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当街杀人

    “江燕！”


    苏尘开口，身形随即浮现在梦境之中，一袭黑袍，飘荡于虚空之中，好似魔神。


    江燕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处于梦境之中，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 认出了苏尘，随即跪地叩首。


    “属下拜见老祖！”


    苏尘闻言，却是不答，神魂之躯猛然向前压来，周遭黑雾滚滚涌动，梦境世界仿佛天塌地陷般。


    随着他一掌拍出, 恐怖的压力袭来，杀意凛然。


    地上的江燕脸色大变, 眼中流露出疑惑和惊惧之色, 但她却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只是咬牙闭目，一副引颈受戮之态。


    恐怖的一掌穿透了她的身体，但却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苏尘的身形重新在远处汇聚显现，开口问道：“你历经苦难，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求生意志, 方才本座要杀你, 为何不躲？”


    “躲不过。”


    江燕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以老祖的实力，若有杀心, 我纵是拼死也绝对不可能反抗得了。更何况，我这条命都是老祖救的，这是欠您的, 您若需要, 随时可以拿回去。”


    这个回答, 让苏尘颇为满意。


    要知道, 江燕此时并不知道自身处于梦境之中，对她来说，这一切都跟真实无异。


    苏尘方才也是故意为之，进行试探。


    事实证明，此女聪慧果决，虽然行事手段有些偏激狠辣，但也是恩怨分明，可堪造就。


    “很好，总算本座没有看错你。”


    苏尘点了点头，随即询问了一些她目前的情况。


    江燕在脱离水牢后，重新被分配到了浣衣局工作，那里工作繁重无比，环境也很差，是个苦差事。


    不过她在服用了气血丹后，体质改善不少，再加上头脑聪明，在浣衣局工作半年后，找到了一个升迁的机会。


    如今已被分配到了淑德殿，伺候先帝明皇的一位遗孀妃子。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权势，但起码暂时在宫中立足了。


    “能这么快重新在宫中站稳脚跟, 的确有些本事, 但这还不够。本座这里有一套功法, 可传与伱修行, 若有所成，或可有一番作为……”


    说完。


    苏尘让她附身上前，通过口述的方式，传授了一门名为《明玉功》的心法口诀。


    此功是武库中所收录的一门绝学，来自于三百年前的一个武林门派洗花宫，只能女子修行，练成后，冰肌玉骨，功力阴寒凌厉，非常厉害。


    不过，这门功法也很难练。


    修行过程中，阴气灌体，每逢月圆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直到大成之后，才能逐渐减弱，最终洗练出冰肌玉骨，功力大增。


    一般人没有毅力，根本练不成。


    这个江燕性子坚韧，或许还有一点机会，若能练成，以后在宫内也能有所作为，更好地替自己办事。


    当然，练不成也没有关系。


    苏尘只是觉得她资质不错，所以多给了些许关照而已，即便最终江燕没有任何成就，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传完功，苏尘也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看来这入梦之法，也会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以他现在的修为，也不能维持太久。


    于是很快退出了梦境之中。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江燕也猛然坐起了身，从梦中醒来。


    她惊讶地望着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还是在房中睡觉，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自己做了个梦。


    但不知为何，那明玉功的内容，却又记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疑惑。


    犹豫片刻后，决定尝试按照功法内容试试，结果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力量渗透入体，伴随着剧烈的刺痛，她咬着牙，用尽全力这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等到一个周天运转完毕后，江燕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全身香汗淋漓，但她却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增长了一些。


    “这门功法，是真的！”


    她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哪位黑袍老祖手段神奇，居然能够入梦传功，这已经不是寻常武者能够做到的了。


    喜的是，自己似乎得到了老祖的看重，亲自传授武功，只要自己努力修炼，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这位老祖，实力深不可测，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在宫中暗中培养人手，估计还有不少如我这般的人，图谋甚大。跟着他，未来凶险，但也是机遇……”


    江燕眼中光芒闪烁。


    很多年前，她就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被人踩在脚下，她要有权有势，掌控无尽的财富，这样才不会有人来欺凌自己，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


    葵苑密室。


    苏尘在悟道蒲团上睁开眼睛，只觉得有些疲乏，但在休息一阵后，隐约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比之前增长了些许。


    这个发现，让他十分惊喜。


    原来这入梦之法，还能增长神念？


    或许，这才是悟道蒲团真正的作用，入梦只是一种锻炼神念精神的手段？


    这可是真正的稀罕物。


    根据苏尘所知，天下武学，有炼体炼气的，各种奇门招式，但却鲜有修炼增强神念的功法。


    往往只有通过特殊手段，亦或是得到一些天材地宝，才能提升。


    而神念强大的好处也很多。


    首先是感知敏锐，可以探查周边一切，使自身立于不败之地。


    其次，传说神念强大到一定程度，还能神魂出窍，远游天地，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这是很多修仙者都梦寐以求的手段。


    “难怪当初楚雄能够进入我的梦境，按理说，我吃了南烛果，神念强度远超常人，正常情况下他甚至都打不开我的梦境门户。但因为楚雄掌握了悟道蒲团，又修炼了这么多年，肯定入梦过很多次，所以精神力强度也得到增长……”


    苏尘心中恍然。


    看来，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修炼的项目。


    没事可以多试试入梦。


    既能增长神识，也能探查到人心中的秘密欲望，哪怕不进行任何交流，只当看戏，也是挺有趣的。


    “太阳观想法修炼纯阳之气，蒲团入梦增长神识，我现在就缺一个比天罡童子功更强的炼体之法，那就是真正的精气神同修……”


    苏尘心中盘算着。


    青阳子留下的鼎中杂物中，也有一些关于修仙者的概述，提到了很多关于修仙的常识。


    他在看过之后，对于炼气境的修炼，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一般修仙者，因为寿元有限，精力不够，所以从一开始，就要选择一个主要方向。


    比如以武入道的修仙者，往往都是走体修为主的路子，修炼肉身相关的法术功法。


    灵根入道的修仙者，则是从一开始就炼气为主，以浑厚的法力来庇护脆弱肉身。


    至于专修精神神念一系的修仙者，数量太过稀少，而且大多数前期都没有战力，所以需要依靠灵兽傀儡之类的东西。


    但苏尘没有寿元上的困扰，不用急着提升境界来增加寿命。


    时间，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和武器。


    他可以选择从一开始，就精气神同修，走上古炼气士的路子，这样做虽然难，可一旦成就，也会给自己打下无比坚实的基础，从而在未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当初李公公说天罡童子功是道门残篇，按理说，也应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但可惜我至今也没有任何线索。想要锻体，暂时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思索间。


    苏尘望向了旁边那具尚未完工的机关傀儡。


    景云寺老和尚留下的佛珠，如今镶嵌在了傀儡的关节上，苏尘在打磨的过程中，发现里面有一些玄奥的梵文。


    有可能就是老和尚当初使用过的佛门金身罗汉功法。


    只可惜，他对梵文的理解不够，暂时也琢磨不出来。


    “这个倒也不急，我最近收获很多，得需要时间沉淀消化一下。之前准备的炼丹材料和符纸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先去一趟万宝阁采购……”


    第二天，苏尘动身出了宫。


    在万宝阁顺利地买到了所需的材料。


    回宫的时候，顺路又在老板娘的豆花摊上要了碗咸豆花。


    几年不见，老板娘依旧风韵犹存。


    只可惜她的女儿似乎已经嫁了人，而苏尘还是一副少年公子的打扮，她也没有认出来。


    这时候，苏尘忽然听到对面的酒楼中，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紧接着，有人大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声音惊动了在街道上巡逻的城卫军，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酒楼门口。


    正好看到一名身穿黑甲的将领，持剑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长剑还在滴血。


    那黑甲将领，看到城卫军堵住了自己去路，竟然也不畏惧，大声道：“我乃南宁王麾下虎字营副将，奉命跟随王爷入京受赏，这书生当众污蔑我家王爷，老子便把他砍了，你们意欲如何？”


    嚣张，狂妄。


    这偏将毕竟是上过战场厮杀的猛人，一身煞气，又是黑甲军的人，一时间竟将众人震住了。


    这时候，一名城卫军将官闻声而至，在了解具体情况之后，断然下令道：“按我大楚律法，当街杀人者，大罪！不管你是谁，在天子脚下，也不能罔顾律法，还请将军跟我回去，是非对错，自有裁决！”


    那小将倒是个刚直的人，说完，便让众人动手。


    杀人的黑甲将领虽然悍勇，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缴械擒住。


    他又急又怒，忍不住大声怒骂：“老子跟随王爷在前线杀敌，击溃蛮族，有泼天功劳！没有我们黑旗军，哪来大楚如今的安定，还轮得到你们这些废物杂兵来抓老子？给我等着，王爷会替我做主的……”


    听到这里，苏尘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副将是真的没有脑子，这种话也敢当众说出来，不过窥斑见豹，也可以想象如今的黑旗军是骄纵到了何等程度。


    再加上之前南宁王消极怠战的传闻，耗损朝廷国库钱粮，皇帝本来就很不悦。


    这话若是传到皇帝耳中，恐怕君臣之间，要生出更大的嫌隙来了。


    黑旗军，如今是大楚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南宁王又在南方战事之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以至于整个南方军团，四镇兵马，现在都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皇帝又怎么会不忌惮？


    接下来，恐怕又是一场明争暗斗，如果处理不当，甚至会引发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几年太平日子……”


    苏尘暗暗摇头，将碗里的豆花吃完，便是起身回宫去了。


    这世间争斗，从来不会停息。


    他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只要不是到了国运断绝的时候，这天下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过都是一场戏。


    有这闲工夫，不若归去，炼丹修行，做我的逍遥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