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怛罗斯之战（下）

　　李昌国一到，下令扎营休整。李昌国之所以不马上发起攻击，主要是等攻城器械到来。攻城器械太过笨重了，行动迟缓，要赶到怛罗斯，还需要点时间，趁这机会，让唐军休整是必须的。

　　因为，龟兹大战是一场大战，唐军也是疲惫，需要时间休整。再得，从龟兹到怛罗斯，这是数千里的路程，唐军一路急赶，也是累得要命，非休整不可了。

　　李昌国的帅帐中，众将涌将进来，把帅帐里的位置坐满了，相互之间搂着抱着捶着，嬉笑调侃，人人满面红光，个个欢喜得嘴巴裂到耳根了。

　　“好了。”李昌国双手一挥，众将的调侃声好像被剪刀剪断似的，戛然而止。

　　“在这里，我要恭喜诸位，参与了具有巨大影响、必然会彪炳史册的一战，并且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李昌国大声训话。

　　这是龟兹之战后，李昌国第一次训话，众将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李昌国，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呵呵！”众将轰然大笑，笑声震天价的响，差点把帐底都掀飞了。

　　正如李昌国所说，龟兹一战必然会载入史册，而且是浓笔重彩的一笔，会被无数后人赞扬的一战。

　　能参与此战，那是莫大的荣幸，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激动不已，更不要说，这还是李昌国亲口赞扬，谁能不欢喜呢？

　　“大帅，龟兹一战，我们的战果有多大？”有将领大声问道，一脸的期盼，身子朝前倾。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眼睛再度瞪圆了，耳朵竖得老高，打起精神静听。

　　龟兹大战是一场大战，光是被歼灭的大食军队就高达三十万，战果一定会大，会非常大。问题是，这一战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却没人知道战果究竟有多大，这着实让人好奇。

　　一辈子能赶上这么一场大战，也不枉此生了，谁能不想知道具体的战果呢？

　　哪里想得到，只见李昌国双肩一摊，摇摇头，道：“你们问我，我问谁？”

　　“大帅不知道？”众将齐声问道。

　　李昌国是大军的统帅，他应该知道战果，他却回答不知道，众将怎能不好奇？

　　“龟兹一战刚刚结束，我们就追杀大食残兵，哪有时间清理？”李昌国抚着额头，颇有些惋惜，道：“从龟兹到怛罗斯，数千里追杀，没有一刻停留，谁还会来管这些？”

　　众将点头大是赞同这说法。龟兹一战刚刚结束，唐军就投入了追击的行动，至于这一战的战果有多大，没人去清点，也没有时间去清点。与其清点战果，还不如去追杀大食残兵。

　　“至于这一战的战果，我们只需要知道很大就成了。”李昌国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象这样的大战，一辈子难得遇到一次，我们竟然不知道战果有多大，真是一奇了。”

　　“呵呵！”众将大笑，异常欢喜，道：“我们这是奇战，就有奇果了，后人学不来。”

　　打了罕见的大胜仗，却不知道战果有多大，很可能在中国数千年历史上仅此一遭。

　　“接下来，我们要好好休整，歇歇乏。等我们拿下怛罗斯后，你们的苦日子又要到了。”李昌国脸一沉，大声下令，道：“到时，你们莫要告诉我，你们还累。谁要是没休整好，军法从事！”

　　“大帅放心，我一定歇好。”众将齐声领命，却是满天的笑意。

　　谁都知道李昌国话里的意思，只要怛罗斯打下来了，唐军就叩开了进入撒马尔罕的大门，会杀入撒马尔罕。打下撒马尔罕后，唐军又叩开了呼罗珊的大门，唐军会紧嘴着追入呼罗珊。

　　这又是数千里的奔袭，会有得他们累的。不过，想着这美好的前景，众将只有欢喜，没有一点畏惧之情。

　　接下来的十来天时间，唐军抓紧时间休整。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唐军的精气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上去，个个精神饱满，好像又可以驱驰万里了。

　　唯一一件让李昌国担心的事，就是粮草有些供应不上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一是中亚之地地广人稀，难以筹集到足够的粮草。二是战线拉得太长了，从西域运粮过来，谈何容易。三是集结在这里的唐军太多了，近五十万军队，一天就要吃空一座山。

　　“大帅，粮草这事怎么解决？”杜甫很是担心地问道。

　　“子美啊，这事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解决。”李泌笑着接过话头，道：“怛罗斯是大食在东方的要地，每次东征都是从怛罗斯出发的，城里的粮草多的是，只要我们拿下怛罗斯，这粮草问题就解决得差不多了。”

　　略一停顿，道：“怛罗斯城里的粮草应该是不少，不过，要想供应这么多大军支用，也不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只要我们打进撒马尔罕这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那里富饶，筹集我们的粮草不会有问题。若是打进呼罗珊，那我们的粮草就更多了，吃不完的。”

　　“是啊。”众将如杜甫一样担心的不在少数，闻言恍然大悟。

　　“大帅，我们何时攻城？”众将更关心这个问题。

　　“车弩已经到了，明天就攻城吧。”李昌国微一沉吟。

　　“明天！好！”众将很是欢喜。

　　他们是巴不得越早攻下怛罗斯越好，越早攻下怛罗斯，就能越早攻入撒马尔罕，扩大战果。这事，众将做梦都想。

　　次日，天刚黎明，唐军营地里战鼓骤响，惊天动地，唐军一队一队的开出营地，一共出动了十万唐军，在城外列阵。

　　阵势列成，李昌国在高仙芝、郭子仪、李光弼、李泌他们的簇拥下，策马而来。

　　到来阵前，李昌国打量怛罗斯城，只见这城占地数十里方圆，极为广大。而且，城高垣厚，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

　　李昌国扭头看看高仙芝，再瞧瞧段秀实和李嗣业，大是感慨。

　　在功史上，著名的“怛罗斯之战”是由高仙芝发起，段秀实和李嗣业二人襄助的。他们率领唐军深入大食境内千里之地，兵临怛罗斯，爆发了怛罗斯之战。

　　当时镇守这里的就是齐亚德，他握有重兵，是高仙芝率领的唐军的数倍之多，这给高仙芝制造了高昂的代价。

　　这一仗打了五天五夜，虽然唐军战力惊人，压着大食军队打。可是，由于兵力不足，唐军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能彻底击溃大食军队，这就给大食军队予机会。

　　齐亚德成功的策反了葛逻禄部，葛逻禄部放开了一道口子，放大食军队进入唐军后背，抄了唐军的后路，高仙芝不得不撤退。

　　至少，怛罗斯之战以高仙芝的失败而告终。

　　从此以后，唐军未再重返怛罗斯。不仅唐朝未重返此地，就是后世的宋明清这些王朝也未重返此地。因而，怛罗斯是中国历史上西进的最远地点。

　　可惜的是，唐朝在此折戟沉沙，让无数后人为之叹息。

　　而历史重来，李昌国率领近五十万大军把怛罗斯团团包围，坚固的怛罗斯不过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倾覆，让人感慨。

　　“车弩，进攻！”李昌国收慑心神，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车弩是一种强弩，专为城攻而设计，架在当地有两层楼那么高，近十丈长，七八丈宽，如同一尊尊远古凶兽。

　　矢道上的弩矢用精铁打造，直径超过了半米，有丈多长，乍一看，就是现代社会的导弹。

　　数十名精壮的弩手拉开绞盘，弩臂张开如同一轮弯月。

　　“咚！”一声让人震撼的发机声，如同巨鼓被擂响，具有惊天动地之威。

　　“咻！”一声如同导弹飞掠般的尖锐啸声陡然响起，弩矢如同高速掠过的导弹似的，对着城门就飞了过去。

　　“咚！”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精铁铸就的城门爆发出的声响在数十里外都听得见。

　　城头上的大食兵士忙捂住耳朵，一脸的痛苦之色。离城门近的兵士更是滚倒在地上翻滚，耳朵里溢出血丝，他们的耳膜被震破了。

　　“快退，快退！”齐亚德一脸的惊恐之色，冲城门附近的兵士大吼。

　　在弩矢撞击在城门上的那一刻，齐亚德清晰的感受到了城墙的震颤，这种感觉非常清晰，这是齐亚德震恐的原因，真不知道城门能不有抵挡得住。

　　李昌国离城门比较远，当声响响起时，他的耳鼓嗡嗡直响，那感觉就像他被人扔到一面巨鼓里，而有人狠命擂响巨鼓，这是李昌国这辈子听到的最具震撼力的声音了。

　　再瞧城门上，出现一个凹坑，城门陷入去近一寸。

　　有些弩矢射在城墙上，沙飞石走，坚固的城墙上出现三两寸深的大坑。

　　“太恐怖了！我们的祖先真是了不起，竟然制造出如此了得的利器！”李昌国感慨不已。

　　车弩不停的发威，一轮又一轮的轰击城门，惊天动地的声响响个不停，城门一点一点的陷下去，最后变形了。

　　当近二十轮轰击之后，城门脱落，朝后飞去，重重砸在地上，又是一阵惊天的声响。

　　“杀！”李昌国手中长枪一指，唐军好像潮水般涌进城里。

　　以怛罗斯的守卫力量，压根就挡不住唐军，齐亚德知道怛罗斯完了，痛苦地闭上眼睛。

　　“齐亚德，你被俘虏了！”高仙芝的声音响起，齐亚德扭头一瞧，只见高仙芝把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历史上，高仙芝败于齐亚德之手，历史重来，齐亚德竟然被高仙芝俘了。


第七卷 洗兵条支海上波