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容安王府,已经将近三更。

    叶裳下了马车后,站在府门前,看着容安王府门口挂着的烫金牌匾。牌匾被大雨洗刷,但依旧泛着金色辉芒。经年月久,风霜雨雪侵蚀,也不见褪色。

    苏风暖站在他身后半步,顺着他的视线,与他一同看向容安王府的烫金牌匾。

    容安王府最辉煌的时候,是容安王和王妃在世之时,据说也是生叶裳之时。叶裳满月、抓周,门口宾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府中繁华热闹。

    据说叶裳抓周时,皇上拿了一支御笔,作为抓周礼,扔进了一众物事儿中,叶裳在琳琅满目的物事儿里,一把就抓起了它,众人还没来得及现出惊色,他就扔掉了御笔,抓起了苏澈作为抓周礼放在里面的一把好剑。众人还没来得及换了神色,他又扔了好剑,抓起了一本书,自此拿着,再不松手了。

    那本书据说是绝版的春宫图,不晓得是谁扔进去的。

    众人憋了许久的神色终于在他拿着春宫图不松手下爆发,哄然大笑。

    皇帝也大笑,摸着叶裳的脑袋,对容安王笑着说,“不爱笔杆子,不爱弄刀舞剑,偏爱春闺风流,看来将来容安王府的门风要改了。”

    容安王看着叶裳抱着春宫图死死不松手,哭笑不得。

    这事儿当年在京中流传甚广。

    后来,容安王和王妃上战场,带上了叶裳。之后,便是容安王和王妃战死,十里荒芜白骨成山,叶裳靠吃人肉活了下来。

    再后来,苏澈找到他,将容安王府唯一的遗孤送回京城后引咎辞官。叶裳不负所望地在皇上的纵容下,长成了纨绔风流的王孙公子,一如当年抓周抓住的东西,雪月风花,无尽风流。

    当年的容安王府是何其繁华?如今的容安王府烫金牌匾依旧,但颇显沉寂静谧。

    大雨也打不破洗不掉的静谧。

    这些年,叶裳从一个稚子长成了一个少年,清瘦的肩膀有着不畏刀剑的刚强筋骨,在别人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他渐渐长大,已经能承重得起容安王府这块牌匾了。甚至,比担负起这块牌匾要能担负得多。

    苏风暖看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清瘦挺直,如青松翠柏,与容安王府的烫金牌匾相映成辉。她心下有隐隐地触动,她陪着他长大,看着他长大,护着他长大,一晃经年。

    时光像是指缝的细沙,快速地溜走,脑中有成长的光影碎片变幻闪过。

    她发现,他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些,这两年,随着他长大,愈发不可爱了。

    叶裳慢慢地回转身,看着她,清冷的风雨之夜,他一双眸子也跟着清冷清凉,“当年,父王求娶母妃,外公死活不同意叶家女嫁王室。后来,父王允诺,生子随母姓,皇上也派人说项,外公才妥协了。父王、母妃战死沙场后,外公不准叶家任何人来京城对我照顾。所以,这十二年来,我也没见过叶家人。”

    苏风暖是知道这个的,点了点头。

    叶裳依旧看着她,大雨衬得他的声音也跟着清冷清凉,“外公始终记得,我虽然姓叶,但到底是刘家血脉。皇上也记得,所以,对叶家对我如此不管不问很满意,这些年,很是照拂我。”

    苏风暖也知道,叶裳这两年纨绔张狂的不像话,御史台弹劾他的折子三五天便堆满了皇上的玉案,但皇上从来不理会。确实照拂。

    叶裳看尽她眼底,他清凉的眸底掩着丝丝的情绪,“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是做一个闲散的王孙公子,就这样一直游手好闲下去,还是像我父母一样,兢兢业业,为了南齐皇室,为了万千百姓,肩负起国之重担。”

    苏风暖抿唇,没言声。

    叶裳眸中的几丝情绪慢慢归寂下去,轻声道,“你不归京的日子里,我想明白了,我身上有父王母妃的骨血,做不到只做一个闲散的王孙公子,庸庸碌碌,一生荒废虚度。但也做不到像我父母那样,血染沙场,埋骨荒芜,其所不复。十二年前,我既然活下来,便要活个自主的全法。”

    苏风暖看着他清俊无双的脸,点了点头。

    叶裳见她点头,薄唇扯出一丝笑,在风雨里,有几分温温柔柔的暖,轻声道,“容安王府在我手里,兴许不会荣华盛极当年,但我力所能及处,必不敢败父王母妃傲骨。容安王府的牌匾,总要代代相传下去。即便你两年八个月不回京来看我,我也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话落,对她问,“暖暖,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你刚退了热,便如此折腾,再发热我可没力气给你退热了。跟个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快进去吧。”

    叶裳执拗地看着他,“你会一直陪着我是不是?”

    苏风暖抬眼望天,顿时激了一脸雨,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说,“冷着呢。”

    叶裳又固执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苏风暖拿他没办法,这个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没好气地说,“陪,陪,陪,叶世子,快进去吧。”

    叶裳满意地笑着点头,转身进了府门。

    苏风暖抬步跟上他,在他身后腹诽,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一下就长大了呢,他还不如小时候乖觉,心思一弯一绕的。

    叶裳走了两步,回头对千寒吩咐,“将易疯子的死瞒下,不准透出一丝消息。”

    “是。”千寒应声。

    叶裳又走了两步,偏头对苏风暖说,“你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手里想必也有独臂之人。可否调来一个给我用用?将他易容成易疯子的模样。”

    苏风暖挑眉,“你是还想用易疯子做引?”

    叶裳点头,低声说,“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那个人对易疯子应该十分了解,所以,觉得灵云寺之事一出,他定然自尽而死。但我府中若是不传出消息,再找个人易容成易疯子,易容得极像的话,背后之人总会产生怀疑?毕竟,易疯子舍不得风美人这根软肋,那个人就会怀疑也许自己在易疯子心中的地位不及风美人深,他才舍不得去死。”

    苏风暖道,“那个人既然此举是为了要易疯子死,怕是连风美人也不会放过。这时候,不知道风美人是不是也跟易疯子一样的下场。”

    叶裳摇头,“不会,将易疯子弄进府里来时,我便命人去接风美人了。”顿了顿,他道,“除非那个人的动作快过我,在易疯子刚入我容安王府后,便提前杀了风美人。否则,她目前应该还活的好好的。”

    苏风暖抬眼瞅了他一眼,道,“风美人一死,易疯子就会知道了,那么,那个人若是杀了风美人,易疯子也不会甘愿去死了。所以,以此推断,风美人应该安然无恙。那人就算想要风美人的命,也要等易疯子甘愿死了之后再要。”

    叶裳点头,“正是这个理。”

    苏风暖又道,“如今想来,易疯子对你留下的那纸绝笔字迹,也是意蕴深刻。让你见谅,他自求黄泉,来生结草衔环,只求风影不随。这是求你保风美人活了。”

    叶裳点头,“易疯子应该是明知道那个人在他自尽后还是会杀风美人,但他还是自尽了。你说,若不是骨血相连的至亲,会是什么人,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苏风暖蹙眉,“不曾听闻他有至亲在世上。”话落,道,“风美人与他的渊源也纠缠了好多年了。他看重风美人,胜过自己的性命。如今连性命都不要了,舍弃风美人。确实除了血脉相连的至亲,怕是再不作他想了。”

    叶裳颔首,看着她,“所以,要查查易疯子的出身了。”

    苏风暖点头,对他道,“易疯子的出身怕是不太好查。”顿了顿,她道,“不过凤阳镖局网络天下信息,兴许能查到。”

    叶裳听到凤阳镖局四个字,哼了一声,没说话。

    苏风暖知道他对凤阳看不惯,道,“皇上将这些案子移交给你全权负责,着刑部和大理寺配合你,明日圣旨一下,你就算是正式入朝了。你不及弱冠,没有丝毫朝堂经验,却第一步就接了这样的大案,势必轰动朝野。自明日起,多少人就开始盯上你了。所谓官场如战场。你不能因为各人喜恶,便做情绪之事,这对你不利。凤阳镖局屹立数代不倒,必有它的本事。”

    叶裳揉揉眉心,无奈地看着她,“好,我知道了,只要他不对你存有非分之想,我就对他留几分客气。若是他敢对你存有非分之想,我就趁此铲了凤阳镖局。我管他屹立多少代,这一代就让他倒了。”

    苏风暖顿时瞪眼,“说什么浑话呢。”

    叶裳又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二人说话间,回了正院,进了屋。

    叶裳解掉雨披,搓了搓手,见苏风暖也解掉了雨披,拿过她的手,同样给她搓了搓,好看的眉头皱起,“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以前再冷的冬日,似乎也不曾这样冷过,是因为给我祛热功力损耗太多了吗?”

    苏风暖点头,没好气地抽出手,“应该是,所以,你以后不准再任性而为了。”

    叶裳“嗯”了一声,对她说,“我去书房,你去我房中睡吧。”

    苏风暖看着他,皱眉,“这一夜你都未曾歇着,如今再去书房,身子怎么能吃得消?”

    叶裳道,“我明日白天再睡。圣旨来之前,总要准备一番,写几封信出去。你也说了,让我不准以个人情绪和喜恶处事。我想了想,除了凤阳外,我也该给外公去一封信了。这么多年,他不曾管我,如今,总不该再置之不理了吧?万一我彻查这案子,牵连出朝堂内举足轻重的层层官员,真把朝堂给掀个底朝天,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叶家便是我的盾牌了。”

    苏风暖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子,递给他,“这一瓶给你吧,一会儿你吃一颗。”

    叶裳接过瓶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看着她,“暖暖,这里面有二三十颗吧?若是卖了,能值两三万金,你能置办很多嫁妆……”

    苏风暖抬脚踹他,“滚。”

    叶裳轻笑,躲开,将瓶子踹进怀里,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对她说,“这些年收了你无数好东西,以后你的嫁妆我包办好了。”

    苏风暖瞪眼,叶裳已经出了房门,打着伞向书房去了。

    苏风暖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雨依旧很大,将他身影淹没,她又气又笑,脱了府中侍卫的衣服,卸掉了脸上的易容,洗了脸,躺去床上睡了。

    第二日,苏风暖是被容安王府大门外高叫着“叶世子接旨”的声音喊醒的。

    她睁开眼睛,挑开帷幔,看了一眼天色,外面的雨稀稀拉拉沥地下着,不像昨日那么大了,但也没停。天还阴着,她看了一眼沙漏,刚辰时整。这皇上的圣旨来的也太早了些。

    她推开被子,下了床,打开窗子,淅淅的雨气从窗外透了进来,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听到门口的热闹声渐渐没了,刚要关上窗子,一只翠鸟唧唧地飞了进来,她伸出手,那翠鸟落在了她手上。

    她伸手解掉它腿上绑着的信笺,打开看罢,顿时失笑,对翠鸟说,“你的主子看来真是闲的发慌了,既然如此闲不住,我给他找点儿事儿干吧。”话落,转身从桌前拿了纸笔,回了信笺,又绑在了翠鸟腿上,翠鸟亲昵地啄了啄她手心,又飞走了。

    叶裳捧着圣旨回来时,便看到苏风暖满面含笑,似乎心情很好,他挑眉,“我刚刚看到一只鸟儿,来传信的?什么人让你一大早上心情这么好?”

    苏风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圣旨,对他说,“你不是要一个独臂人吗?我已经让人给你找了。”

    “什么人?”叶裳看着她,执着地问,“我说的是让你心情好的那人。”

    苏风暖转回头,“我师兄。”

    叶裳皱眉,“你有师兄?怎么这些年一直未曾听你说起过。”

    “没事儿说他做什么?”苏风暖伸了个拦腰,见他眼底有两片浓浓的青影,对他道,“你一夜未阖眼,受不住了吧?如今接了圣旨,既然都安排妥当了,快去睡吧。”

    叶裳轻哼一声,随手放下圣旨对她说,“和我说说你师兄。”

    苏风暖无语,“说他做什么?”

    叶裳看着她,“想听。”

    苏风暖对他挥手,板下脸,“快去睡。”

    叶裳伸手拽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这才发现她衣衫单薄,没披外衣,低头看去,她光着脚,顿时问,“你醒来多久了?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

    苏风暖撤回手,“没多久。”话落,转身去穿鞋和外衣。

    叶裳见她又要去穿侍卫的靴子和衣服,立即问,“你很喜欢穿我府中侍卫的衣服?”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如今这里只有侍卫的衣服,不穿这个,穿什么?”

    叶裳恍然,对她说,“别穿了,我让千寒给你买一套来。”

    苏风暖想了想,摇头,“我昨日来时,天色阴暗,穿着女子衣服进了府中,除了孟太医,倒没多少人注意。今天我若是穿着女子衣服走出去,被人见了凭地揣测,麻烦,还是这样吧。”

    叶裳想想也对,不再阻止她,脱了鞋,躺去了床上。床上依然残留着她的女儿香,淡淡的,十分好闻,他轻轻嗅了一口,对她说,“灵云寺的案子未查出个所以然,灵云寺的山门依旧封着。没个三五日,山门估计不会开,京中贵裔府邸的家眷们没法出来,王夫人和苏夫人自然也不会回来。这三五日你就别回府了,在我府中待着吧。”

    苏风暖立即反驳,“待在你府中多无聊,不要。”

    叶裳看着她,“不会无聊,你扮作我的侍卫,跟着我一起查案。我先睡一觉,下午去刑部和大理寺。你也跟着我去。”

    苏风暖眨眨眼睛,对他说,“皇上这圣旨是一力主张吧?如今朝野上下,估计十分轰动。”

    叶裳笑了一声,凉凉地说,“何止轰动?”

    “有很多人反对吧?”苏风暖又问。

    叶裳又笑,“皇上直接下的圣旨,圣旨一下,谁反对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怎么反对?六部和御史台哪个不清楚皇上是提携我当做他收政的这把剑?宗室素来没有话语权,自然希望有个我出来,谁会有意见?至于国丈府和太后,若这些案子不是他们背后所为,他们就要避嫌,更不敢阻止了。”

    苏风暖好笑,“皇上这个契机拿捏的可真好。”

    叶裳“嗯”了一声,对她不满地说,“你怎么不表扬我?若我不给皇上这个契机,他也没法拿捏。”

    苏风暖无语,对他说,“快睡吧。”

    叶裳闭上眼睛,浓浓地说,“本该陪你一起吃早饭,可我实在困的很,你稍后自己吃吧。”

    苏风暖点头,说话间已经收拾好了,出了房门。

    千寒听到动静,对里面望了一眼,说,“姑娘,我去给你端早膳。”

    苏风暖颔首。

    千寒向厨房走去。

    苏风暖站在门口,房檐有雨珠落下,噼里啪啦的,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容安王府实在是静得很。看不见几个仆人,实在有几分冷清。

    千寒不多时便端来了早膳,苏风暖见又是药膳,吃过之后,对千寒问,“卫老如今在账房?”

    千寒点头。

    苏风暖打着伞出了房门,去了账房处。

    卫老正在算账,噼里啪啦地打着珠算,桌子上摆着好几个账本,都摊开着。

    苏风暖来到门口,叩了叩房门,卫老向外看了一眼,起身打开了门,对上苏风暖的眼睛,笑着说,“若非姑娘这双眼睛,小老儿实在认不出来这样精妙的易容术,姑娘请。”

    苏风暖对他笑笑,“我没打扰您吧?”

    卫老摇头,“姑娘说的哪里话?不打扰,不打扰。”说完,请她落座。

    苏风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从怀中拿出三本账本,递给他,“这是这两年多堆砌的账目,还要劳您费心了。”

    卫老伸手接过,摇头,“不劳烦。”话落,放下账本,对她问,“这三本账,还是不让世子知晓?”

    苏风暖点头,“他又不管账,就不必跟他说了。”

    卫老闻言笑了,对她道,“世子虽然不管账,但人却是聪明,这些年,只当不知,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

    苏风暖笑着说,“他清楚就清楚,也没什么,不用刻意跟他说就是了。”

    卫老点点头,“姑娘这些年私下入容安王府的账已经有十多项了。昔日,容安王府一贫如洗,王爷清廉,一直靠王妃的嫁妆贴补府中用度。当年边境一战,粮草急需,王爷、王妃甚至掏空了容安王府作为粮草供给。所以,世子回京后,府中真是除了一座空府,再没留给他什么。还是苏大将军离京前,变卖了家当,留了一笔银钱,给了世子补贴己用。再加上皇上、太后、贵妃的赏赐,才支撑了几年。”

    苏风暖点头。

    卫老道,“几年后,便收到了姑娘给的第一笔账,当时小老儿问了姑娘,姑娘却不告知是哪里来的。如今一晃这么多年,每年都能收到姑娘给府中的进项。林林总总算起来,如今的容安王府,竟然比国库还充盈了。真是令小老儿敬佩姑娘营生的手段。”

    苏风暖笑着说,“我这些钱,来路不算正。”

    卫老笑着说,“这些年,从账目上,小老儿也看出些门道,开采私矿,贩卖私盐确实不算正。朝廷有法纪,监行有督查。不过姑娘能躲过朝廷监察,这么多年,委实令人刮目相看。”

    苏风暖笑着说,“如今不做了。这是最后三本账。”

    卫老一怔,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道,“这两年八个月,我没来京,叶裳以为是我气他,其实也不全是。我是去处理这些了。开采私矿、贩卖私盐,毕竟不能久久为之,尤其是如今皇上老了,新旧更替的时机不远了。还是要走正途。我虽为叶裳,但也不想他将来被人挖出这个底子诟病。所以,用了些时间,扫了尾,断了个干净。如今的产业,都是光明正大的。”

    卫老恍然,“姑娘聪颖睿智,不贪不燥,知足收手,明晓事有可为,宜时宜地宜事而为,难能可贵啊。”

    苏风暖失笑,“你可别夸我,我最禁不住被人夸。”

    卫老感叹,“世子遇到姑娘,何其有幸。”

    苏风暖笑笑,不语。

    卫老看着她,“皇上有意为世子和姑娘赐婚,心气极高,姑娘在太后面前闹了一场,已经招太后不喜了。若是使使劲,皇上圣旨一下,许了这门婚事儿,可真是一门好良缘。”

    苏风暖收了笑,摇摇头,“我不嫁叶裳的。”

    卫老一愣,惊异地看着苏风暖,“姑娘此言怎讲?你和世子自小便交情深厚,姑娘为世子做了这么许多事,显然是心里有世子,如今大好的良缘摆在这里,姑娘为何说……”

    苏风暖摆手,制止住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再抬起头,对他笑着说,“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希望他好而已,护着他而已,他娶妻生子,一生安顺,便是我的心愿了。”

    卫老面色实在难以形容,瞅着她不像说假,试探地问,“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心理有喜欢的人了?”

    苏风暖摇头,“没有,只是心愿如此罢了。”

    卫老一时没了话。

    苏风暖站起身,对他笑着说,“您忙着吧。”

    卫老连忙起身送她,直到她离开,他关上房门后,依旧因为她的话久久难以平静。他总以为这是一桩大好姻缘,世子是爱极了姑娘,姑娘一个女儿家,这些年为世子做到如此地步,常人难极。可是没想到,今日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他听到后,都觉得难以接受,更遑论世子了?世子可知道她无意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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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学校门,刚准备找工作的李严偶遇两个漂亮萌娃,对方竟然开口就喊他叫爸爸? “什么鬼,我光棍一个哪儿来的孩子?” 李严懵逼,正要打发走两小只的时候,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道电子音,告诉他只要父女相认就可绑定系统,还能获赠未来十年记忆? 这时候李严才知道,自己这是被系统金大腿给砸中了,并且眼前这两小只也的确是自己未来女儿。 “哇靠!白捡两个小棉袄还附赠系统,怎么看都是赚啊!” 然而当李严真正获得系统之后才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主线任务的第一步,就是要他追求自己的未来妻子—— 一个掌管百亿家族资产的冰山女总裁。 李严:“既然以后都当我老婆了,应该会很好追吧??”

寻宝全世界

开局被绿,却意外发现寻宝系统,张景来到大洋彼岸,开启寻宝全世界的逍遥历程! 他曾在美利坚西海岸找到商周时期青铜龙,在佛罗里海峡找到战争女神雕像! 在巴西找到孔雀王朝大法柱,在好望角找到葡萄牙沉船!……戴翼灵兽石避邪、三彩罗汉像、卢舍那神佛、东陵......虎符……无尽宝物一一现世! 美女与暖玉,名器与雕像,暴力与历史,不管东洋西洋,都是我的!【展开】【收起】

我,枪神!

高飞做过很多事都失败了。家里工厂破产成为负二代,送过外卖跑过网约车,无奈去俄国要债,结果却被迫进入了俄乌战场。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舞台,而高飞的舞台在战场,当了雇佣兵,才是高飞成功的开始。 杀穿俄乌战场,美洲打毒枭,非洲灭军阀,全球武力输出,谱写佣兵新规则。 打遍五大洲,神枪镇八方。高飞可以骄傲的宣称,我,枪神!

黑金教父1997

商海浮沉多年,却意外重生到了1997年这个机遇和危险并存的时代。 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再,一切的一切将从头再来。家徒四壁,债务缠身。 这一世,他将不再重蹈覆辙。开局一个养殖场,江洋决定逆风翻盘,开创一个专属他的新时代。

文娱:和女总裁闪婚后我的马甲藏不住了

[马甲+双强+先婚后爱]穿越到了娱乐贫穷的世界,被女友嫌穷,以现世的记忆,化名山南随手写了几首歌,不小心暴富了,母亲嫌弃他单身,给他安排了相亲,意外相错了人后和一个女总裁闪了婚,也是体验了一把被包养的感觉。 妻子公司需要联系山南作曲,手下的员工联合前女友演了出真假猴王,他决定出手帮助妻子,以山南的名义让妻子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医道的江湖

天赋异禀的李善达遇到慧眼识才的师傅并学得师傅的一身绝学,精通医道、武道、玄学。 后来的各种奇遇,更令李善达脱胎换骨,功力大增,如虎添翼。他以医道为矛,武道和玄学为盾,游刃有余穿梭于医、政、商之间,惩恶扬善。 他一生桃花运缠身,追求与仰慕者众,虽然他坚持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但还是欠下了一身情债,处处播下了种......子。 几经波折,终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展开】【收起】

稀土:大国锁钥

稀土是珍贵的战略资源,世通集团跨界参股稀土企业,石云峰出任永辉稀土公司总经理不久,稀土行业风云突变,他跟董事长魏盛发在对待国家严厉整治稀土行业乱象的政策和企业经营理念上出现了尖锐对立,石云峰主张响应国家号召,转变公司经营方向,停止稀土资源开采和初级产品出口,全力开发稀土新材料。 魏盛发却对此不感兴趣,顽固对抗国家政策,将公司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为了阻止魏盛发的错误行为,石云峰提议公司两位大股东对赌,因为筹码的诱惑力足够大,魏盛发欣然同意石云峰的赌约。 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石云峰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管理经验,以及母公司四通集团的支持,跟科研单位联手,不仅在较短时间内开发出新型稀土永磁材料并实现工业化生产,还陆续开发了多种稀土新材料,使永辉公司步入了一条以生产稀土材料为主业的可持续发展之路。 魏盛发输了赌约却心有不甘,他的不法行为是永辉公司的定时炸弹,石云峰通过股权变更将其逐出董事会,并配合监管部门打击稀土走私,为保护国家战略资源尽到了一位良心企业家的责任。 作品展现了石云峰的行业大局观以及在原则问题上的担当精神。

问鼎:重生后我权势滔天

前世,为了救自己的顶头上司,林一不幸生亡。重生后却发现,那个将自己一步步拖入深渊的人,既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敬畏的顶头上司。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世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都市无敌战神

不败战神,军方之魂,被奉镇国上将!而今得知兄弟被害,强势归来,谁人能挡!

万世龙门

太古宇宙,浩瀚无尽,宗门林立。极乐世界,有无量寿佛把守乾坤,坐下金龙,经万万劫,金身堕落,化为华夏神土;少年孙龙,掌金龙血脉,觉醒无相武魂,于万万年后强势崛起,破碎位面,焚灭万古,踏上无限巅峰之路!

新婚夜你爬上白月光的床,我灭你九族怎么了

“越哥,咱们还是去卧室床上吧,床大舒服!” “你的那个植物人老公,不是在卧室吗?” “越哥,当着我老公的面和我做,不是你们男人都想做的事吗?”......叶凡下山归来,为救妻子性命变成植物人,妻子为了得到叶凡家产,把他带回家里,当着他的面和白月光在新婚床上滚床单,叶凡重生醒来,誓要斩尽世间一切敌......

重生之商业大亨

在国企厮混了默默无闻十来年的张思源,被老天爷送回了1998年高二学期末。 重活一回的张思源默默在心里想道:上一世,自己错过很多,这一世,一定不能错过了。 赚钱?是最简单的了。收个小弟?大哥您说,有什么要我做的......且看小屌丝如何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