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审判

　　木屋外的几个邪教徒依然对这一切都完全不知，根本看不到天上的白色光芒。

　　除了老年祭司外的邪教徒们都纷纷大笑起来，神色极为狰狞，对艾琳刚刚的祈祷嗤之以鼻。

　　为首的老年祭司平静地摇摇头，没有嘲笑女孩，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黑色雨夜下面无表情的老人极为可怖。

　　他的语气阴冷残酷，像是在诉说世界的运行法则。

　　“打渔为生的猪猡子嗣们，你们毫无疑问就是残酷世界下的底层食粮，灵魂生而卑贱，因为没有丝毫价值，于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神明会庇护你们。”

　　“既然没有归宿，就还是成为满足吾主食欲的祭品吧。”

　　卡尔无形的意志将天空中的白色光芒投射到领头的祭司身上，对方的身体立刻在漆黑雨夜里极为耀眼。

　　就决定是你了！

　　“轰！”

　　突然狂风骤雨的夜色之中降下一道霹雳，就像天神手中的白色利刃，划破天空，宛如银蛇飞舞，摧毁黑暗，不偏不倚地砸在祭司的身躯上！

　　耀眼白光闪过，老迈的祭祀彻底变成炙热的漆黑焦炭，躯体没有留下一点“夹生”部分。

　　其他的几个邪教徒全都愣住。

　　艾琳也目瞪口呆，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尔有点惊讶，完全没想到白色光芒还能够做到召唤雷电降世。

　　女孩的寿命确实能成为“武器”，只不过具体使用效果和想象的不一样。

　　失去部分白色光芒的艾琳并未死去，面容也未苍老，只是本来漆黑柔顺的头发里出现若有若无的银色发丝。

　　艾琳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脸颊上的泪水还不断和雨水混合流下，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邪教徒们惊恐万分地看到领头的祭司大人没有被血腥大魔赐福，反而突然间死于雷劈，心里都升起一种不祥的强烈预感。

　　“血腥大魔请您庇护我们！”

　　四个跪倒在地上的邪教徒大声祈求起来。

　　他们本身就是脑子里充满盲目崇拜的邪教徒，完全相信自然的力量代表着某种神秘存在的制裁。

　　卡尔认为斩草除根才能避免更大的危险，再加上确认女孩能够承受损失部分寿命，于是毫不犹豫地再度抽取白色光芒制成新的“武器”。

　　无形的审判之刃一个个标记邪教徒，他们的身上都发出只有他和艾琳能够看得到这种白色光芒。

　　“啊！”

　　第二个邪教徒并没有被雷劈中，而是突然烈焰焚身，哀嚎惨叫着起身，疯狂地转圈跳起，但火焰即使是在暴雨里也无法熄灭，渐渐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其他几个邪教徒近乎疯狂，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子虚乌有的偶然意外，而是有某种强大神秘力量的干预！

　　“伟大的血腥大魔，有人在杀死您的信徒，请您救救我们啊！”

　　第三个邪教徒疯狂地大声祈求，突然瞪大眼睛，哀嚎抓脸，颤抖地跪在地上，想要挣扎呼吸却做不到，犹如溺水了一样。

　　就在其他几人惊恐的目光下，他在暴雨瓢泼中被肺部凭空冒出的水活活溺死。

　　原来如此，“武器”其实是一种让人意外死亡的诅咒，卡尔终于恍然醒悟。

　　抽取的白光也即是祈求者的寿命，随后能够对个体进行标记，以神秘的力量将其诅咒致“意外突发”死去。

　　第四个邪教徒，第五个邪教徒，他们苦苦恳求隐匿在暗处的神秘存在的原谅，可依然难逃死亡的结局。

　　他们一个急病突然发作，窒息死亡，最后一个则同样溺水死亡。

　　呆若木鸡的艾琳久久说不出话来，漆黑潮湿的头发中已有两成极为显眼的白色。

　　几番操作后，卡尔也感觉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灵魂里的灵性力量消耗很大。

　　他粗略估算了下，至少也要三十年才能自然恢复，时间实在是漫长。

　　“看来我的能力不可以无限施展，而是有‘蓝条’上的限制，可惜可惜，开挂太小根本不算开嘛！”

　　要是再强行施展能力，灵力耗尽的他就会又沉沦到难以清醒的黑暗里。

　　而想要永久性提高灵性力量“蓝条”的上限，显然就必须吞噬更多的神秘奇物。

　　卡尔深深地沉思，将来绝对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神秘奇物，疯狂吃吃吃！

　　暴雨之中，浑身泥泞的艾琳缓缓爬起来，呆呆地望着这一地的尸体，眼神已经彻底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女孩看在眼里，她也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死状凄惨的各种尸体，没有令她心生恐惧，艾琳反而对拯救自己和弟弟的神秘存在涌出强烈的敬畏和感激！

　　她只是生活在城镇上的普通女孩，一直以来都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贫穷但是不觉得痛苦。

　　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父母说要出海捕捞一种具有魔兽血脉的稀有鱼类，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城镇里的熟人们都对她父母的情况不愿意多提。

　　可艾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渐渐也懂得自己的父母们再也不会回来。

　　那么，身为姐姐的自己就要好好守护弟弟，她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克里斯。

　　独自坚持养活弟弟的艾琳很苦，她即使想独自活下去都已然艰难，更何况还要照顾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就算每日辛勤劳动，城镇里的吝啬大人们也只愿意给予一点点食物，艾琳还要对他们千恩万谢。

　　她每日每夜地饿着肚子，却依然时常露出笑容，只要能让弟弟长大成人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但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却是如此的无情，残酷，艾琳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黑暗残酷的世界里是多么无力。

　　“哇！”

　　弟弟的哭泣声让艾琳猛然回过神来。

　　她抱着哇哇大哭，浑身湿透的弟弟克里斯迅速回到木屋里，连忙用仅有的干柴生火，想尽办法让湿透的弟弟重新温暖起来。

　　“唔，唔，不哭不哭。”浑身湿透的少女抱着弟弟哄起来。

　　木屋外风雨交加，艾琳跪倒在地上，像是小动物般匍匐瘦小的身体，真心实意地询问。

　　“您是谁？”

　　她内心深处知晓刚刚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巧合，必然是有某个强大的神秘存在，于暗中守护了自己和弟弟。

　　“拯救了我们的您究竟是谁？”

　　就在女孩喃喃自语时，卡尔突然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出现一个缺口，相当模糊又真实存在。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与人沟通的机会，需要抓住时机，想象着将灵魂的一部分投入进去。

　　灵魂碎片顺着内心缺口进入到女孩的躯体内，顷刻间流入血液之中。

　　轰！

　　整个融合的过程卡尔有种撕裂般的痛楚感，意识几乎都要粉碎了，甚至就连灵魂也萎靡起来！

　　他清晰感觉到自身目前的状态很糟糕，顶多就只足够做一次分裂灵魂的行为。

　　“啊！”

　　艾琳感受到突然的剧痛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痛苦地捂住左手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烙印，圆形基础的图案内有着复杂的线条结构，轻易难以描绘。

　　眷属。

　　突如其来的词汇从记忆里涌现，卡尔意识到和女孩的联系变得极为紧密。

　　好像不止是她，就连哭泣着的婴儿肉乎乎的手背上也浮现出赤红烙印。

　　甚至也不只是他们二人，而是整个费歇尔家族的血脉后裔，无论十代人还是百代人，都已命中注定永生永世地成为眷属。

　　卡尔从记忆里得知一件重要的事情，眷属死后的灵魂会回归自己的身边，终身打工人的归宿是死亡之后。

　　他们携带的灵性也将化为壮大自身灵魂的养料，就像是那些神秘奇物一样，只是消化灵性不会伤害到眷属们的灵魂本质。

　　“手背上的东西，红色的图案，它是什么？”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疼得满头是汗水的艾琳小心翼翼地继续询问。

　　“您莫非是某位伟大的神明么？”

　　他突然发现能在艾琳的内心深处发声，不，依然存在区别，比起真正的发出人的声音实际上更接近传达意念和想法。

　　卡尔思索所谓的“神明”距离太遥远了，其实自己就仅仅只是一个残缺的灵魂而已，甚至依附在小瓶子里面动弹不得。

　　可是如果只说自己是路过的残魂，或者说是魔鬼之类的恐怖存在，恐怕根本不会有人类愿意真诚交流。

　　卡尔默默思索着，非常干脆地扯出一个仿佛极为强大且令人敬畏的身份。

　　【吾乃失落之主，亦是必将复苏之神。】

　　【汝成就助力，为大功业进献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