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4章 献祭
王凡盘膝坐在石台上，双眼紧闭。
这股体内刚刚新诞生的能量，混沌初开，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跌跌撞撞在经脉中游走。
试图越走越稳。
可每一次运转，都伴随隐隐的刺痛，从手臂到脚，游遍全身上下。
但王凡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意。
他赌赢了。
神之胚胎里面的魂力，加上李振国老前辈传授的魂力，两股终于结合，使他体内的驳杂能量，得到净化。
就好比，王凡曾在仙元星，体内因为有觉醒世界的能量，而发挥不稳定，现在这方面得到了优化，无论在哪边世界，能量和法力都能无阻碍切换。
“这混沌能量，就如同阴阳太极，两极分化，又能完美互补，真是厉害！”王凡怔怔出神。
周正龙站在不远处，望向废墟更深处那座巨大的金字塔状建筑，半晌，才开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王凡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昏黄的天光下，那座建筑表面那些风化的雕刻纹路，在某种角度下，竟然隐隐泛着荧光。
“不知道。”王凡摇头，“但我能感觉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呼唤？”周正龙转过头，眼神微眯，“你确定？”
“确定。”王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从踏入这片废墟开始，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他抬起手，指向金字塔的方向。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等我。”
周正龙沉默了。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让王凡无比震惊的话：“三百年前，游戏与现实融合的那场灾难，并非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什么意思？”王凡皱眉问道。
“苏文渊的确猜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他并没有全部猜对，他以为融合只是简单的两个世界碰撞。”周正龙冷笑一声，“如果真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会死那么多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场融合，本质上是一场献祭。”
“献祭？”王凡心头一震。
“对。”周正龙点头，“有高纬度生命用整个游戏世界的数据，当作祭品，献给了某个存在。而那个存在，给予了这个世界的游戏化改变。”
“然后呢？”
“这才是觉醒者诞生的秘密。”
周正龙看向王凡，“你以为觉醒者的力量是哪来的？为什么会有等级面板？为什么会有技能树？”
“这一切，都是那个存在赋予的规则。”
王凡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觉醒者的力量，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而这里就是那个上古遗迹，包括这座金字塔……”周正龙转身，看向那座巨大的建筑，“就是当年那个仪式的核心。”
“里面封印着什么？”王凡好奇问道。
“不知道。”周正龙摇头，“我只知道，李振国老师曾经进去过一次。”
“他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从那以后，他开始疯狂研究游戏融合的真相，想要打破这个世界被数据化的命运。”
“也是从那以后……他被摩尔斯盯上了，苏文渊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思想发生了变化。”
周正龙忍不住有些唏嘘，“命运啊，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转动。”
王凡听着，心里越来越沉重。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也进去？”
周正龙没有否认，“你体内的神之胚胎，虽然被苏文渊抽走了大半，但核心还在。”
“而那个核心，和这座金字塔里封印的东西，有某种联系。”
“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周正龙再次摇头，“但李振国老师临死前，发通讯器，让我带你来这里。”
“他说，如果你想真正变强，答案就在里面。”
王凡沉默了。
他看着那座金字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
“走吧。”周正龙转身，率先迈步向前，“进去之后，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这里面的机关，能要了你的命。”
“好。”王凡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废墟深处，终于来到了金字塔的入口。
那是一道巨大的石门，高达数十米。
墙面的符文与地面雕刻相连。
“难道这是一个阵法……”王凡停步皱眉，“还在运转？”
“对。”周正龙点头，“三百年了，一直在运转。”
他走到石门前，伸出仅剩的那只手，手印的纹路，按在一块符文石上，两者刚好对应，这是李振国留给他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整座金字塔都微微震动起来。
石门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光芒沿阵法的纹路蔓延，最终汇聚到石门中央。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通道一片黑。
王凡忍不住皱眉。
这气息里，让他浑身不自在。
“进去吧。”
周正龙自顾自踏入通道。
王凡犹豫了一秒，还是跟了进去。
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王凡用三昧真火，照亮了周围。
这才发现，通道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
那些壁画描绘的内容，让王凡心头一震，这种古老的记录方式，竟然在这种地方被保留了下来。
最前面的第一幅画，是一群人跪拜在一个巨大的光球面前。
光球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然后那些人将无数的物体献给光球中的人。
那些物体看起来像是某种数据信息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涌入光球之中。
直到第二幅画，光球炸开，整个世界被光芒笼罩。
第三幅……
画面戛然而止。
后面的墙壁上，只剩下一片被人为损坏的空白。
“这是……”王凡喃喃自语。
“当年献祭仪式的记录。”周正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些人，就是最初的GM。”
“他们用整个世界的储存信息，唤醒了那个唯一的真神。”
“而那个真神……就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者。”
王凡听得头皮发麻。
“那现在呢？那个真神还在吗？”
“不知道。”周正龙摇头，“也许在，也许不在。”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直让世界按照他的规则运转。”
两人继续向前。
通道越走越深，王凡能感觉到，体内的神之胚胎，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能引起共鸣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直径至少有数百米。
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光球，跟壁画上的一模一样。
而在光球的下方，有一个石台。
石台上，放着一个盒子。
“那是……”王凡瞳孔一缩。
“根据李振国老师的描述，那应该就是神之胚胎的本体。”
在黑巢古堡李振国一边抗拒神性会和苏文渊，一边还要用脑机联系周正龙，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联邦杰出人士，可到头来还被摩尔斯这种毒瘤定义为叛国罪，真是世界的悲哀。
想起李振国的嘱咐，苏文渊的声音异常沉重，“准确的来说，这东西应该叫世界源代码。”
“你体内的那个，是苏文渊一比一仿制的。”
王凡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体内那个让无数人疯狂追逐的神之胚胎，竟然只是一个复制品。
这个被削掉头顶的金字塔，里面还藏着一个本体？
“那苏文渊……”
“他也知道这里。”周正龙打断他，“但他进不来。”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体内激活神之胚胎的人，才能进入这个空间。”周正龙看向王凡，意思很明显了，现在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也就是说，苏文渊想要窃取到我身上的火种，激活神之胚胎，所以我和他成了唯二人选。”王凡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石台。
每走一步，体内的神之胚胎核心就震动得更加剧烈。
当他站在石台前，伸手触碰那个盒子的瞬间。
轰！
整个空间都爆发耀眼的光芒！
那个巨大的光球骤然炸开，无数的数据流如同记忆般涌向王凡！
“啊——！”
王凡发出一声惨叫。
“王凡！”周正龙脸色大变，想要冲上去。
但一道屏障挡住了他。
王凡感觉自己的意识非常混乱，遭受无数的信息冲击。
画面，声音，记忆……
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体内那股刚刚诞生的混沌能量突然产生抵抗！
那股能量像是一个过滤器，将涌入的记忆一点点梳理。
王凡逐渐看到了一些画面。
三百年前，一群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机器前。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壁垒被打破了！”
“我们将拥有主宰这个世界的力量！”
画面一转。
机器爆炸，无数的数据流涌出，吞噬了整个世界。
惨叫声，哀嚎声，绝望的呼喊声……
所有的一切都被数据化。
然后，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机械声响起。
【检测到外来数据入侵】
【开始融合】
【融合完成】
【新规则已生成】
【欢迎来到……觉醒世界】
画面突然破碎。
王凡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还站在石台前，手里握着那个盒子。
盒子已经打开。
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看来苏文渊比我们更早一步来到这里。”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周正龙皱眉道：
“难怪这么多人都叫他天才，制造出神之胚胎的核心部件复制品，再通过复制品匹配你身上的火种钥匙，确定能激活后，才跑来这里带走了真正的本体。”
一直发呆的王凡却道：“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觉醒世界……”王凡深吸一口气，“可能真的是被别人创造出来的，而苏文渊，恐怕也想模仿那些人，创造一个新世界。”
周正龙揉了揉眼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如此看来，觉醒世界，要变天了。”
就在这时，整座金字塔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周正龙脸色大变，“这地方要塌了！”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