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三九章 军事会议（上）

　　自从国民军警卫师攻克泰山镇后，苏南战事在短短两三天之内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北洋军为了避免局势的进一步恶化，采取了果断的快速撤退，尤其是曹锟的部队，几乎和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即就从镇江前线撤了回来，就算是国民军第七师也没能阻挡住他们撤退的步伐。

　　北洋军的快速撤退行动让国民军参谋部里策划的包围重创曹锟第三师的计划落空，尽管这几天也取得了杀伤敌军数千人的战果，但还是让长江南岸的北洋军重新汇合，并缩回了南京南城之内。使得南京南城汇集了高达两万五千余的北洋军主力部队，而有了这么多部队的防守，国民军要想拿下南京南城的话难度将会加大很多，而且也不是一个师两个师的部队就能够完成的。

　　长江南岸的战事出现这样的变局，尽管已经在之前国民军的预料之外，但还是让很多国民军的将领为之郁闷，尤其是之前极为乐观的梁训勤和陈仪，参谋部之前乐观的估计，国民军第七师足以切断镇江到南京的铁路线，只要第七师能够挡住曹锟所部的退路，那么国民军到时候集中兵力完全可以重创曹锟所部的，然而国民军第七师没有按照参谋部的预料顺利的完成作战目标，随之国民军的一连串计划也就随之没有任何用处了，最后只能是坐看北洋军回撤，然后和靳云鹏的第五师汇合。

　　尽管战事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顺利，但是战争还在继续，国民军和北洋军的战争并没有因为南京泰山镇的战事结束而随之结束。

　　“根据航空部队的侦察，目前我已经大体探明敌军在南京南城附近地区的兵力部署！”军事会议室当中，作战司司长梁训勤和以往一样，代表着参谋部讲述作战司制定的作战计划。

　　“敌军的番号依旧为北洋军第三师、第五师、第八师，其中北洋军第八师缺编两个步兵团以及部分炮兵附属部队。其他敌军各部队或多或少各有损伤，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显示，敌军在南京南城方面依旧有两万五千人到两万八千人左右的兵力！”作战司梁训勤继续说着：“根据这一判断，可初步判定过去一个月内，包括南京战事在内我军一共消灭敌军一万五千人左右。”

　　梁训勤的这个数据都是根据国民军下属各部队的战报来统计的，水份较大。不过北洋军伤亡过万是肯定的，而北洋军的伤亡主要集中在两部分，第一就是南京之战以及前面的扬州、六合之战中，被警卫师击败的北洋军部队，其中包括北洋军第八师两个步兵团和其他附属部队。然后就是镇江前线当中曹锟和张勋的部队和国民军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拉锯战，这部分伤亡也不小，最后就是加上前面几天里北洋军为了组织撤退而留下的一部分后军。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北洋军的伤亡至少也有上万人，加上逃跑的，失踪的其他损失，北洋军少说也没了一万五千以上。

　　而要知道，当初冯国璋意气风发时，指挥北洋军第二军下属三个师南下时，一共也不过四万余人而已。这么看起来，北洋军似乎是损失极大，国民军似乎取得了大胜，但是如果拿出国民军的伤亡数据一对比，那北洋军的伤亡数字就没那么显眼了。

　　国民军到目前为止一共在苏南地区投入了五个师，分别是警卫师、第一师、第二师、第四师、第七师。其中的警卫师和第一师、第二师都是国民军的一线主力部队了。这五个师当中，以第一师最大，从开战到现今，国民军下属的各新兵营已经陆续为第一师补充了差不多四千人的新兵，而国民军一个师的人数也不过一万人而已，这伤亡比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四十。另外的渡江作战的警卫师伤亡也极大，虽然不如第一师的伤亡那么夸张，但是之前的一万多人现在也只剩下八千余了，而为了保持警卫师的战斗力，参谋部在补充警卫师兵力的时候，可不是一批一批的新兵补充，而是直接抽调了其他部队的部队营、连级别的部队补充。

　　加上第四师、第二师、第七师的伤亡，国民军的伤亡最少也有一万五千之数。

　　这伤亡数字和北洋军的差不多，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现在还是在国民军打了胜仗的结果下，这伤亡依旧那么高。

　　“为了攻克南京南城，作战司已经制定出新一轮的计划！”梁训勤继续说着：“参谋部拟以我军第二师、第四师为主力，从南京的南部、东部发动进攻。第一师和第七师暂时留作预备队，暂时休整数天，用以补充兵力和弹药后，将在下一轮作战中投入作战，一鼓作气把南京拿下！”

　　梁训勤随后用指挥棒在身后的军事地图上详细的解释起来，现在作战司的制定的计划只是一个初定的计划，并没有涉及到太详细的内容，所以梁训勤很快就说完了，随后停了下来，看向众人，准备等待众人的发问。

　　会议室中，汇集了国民军的众多高级将领，包括刚从前线回来的沈纲、林肇民这两个中将师长，然后还有刚打完南京之战，率领作战多日的海军回来休整进行补给的海军将领萨镇冰中将和程璧光少将，同时还有乘搭海军船只回来汇报警卫师相关事宜的警卫师副师长俞若飞少将，第二师副师长萧奇斌少将。

　　除了这些前线作战部队的将领外，自然免不了国民军司令部里的诸多高级将领，参谋部各司司长，后勤部的孙广亮等人，甚至被陈敬云从第一师师长上免职，现就职都督府侍从武官长的陈卫华都在。

　　一眼看过去差不多二十个将军，如此规模的军事会议也只有在苏南战事之前才举行过了，而今天之所以人那么齐，主要还是因为苏南战事局势已经没那么紧张，加上因为需要筹划着如何拿下南京南城，所以才能汇集起来那么多的将领。

　　这个时候，程璧光首先开口了：“刚才梁司长的计划里面，要求我海军继续在南京江面保持主力舰队的支援，这一点，恐怕有些困难！”

　　听到这，陈敬云也是看了萨镇冰一眼，见萨镇冰也是同样的表情，就知道程璧光的话应该是萨镇冰默许的，这时候，只听程璧光继续道：“之前我海军各舰，包括海圻号和海字三舰已经在南京江面作战多日，期间海容号触礁，建安号、福安号被北洋军炮火所伤，目前这三舰已到达江南船厂进行维修，短时间内无法出战。而剩余各舰中，由于持续作战月余，部分船只状况恶化，急需大修。另外更重要的是，我海军弹药库存已严重不足，尤其是六寸炮和五寸炮的弹药尤其紧缺。”

　　程璧光说的这些问题都是事实存在的，尤其是弹药问题。其实现在中国并不缺少海军用的弹药，但是相当一部分都是储存在北方的各个海军基地弹药库里头，现在海军已经投靠了福州舰队，北方的袁世凯自然是不会把这些弹药拿出来给陈敬云用的。之前海军所需的弹药主要是靠各舰本身的库存，另外进攻苏南之后从江阴海军基地和江南船厂那边获得了部分。等这些消耗完毕之后，可就不太好补充了。为此之前陈敬云就已经下令进行采购，能够自产的中小口径弹药就自产，自产不了的就外购。只是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是无法改变海军缺乏弹药的事实。

　　国民军现在不但海军缺乏弹药，陆军也缺。

　　程璧光的话说完后，林肇民也开口了：“这个计划大体上是可行的，只是我军各部队经过月余的高强度激战，目前各部队继续休整。而目前敌军蜷缩在南京南城之中，有无任何外来的补给和增援，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是越有利的！所以我建议暂缓强攻的计划，先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休整，等到南京城内的北洋军弹尽粮绝时，一举攻克南京！”

　　不过他的话刚落下，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警卫师副师长俞若飞却是开口了：“林兄有所不知，俞某来之前，成坤曾对我说：你这次去除了请求增援补给外，另外一件事就是尽快让他们发动南京战事，彻底结束长江南岸的战事。”

　　虽然同属于国民军体系内，但是警卫师向来是和国民军的其他正规部队不同体系的，警卫师的军官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福州军校，警卫师的中高级军官全部来之于福州军校的毕业生，而且全都是和陈敬云沾亲带故的那种，而警卫师之内的军官晋升和调职也仅限于警卫师内部或者直接调任司令部，基本不和国民军的其他部队发生交集更加没有其他部队的军官调到警卫师任职的情况发生，甚至连部队的训练方式都是自成一格，国民军其他部队的训练大多数都是参照国民军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来进行，然而警卫师由于之前日本顾问最多，不但部队的训练带有浓厚的日本军队的特色，而且林成坤和俞若飞更是直接仿照日本近卫师团来进行训练的。

　　如果说国民军的那支部队的作战风格受到日本军队的影响最深的话，那么肯定是警卫师了。

　　这种风格形成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多种条件融合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当初陈敬云接受日本援助事，日本方面派出了大量的教官和军事顾问，这些人除了到福州军校就职外，大部分都是下放到国民军部队当中，而且主要集中在当时的警卫旅，也就是现在的警卫师。尤其是炮兵部队，建军之处的国民军炮兵等技术兵种简直是差的一塌糊涂，当时日本顾问就建议以警卫旅为试点，由日本顾问亲自训练炮兵、辎重。工程兵等技术兵种，然后再由国民军自身推广至全军。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日本人在警卫师为国民军培养了最初的炮兵和其他技术兵种，如果没有当初这些日本顾问，国民军的正规化至少会延后半年乃是更久。

　　同样由于日本顾问的长期存在，警卫师的训练当中带有浓厚的日本风格也就不奇怪了，现在警卫师当中虽然已经没有多少日本顾问了，但是最初带来的影响已经形成，要完全消除这种影响，需要时间来慢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