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0章 兵临城下
那份飘着蛋香的贺礼，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精准地抽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
“龙首……”秘书的声音发颤，大气不敢出。
龙首抬手，示意她出去。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楼下那条因为一折促销而拥堵不堪的长龙，
又看了看自己手下那些垂头丧气、魂不守舍的高管。
怒火在他胸腔里烧成了一片滚烫的岩浆。
多少年了，在省城这片地界，没人敢这么当面打他的脸。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把家伙都叫上，去对面‘热闹热闹’。
卫生、消防、城管……能动的，都给我动起来。
我不想明天早上，还能在我的视线里看到那块红色的招牌。”
“明白！”
……
不到半小时。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金融街原本被食物香气笼罩的宁静。
七八辆印着不同部门标志的执法车拉着警灯，浩浩荡荡地在“陆神私厨”楼下排成一排。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走了下来。
带队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大手一挥，气势汹汹：“
接到群众举报，这家餐厅涉嫌无证经营、消防安全不达标、存在卫生隐患！
给我查！仔仔细细地查！”
排队的顾客们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议论声四起。
“陆神私厨”的作战指挥部里，赵可然当场就要拍桌子。
“我艹！玩脏的是吧？看我……”
“别急。”
秦知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从容地走向门口。
“各位领导，辛苦了。”
带头的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正要发作，
却在看清秦知语的脸时，动作一顿。
天衡律所，秦知语。
全省律师界的女王，一个能让上市公司董事长都头疼的女人。
“秦…秦律师？您怎么在这？”中年男人的气焰矮了半截。
秦知语没有回答他，只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优雅地递了过去。
“这是‘陆神私厨’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消防安全A级评定证书……”
她每说一份，中年男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她抽出最下面的一份文件，上面鲜红的印章格外刺眼。
“哦，还有这个。省里亲自签发的‘青年创业重点扶持企业’批文。
文件规定，任何部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得干扰其正常经营。”
秦知语抬眼看着他：
“现在，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他接过文件，手都在抖。
每一份文件都天衣无缝，尤其是最后那份批文，简直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没…没问题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把文件还给秦知语，
然后对着手下挥了挥手，“收队！收队！是场误会！”
她转身返回楼上，对着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
赵可然兴奋地吹了声口哨：“秦女王牛逼！”
然而官方骚扰刚刚结束，更直接的麻烦就来了。
十几辆金杯面包车呼啸而至，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车门拉开，上百个光着膀子、纹着龙虎豹的壮汉跳了下来，
手里拎着钢管和棒球棍，一脸的凶神恶煞。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他一脚踹翻门口的促销牌，冲着排队的顾客们吼道：
“都他妈滚蛋！这家店今天关门了！谁不滚，老子让他躺着出去！”
顾客们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
“这帮人渣！”赵可然攥紧了拳头。
“老大，怎么办？要不要我……”唐夭夭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准备黑掉附近的交通监控。
“别急。”陆鸣依旧稳如泰山，他拍了拍手，看向一直安静待在厨房的苏青竹，
“青竹，到你表现了。”
他指着那群嚣张的流氓：
“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啊？”苏青竹一愣。
“做一大锅【勇气麻辣烫】算我请的。”陆鸣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请他们吃？陆鸣你疯了？”赵可然觉得不可理喻。
但苏青竹没有多问，她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一股比蛋炒饭更霸道、更辛辣、更勾魂的香气，从厨房里弥漫出来，飘向楼下。
那群原本还在叫嚣的流氓闻到这股味道，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喉结上下滚动。
“什么味儿这么香？”
“妈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刀疤脸也被这香味搞得心烦意乱，他正要骂人，
就看见苏青竹端着一个巨大的汤锅从楼里走了出来。
“各位大哥辛苦了，我们老板说，天气热，请大家吃点东西，解解乏。”
苏青竹的声音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流氓们看着锅里那红亮亮的汤底，翻滚的肉丸和蔬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少他妈来这套！想收买我们？”
刀疤脸嘴上很硬，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锅麻辣烫。
“免费的。”陆鸣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砸店，不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的，吃！吃完再干活！”刀疤脸一挥手。
一群流氓立刻放下钢管围了上来，
一人盛了一大碗，也顾不上烫，呼噜呼噜地就往嘴里扒拉。
第一口下去。
所有人都顿住了。
一股滚烫的暖流从胃里炸开，那不仅仅是辣，
更像是一股被压抑了许久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想起了自己刚出来混的时候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的憋屈。
想起了跟着龙首，干着刀口舔血的活，
却只能拿到一点残羹剩饭的屈辱。
想起了自己也曾有过梦想，也曾想过堂堂正正做人。
“呜……”
一个年轻的混混突然蹲在地上，抱着碗哭了起来。
这哭声像会传染。
“妈的，老子受够了！”另一个壮汉把碗重重一摔，眼圈通红，
“凭什么我们就要给人当狗！”
刀疤脸吃得满头大汗，眼泪鼻涕一起流。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龙首集团那栋气派的大楼，又看了看手里这碗香得让他想哭的麻辣烫。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大楼门口，对着楼上，用尽全身力气，中气十足地喊道：“大神！”
陆鸣的身影出现在窗口。
扑通！
刀疤脸双膝跪地，朝着陆鸣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们跟了龙首这么多年，他就拿我们当枪使，当炮灰！
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们！
今天，您一句话没说，就请我们吃这么好的东西！”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这碗麻辣烫，就是他妈的知遇之恩！
从今往后，我们这帮兄弟，命就是您的了！
谁敢动您一根汗毛，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他身后的上百个壮汉，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声音震天响。
……
龙首办公室。
咔嚓。
龙首手中的望远镜，被他生生捏碎。
镜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毫无知觉。
他看着楼下那戏剧性的一幕，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打手，哭着喊着投靠了敌人，
还自发组成了一支“义务保安队”，把后面赶来支援的几批人都给打了回去。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碎得比手里的望远镜还彻底。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厨子。
……
“陆神私厨”指挥部里，女孩们看着楼下那群“倒戈”的保安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陆鸣，你真是个魔鬼！”赵可然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陆鸣却没有笑。
他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表情严肃。
“各位，别高兴得太早。”
他走到白板前，擦掉了上面关于龙首的所有分析。
“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他拿起笔，在白板的正中央，重重地写下三个字。
“周佛爷。”
“龙首只是他放在省城的一条狗。
真正要对付的，是这条狗的主人。”
气氛瞬间凝重。
“苏晴，夭夭，你们两个，动用一切手段，
给我把这个周佛爷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事，都挖出来。
我需要知道他的一切，尤其是他最怕什么。”
“是！”
“秦知语，赵可然，你们继续在商业和舆论上施压，
我要让龙首疲于奔命，让他没空去给他的主子报信。”
“收到！”
“青竹，”陆鸣看向苏青竹，
“后勤交给你，我们需要最好的状态。”
苏青竹用力点头。
分配完任务，陆鸣独自走向厨房。
他打开系统界面，目光落在了【美食的俘虏食谱】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一直被一把暗金色的锁锁着。
而现在，随着他势力的扩张，那把锁，悄然消失了。
一页从未见过的菜品，展现在他眼前。
【记忆的盛宴】
菜品描述：以食用者最深刻的记忆为食材，以最浓烈的情感为调料。
可强制引导食用者，沉浸在他一生中最悔恨、最痛苦、最想忘记的某段记忆里循环往复，直至精神与意志彻底崩溃。
这菜谱上没有做法，只有一行冰冷的警告。
【慎用，此菜，诛心。】
陆鸣看着这道堪称禁术的菜品，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指挥部里传来唐夭夭一声极度兴奋的尖叫。
“老大！查到了！我挖到了省城官方的内部日程！”
“那个周佛爷，三天后，要在省城国宾馆办七十大寿！
到时候，全省有头有脸的人物，黑的白的，都会去给他祝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