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睡醒时,一日的法事已经散了场。

    她睁开眼睛,灵云大师已经不在,达摩院黑压压的人头已经都走了。她偏头去看,太子依旧坐在原地,凤阳也依旧坐在她身边,冯盛候在一旁。只有他们几人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一旁的凤阳,“散场了?”

    凤阳不耻她的行为,没好气地说,“你倒睡得香,让太子和本少主以及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盛公公陪在这里等着你睡醒。”

    苏风暖看了一眼天色,呐呐地道,“散场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凤阳嗤她,“睡的跟猪一样,我就奇怪了,这么多人,你坐着这把硬邦邦的椅子,怎么就能睡得着?若是谁趁机给你一剑,你估计会被就地斩杀,死的无声无息。”

    苏风暖咳嗽一声,瞪着他,“你怎么不喊醒我?”

    凤阳哼了一声,说,“太子不让喊你。”

    苏风暖哑然,抬眼去看太子。

    太子此时转过头,看着她,眸光微带了一丝笑意,慢慢地站起身,拂了拂衣袖,说,“能睡得着是好事儿。”

    苏风暖看着他依旧平静的脸,若不是那双眸子有丝笑意,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他是对她笑的。她挠挠头,也跟着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听着佛音实在是让人太想睡觉了。”

    太子点头,“灵云大师佛法高深,佛音沉梦,这是心中有佛的最高境界了。”

    苏风暖一时无言,脸有些红,“只是我贪睡而已,被殿下这样一说,我倒是悟了佛道了。”话落,忽然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凤阳抬手照着她脑袋给了她一巴掌,“为了等你,饿死了,赶紧的,去吃饭。”

    苏风暖被打了一下,十分不满,但自己睡觉让他和太子等了一个时辰,也实在有点儿理亏。只能认了,对他说,“我也饿了。”

    凤阳不客气地说,“果然是猪,睡醒就饿,吃完再睡。”

    苏风暖一噎,反驳,“有我这么美的猪吗?”

    凤阳瞅着她,更是嘲笑,“没看出你哪里美了,这么一张青黄瓜的脸,看着都倒胃口。”

    苏风暖忽然想起她的脸如今是易了容的,一时没话反驳,气恼地踢了他一脚,“看着我倒胃口,你不会别看?”

    凤阳没躲,着着实实被她踢中,轻轻哼了一声,“这么大力气,看来你不饿。”

    苏风暖揉揉肚子,“怎么就不饿?饿死了,快,快,我们去吃饭。”

    太子微微隐了丝笑意,对冯盛说,“盛公公,吩咐人备膳吧。”

    冯盛应了一声,连忙对一位小僧招手,吩咐了一句,小僧连忙去了。他回头对太子说,“殿下,你的斋院距离这里不远,咱们过去吧。”

    太子点头。

    冯盛又对凤阳和苏风暖说,“殿下的那处院子大,也安置了凤少主和姑娘的房间。”

    凤阳也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达摩院,前往斋院。

    太子步履轻浅,走在前面,不疾不徐,看着背影清瘦有些许孱弱,但周身气息平和淡薄,给人一种空山云雾的感觉。

    苏风暖看着太子背影,想着这位太子与传言还是有些不符的,传言他多病、娇气、金贵、不经风雨、闭塞不喜人。如今这一日接触下来,她虽然孱弱,但性体随和,虽然寡言少语,但却看不出娇气闭塞的模样。

    她又想着,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他的病弱也不见得是真的弱。

    去年东湖画舫沉船,死了六十三人,其中还有庆阳县守的独子,那样的大案,东宫都给压下了。不单单是一个后宫的月贵妃能拢得住的事儿。太子虽然鲜少触及朝事儿,但也不是不能接触朝事儿。

    其中必定有他的手笔。

    但是他却中了无伤花,从此后再不能……

    她一时间只觉得可惜了。

    凤阳见她一直盯着太子看,伸手挡了一下她的眼睛,没好气地压低声音说,“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苏风暖脚步顿了一下,颇有些无语地挥开他的手。

    路上,遇到香客和僧人都齐齐避开,避不开的或跪在路旁或垂首而立。即便太子未前呼后拥,未仆婢成群,未排场极大,但他依旧尊贵高人一等。

    苏风暖不由得又多了些感叹。

    来到太子所安置的院落,厅内已经安排了膳食。

    太子迈进门槛前,回头对凤阳和苏风暖道,“你们与我一起用膳吧。”

    凤阳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没意见,点了点头。

    桌案上摆的虽然是素斋,但十分丰盛,苏风暖见太子和凤阳吃得缓慢优雅,自然也稍微矜持了些,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一顿饭,她窝在椅子上不想动。

    太子待冯盛收拾下去,对凤阳问,“凤少主,对弈一局?”

    凤阳看着他,“太子不累?”

    太子摇头,“还好,不太累。”

    凤阳道,“好。”

    苏风暖顿时来了精神,对二人说,“我观战。”

    凤阳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冯盛收拾好桌案,拿出白玉棋盘,太子执白子,凤阳执黑子,你来我往,对弈起来。

    苏风暖看着,同时心里打着思量,常言说由棋观人,太子心思细密,走一步,观三步。凤阳则是喜欢剑走偏锋,棋风如刀,处处凌厉。太子对上凤阳,一人棉柔,一人锋芒。正好相克。

    一局棋下罢,不出意外,平局。

    凤阳放下最后一颗子,抬眼看了太子一眼,哂笑,“都说传言误人,诚不欺我。”

    太子也抬眼看了凤阳一眼,浅淡无痕地一笑,移开视线对苏风暖说,“姑娘也来一局?”

    苏风暖摇头,“太子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明日还要沐斋,十分辛苦,改日再来吧。”

    太子也不强求,点了点头,“那就改日。”说完,他站起身,去了内室休息。

    凤阳在原地坐了片刻,偏头看苏风暖,二人目光相对,各有思量,没说话,齐齐起身,出了房门。

    冯盛见太子去休息,连忙进去里面侍候。

    凤阳和苏风暖出了房间后,一起去了不远处给苏风暖安置的房间,进了房门后,凤阳随手关上了房门,对苏风暖压低声音问,“你看出了什么?”

    苏风暖摇摇头。

    凤阳挑眉,“什么也没看出来吗?”

    苏风暖看着他,“你是说太子?”

    凤阳道,“废话。”

    苏风暖道,“我不是下棋者,我是观棋者。”

    “不是说旁观者清吗?”凤阳扬眉,“我便不信你观了一局棋,什么也没看出来。”

    苏风暖想了想,道,“我只是有些不解。”

    “嗯?”凤阳看着她。

    苏风暖坐下身,对他说,“由棋观人,太子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才是。下棋走一步看三步,做事情也该会如此。我不太明白他怎么会让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比如?”凤阳看着她。

    “比如怎么会中了无伤花?以至于再不能人道。要知道,不能人道可是大事儿。而他还未娶太子妃,东宫虽然有侧妃嫔妾,但至今无子嗣。也就是说,与金銮殿那把椅子无望了。”苏风暖道,“若是从棋风上看来,他这样的人,不该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才是。所以,我不解。”

    凤阳颔首,“百闻不如一见。他确实与传言中所说的那个月贵妃护在手心里的太子不同。”

    苏风暖揉揉眉心,“不止不同,是大为不同。”

    凤阳见她似十分忧思,嗤笑一声,“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不解就不解。与你我也没多大关系。若他真孱弱无能,即便月贵妃护着,也不会活这么久。皇宫里哪个人不心思深且缜密?他如此也是应该。至于为何如此心思缜密还中了无伤花,也不难揣测,估计是百密一疏,阴沟里翻船了。”

    苏风暖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说的也有道理。”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别的,凤阳出了房门,去自己安置的房间睡了。苏风暖睡了半日,自然没什么睡意,也不打算去找她娘和外婆,便坐在窗前瞅着夜色。

    夜半十分,她落下窗帘,也去床上睡了。

    第二日,凤阳踩着点来敲房门。

    苏风暖睡得正香,不想起来,抱着被子咕哝,“你陪着太子去吧,我没睡够,再睡一会儿。”

    凤阳看了一眼天色,不满地说,“说你是猪果然没说错。”

    苏风暖哼哼两声,不理他,继续睡。

    凤阳见她真不起床,只能自己陪着太子前去达摩院。

    与昨日一样,达摩院内佛音徐徐,钟声悠悠,灵云大师坐在高台上*,众人皆神态虔诚。

    苏风暖睡够了,起床时,天已经大亮,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梳洗一番,随便吃了一口饭,出了斋院,前往达摩院。

    来到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一派祥和。她缩回头,转身离开,打算四处走走。若是进去被凤阳看到她,又该抓住她陪着坐冷板凳了。

    凤阳也是个闲不住的主,这回应承护卫太子,倒像模像样真像个护卫,耐得住硬凳子,也难得耐得住听和尚念经。

    她走出不远,便见许云初在一棵古松下站着,他背靠着古松,手里拿了一根松枝,似乎闲来无事,在悠闲纳凉。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来,见是苏风暖,温和的眉眼现出一丝亮光,温声开口,“姑娘睡醒了?”

    苏风暖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睡到现在才醒?但如今确实已经日上三竿了,还真没有她这样能睡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不答反问,“小国舅是在这里纳凉?”

    许云初笑着点头,“闲来无事,又不喜听佛经,这里凉快。”话落,又道,“早先遇到凤少主,说姑娘还未醒。”顿了顿,又笑着说,“姑娘称呼我小国舅未免太生疏了,喊我云初就好。”

    苏风暖想着喊你云初岂不是太亲近了?她摇头,笑着说,“称呼而已,不分亲疏。”

    许云初看着她,“姑娘似乎每次见了我,都刻意想与我疏远。难道是因为我这身份?”

    苏风暖“哈”了一声,想着真敏感,面上不做丝毫表现地对他笑道,“我有刻意疏远吗?小国舅是否误会了什么?还是因为几次碰面,我们都没怎么说上话的原因?至于你误解了?”

    许云初看着她含笑,“也许我真是有些误解了。”话落,笑道,“既然姑娘没刻意对我疏远,就喊我云初吧。姑娘不喜听大师*,我也不喜,不如我们随意走走?”

    苏风暖想了想,折中说,“我还是称呼你许公子吧,还是这样习惯。”

    许云初笑着点头,“也好,只要不是小国舅就好,听别人称呼也就罢了,听姑娘如此称呼,总觉得太过疏离。”

    苏风暖微笑,想着话说到这里,如今也没什么理由避开他,便说,“灵云寺有二景,一景是藏经阁,藏书万卷,囊括许多天下间寻不到的孤本书籍;二景是灵云山观景台上的十八仙景古壁画。藏经阁无住持和寺中长老领着,进不去。但是可以去观观十八仙景古壁画。如何?”

    许云初笑着点头,“好。”

    二人说定,便一起往灵云寺后山而去。

    绕过了几座寺庙,走了大约两盏茶,来到了灵云寺后方。

    观景台前有僧人守着,见许云初与苏风暖来了,他显然识得许云初,许云初与他交谈了两句,说观十八仙景古壁画,那僧人便让开了路,请二人入内。

    观景台有十八道天阶,十八道天阶不是石阶,而是用铁锁钉扣,穿起的铁链。若想上观景台观十八仙景古壁画,必须要足登铁锁铁链,攀爬而上,一边上铁链一边晃悠,非胆子大者,不能做到。

    但是这对于苏风暖和许云初来说,不算什么。

    苏风暖轻轻提力,凌空而起,三丈高处,拽住绳索,再微微提力,一个上翻,上了高台。

    许云初大赞了一声,“姑娘好功夫。”话落,便也拽着绳索,轻而易举地攀上了观景台。他身法自然不及苏风暖轻盈,但也是速度极快,不费吹灰之力。

    苏风暖见他上了观景台后,笑道,“许公子文武兼备,名不虚传。”

    许云初笑道,“虽不知姑娘文采如何,但也一定差不了。论武我更不及姑娘。称不上文武兼备,羞煞于人。”

    苏风暖转过头,笑着说,“天下颂扬你文韬武略,被誉为第一公子,许公子太自谦了。”

    许云初摇头,“夸大而已。”

    苏风暖失笑,“许公子,谦虚太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许云初闻言也失笑。

    二人转过身,只见观景台极大,设有八仙桌椅,靠山的石壁上,以天然的山石为背景,经过人工雕刻,做了一幅十八仙景的壁画。虽然年代久远,但十八罗汉神色各异,栩栩如生,如真人坐在面前,石壁光滑,似乎也看不出岁月刻印下的痕迹。

    苏风暖看了片刻,赞叹,“果然是十八仙景,画工神乎其技,鬼斧神工。”

    许云初道,“据说数百年前,灵云寺开立山门的得道高僧德灵大师善画技,用大力金刚指刻画下的这幅壁画,流传至今。”

    苏风暖敬佩地道,“德灵大师的确当得上得道高僧。”

    许云初又道,“这等画技,可惜失传了,目前当今世上,怕是无人善此画。”

    苏风暖点点头,以她如今的功力还做不到,若是过了二三十年,兴许可以一试。她笑了笑,“德灵大师凝聚半生的画技和功力,自然不可比。”

    许云初微笑,转过身说,“姑娘武功极好,可是善画?”

    苏风暖摇头,“勉勉强强。”

    许云初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躁动,动静极大,他转眸看去,只见躁动的动静出自达摩院,这里地势偏高,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达摩院内的情形,那里已经乱作一团,他皱眉,“不好,好像出事儿了。”

    苏风暖也看到了,灵云老和尚本来坐着的身子忽然摔倒在了地上,住持和寺中长老围了过去,听佛法的香客们顿时乱了,闹闹哄哄中,看不见太子和凤阳在哪里?

    许云初转头对苏风暖急声道,“好像是灵云大师出了事情,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苏风暖点头。

    二人一起下了十八仙景的观景台。

    许云初下去的姿势比上来时利落,几乎是顺着绳索直接跳了下去。苏风暖瞅了他一眼,也落下身,二人快步向达摩院跑去。

    不多时,来到达摩院,只见已经有数名僧人守在院门口。手中拿着铁棍,面上一派凝重肃杀。一见就知是出了重要的事情。

    许云初来到近前,对一名僧人寻问,“里面出了何事儿?”

    那僧人自然识得许云初,对他道,“回小国舅,是灵云大师出了事儿,住持方丈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或者离开此地。”

    苏风暖探头向里面看了看,有僧人挡着,几乎将达摩院密封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许云初立即对那僧人道,“你去禀告住持,就说可否需要我相助的地方?”

    那僧人点头,立即去了。

    许云初面色凝重,低声对苏风暖说,“这般阵仗,怕是出的事情不小。”

    苏风暖点头,暗暗猜想着,到底是出了何事儿。

    不多时,那僧人来到,对许云初拱手,“住持请小国舅和这位姑娘进去。”说完,吩咐人让开了门口。

    许云初和苏风暖疾步走了进去。

    苏风暖匆匆扫了一眼,只见贵裔府邸的夫人小姐们以及别的香客们都站在院中,她没看到太子和凤阳。便跟着许云初往里走。

    来到达摩堂门口,有僧人迎出来,打了个佛偈,对里面说,“住持,小国舅来了。”

    住持在里面急声说,“快,请小国舅进来。”

    许云初踏步走近了达摩堂,苏风暖自然也跟了进去。

    只见达摩堂内,住持和一众长老人人神色焦急,灵云大师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印堂隐隐发黑。

    苏风暖一见灵云老和尚这副情形,就知道怕是中毒了。

    住持见到许云初,立即对他说,“小国舅,你来的正好,你快来给灵云师兄看看,他这是中了什么暗器?这暗器所带是何毒如此霸道?”

    许云初点点头,来到近前,只见灵云大师所中的暗器在左胸口,他轻轻拂开他身上的袈裟,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变幻起来。

    苏风暖也看到了,脸色跟许云初一样,霎时变幻了一番。

    灵云大师中的不是别的暗器,正是与叶裳所中的暗器一模一样的穿骨钉。

    涂有剧毒的穿骨钉。

    甚至位置都与叶裳被射中暗器的位置一模一样。

    她脸色不由得蒙上一层清寒,易疯子已经被叶裳安置进容安王府了,她不曾听闻叶裳放他出来。那么,还有谁会用这穿骨钉害人?要杀灵云大师?而且手法与叶裳所中的穿骨钉一样?

    他和叶裳当初中的穿骨钉,这样看来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

    难道刺杀叶裳的人不是易疯子?可是叶裳明明画出的是易疯子的画像,易疯子也招认不讳。

    “小国舅,如何?你可看出来了?”住持方丈立即问许云初。

    许云初抿了抿唇,道,“这是江湖上的暗器,我怕猜不准,不敢乱说。”话落,他转头看向苏风暖,“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暗器?”

    苏风暖同样抿了抿唇,开口道,“这是穿骨钉。”

    住持和一众长老面色齐齐大变。

    住持立即说,“老衲听闻叶世子沉船落水前也是中了穿骨钉?”

    苏风暖没说话。

    住持立即问,“这位姑娘,这穿骨钉该如何拔出?这毒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苏风暖扫了众人一圈,没答话,对住持问,“我知道寺中还有一位灵风大师也会医术。他也是寺中长老,如今为何不在?”

    住持立即道,“昨日夜晚,灵风师弟有要事下山了。”

    苏风暖转回头又看向灵云大师,穿骨钉上的剧毒正在蔓延,她和许云初赶过来时,已经耽搁了时间,若是不赶紧急救,恐怕就会让灵云老和尚丢掉性命。她皱了皱眉,对住持道,“这种毒,是片刻既能要人命的剧毒,唯一的救治办法就是挖骨剔肉,穿骨钉和剧毒一起挖除。”

    住持一惊,寺中长老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一位长老立即问,“施主既然能说出救治办法,可会医术?”

    苏风暖点头,“能,挖骨剔肉,我会。”

    那长老又道,“如今灵风师弟不在,我等医术都只会微薄,看来只能依靠施主了,施主可有把握?挖骨剔肉万一伤着筋骨,后果不堪设想。”

    苏风暖偏头看了他一眼,道,“这是唯一办法,伤着筋骨总比丢了命强,我不敢保证什么。”

    那长老闻言看向住持。

    住持有些犹豫,“若是伤着筋骨的话,灵云师兄……”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这毒霸道,正在蔓延,若是再耽搁下去,你们就直接给他收尸了。”

    住持闻言又是大惊,见苏风暖不像说假,咬牙道,“既然如此,劳烦施主快救师兄吧。”

    苏风暖见他们应承,点点头,从怀中拿出匕首,在灵云大师中暗器处,比划了一下,开始利落地对他挖骨剔肉,剔除穿骨钉和所带的毒。

    住持和长老们站在一旁,都是第一次看这般行医,一时间,觉得不忍看,但又移不开视线。

    许云初却是面色不变,最是正常,神色平静,细细地打量苏风暖以及她手下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得认真。这般一看,就知道她惯常用刀,医术高绝,否则一般大夫,这样给人挖骨剔肉,别说不敢,就算敢,也一定会手抖,她的手却半丝不抖。

    苏风暖将穿骨钉挖出,以及将染了毒的肉扔在地上后,仅用了须臾功夫。

    她扔了匕首,对住持说,“拿一坛酒来!”

    “酒?”住持大师立即道,“这寺中无酒啊。”

    苏风暖看着他,“清洗伤口的药酒,别说没有?灵云老……大师既然医术高绝,时常制药,应该会常年备着才是。”

    住持这才回过神,立即对一位长老吩咐,“是,灵云师兄那里有酒,快去拿来。”

    那长老连忙去了。

    不多时,拿来了一坛药酒,苏风暖给灵云大师清洗了伤口,又从怀中拿出瓶瓶罐罐的药,给他涂抹在伤口上,又给他包扎妥当。之后,见他依然没醒来,给他把脉。

    这一把脉,却更发现了一件事儿,灵云大师身上中了迷药,是极其厉害的迷灵香。迷灵香江湖上盛传的迷药之最。闻者皆迷,夺人意识,摄人魂魄。

    她暗暗想着,怪不得以老和尚的武功,怎么会躲不开身中暗器呢,原来他是中了迷药。若是在迷药吸入时,动作迟缓,有人对他使用暗器,且手法高明的话,自然就躲不过了。

    “施主,师兄他怎样了?这……这样就祛除了暗器和剧毒了吗?性命可有大碍?”住持问。

    苏风暖放下把脉的手,直起身,对住持说,“他中暗器之前,中了迷药,这种迷药是江湖上盛传的迷药之最迷灵香。如今被迷药所控,无法醒来。”话落,又道,“暗器和剧毒祛除了,他性命无碍。迷灵香无解药,六个时辰之后,他就能醒来。”

    住持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话落,回过味来,大惊,“师兄怎么会中了迷药?”

    苏风暖道,“这就要查了,迷灵香虽然是迷药之最,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三步下药,药到效即到。也就是说,当时,谁距离灵云大师三步之内,有可能是对他下迷灵香之人。”

    住持大惊,看向左右,变了脸色,“距离师兄三步之内的,就是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了。”话落,他眼风看向每一位寺中长老。

    长老们闻言后,脸色也都变了,互相看着。

    苏风暖慢慢踱步,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没做表态。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又看看住持和寺中长老,眸光若有所思。

    住持见苏风暖围着这里的人走了一圈,没说话,他心里拿不准,开口问,“施主,你可发现了什么?”

    苏风暖笑了笑,摇头,“我只是擅长医术而已,其余的却不擅长。”

    “这……我们这些人,都与灵云师兄有数年师兄弟情分。”住持一时也没了主张。

    许云初此时问,“为何不见太子和凤少主?”

    住持道,“太子身体不适,回斋院了。凤少主陪同太子一同回去了。”

    许云初点点头。

    苏风暖见住持十分为难,毕竟她一句话出口,就牵涉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她开口道,“既然住持和各位长老距离大师最近,都有嫌疑。无法自查。这件事情不如就禀告太子定夺彻查吧。”

    住持点头,“老衲这就去禀告太子。”话落,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灵云大师,犹豫了一下,对苏风暖道,“姑娘医术精湛,老衲恳请施主代为照看灵云师兄,直到师兄醒来。”

    苏风暖痛快地点头,“好。”

    住持又道,“将灵云师兄送回他的禅院吧,劳烦施主也跟去师兄禅院。”

    苏风暖没意见,又点了点头。

    住持对许云初道,“我已经命人封锁了这里,这里暂且就先劳烦小国舅代为照看了,老衲去请示太子殿下。”

    许云初也痛快地点头。

    住持安排妥当后,喊来两名僧人,抬上灵云大师,出了达摩院,前往他的禅院住处。苏风暖自然也跟着灵云大师去了他的禅院。

    来到灵云大师的住处,两名小僧将灵云大师放在床榻上,便退了出去。

    苏风暖挥手关上了房门,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丸药,掰开灵云大师的嘴,给他塞了进去。

    天下间没有迷灵香的解药,也只是天下间没有而已,她没说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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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姜芫才跟周观尘圆房。 提上裤子后,他对她说:“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 姜芫不在乎,她以为只要足够爱,他一定会回应。 直到周观尘带着白月光和那个和他七分像的孩子回家,还要把孩子的户口落在她户口本上,她彻底死心。 转身撕碎了孕检单,别人的孩子和脏了的男人,她通通不要。 丢掉恋爱脑的姜芫像是开了挂,从村姑到专家,一帮考古界的白胡子老头求赐教。 周观尘这才发现,以前那个给他洗衣做饭的女人会修复文物翻译古文字,是他一直寻找的大师。 严谨的学术会议上,有人窃窃私语,“怎么一股子奶味,谁家孩子没断奶就出来了,赶紧回去!” 某总裁立刻红了眼,上前抱住女人,“你生了?谁的?我不介意。” 姜芫瞥向身后拔刀的拽哥甜弟,“想当我孩子的爸爸,排队去。” 后来,一切真相大白。 男人顶着残破的身躯站在她面前献上了玫瑰,“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裴寂,也是……周观尘。”

重生79,打造我的世界第一村

(日常+轻松+建设家乡+无系统+双女主)全国十大杰出村官陆阳重生到1979年,成为全村的希望。 贩席子、成立合作社、建工厂、开公司……他一步一个脚印,将原本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变成了拥有数十家全球五百强企业的世界第一村。 而陆阳也获得了无尽的荣耀和财富,还有人人羡慕的完美爱情。

我缔造了文娱盛世

穿越文娱世界,韩爽借助艺术家系统开启制霸模式.....数年后,缔造了属于他的文娱盛世!

秦楼春

祖父母老迈,父母双亡,叔婶刻薄 面对这狗血的杯具人生 穿越来的秦含真唯一能做的 就是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 衣,食,住,行……还有男人和婚姻 不过 她发现自己好像努力得有点过头了……

外科医生混唐朝

普外科博士后金诚因一台手术事故被迫辞职,一次机缘穿越到唐朝利用自己的外科技术混的风生水起、故事连连!

修真之都市神医

我叫云临,但……我不姓云,我具体姓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师父告诉我,我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名巫祝了。 他临终前告诉我,惩恶扬善,让我将巫祝发扬光大,所以我回到了我长大的地方。 在那里将巫祝发扬光大!

盖世狱龙

五年前,江承天顶替妻子入狱,在狱中结识至尊强者,习得一身本领,医武双绝! 五年后,在他出狱的第一天,妻子竟然要跟他离婚!当江承天入世的那一刻,世界将为之震动!

警界锦鲤,未入学已功勋满墙

徐阳穿越蓝星,成为警察世家的子嗣,并获得吉运系统,可测吉位,并获得相关技能。 立志子承父业,做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老徐:还没有入学,就满墙功勋,你们谁见过?

久候

成为陆家养女的十年,裴相宜一直循规蹈矩 唯一一次出格,是和暗恋多年的陆西洲地下恋 因为身份悬殊,这段感情最终潦草收场 裴相宜和陆西洲分手,转头却被陆西洲的好友盛邵钦缠上 “他不懂珍惜,不如考虑考虑我?” 裴相宜眼中的盛邵钦 顽劣腹黑满嘴跑火车,但他却是比陆西洲更高不可攀的存在 裴相宜自问从来没有招惹过他,可他却在醉酒时将她抵于床畔 一遍一遍摩挲她的红唇,一遍一遍向她祈求:“裴相宜,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深情等候了很久很久。

重生1990,从替绿帽女友还债开始逆袭

林凡穿越了,穿越到1990年,成为人嫌狗弃的同名窝囊废, 刚醒就被绿帽女友,拉了一屁股的饥荒, 兜里就1毛七,五天内还一万,还好及时解锁了轮盘系统, 首抽大哥大,林凡从此走上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 摆摊,当翻译,搞刮刮乐,建食品厂...林凡在庚午年不断积累着财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商道,规矩我来定! 他势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能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讲话,是我懂礼貌,不代表我不会发飙!

赘婿神医

意外获得太玄经传承,废物女婿杜飞开启了逆袭之旅。 岳父岳母小姨子看不起我?攻略攻略。 富二代豪门大少顶级大佬看不起我? 三天后! 富二代豪门大少顶级大佬:“哥,您看我这跪着的姿势,标准不?” 医术无双,救生命于一线之间! 武道无敌,横扫天下! ......且看他如何扫平一切不服,携手娇妻,踏上世界之巅!PS:每天保底六千字更新,求收藏推荐月票!!!【展开】【收起】

系统带我飞

搬砖的许意绑定了一个外星系统,经过阶段性的磨合后,在1388系统的帮助下,走向帮助他人,正视自身的道路,最终获得意外辉煌的人生。 正文简单概述:许意抽到第一个技能时是拒绝的,续命术这种用自己的生命力替别人续命的破技能,他是坚决不会用的。 后来。真香!

我一夜之间成了丑闻女主角

周云只是一名三线女演员,却在偶然和顶流男明星宋迟入住同一家酒店的第二天,成为了全国瞩目的“宋迟的地下女友”,爆上热搜。 宋迟的及时澄清和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周云名气大涨。 一个星期之后,那天晚上宋迟和“周云”的打码床照忽然曝光网络,更让周云没有想到的是,宋迟竟然宣布,他和周云是恋爱关系。 周云傻了眼。 就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女人站出来,说她是宋迟的初恋女友,已经相爱八年。 一夜之间,周云成了闻名全国的“小三”。 ……

重生假少爷,从打猎带妻女发家开始

1981年,他重生到被 “父母”赶回乡下的那一天,只因出生那年,发生了乌龙事件,护士把两个孩子抱错了。 当真相大白时,两人从此调换人生!本该衣食无忧的他成了假少爷,转头被送往乡下,而真少爷的泥腿子,接替了他的好日子。 上一世,不甘心过苦日子的他,一心想回城做少爷,却因此间接害死妻女,受尽良心的折磨。 这一世,他决心好好守护妻女,带着前世的记忆,将整座大山都成为他的猎场。

只想让女主摆脱渣男的我,竟成了牛头人?

【无系统、不圣母、安全无毒】 身为纯爱战士的夏澈被一本漫画气了个半死。 明明打着纯爱的旗号,漫画男主却手段下作。 利用谎言和抓对方把柄,pua女主们。 毫无担当,游走在各个女主之间,占尽便宜却不负责。 五位女主下场凄惨,苦不堪言。 夏澈怒了。 一怒之下…… 穿越进了漫画的世界。 唯一能回到现世的办法,是拯救五位水深火热的女主,让她们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从此封情绝爱。 好,那么好! 你小子不是喜欢玩炒股吗? 喜欢渣是吧! 老子偏要先你一步,打碎渣男的所有计划。 纯爱是无敌的! 直至某一天…… “夏澈,我喜欢你。” 看着眼前娇羞的女主,夏澈的天塌了。 坏了。 他成牛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