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五三一章 海军争夺经费

　　“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对此无动于衷吗？”程璧光对日本的抗议不屑一顾，而他对面的宇文涛却是表现出来了更大的担忧：“虽说之前预料到了日本人会抗议，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们海军虽然是不怕的，但是我就怕政务院的那帮家伙软下去了，到时候他们以此为理由反对的话，恐怕这第二期海军发展计划的特别经费就更难获得批准了！”

　　程璧光听到这话也是一脸苦闷，海军提出的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不但受到了国外日本人的反对，更受到了国内诸多人的反对，陆军那群家伙就不说了，从福州军政府时代国民军中的海军和陆军就是竞争对手了，他们两家为了争夺军费这几年可没少斗，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日本海陆两军的竞争，只不过上头有着陈敬云这个强力大佬镇着，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斗归斗，但是到底是没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除了来之陆军的反对外，还有来之于政务院那边的反对，一大群所谓的经济学家搬弄出一大堆的数据来试图说服陈敬云这个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是劳民伤财的举动，说现在国内正处于和平，内外无忧正是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发展经济民生上的时候，岂能把宝贵的财政收入投入到海军这个无底洞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啊，而是一张口就是两个亿！

　　而让政务院那群人担心的是，这海军要扩充规模的话，可不是说这一次性拿出两个亿就可以的了，以后的每年里还得拿出庞大的经费来维持这个海军的规模，而以日本海军八年一线，八年二线，八年三线的标准，要想保持舰队规模的话那么五六年后海军又得造两艘代替舰，除了这些庞大的主力舰造舰经费外，每年增加的维护费用以及为了这两艘主力舰发挥战斗力需要配给的大量辅助舰也需要更新，那么一旦批准了这个表面看上去只有两个亿的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那么在未来的数年内就得做好再批准至少两个亿的经费，而在七八年后又得批准代替舰的计划。

　　一句话，海军虽然提出的第二期发展计划中只需要两亿元，但是一旦批准后政府在未来的数年内所需要支付的是远不止两亿元那么简单。

　　而这也是军方想要扩充编制会面临着政府方面的强烈反对，因为一旦扩充了编制那就代表着每年都要增加大量的军费，这对于一直想要限制军费增长的政府方面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南京共和政府在1918年的财政收入是十五亿元，而这一数据已经日本的财政收入持平。不过两家的财政支出相差却是极大的，日本的财政支出中有近半都是海军军费，再加上陆军军费的话，那么日本的财政有大部分都是被当做了军费使用。而在百废待兴的南京共和政府中，这几年来军费一直都控制在30％左右，在1916年度军费更是被史无前例压缩到了28％，以至于脾气暴躁的新任参谋部作战次长左玉刚中将在财政预算会议中当着陈敬云的面骂安华林等一群文官误国，1917年军费虽有所攀升达到了32％但是依旧比较低，而在1918年受俄国内乱影响，财政预算的时候增加部分军费，导致了1918年的军费上涨到了五亿三千万元，占据当年财政支出的38％，而这个军费标准相对于列国来说还是比较低的，和参战的欧洲各国不说了，只和日本比的话中国的军费比例支出就是少了很多。

　　而南京共和政府的钱都用到那里去了呢，除了高达30％左右的行政费用外，剩下大部分的钱都是投入到了工商发展以及教育当中去了，而前几年在财政支出中占据高达15％以上的内外债支出已经开始降低到现在只有5％左右，这个主要是因为中国在1916年和英国签订对德共同防御条约后，中国为了争取各国免除庚子赔款以及其他部分前清、北洋时代的欠款而做出了极大努力，英国和法国这两个大国相继免除了中国的庚子赔款，而俄国的虽然没有免除但是随着俄国内乱发生，中国就是停止了支付这些欠款，随后定都海参崴的俄国临时政府和中国签订的中俄南京条约中正式宣布放弃了所有的欠款。

　　而为了免除这些款项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出兵俄国就是中国付出的代价，到了1918年夏天，当俄国临时政府国防军正在鄂木斯克和苏军展开激战的时候，后方空虚的俄国临时政府远东地区的可是驻扎着大量的中国部队，目前为止中国已经向俄国境内派遣了高达八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的庞大部队，其中部分部队驻防海参崴以及俄国的其他远东地区另外还有外蒙古方向的两个师进驻了伊尔库茨克等西伯利亚铁路沿线，新疆以西地区也有一个师再配合当地的俄罗斯国防军作战。

　　尽管中国派遣的这高达十余万的部队并没有参与到和苏军的直接作战，根据中国和协约国诸国达成的协议，中国军方派兵进驻俄国后方，尤其是铁路沿线为俄罗斯国防军提供掩护补给线以及打击当地游击队的责任，这并不包括直接上阵和苏军进行惨烈的大规模交战，和苏军的正规战役由俄罗斯国防军自己负责，而中国和日本两国派出的兵力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让兵力紧张的俄罗斯国防军抽调出所有的主力奔赴前线，而完全不用担心后方空虚的局面，至于说中日两国会不会趁机端了俄罗斯国防军的老家那是没有什么人会担心的，因为俄罗斯国防军现在用的大部分物资弹药都是中国所提供的，而这些弹药物资是由英法美三国买单的。再者陈敬云还要俄罗斯国防军在前面挡住苏军的东进步伐，然后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国需要一个分裂的俄国！就跟日本希望辛亥时代的中国分裂成南北两个国家一样，现在的陈敬云做梦都想着俄国分裂成东西两个国家。

　　免除各国的庚子赔款只是出兵俄国的其中一个好处，另外还有关税自主权，经过多年谈判后，中国终于在出兵俄国后获得了各国归还关税自主权，并与1918年的9月份正式生效，同时英法等国也归还了大部分的租界，用以承认中国的盟友身份并承认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场阻挡赤潮蔓延全世界的战争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

　　如此一来，中国的财政支出中支付欠款本息的就少了很多，现在就剩下了国内的国债以及部分南京共和政府自己的借贷的，而这一部分也是在迅速减少着。

　　外债减少了，内部支出却是进一步增加着，这几年中国的财政支出中工业发展经费占据了极为庞大的一部分，这几年来一直保持在20％以上，在1916年甚至高达28％，这部分经费主要用于修建基础设施，包括水利，交通等，另外还有对一些战略产业进行政策上的扶持，比如化肥企业。

　　再如此的财政支出列表中，军费的增长就是变的极为困难，今年虽然借着出兵俄国的机会把军费增加到了38％，但是这只是临时军费，而不是给部队拨付的固定经费，换句话说明年就没有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海军那边想要获得政务院的让步是极其困难的。除非海军可以自己从每年约六千万的固定军费中挤出钱来进行第二期海军发展计划，可是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财政部那边面对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的特别经费拨款申请拖延了半个月后也没有给回复，不得已萨镇冰这个海军大佬不得不再一次找到了陈敬云。

　　当陈敬云看着萨镇冰这个年纪颇大的海军上将说着海军经费困难，如果不给海军拨付特别经费的话，那么这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就得化为泡影的时候眼角通红，陈敬云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次二期计划关乎我国百年海防大计，我海军同仁近十年来无时无刻都在盼着重建海军，总统您的也体恤海军，不但支持了当年的一期计划，现在也是批准了二期计划。可是安华林那群小人欺人太甚，他们竟然不但批驳了第一次提出了五千万特别经费，可是裁减后的三千万特别经费申请那庄楠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否决了，他们这些欺人太甚啊！”萨镇冰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高昂，但是说起话似乎是委屈极了。

　　看着这个海军老将的神情，陈敬云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身为当家人他对这事情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当初他并没有阻止庄楠否决了海军的特别经费申请，主要是当初海军提出的特别经费太多，财政这一边就算是批准了那也是拿不出来，按照陈敬云的想法那是现在都已经是1918年的10月份了，等过两个月就是1919年了，到时候可以在明年的财政预算支出中位海军临时拨付特别造舰经费，至于今年嘛，大部分的余钱都是用在了陆军扩编上面去了。

　　“萨老，别激动，先喝口茶！”亲自扶着萨镇冰坐下，陈敬云继续开口道：“海军的二期计划我是赞同的，不然当时也不会批准了，至于这所欠缺的经费，当初说好的是海军自己解决一部分，然后财政部那边再拨付一定的特别经费，不过今年的局势萨老你也是知道的，出兵俄国那边虽然为我国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这军费开销也是不小，加上陆军也还在扩编，今年财政部已经给陆军拨付了临时军费八千多万，庄楠那边也的确是拿不出钱了！”

　　萨镇冰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到陆军那八千万的临时军费脸色就是变了：“陆军的同仁的困难我也是知道的，为了应对俄国局势扩编也是应该的，但是陆军现在已经是每年高达四亿多的军费，而我海军每年不过六千万。现在他们的一个临时军费八千多万就是超过了我们海军一整年的军费，总统，我海军同仁为国家民族的海防也是付出了巨大心血的啊，这没钱就没有坚船利炮，这让我海军如何守延绵数千里海防啊！”

　　陈敬云听着也是头大，今天看萨镇冰的架势怕是不拿到钱是不准备走了，不说以萨镇冰平日里的为人是不会说出今天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这摆明了就是来诉苦。中国海空军三家就跟三个小孩子一样，空军这个小弟弟虽然份量最轻，但是却最受陈敬云的疼爱，每年的经费都是充足的。而陆军大哥身为顶梁柱，平日里陈敬云也是最为关心的，大多数资源都是给了陆军。而夹在中间的海军就尴尬许多了，对于中国这种大陆国家来说，海军的重要性是远不如陆军那么重要，而且海军这玩意一旦玩起来就是烧钱，说实话陈敬云还真不舍得每年砸下去那么多钱去给海军，所以这几年海军的军费虽然有所增长但是增加的幅度并不大，人家陆军从1915年的两亿三千万再到1918年已经是足足有四个亿了，如果加上临时军费八千万的话，那么短短三年内就是增加了一倍啊，这些庞大的军费为陆军的现代化垫下了基础，大口径的火炮几乎以一年好几个团的数量在装备，1915年的105毫米的火炮不过三十门，而1918年已经是达到了两百余门，150毫米、155毫米的火炮从二十几门增加到了现在的八十多门。而海军虽然也造了几艘船，扩编为了两个雷击舰队，但是和陆军的扩编速度相比是远远不如。

　　不会哭闹的孩子是没有奶吃的，这一点萨镇冰等海军众人是深有体会，当萨镇冰拉下了面子，当着陈敬云的面红着眼角诉说着海军困难的时候，最后甚至是用着快哭的声音跟陈敬云说海军实在需要这一批特别经费的时候，陈敬云也是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心中的计划准备从其他地方先挤出了这三千万来给海军，这亏空的部分再想其他办法挪移。

　　萨镇冰这一出陈敬云的办公室，在陈敬云办公室内的那副哭丧着的神色已经完全不见，当即就是回到了海军部后召集了海军部的一大票高层，然后是满面红光的宣布：“老夫今天算是在总统面前把一辈子的脸面都波了出去了，总统已经答应了给三千万的特别经费，而且他已经保证了明年的海军经费会在今年六千零八百万的基础上再增加三千万！”

　　这话一出，海军部的这个巨大会议室里瞬时发出了一阵欢腾！

　　“舰政司和美国方面立刻进行接触，把之前制定的59号设计方案交付美国方面，再商讨详细的技术细节！”萨镇冰此时是极为高兴：“还有相关的人才储备现在也要立即展开，用总统的话说就是宁愿让人等装备，也要让装备等人，我可不希望看到将来这两艘战舰回国了我们却开不动的情况！”

　　陈敬云批准的特别造舰经费和海军自身挤出来的好几千万经费一起，成为了海军第二期发展计划的起始经费，当经费准备充足好了后，中国海军迅速和美国方面进行了实际性的接触，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两国的专家们得对中国海军舰政司提出的59号战舰设计方案进行研究，避免出现设计缺陷或者出现技术指标超过美国造船工业的水平而造不出来的尴尬事来。

　　中国的超无畏时代，从59号战舰设计方案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