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 第二章：血洗、清理、少年

    夜幕如期降临，广场上空的禁卫军刚刚全部撤离，而现场如宇宙深空一般寂静，毫无声息……


    不，有声息，是数万人血液流淌入下水道的哗哗啦啦的声音，许多下水道入口被死者的碎尸堵塞住了闸口，无法淌走的鲜血积成了一个个堰塞血洼，夜幕下的路灯由于之前的混乱，许多盏路灯要么被摧毁倒地，要么受损，晃晃荡荡的闪烁着，忽明忽暗，映照着血洼上，恐怖之极。


    突然一阵急促的警备号响起，大量身着防护服装和清洁护服的人员在全副武装的军警的装甲车护送下抵达广场，军警手持重火力武器纷纷将所有路口全部戒严，技术人员也在现场架起了高功率的屏蔽装置，将一切信号封锁屏蔽，即便是远处使用高倍率的侦察设备也无法获取任何影像或声音；


    随着轰隆隆的机车声音传来，数百台大型反物质清理车开进广场，后面跟着的是数百台大型消防车。


    反物质清理车四散开去，将遇难者的血肉吸入垃圾仓，仓内的反物质焚烧炉将所有一切焚烧得连一丝空气都不会散发出来，跟随其后的大型消防车启动最大压强冲洗着街道，被清理后的街道上的下水道口已经通畅，由于消防车的水源内已经加注了基因破坏液和分解药水，残余的血水和肉块，在极短时间内化解成了略带混浊且带有一丝黏稠的液体，如同刚起的脓水一般，稀里哗啦的流进下水道，下水道里大快朵颐的小动物和鱼们，一阵疯狂的吸食之后，纷纷尖叫着，抽搐扭曲的倒在地上或漂浮在水中，不一会，它们的尸体也化解成了和地面上流下来的一样的脓水，随着下水沟道的流向，流去更黑暗的地下深处的净化厂……


    地面上的高效率处理很快见到成效，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血迹和碎肉了，再紧随其后的是清理者，他们背负着一个微型的常规焚烧装置，装置的手持部分是一个清扫头，具备吸附的功能，同时，每处被清理的地方都会同时喷上更高浓度的分解药水，数千人从广场的中央，分成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前后四排，在指挥官一声令下后，每个方向的四排清理者展开了地毯式的更细致的清理工作，确保广场上死亡的痕迹被彻底清除……


    与此同时，工程部队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在修复各处破损，包括附近的建筑和弹炮坑洞，由于星球特殊的建筑材料的原因，所有的建筑外表都是金属结构，机器人只需要利用调出被修复的地方的工程图纸，快速的扫描后，利用激光设备就可以进行快速修复了，在机器人的快速工作下，修复工作进展顺利……


    时间一点点过去，广场上在慢慢的恢复原状，最后一道清理是替换掉所有广场上的垃圾桶和一些雕塑……


    在靠近帝国纪念碑附近的一个垃圾桶突然一阵晃动，哐啷一声滚倒在地上，在原地转了几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的清理者和军警迅速的围了上来，一名军官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垃圾桶的盖子，随着盖子掉落，里面爬出来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已经被血水湿透，一脸惊恐的环顾着四周，惊恐和寒冷让他颤抖不已，他哆嗦着的嘴唇乌黑发紫，昨天到现在的一切让他万分恐惧，这一刻他完全不知所措……


    清理者们面对这一幕，也是不知所措，所有人愣在了当场……


    刚才踢开盖子的那名军官拿起来手中的通讯器向上级汇报并请求指示，片刻后，在得到了上级的指令后，军官让身后的一位老警察给少年带上了手铐，在离开的时候，军官凑到了老警察的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然后一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这名老警察听完后，愣了两秒钟，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和惊惧，但他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不执行命令的话，自己和家人都会遭殃，老警察本想无奈的摇一下头，但是瞬间他醒悟了，不可，不可以在此刻表现出对这些反对者的怜悯和同情，不然，比抗命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更加的严重。


    少年惶恐的被老警察推着带走了，他也许内心中猜到了自己的命运，这让他更加的恐慌，走路的姿势开始慢慢变得异常的奇怪，老警察看在眼中，并没有去理会，在离开队伍一段距离后。


    老警察终于忍不住让少年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走路这么奇怪”


    少年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来，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抽泣着回答着警察的话：“大伯，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爸爸妈妈还等着回家的，我还要回学校的，我…我……我拉裤子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扑通，少年跪倒在地上，额头砰砰的磕在地上，每一声偶清脆响亮，伴随着少年哀求的声音：“大伯，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改了，我不会反抗政府了，我以后一辈子都忠于皇帝了，我不敢了，我想我妈，妈妈……妈妈……妈妈……”


    少年越发的伤心和恐惧，恐惧接下来的命运，就是死亡，前面的十几个小时以来，他亲眼目睹了近二十万人的惨死，虽然躲在垃圾桶里面暂时避过了禁卫军的炮火，但一个晚上的清理者们的行动让他彻底崩溃，以至于恐惧、饥饿还有体力不支等原因，让他终于再也扛不住了，才在垃圾桶里面晕倒，被人发现了。


    老警察眼见这一幕，也是老泪纵横，他对将军也是敬慕不已，早年因为机缘巧合，他刚好没有分到将军直辖的军营，但是在后来的几场对抗维赛星球入侵的战争中，他曾经被派到将军的部队担任协防队员，直接受将军领导，回想起来，那是一段他一辈子都感到最光荣的岁月……


    回想起这一切，老警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睁开眼睛，明亮无比，似乎在前一刻，他做下来一个重要的决定。


    老警察扶起了少年，为少年抹去泪水，同时解开了他的手铐，少年面对这突然的变故，诧异的停住了哭泣，老警察稳住了少年后，缓缓地说道：“孩子，没错，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处决你，然后丢进反物质焚烧炉，让你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的父母亲人朋友就永远也不可能在找到你了。”


    少年听罢，眼中又是一阵泪水涌出，他没有哭出声音，他知道，老警察现在的态度应该是不会执行命令了，他继续听着老警察说：“孩子，我下不了手，我想放了你，然后你要永远远离这些是非，不要再提起你看到的一切，不然我们两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的，你能做到吗？”


    少年抹了抹泪水，重重的点了好几下头。


    这时，老警察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掏出了警用匕首，少年不明就里，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老警察轻声喊道：“别慌，你听我说，虽然我可以放了你，但是，那名军官要我留下你的一只耳朵来回复任务完成。孩子，你还是得要受点苦。”


    少年听完双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是少年权衡得很快，他放开了其中一只手，另一只手依然护住另一只耳朵。


    老警察看了一眼匕首，看了一眼少年那只耳朵，用一只手轻轻的捏起了少年的耳朵，然后说道：“咬牙，闭上眼睛，我动手了……”


    少年一咬牙，双眼紧闭，任由老警察开始动手……


    老警察看准耳朵，操起刀，一刀下去，快准狠稳，少年的耳朵被切了下来，一股鲜血从少年耳洞中冒出……


    然后传来一声扑通的声响……


    还没有等少年睁开眼睛，不仅从侧面感觉血液直流，似乎整个面庞都有一股子温热的液体和软绵绵的东西滑落，少年忍着疼痛，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双眼被血红吗迷蒙的双眼，少年赶紧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血红，却发现老警察不在眼前，在不远处，是那名军官后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少年一低头，发现老警察已经倒在地上，他的头颅被子弹爆开了一半，像被大锤子锤开的西瓜一样，白色的脑浆淌在地上，再看自己的衣袖，衣袖上面也是糊糊勾勾的白色脑浆和血水，少年感觉到嗓子眼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出，一股污秽吐在在了老警察的尸体上，少年只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但那名军官似乎像在玩耍他一般，哈哈几声大笑，一挥手带着几名士兵竟然离开了现场，没有结果少年的性命，跟上来几名清理者，迅速的处理了老警察的尸体，同时把少年扒了个精光，用正常的清水给他清理了全身，清理者身上只携带了胶水，他们就用胶水直接沾好了少年的伤口止血，至于那只耳朵，清理者们顺手丢尽了处理器，然后扔给他一个超大的黑色垃圾袋，示意让他穿上垃圾袋遮羞，然后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军官回来还要他的命。


    少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跑进了广场边的一条小街，有了小街道的墙壁支撑，少年扶着墙继续跑了一小段后，终于倒在了一家肉铺前……


    可能听到了声响，肉铺的门微微开了一条小缝，确认了只有少年后，肉铺老板赶紧出来把少年一把抱回了店铺里面……


    军官的一时得意忘形，却未曾想，他的这一举动，若干年后，竟为后来帝国的灭亡以及刽子手和帮凶们的末日留下了一颗最重要的火种……


    这是后话……


    广场这时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已经在清理者们的协力下，完全恢复原状，甚至更加的漂亮和整洁了，清理者们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广场。


    远处，来自外地的悬浮旅游大巴载着兴高采烈的游客们陆续抵达了广场接待处，导游们挥舞着手中的全息广告牌带领着游客们开始办理游玩手续，游客们兴高采烈的透过接待处巨大的玻璃幕墙看着外面雄伟的广场，发出阵阵啧啧的声音，为他们拥有这样威武的帝国和幸福生活感到自豪，为帝国的明天还有更美好的未来而由衷的赞美……


    帝国的旗帜即将升起，游客们纷纷催促导游加快办理速度，他们要在帝国的旗帜缓缓升起的那一刻，流淌下他们感激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