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信念天平

　　很快玛格丽特再度怀孕的消息就在镇上传了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纳西尔镇的各个家族都纷纷送上礼物。

　　曾经的四个骑士家族一个搬走，一个遭遇瑞亚人屠杀全军覆没，如今的纳西尔镇上骑士家族还剩下两个，关系都和费歇尔家族很不错。

　　海商约翰送给费歇尔家族一份一级的超凡材料，“蓝焰魔鱼”。

　　他十年时光里也逐渐苍老了，头发变得花白，精明的老家伙一直没有断过和费歇尔家族的往来。

　　霍文家族派来的新镇长，安迪斯·霍文很快也送来了礼物，只不过礼物不是很重，只是一件工艺品。

　　最令费歇尔家族成员们惊讶的，是镇上的银裔们居然也送了礼物过来，要知道他们和那些银裔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

　　费歇尔家族很快搞明白一件事情，事实上赠送礼物的只是一部分银裔，而不是所有的银裔，那部分前来的银裔里领头的男人名字是阿伦。

　　阿伦是个短发的中年男人，相貌很有威严，拿着礼物带着几名银裔来到庭院内，向费歇尔家族的人们开口：

　　“有些事情，我希望和费歇尔家族的家主商谈一下。”

　　他看向拜恩的眼神很热切，仿佛有什么绝对要得到的事物。

　　拜恩思索片刻，说道：“你和我来吧，至于想说的事情，艾琳也一起听听，我们会共同做费歇尔家族的决策。”

　　阿伦看了眼艾琳，严肃说道：“我还以为一个家族，就只会有一个当家做主的人。”

　　艾琳微笑着，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挑拨离间，因为自己和拜恩本质上都是权力欲望不大的人。

　　他们会承担责任，仅仅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为家族和亲人出力而已。

　　只不过，可能有些人完全无法理解不了这一点。

　　三人聚在客厅里，阿伦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道：“艾琳女士很清楚吧，银裔氏族如今的长老就要走了，他的身体状况进来极度恶化。”

　　“嗯，我清楚这一点。”

　　艾琳平静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最清楚不过了。

　　因为银裔氏族的那些人虽然对外人都不是很友善，可还是为了他们的长老对她苦苦哀求。

　　她真心觉得那种明明不是很爽你，却还是不得不低头的神情还蛮有意思的。

　　然而，即使是艾琳拥有的治愈力量也根本无法再治愈银裔长老，原因也非常简单且没办法解决。

　　寿命将尽，无力回天。

　　当时她说出寿命耗尽的结论时，银裔们的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咒骂她，艾琳虽然听不懂但从表情和语气就能分辨得出来。

　　不过她还是拿走报酬离开，丝毫不理会银裔们快要发作的神态，阿伦那时候应该也在场，只是艾琳没有注意过他的存在。

　　“我想成为新的长老。”阿伦很快就把野心袒露的明明白白。

　　“纳西尔的银裔里，凡五十岁以下的超凡者都有参选资格，而我是一名原点中位的血脉骑士。”

　　艾琳和拜恩对视一眼，这位五官坚毅的中年银裔实在是直白，而且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拜恩思索了一下，双手环胸说道：

　　“我知道新的银裔长老继承人呼声最大的那两个人是谁，你好像最多就只能排第三，而且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阿伦毫不犹豫，继续直白地说道：“因为我需要钱，而你们费歇尔家族近几年赚了不少钱，恰好能够借给我。”

　　艾琳已经明白对方的来意，可还是装作不懂地说道：

　　“你们长老的选拔，不是通过有名望的老人们集体聆听祖先的声音，最后得出结论么？”

　　“你信么？”

　　阿伦冷笑起来，说道：

　　“那些老家伙可都是贪财的魔鬼，只要我给的钱足够多，他们聆听到的就是我的声音！”

　　拜恩缓缓起身，踱步，质问道：“你当上银裔氏族的长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能许诺给我们什么？”

　　阿伦站起身，极为严肃地阐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银裔氏族的地位是本质上源于我们的天赋，能够提供优质的施法者给国家，如今斯亚特王的宫廷法师就是银裔。”

　　“然而，东海岸各个银裔氏族的老家伙们一直太过保守，甚至拒绝和外人贸易，导致我们逐渐要被时代甩开！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没落，最后像是丛林土著般灭亡！”

　　中年的银裔握紧拳头，显然极为激动！

　　“我会成为纳西尔的银裔长老，十年后就是整个东海岸的大长老，我会让银裔们的处境焕然一新，而你们也将会成为银裔大长老的债主。”

　　他说了一堆都是如何改变银裔的话，艾琳和拜恩只是默默地听着，完全没有什么想法，直到对方下一句才让二人脸色微变。

　　“银裔在东海岸有祖传的矿产，那是百年前的斯亚特王为奖励我们和瑞亚人作战时的贡献，而划分给我们的宝藏！”

　　阿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我如果成为长老，就可以将一部分的矿产交给你们用作偿还债务。”

　　拜恩思索片刻，有点困惑地说道：

　　“我好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你私人借款，如果你能成为长老，事后用整个银裔拥有的财产来偿还？”

　　阿伦扬起头，骄傲且依旧直白说道：

　　“是的，但只要银裔们选择了我成为长老，所有的银裔们就将走上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不会落后于崭新的时代，一点付出是他们应该做的！”

　　他神色极为真诚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个天经地义，绝对正确的事情！

　　拜恩和艾琳都完全愣住，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他虽然摆明了是想贿选，事后再拿集体的财产还债，却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银裔们的救主。

　　二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他是自大，还是傲慢癫狂，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了。

　　矿产确实很令人心动，只是整个投资都显得有那么点不靠谱，拜恩沉吟许久终于最后问道：

　　“那如果你失败了，没有成为银裔氏族新的长老，又如何补偿我们？”

　　他很快更进一步地感受到阿伦的直白程度。

　　阿伦平静且诚实地说了下去，就像是在讲述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没有任何的补偿，失败了，你们的钱我也一分不还，到时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而我也会流亡在外成为强盗，永远躲避你们的追杀。”

　　“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你们最好提供给我足够多的借款。”

　　话到这里都没法接了，拜恩和艾琳兄妹两人面面相觑。

　　随后他们暂时避开阿伦，来到家族的地下室里讨论起来。

　　拜恩看向低头思索不说话的艾琳，忍不住直接询问道：

　　“我们真的要支持他么？家族里还剩下四百多枚金币的资金，如果要支持他，要拿出多少来？”

　　他突然回想起罗伯特的脸，即刻补充说道：“如果决定投资他，我们必须提前让这家伙拿出足够的凭证或者把柄。”

　　艾琳低下头思索许久，显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们既然嘴上都拿不定主意，就写下想法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

　　拜恩找来两个纸团，两支笔，还有一个古铜色的天平，平静地将天平放在不远处的桌上，说道：

　　“以后凡是有费歇尔家族难以抉择的大事情要判断，我们就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做出最后的判断，无论投票结果如何，所有的家族成员必须服从。”

　　艾琳思索片刻，补充了一句。

　　“可以，但若是吾主有任何神谕降下，优先级自然要高于投票产生的结果。”

　　拜恩也点了一下头，知道失落之主是艾琳的底线，没有意见。

　　随后，两人默默写下自己的想法放在天平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