顾念旧情，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追究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姜子恒才逐渐回过神来，颇显寂寞的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姜君集又好奇起来，他道：“子恒，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些许古老忘事而已。”

　　姜君集耸耸肩，这回他聪明了，根本不敢搭茬。

　　“天魔是冠古绝今的无双奇才，如果他没有半点遗憾，我也不会有今天。”顿了一下，姜子恒悠然道：“你知道吗，在诸神传说以前我战胜了他，并且成功驱逐他，于是这个宇宙才有今日的太平盛世，今日寰宇内的诸般景象皆是我争取出来的。”

　　姜君集摸摸脑门，古怪的道：“你们都够厉害的，一个是神秘莫测的天道，一个是冠古绝今的奇才，虽然少有人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影响如此深远确实让人振奋，想想都让人倍觉好奇。”

　　姜子恒淡然一笑，虽然毫无笑意，但他这意思的确没有恶意。

　　“这个……”姜君集的好奇心再三跳升，想了想，他又道：“无象创宙是什么意思？”

　　姜子恒没吭声，似乎姜君集的话不值得回复。

　　姜君集又忐忑不安起来，唯恐姜子恒又像轮回道那样对自己动手。

　　……“万物更始本源初生，在亘古之初，我乃是一团没有生命意涵的无波动状态，天魔把我这种生命称为我‘无波动态’。就是没有生命的本源之水……”姜子恒并非是在和姜君集说话，更似自言自语，语声平淡而缺乏韵律，但是很奇特，他讲话自然有一股力量让人忍不住听下去，好似他讲话的本身就蕴藏无限神妙一般。

　　“一件神器来历神秘，在大宇宙环境中，撞击到了我，而我则在那一刹那有了生命，有了生命的本质真谛，我变成了物质，开始了一轮生命自我创造的过程。”姜子恒一如梦回从前，他慨然道：“那件大宗神器在创建我的同时，也把一个更宏伟的世界逻辑施加给我，于是，这个宇宙的万般事物接连衍生出来……于是，宇宙里有了物质、逻辑、空间、时间、生命涵义等等无数个神奇接连衍生出来，这是就是无象创宙的意思……”

　　姜君集好奇道：“子恒的意思是说……”

　　“我是那件神器创造出来的，后来我自成一体，形成独立完整的宇宙结构，只是很少有生命能理解我是什么样的生命而已，诸神以为我是天道，其实我也是另一个层面的伟大生命，站在你们的角度难以真正理解罢了。”

　　姜君集点点头，这话他赞成，当生命出现本质差异时，对方不论是善是恶，都难以理解，就好好似人类可以和哺乳动物交流沟通，但却很难与河里的鱼交朋友，因为不是一个大类的生命体，那就没办法交流。如果叵测天机和人类的生命意义差距极大，那就不用联系了，更不必用一个概念衡量，因为这也是不能衡量的。

　　适用于人类的爱恨喜憎皆不适用叵测天机，而这就是本质的区别，很显然，叵测天机才是更高级的生命，人类则不是，这一点姜君集即便不理解也能清楚的知道。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人类不理解我，所以有此一说。”姜子恒稍稍摇头，又道：“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谁理解，我就是我，我就是天道，需要谁理解吗？”

　　姜君集试探着道：“子恒……既然你的智慧远超人类，为什么要同化人形呢，没有这个形态不成吗？”

　　姜子恒眼眸流露出一缕奇蓝，上下扫视姜君集一眼，没继续说什么。

　　姜君集环身一凉，顿觉沉重万分，这一刹那，他又感受到毁灭性气息临近，不由得紧张万分，唯恐姜子恒以其庞大的“宇宙律”将其消灭。

　　奇蓝眼眸逐渐消退，姜子恒冷哼一声：“你好似对我很有研究……”

　　“不是的，不是的！”姜君集被这一句吓得魂飞魄散，由于生命本质有区别，他很难和姜子恒沟通，唯恐自己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到对方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气急败坏的道：“我是说子恒你既然是天道，怎么还要用人身束缚住自己的能力发挥呢。”

　　在修道界，有那么一句话，说人身其实就是束缚，没有人身时，束缚也就消失了，而那时人不但感觉不到痛苦等诸般感受，甚至比有肉身更舒服。这在修道界是很普遍的说法，所以姜君集才很好奇。

　　“哼，你们懂什么……”姜子恒否认道：“你们知道人的肉体为什么叫小宇宙吗？”

　　“呃，这个……”姜君集眼珠一转，随即道：“我就说不清楚了，还望子恒能指点。”

　　姜子恒淡淡一笑：“这是因为人的肉身架构奇特，而且用这种形式最容易完善宇宙法，这才是关键，否则人的肉体一点意义都没有。”

　　姜君集眉毛一挑，这个话题立即引起他的警觉，内心潜意识知道这一定极为重要，而所谓人的肉身是小宇宙这一说也让他倍觉好奇，忍不住道：“难以理解……”

　　姜子恒淡声道：“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话是说人的肉身宛若宇宙般奇妙，不但有空间概念，也有微观架构，透过一种方式将人的肉身修成小宇宙，就算修成了一种宇宙法，不过，这种概念适用于其他法门的人去追求，你就不用了。”

　　“呃，什么？”

　　姜子恒道：“大千神宇本身就是宇宙级的修炼方法，和‘终极裂变’有着本质区别，这也是我很忌惮天魔的原因。”

　　姜君集心头一跳，这个话还是头一次听说，如果大千神宇是“宇宙法”就妙了，至少假以时日的修炼可以达到相当程度，咱不想欺负谁，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不是，想到这里，他心下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决心要不顾一切代价闭关修炼去，只有修成才有出路，否则在叵测天道面前根本就像个婴儿似的，这太危险了。不管姜子恒是否真正威慑到他，但这种威胁始终存在，这一点他本人很清楚。没实力他能接受，但没实力要被消灭，他就万万不能接受。

　　姜子恒不知道姜君集在想什么，自顾自的道：“小宇宙法就是‘终极裂变’可以衍生的最尖峰，换句话说，古老法门的修士将来可以修成‘宇宙法’，达到一个极为罕见的高度。”

　　姜君集一激灵，震撼道：“不能吧？”

　　姜子恒淡声一久，毫无表情的道：“可能的，这些事天魔最清楚，在我所能认知的世界里，没有人像他那么有才华，很多事我都是在他那里偷学来的。”

　　姜君集苦笑不已，那宝贝师尊也太强大了些，难道天道都得给他当学生吗，他奶奶的让人无法理解。

　　“你也不必奇怪……”姜子恒似乎看懂了姜君集的慨然，又道：“天魔手里就有那件创造我的大宗神器，他的很多学识多半来源于此，所以他的观点和学问与众不同，这才是关键。”

　　要说还有谁最了解天魔的，这姜子恒的确是唯一的一个，别看他和天魔是对头，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最了解天魔的人，这一点即便四象圣母也做不到。

　　“创造你的神器！就是……”

　　“嗯，没错，那件神器创造我以后就崩溃成几个部分，过了很久以后，那件破损神器被天魔得到，他也是用这件神器才成就一身难以比拟的大能大力。”姜子恒又道：“不过没意义了，对我而言，他并非不可超越的尖峰。”

　　姜君集没敢吭声，不乐意再提关于天魔的任何问题，他岔开话题随手一指，笑道：“这里面的典籍子恒都看过？”

　　“嗯，差不多吧，多是奇奇怪怪的观点，很有趣。”

　　姜君集眉毛一挑，眼馋道：“这个……我能看看吗？”

　　“这是你的权利，再说秘境神藏创造就是给人看的，随便你。”

　　姜君集颇感惊讶，他以为姜子恒会垄断这里的典籍，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豪爽，这真让人意外。

　　一念及此，姜君集也不啰嗦，眼神中射出两道紫色奇光，光柱里琳琅满目典籍无数，想找到些经典中的经典并不容易，他当然要仔细挑选一下。

　　姜子恒见状也不多说话，随手一招，一本金书被他随手扯出来，扔过去又道：“这本有点意思，你可以观摩一下，对你的修为还是有好处的。”

　　姜君集茫然接过，姜子恒不捏死他都是万幸，如今这是怎么了。他没说什么，低头看了看金书，只见上面古文气息柔和唯美，暗金色字体大气无比，书有五寸厚，看似记录很丰富的样子。

　　“莲花幻神……”姜君集认识很多古文，这种古文他也认识，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子恒淡声道：“这是一本随心幻化的典籍，很难得的作品，在虚界，这个叫莲花圣君的家伙有点道行，除了四象圣母之外，他算是最不为众人知晓的顶尖高手，在幻化领域他几乎有着独一无二的观点和修为，你可以仔细观摩，对你会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